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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痛欲裂的他快要无法呼吸,究竟他该怎么做,才会让她不再感到绝望。
他哽咽的松开她的小手,请捧着她清瘦的脸庞。“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子焰哥哥,你会帮我对吧?”她不放心的跟他确认,尽管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依然努力对他挤出笑脸。
俊逸的脸孔满布愁苦,痛苦低嘶:“我会,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谢谢你,子焰哥哥。”有了他的承诺,她相信后娘与弟弟一定能够平安离京,如此,她就可以走得无牵无挂了。
“不要跟我说谢,不要。”她不会晓得,他有多希望此刻身陷囹圄的人是他,而不是她,他冀望能够为她撑起一片天,冀望能够让她不受到一丝伤害,可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囚,无法马上将她救出,还令他心如刀割。
织雨恬淡一笑,感受他掌心的温度,想要牢牢记下这一刻。
她是幸福的,能够再见到他一面,已是上苍恩赐;她是快乐的,能够细细体会他的好;她是被爱的,当他赶到大牢探视她的这一刻,她就更加笃定。
“子焰哥哥,能再看到你,我很开心。”其实,她是想要告诉他,她爱他的,但是她不能,既然她的命运已经决定,那么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这就是她爱他的方式。
“小雨,我爱你。”
“什么?”娇柔的身躯因极度的喜悦与痛楚而不住颤抖,唯有天才晓得她有多想大声回应他的爱,可她全忍下来。
眨了眨清澄的眼儿,望进他满是神情的眼眸,含泪记住这美丽动人的一刻,这句话是她最渴望听见的,遗憾的是她不得不推拒。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一再重复,不吝惜让她知晓他的爱。
小手覆在大掌上,想要拉开大掌,满是挣扎的眼儿回避炙热的双眸,不敢承受。“你一定是糊涂了,我对你、对你根本就没有、没有男女之情,我一直把你当成哥哥,并不爱你。”
尽管说得坑坑巴巴,但已是她的极限。
坚实的大掌不愿离开冰凉的小脸,她心慌下所撒的谎,根本就骗不了他,只会让他心疼。
她深吸了口气,才有办法以正常平静的口吻说:“所以,你不要爱我。”
他万般怜惜,低喃:“傻小雨,我怎么有办法停止爱你?”
“你是傻瓜吗?你为何还要爱我?”求求你,不要爱我,不要,可知这样的你会让我百般眷恋,无法潇洒离开?
“因为我知道你在说谎,真正的傻瓜是你才对。”拇指抚过她颤抖的唇瓣。
“我没有。”她死命否认,不教他看穿她的真心。
“你总是在说谎,但任凭你编造多少谎言,都瞒不过我,因为你回避的眼眸与颤抖的身躯已泄漏了一切,小雨,我希望你能好好想着我对你的爱与不舍,为我好好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好吗?”
他怕,真的很怕她等不到他的救援。
老天爷可不可以怜悯他,多给他一点时间?只要能救她,就算要他为此折寿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都不在乎,只要将她完好如初交还给他就好。
她哽咽了,心头直泛酸楚,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她真的想要为他好好撑下去,偏就怕会让他希望愈大,失望也就愈大。
她不想伤他的心,真的不想。
解子焰嘶哑着声乞求她:“答应我,好吗?”
她的喉头像被大石块梗住,完全说不出话来,她迫切渴望答应他的要求,真的好想,好想。
“小雨,答应我,求你……”他的声音更加粗犷沙哑,结实的身躯饱受悲苦折磨。
她的心狠狠揪痛着,她何其残忍,竟然狠心伤害心爱的人。
湿热的气息轻轻喷吐在柔嫩的唇瓣,暧昧缠绕,动摇她的心志。
“你真这么狠心要撇下我?”他的身躯不住颤抖,深怕她真的抛下他,假如他所在的世间没有她,那他就不是完整快乐的,她可明白?
