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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发的欧阳太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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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出骇人听闻的家庭变态案件,令她心情很难过。“文明不断在进步,但为何人性却是愈来愈腐败贪婪?社会治安败坏,家庭暴力案件层出不穷,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宁静海不禁沉重的叹口气。
  “小静,这种消极的想法,不像你的处世态度,‘要看好的一面,不要拘泥在坏的一点’,这不是你的人生哲学吗?”欧阳炵难得看见向来乐观的她脸上出现愁容,不禁想起她也曾长久笼罩在家庭暴力的阴霾下。
  “对不起,炵大哥,我只是一时有种无力感,即使身为老师,仍无法真正帮助受到伤害的孩子。”她并不想把自己的坏情绪呈现在他面前,可一旦起了头,便忍不住倾泄内心沮丧。
  “你已经做到身为老师的责任,而且比许多老师对学生付出更多的耐心与关怀。”欧阳炵轻拍她的肩,安慰沮丧的她。
  宁静海因他的碰触,心颤了下,他摸摸她的头,温柔地表达关心,令她想起小时候他每次看见她身上的新伤痕,明知是被她父亲所伤,却不会刻意过问,总是心疼地摸摸她的头,递给她一盒甜点、一罐药膏。
  当小小年纪的她最惊慌无助逃家时,是他的温柔关怀拯救了她。
  即使之后她仍无法躲过父亲的暴力阴影,但他成为她的一盏明灯,心灵的寄托。
  她对他的心情从感激、依赖,不知不觉转变为爱慕、深情,然而这些感情她不会让他知晓,只要能永远当他无话不谈的干妹妹,便是她人生最幸福的事。
  欧阳炵受伤住院两个月后,腿上厚重的石膏已拆除,开始用辅助器练习自行下床,每天坐上轮椅,让看护带到医院中庭散步、透气。
  杜璃苹前往医院探视的频率逐渐递减,刚开始每周平均两、三天一次,到一个礼拜也许只来一次,这个星期甚至完全没有出现。
  周六休假的宁静海,早上便到医院,宁母也准备许多补品跟欧阳母一起来医院探视他,待她们离开后,她推着轮椅带他到楼下散心。
  “炵大哥,你腿伤复原良好,再不久就可以做复健,相信很快便能恢复行走了。”宁静海欣慰道。
  他虽躺在病床上两个月,却没有灰心丧志,住院才半个月,已开始忙于公务,用笔电视讯与公司干部开会沟通,每日秘书都会来医院向他报告要事。
  这么努力,她对他未婚妻更加感到不满,觉得不算身为艺人,工作再忙碌,也应该要以他的身体健康为重。
  杜璃苹不仅未尽到未婚妻的责任,且近来还接二连三被报导与几名男艺人公开出入,即使是工作所需,她仍为炵大哥心生不平。
  她相信住院的他也知道那些八卦讯息,只是他没有表达一丝不悦或反弹,她不好去提,也没立场说什么。
  “我也希望尽快恢复,下个月中得前往中南美洲一趟,届时能不需依赖轮椅最好。”欧阳炵淡道。
  “你伤还没完全痊愈就要出差吗?总裁不能去吗?要不也可找经理或特助代行。”一听到他要带伤出国,宁静海不免担心,原以为他会住院直到结束复健治疗才出院。
  “我爸得坐镇美国总公司,这阵子已经是台湾、美国两边跑,我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拜访中南美洲厂商,是数个月前已排定的行程,且相关合作内容都是由我所主导策划的,让其他人代行并不妥当。”即使受伤住院,他不会卸下身为欧阳集团副执行长的重任。
  “可是……应该要把腿伤养好,再远行较适当,能不能延后一、两个月?”她试图劝说。
  距离他所提的出国时间,剩不到一个月,就算明天能开始做复健,他的腿伤复健期,至少需两、三个月。
  “我下礼拜一就会跟主治医生商量,最慢这个月底办出院,之后的复健物理治疗,再定期回诊。