她摇了摇头,凝聚在眼眶中的一滴热泪,飞溅到他颊上,似在无声告诉她,他也同她一块儿悲伤落泪,伤心欲绝。
望着他颊上缩挂的一滴情泪,心,痛得无以复加,原本坚持不落下的泪水不争气的簌簌滚落,她的唇绝望又渴望的抵着他的唇,希冀能从他身上获得源源不绝的勇气。
“你一定要等我,我绝对会竭尽所能就你出来。”他轻吻着她,在她的唇间尝到了她的泪,抑或是他的泪。
她轻轻合上眼,感受他万般怜惜的亲吻,终于慢慢凝结等待的勇气。“好,我等你,我一定等你。”
她恨这道隔绝两人的铁栏杆,让她无法热切地吻他,只能轻轻碰触,她好怕,好怕这真会是他们最后的亲吻,可是她又好想相信,相信老天爷会网开一面给他们机会,让他证明她的无辜。
有了她的允诺,他高兴的笑扬了唇,俊逸的脸庞总算有了些许光彩。
第8章(2)
“从我被抓的那一刻到刚刚,我没有掉过一滴泪……”
他轻浅的吻着她的唇,将她所说的字字句句吞入心中,静静听她说。
“你来了,我还是不哭,因为我想要让你看着我最美丽的笑容,牢牢记住,我是笑着离开……”
“你不会离开。”他展开双臂,穿过铁栏杆的空隙紧紧拥着她,纵然有铁栏杆阻挡,他也要以有力的双臂及温暖的胸膛让她明白,他不许她离开,永远都不许。
“对,我不会,我已经答应了你,就会努力撑到你来借我的那一刻,所以我哭了,因为我知道,以后,你会看见我对你所展露的更多笑靥。”她有信心,他们俩会 有未来。
“好,以后你就天天开心的对我笑,我穷极一生都不会看腻。”他吻着、要着、求着,以言语、以亲吻、以爱情,牢牢抓住臂弯中仿佛会瞬间消逝的人儿。
“你不许反悔。”她笑中带泪,赖着他。
“我永远不会反悔。”他吻着、缠着,恨不得与她就此直到地老天荒。
两人的爱浓烈得化不开,旁人看了面红耳赤,尴尬得说不出话来,但又羡慕不已。
带解子焰前来的小官觉得是时候离开了,于是害羞的红着脸,上前打断这对鸳鸯。“解当家,该离开了。”
解子焰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瓣,深深的凝望着她,不愿离去。
织雨笑着伸出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去吧,别忘了,我还没帮你缝制衣袍,咱们小时候说好的,你的衣袍都要交由我缝制,所以,我会信守承诺,等你回来。”
“一言为定。”他反握住她的手,不安地再次要求。
“一言为定。”她用力点头。
解子焰必须狠下心来才有办法松开她的手,他不再多说,就怕会伤心走不开,是以他咬牙强忍,忍到额际青筋浮跳,才毅然决然转身离开。
织雨痴痴凝望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滴重复。“子焰哥哥,我等你,不论再害怕、再难熬,我都会等你。”
一字字,是最为坚贞的誓言,用力刻划在心版上,永不遗忘。
骆家自织雨被抓后,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有些家仆已经散去,留下来的都是坚持不走,愿同生共死的忠仆,不时可以见到有人伤心落泪,埋怨老天爷不长眼,让织雨这么个好姑娘遭到栽赃嫁祸,就要魂归离恨天。
素来不管事的徐兰心为了救出身陷大牢的织雨,便去请求与“金织坊”交情不错的官员帮忙,但那些人深怕受到牵连,根本连见都不愿见她一面,她无计可施,只能坐困愁城不停的烧香拜佛,哀求苍天开眼。
解子焰离开大牢时已明月初升,不敢稍微休息,立即与李全火速赶往骆家,织雨在牢里最挂记的是她的后娘与弟弟,不管接下来会怎么样,他都会照她的意思,将她的后娘与弟弟送出京。
骆家仅存的一名守门家丁惊愕地看着他风尘仆仆地跃下马背,机灵的牵过马儿,来不及开口询问来意,他已经像阵风刮进府内,家丁搔了搔头,想着是该要先把解子焰的马儿拴好,还是追进去问他想做什么?
“看好马儿。”李全慢一步跃下马背,替家丁作了决定。快步跑入内。
李总管瞪大眼见解子焰穿过花廊,忙追上前,老迈的声音戴着哭声道:“我家大小姐不在。”
“我知道,我找的是夫人,李伯伯,你马上派人收拾夫人与少爷的行李。”
“是。”李总管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马上点头去办。
解子焰转头扬声又问:“夫人呢?”