  “虽然可以用网路视讯跟公司干部做联系,但太久没进公司也不行,更何况医院空气我早已吸腻了。”欧阳炵无奈地轻笑一声。现在每天的活动空间除了病房,就只有这个小小的中庭花园。
  “炵大哥总是以天下为己任,置个人生死于度外,‘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她所谓的‘天下’是指欧阳集团,不禁心疼他即使受了重伤,也无法真正的休息、养伤。
  “宁老师,今天要教谚语或成语吗?”欧阳炵笑了笑。“到这里就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对身后推着轮椅的她道。
  “小学生可不会学到范仲淹的名言。”她笑说。在鲤鱼池前,大椰树下一张长椅坐了下来,让坐在轮椅的他,和她并排而坐。
  “真把我当成你的学生了?”他侧头望她一眼。
  “是啊!欧阳同学,之前教的闽南语歌谣,有没有记起来?”她一副想叫他默背表演的神情。
  “抱歉,忘了。”他扬扬手,表示遗憾。其实他记得她唱过的歌词、念过的课文,但念给她验收太别扭了,只好简单说忘记。
  “没关系,下次再教你唱。”她原就没想过要他真的记住,那只是想让他放松的娱乐而已。
  “你这前提过的那个学生,后来怎么样了?”她之后曾向他陆续报告那名心理受创的学生状况,这阵子倒没再听她提起。
  “志工持续对他家进行关怀沟通,也向警局申请保护,但他母亲却是直到现在才开始有考虑离婚的打算。”她简单报告,有些意外他会询问与他无关的琐事。
  之前是因为担心受到家暴伤害的孩子,才向他吐露心情,后来觉得不该再继续向他报告这种别人家的事,便没再提起。
  “我不明白,为何一个女人可以长期忍受伴侣的精神及暴力虐待?强撑着维持一个完整的家,是顾虑孩子吗?但在这样的家庭下成长的孩子,岂不是受到更大的伤害?”虽然事不关己,但他其实不介意花时间和她探讨,尤其此事让他想起她曾有过的恐惧童年。
  “我想……是因为爱吧。”宁静海有些沉重地轻叹口气。
  “爱?”欧阳炵不解地望着她。
  “我曾问过我妈,为什么不跟我爸离婚?我宁愿没有爸爸,也不要一个喝醉酒就会疯狂施暴的厉鬼。”她垂眸,神情黯然回忆。
  “厉鬼?”没想到她会用这个字眼形容她父亲,令欧阳炵有些惊讶。
  “在我心里的爸爸有两张脸孔,一个是已经有些模糊,曾经温柔会陪我玩的爸爸;另一个却是影像更鲜明,如夜叉鬼魅般张牙舞爪的可怕爸爸。
  “在我妈的心里,我爸也有两个面目,一个是婚后的头几年,他工作顺遂,对家庭、对她关爱付出的样子;另一个是他被朋友出卖,生意失败后失志且颓废的模样。
  “从此,她一个人辛苦挑起家庭经济重担,还得供应不务正业的丈夫伸手要钱,更经常饱受爸爸的暴力伤害,而她却是一再的吞忍、包容,只因为放不下。
  “我妈说,当我爸第一次出手打我时,她曾想过要放弃这段婚姻,但始终无法下定决定,内心深处一直抱持一丝希望,也许有一天,我爸会清醒过来,重新振作起来。
  “然而,他始终没有清醒,不仅放弃自己的人生,更放弃家庭、伤害家人,直到他突然病逝,我跟我妈才真正从家暴中解脱。
  “我以为自己很恨他,以为我妈一定非常埋怨他,但他死后,看着他的棺木被推进火葬场,烧成一堆灰烬、白烟,我跟我妈竟情绪失控,相拥恸哭。
  “之后一两个礼拜,只要看到他的照片,便会无法自己,伤心掉泪。那种矛盾的情绪,直到现在我仍无法真正理解为什么,更不知道当初我妈没离婚,究竟是对、是错?”回忆过往,她心情顿时无比凝重。
  她国二那年,父亲过世时,他人在国外念书,待他回国,再度和他相遇,已是几年后的事,他问起,她只是轻描淡写带过。
  欧阳炵静静听她诉说过往心情,她低垂睫眸,神色黯然,令他感到心疼与不舍,尽管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但他仍在意她的情绪。
  现在见到她的愁容,他的感觉跟小时候对她的心疼、关爱似乎有些不同。
  他有点想将她搂进怀里安慰,但两人毕竟不是真正的兄妹,对她,他无法有太过亲密的举动,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肩,希望她能真正释怀。