“在佛堂。”李总管又要跑回来带他去找夫人。
“我可以自己去。李伯伯你去忙。”解子焰挥了挥手,脚跟一旋,转往骆家的佛堂。
跟在后头的李全看了下,既想跟上,又想去找小紫,骆织雨被抓,小紫这时候肯定哭得双眼肿得像核桃,他想要安慰小紫,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咬咬牙决定暂且抛下当家的,先去找小紫再说。
解子焰刮到佛堂外。佛堂门扉未闭,但见案上香炉香烟袅袅,徐兰心跪在蒲团上,嘴里喃喃有词,不停地磕头拜着。
盘腿坐在一旁的小森爱笑的脸庞则写满忧愁,扭着手指、抿着唇,不住以手臂擦拭落下的泪水,眼角瞧见有人来,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解子焰时,豆粒大的泪水立即扑簌簌淌下,快速跳起扑向他怀中。
“子焰哥哥,我姐姐被坏人抓走了,你一定要救她。”
解子焰心疼的抱着痛哭流泪的小森。“小森别担心,我去看过你姐姐了,她没事。”
徐兰心听见小森的哭喊声,疲累地旋身,看见解子焰来访,眼眶马上泛红,再听见他所说的话,二话不说转身跪倒在他身前哭求。“解公子,既然你见得到织雨,定有法子救她,我求求你救救她,只要你肯救她,不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解子焰眼明手快地扶起哭到快厥过去的徐兰心,充满血丝的双眼满是悲伤,粗哑着声道:“骆夫人快别这样,小雨与我是青梅竹马,今日她落难,我焉能置之不理?”
“所以你会救织雨的是不?”被扶起的徐兰心如在迷茫的大海中攀住浮木,紧紧抓握住他的手臂,指甲陷入他的肌肉。
“我会竭尽所能救出小雨,就算会因此赔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手臂上传来的痛楚,让他明白徐兰心的心有多痛,他望着她的双眼,郑重保证。
慌乱的徐兰心搜寻他的双眸,看到了真挚的保证,既觉得对不住他,因为他很可能会遭遇危险,偏又不愿放掉着最后一丝机会,只好昧着良心了。“我相信织雨在你心中绝不仅止于是青梅竹马,你一定会救出她。”
她知道解子焰喜欢织雨,在他前些日子上门拜访、简短的交谈中,她看见了他的真心诚意,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才会让他得以轻易见到织雨。
“我会的,不过小雨目前最挂念的就是夫人和小森,她希望你们能出城去。”
“不!我们不出城,我们要在家里等织雨回来。”徐兰心直摇头,坚持不离开。
“对,小森跟娘不走,我们要等姐姐回家。”懵懵懂懂的小森不敢离开家中半步,就怕姐姐回来会找不到他跟娘,更怕的是,或许姐姐再也回不来了。
大人私下所说的话,他全听见了,每个人都说姐姐这次凶多吉少,他好怕,好怕再也没机会见到姐姐,好怕当他伤心难过时,姐姐不能抱他哄他,而他也不能再在姐姐生气时抱抱她、亲亲她了,他不要!
“小雨希望你们离开,我保证等救出她后,就马上接你们回京。”解子焰说服他们。
“既然你有决心能救出织雨,为何要我们离京?”徐兰心可不是傻子,赶着送他们出京,便是怕他们同样遭遇不测。
“这是小雨的心愿,我负责帮她达成,其他的我不管,骆夫人,我得想法子救小雨洗脱罪名,没办法顾及你跟小森,你们暂且离京确实会比较好。”他叹了口气,抹去脸上的疲惫。
本来徐兰心想告诉他,她与小森可以照顾好自己,可一见到他满脸疲累,话又吞了回去。
她知道前些日子解子焰不在京城,织雨才会成天望穿秋水闷闷不乐,他定是甫回京得知织雨落难的消息,便马不停蹄赶往大牢见了织雨,旋即又赶来家里安排她与小森出城,他的有情有义教她铭感五内,也更加笃定她并没有看走眼,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解子焰见徐兰心动摇了,动之以情,说之以理。“虽然夫人不是小雨真正的母亲,但你把小雨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小雨感受到了,才会将夫人当成亲生母亲敬重,你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会为彼此担忧。可眼下城里人心惶惶,谁也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小雨冀望能保住夫人与弟弟的这份心,相信夫人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因为夫人的想法也是如此不是吗?”
徐兰心哭得泪流满面,哑着声道:“不论别人怎么说、怎么看,织雨就是我的女儿 ,所以,我才会厚着脸皮求你救她,但是,我也要厚着脸皮再求你一件事。”
“夫人尽管直说。”
“在救织雨的时候,别忘了你是她心爱的男人,不要一味蛮干,要记得为织雨保住性命,否则失去了你,活下来的织雨也会成了活死人,你明白吗?”所有人都要平平安安活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好,我会为小雨活下来。”解子焰忍着泪,用力点头,他的确是没考虑太多,织雨不会要他为她牺牲性命,他也不要她成天为他伤心难过,不要她恨到不愿到他坟上看他。所以,他不会冲动行事,为了心爱的人,再急,再慌,他都会稳下来。
“我等着你带人抬着八人大桥来迎娶我家织雨过门。”在徐兰心心里,不管未来如何,解子焰就是骆家女婿。
“谢谢夫人,那么我就派人送夫人与小森出城了。”得到徐兰心的认同,换来悲怆的解子焰微微一笑。
“娘……”小森急了。
徐兰心坚定的对儿子说:“乖,听姐夫跟娘的话,咱们出城去等你姐姐,你姐夫定会救出你姐姐。”
“好,姐夫,我信你,你一定要带姐姐回来。”小森点点头,娘说子焰哥哥是姐夫,那么便是姐夫,他喜欢子焰哥哥,很高兴子焰哥哥要当他的姐夫。
解子焰轻摸小森的头。“小森,你放心,我会带你姐姐安全回家,你出城后要好好照顾你娘,明白吗?”
他故意交托责任给小森,免得出城后,小森会镇日沉浸在姐姐是否会安然回家的恐惧中郁郁寡欢。
“好。”小森用力点头,与他达成男人只间的协议。
“夫人,我会安排人来带你们出京,现下我得去找朋友打探消息,无法亲自送你们出京,还请原谅。”
“别为我们担心,你快去吧。”
解子焰与两人告别后,再次像阵狂风刮出骆家,只为抢得时间,救出心爱的人儿。
第9章(1)
解子焰到商行吩咐张管事帮忙送骆夫人及小森出城后,又赶往位于城南的一处大杂院。
在月光的带领下,疾步走在不甚宽的巷道,周围以黄土建盖的屋舍,多已是倾倒颓圮,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是贫穷得只图三餐得以温饱。
一群快乐追逐的孩子还不肯睡觉,拿着树枝当马骑,开心的自他身畔奔过,天真无邪,完全不识愁滋味。
很快的他来到赵头儿所居住的大杂院,杂院里种了一棵大榕树,榕树旁有一口小井,男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榕树下聊天,女人们则在屋内忙着操持家务。
住在这里的除了赵头儿的家居外,还有为他工作的亲戚,所以男人们认得他。见他突然造访诧异了下,可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有人入屋内去唤赵头儿。
解子焰对男人们点头致意,极力压住内心的焦躁,宛若无事,气定神闲地等待赵头儿出现。
“解当家,坐啊!别客气。”一名身材粗壮的男人连忙起身,以脖子上的长巾拍了拍长凳,客气招呼。
“老林,谢了。”解子焰轻扯嘴角,点头微笑。
接到通知的赵头儿自屋内走出来,双手插腰豪气地大着嗓门道:“解当家,你不是出城去了吗?怎么突然有空过来?”
“有件事,我想请赵头儿帮忙。”解子焰不疾不徐地道,唯有老天爷才会晓得此刻他正心急如焚。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可与他合作多年的赵头儿已从他略显僵硬的站姿看出些端倪,赵头儿故作轻松道:“解当家,前些日子朋友送了我一只漂亮的紫砂壶,你若不嫌弃,进屋内欣赏欣赏。”
“有漂亮的紫砂壶可以欣赏,我自然不会客气。”
赵头儿对其他男人使了使眼色,今日京城乱得很,谁晓得会不会再出乱子,是以要他们留意四周,以防有人偷听,男人们意会的点头,状似轻松惬意的散开来小心戒备着。
解子焰随赵头儿进了陈设简单的屋里,赵头儿马上转身面对他。“这里没有其他人,解当家就直说吧。”
“宫丞相意图谋反篡位牵连甚广,使得京城风声鹤唳,但不知道头儿是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