  “我以为因为曾经的爱而执着,抱着对方会被自己感化而改变的想法是一种盲目的天真,会是种豢养对方的恶习,不仅拯救不了对方,且伤害自己,也伤害身边的人。”欧阳炵有感而发。
  “炵大哥一直是个温柔有责任心的好男人,将来肯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宁静海抬头望着天空,白云缓缓飘动,她内心其名有些揪扯。
  比起回忆童年的悲惨,想到他将跟另一个女人共组家庭,那种心情似乎更忧愁落寞。
  尽管她不断说服自己祝福他,但这段时间和他日日相处,她愈来愈无法豁达真诚的祝福他了。
  第4章(1)
  杜璃苹走进中庭花园,远远地,看见两人看似自在地谈话,坐着轮椅的欧阳炵,将手臂搭上旁边宁静海的肩头。
  她踩着高跟鞋,咔达咔达走上前,对于他们愈来愈亲昵,着实感到吃味。
  她的不满情绪除了吃醋外,还有不能容忍护士们对宁静海天天来医院关怀的行为赞赏有加,相形之下,她这个未婚妻显得失责,惹人背后议论纷纷。
  “炵,我去病房没看到你,却见到看护在病房里看电视,宁小姐比专职看护还尽心,我们是不是该考虑支薪给她?”身穿一袭高雅套装的杜璃苹,脸上露出艳丽的笑容,似在开玩笑,但话语中却带有一抹暗讽意味。
  “你最近工作很忙?”欧阳炵只将她的话当成玩笑话,没有纠正或追究的意图。
  “忙翻了,昨晚从高雄连夜飞回台北,凌晨赶去摄影棚录节目,一结束,就匆忙来医院看你。瞧,是不是黑眼圈很严重?”她比了比上着浓妆的无瑕脸蛋,向他撒娇抱怨着。
  “通告不用接得这么密集,小心把自己累坏。”欧阳炵记得她之前并没有这么多行程,反而常娇声抱怨他工作太忙碌,没时间陪她约会。
  “炵,对不起,你是不是怪我这星期都没来看你?”无视一旁的宁静海,杜璃苹双手圈上他颈间,转身倾靠向他,低领前襟诱人的深沟。
  宁静海别开了眼,忙将视线望向前方的鲤鱼池,观看池里色彩鲜艳的肥美鲤鱼优游,耳朵聆听从假山造景落入池中的潺潺水流声。
  视线望见的平和景象,却无法让她心情宁静。她发觉自己对杜璃苹的醋意愈来愈浓,如今只要见她和炵大哥在一起,便感到心闷难受。
  “炵大哥、杜小姐,不打扰你们的相处,改日见。”她站起身,强装微笑,朝两人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小静,回去小心点。”身后的欧阳炵关心嘱咐她。
  因为他的温柔,更让她难以自拔,尽管步伐看来从容,但她的心情却愈来愈难以洒脱。
  她并不着想自己的辛勤付出能赢得他一丝爱意或感动,她一直很清楚,他爱的人是谁,真正需要的人是谁,杜璃苹只要现身五分钟,就赢过她付出的两小时。
  她每日来探望他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甚至认为自幼受过他太多恩情,如今在他受重伤时理应前来鼓舞他。
  她没资格对他的未婚妻吃醋,嫉妒,却又很难克制自己的心。她讨厌内心这种愈来愈偏颇的情思,却又是阻止不了自己天天上医院的举动。
  无奈地叹口气,她抬头,再度凝望蔚蓝天空,多希望流动的白云,能带走她浮躁的心情,让暗恋的心,得到平静与自由。
  欧阳炵十日后办理出院,出院后他每天公司、医院两边跑,固定回医院做三、四小时的复健治疗,但直到他出国前,仍需依赖轮椅,拄着拐杖只能勉强步行一小段距离。
  宁静海前往机场为他送行,目送杜璃苹帮他推着轮椅,两人甜蜜同行的情景,她不禁感到更加心闷、酸楚。
  她没想到炵大哥会要求杜璃苹与他同行,这是他第一次带女人一起出差,这么做,一方面希望行动不便的他能有未婚妻陪伴照料,另一方面却想替近来被几起绯闻困扰的杜璃苹澄清,向八卦媒体证明两人鹣鲽情深,感情依旧。
  最近周刊、日报报导不少她跟男艺人出入的画面,虽无真正亲密镜头,却也难免落人口实,而炵大哥非但没质疑或吃醋,反而贴心地想为她澄清不利她形象的谣言。
  他对她的信任与付出,更令宁静海钦羡不已,无法不嫉妒杜璃苹。
  自炵大哥出院后,她无法再天天去关怀探望他,虽然她能自由出入欧阳宅邸,但他在家并非像在医院时孤单一人,而且他每天必须前往公司忙公事,再到医院做复健,根本不需要她的陪伴。
  如今除了每天拨通电话,简单问候关怀外,她三两天会去趟欧阳家,探望住在欧阳家工作的母亲,更希望能见到他的面,然而去了好几次,他几乎都还在公司加班,两人难以见上一面。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跟终大哥能每天相处一、两小时的幸福时光,已经结束。
  即使他伤未痊愈,但两人已恢复先前的相处模式,她只能像个干妹妹,偶尔见他一面,分享一些生活点滴。
  她本来担心他行动不便却要长途远行,可现在看见他不但有未婚妻陪伴身侧,还有专业医生、看护同行,操心是多余的。
  十天无法见面,也不方便,也好,她可以藉此沉溺之前不该有的翻腾情绪,再次将对他的情感好好封印在心底深处,永远当他的好妹妹。
  欧圣集团准少奶奶杜璃苹,陪同行动不便的未婚夫欧阳炵前赴中南美洲出差,机场重要的商宴,她也一同出席,她总是陪伴在未婚夫身旁。
  结束十天行程返回,下机后,她推着他的轮椅入境,两人形影不离、鹣鲽情深的画面,抢尽各大媒体的重要版面。
  杜璃苹再次成功塑造完美的优雅贤淑形象,但其实她憋了一肚子闷气。
  尽管有看护人同行,但她为了展出好女人的模样,只能抢着照顾他、服侍他。
  向来只被人伺候得好好的她,为了得到欧圣集团少奶奶的地位,与欧阳炵交往以来,不断委屈自己、隐藏真实的自己,不敢真的任性耍脾气,还得适时地撒娇,安抚他。
  爱好自由的她,被这份情感所束缚;追求刺激的她,对这份平静的感情,早已没半点兴致。
  而她之所以仍小心翼翼经营这份感情,完全是看上欧阳炵的钱富地位。如今得照顾受伤的他,她心不甘情不愿,且对她而言是沉重的负担。
  虽然陪他出差十日,让她筋疲力竭,内心怨言不断,但短暂的苦难已经过去,回国的他,不可能把她叫去欧阳宅邸,照顾他穿衣吃食,伺候他盥洗沐浴,而且等他伤愈,她就能得到她要的一切。
  然而今天陪欧阳炵到医院做复健,主治医生的一番话,听得杜璃苹是心惊胆跳。
  “你的意思是,我的右脚可能不良于行?!”欧阳炵瞪大一双黑眸,再次质问。
  “我立刻为欧阳先生安排详细检查,只是以你双腿伤势及复原情况看来,右腿确实状况不佳。”主治医生神情沉重道。欧阳炵出国期间虽然仍有复健师陪同,但右脚的恢复力却不太乐观。
  出国前,他已可用一只拐杖支撑行走,但右脚支撑力不足,很难使力,单靠左脚只能走一小段距离。
  他原以为是因为右脚的伤势较严重,但医生却说以伤势而论,右腿恢复应该比左腿佳,现在出现明显的差异,不禁对他能否完全恢复正常行动力抱持疑虑。
  医疗团队紧急开会,对他的整体检查做详细讨论,而欧阳炵在听到右腿复原状况不良的恶耗,顿时心绪大受打击。
  同时得知实情的杜璃苹,内心陷入挣扎,对这个婚约产生了排拒。
  如果,他的腿伤真的好不了,成了一个跛子,就算他家世显赫、身价亿万,重视美貌外在的她,也无法接受一个身体有残缺的丈夫。
  她出身名门,拥有美貌与高学历,在演艺圈,时尚界大放异彩,舍弃欧阳炵,放掉即将到手欧圣集团少奶奶的身份,以她的条件,一定能再找到金主,找到完美的金龟婿。
  现在的她,没耐心应付、照顾受伤的他,更不愿为他葬送自己的青春,她所追求的是被人呵护宠爱的爱情。
  听到医生的宣告,欧阳炵一度意气消沉,内心痛苦万分,但他很快就振作并没有放弃继续做复健治疗。
  医生只是研判他右腿复原情况不如预期乐观,并没有直接判定他右腿会终生残废,即使被判了无望的死刑,心高气傲的他,也绝不会对自己放弃,向人生低头认输。
  “璃苹,我想,我们的婚事是不是要顺延?”原本预订明年二月完婚,他父母已在挑选日期,为婚事做准备,但现在他腿伤的善,恐怕再过两、三个月也无法完全痊愈,所以他希望将婚事延后几个月,待他伤愈,才能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过红地毯。
  “婚事顺延?”坐在欧阳家客厅的杜璃苹怔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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