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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在江湖-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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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伯庭自知良机已失,只有疾退三步。但马芳芳却也是恨他入骨,立即贴上。她怕会主出手协助,一出手就是精粹。叶伯庭接了四掌,第五掌就挨了一下。司马谅和司马多闻这半天才有机会出手,所以出手也很劲烈,但马芳芳应付三人并不吃力。
  叶伯庭语重心长地道:“会主,此女心毒手狠,且为会主同门师妹的仇人,对付这种人为何要拘泥江湖规矩?”
  司马谅道:“爹,叶护法说得不错,此时此刻没有理由和敌人讲义气,她对付同伙就是一例,况且她杀了大哥!”
  但会主仍然未动。
  马芳芳低估了会主。刚才她一现身就伤了副会主,她以为两人已拼了近三百招,会主真力耗损过多,必不会支持大久,所以她先伤了副会主,想一举两得。如果她照原计划与副会主联手,就算加上叶伯庭及两少,结果必然不同。
  当然,如果曲能直身边还有别人,一旦插手,那就难以预料了。
  曲能直道:“会主果然是正人君子。”这话可以说是戴高帽,也是警告,他若出手,旁观者也不会袖手。
  马芳芳力战三人已占上风,会主沉声道:“你们退下去。”
  叶伯庭道:“会主,你已和副会主力战两百余招,她是乘人之危,就是加上卑职和两位少会主,也不算占她的便宜。”
  会主厉声道:“退下来!”
  三人只好各自退后一丈,会主又和马芳芳缠斗在一起。
  和曲能直同来的只有高丽花和麦秀,其余的人留下来保护凌鹤夫妇及孩子。
  此刻曲能直道:“麦兄,依你看,刚才那个副会主是令兄吗?”
  麦秀想了半天道:“身材很像,但嗓音有点改变。”
  曲能直道:“你以为也有可能不是他?”
  麦秀苦笑道:“很难说。”
  高丽花道:“麦秀,早先你学过他的绝学,这一点不能否认吧?”
  “不能否认。”
  “是他教你的?”
  “对。”
  “都你时你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没有,那是数日前一个深夜,他在一个破庙中教我七招武功,我的功力因而大有进境。”
  “他既能教你绝学,为何不敢出示真面目?”
  “我也想不通,会不会是由于某种原因毁了容,脸上极为丑恶?”
  曲能直道:“兄弟手足,似也不必介意。”
  麦秀道:“我也是这么想。”
  高丽花是个“胡同赶羊——直来直往”的人,大声道:“司马能行,你今夜颇有君子作风请告诉我们,副会主是不是麦遇春?”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这问题,哪知他朗声道:“不是!”
  不但高丽花等人惊愕不已,就是叶伯庭甚至马芳芳也几乎有点不信。
  高丽花道:“他不是麦遇春是谁?”
  司马能行道:“恕难奉告。”
  高丽花道:“他和你已是敌对,还有什么理由为他保密?可见你说他不是麦遇春是在放屁!”
  司马能行不再出声。
  接近两百招时,司马能行有点疲态,因为他前后己拼了四百余招,而且对方都是绝世的高手。
  更重要的是,都是用一种武功搏杀,就更加吃力。
  这时两少焦急,叶伯庭反而不愿多事。就在这时,几乎任何人都在注意现场中的搏斗,未看清一个淡淡的素影,像是自虚无的黎明前黑暗中形成,在他们二人之间一站,双臂一绞一分,道:“分开!”
  两人竟然各被震退三大步。
  这是什么人?什么人有此功力?这不仅是臂力过人,设若用招不当,绝对不能一下子把二人震出三步。
  更使马芳芳震惊的是,这女人年纪不轻,用的招式,似也不大陌生。白纱衣衫,白纱蒙面。
  马芳芳识趣,侧纵上屋而去。司马能行抱拳道:“这位前辈可能与本门……”这神秘女人冷哼一声,未见她晃肩抖臂,也向马芳芳所去的方向冉冉追去。
  马芳芳刚返回住处,李婉如已为她端上一杯茶。由于她处处需她庇护,她的傲气已经收敛不少,人是不能脱离现实的。
  她负气出走,离开凌鹤、师父和师兄,在外又发生过不幸的事,就无颜回去,不回去就必须贴紧马芳芳。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马芳芳也有一段伤心史。
  遭遇相同(尤其是不幸的)所产生的怜悯不会变质,因为其中不含嫉妒成分。“芳芳看样子进行顺利,合作愉快。”
  “你不懂!”马芳芳道:“和那种人永远不会有公平的合作。”
  “怎么?他出尔反尔?”
  “先发制人,我先向他下手。”
  “向谁下手呀?”李婉如够精明,比之马芳芳却还差点。
  “当然是与我合作的蒙面人。”马芳芳道:“你一定会感到惊奇对不?”
  李婉如道:“又岂仅是惊奇,他主动找你合作,除去你的大敌,你就是不喜欢此人,也要合作除去大敌之后再说。”
  李婉如暗暗一叹,她居然还看不出来,凌鹤对他的妻子永不会变,就连萧娟娟不计一切在身边照料,将来都极可能白忙一场。况且马芳芳的作风,凌鹤极不欣赏。
  上次送他一件大礼物——小江。本想拒收、后来又改变主意收下,显然是基于人类尊严,非但不会邻她的情,还会暴露她的弱点——狠毒和残酷。
  李婉如道:“结果如何?”
  马芳芳大概说了一遍,李婉必大不为然,道:“芳芳,你糟蹋一次大好的机会。”
  马芳芳挥挥手道:“婉如,对于这件事,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们来研究研究,被我所伤的蒙面人会在何处疗伤?”
  李婉如道:“他不一定会在客栈中,自然也不会回统一会。不是在无人照料的词堂中,就是在古庙内,而且也不会远离。”
  “婉如,咱们立刻去找找看,就照你刚说的两个地方去找,有没有都都要赶快回来。
  如遇强敌,以两声长啸为号,我会去支援你。“
  此镇内外的饲堂有三四处,无人住过的古刹也有两处。马芳芳负责搜索古刹,因为古刹大都在郊外,离镇较远处。
  镇西的破庙已找过,镇北的相距五里多,马芳芳到达时已近五更。她飘身落入院中,正殿五间,三间偏殿,都是黑黝黝地。
  看过三间偏殿,又往正殿中走,神龛中是什么神也看不清,以马芳芳的功力,也听不出有人在内,正在离开,忽闻“卜”地一声,似有人吐了口唾沫向她袭来。
  唾沫袭人,伤人的成分居少,侮辱的成分居多。
  马芳芳疾闪,堪堪自耳旁射过。但第二次又射来一口,马芳芳再次闪过,显然鼻头上沾了少许,而且感到很痛。
  马芳芳十分惊异,是统一会副会主?他受了伤,似无先袭人暴露身形的道理。“什么人满口喷粪……”也许是“喷粪”二字激怒了对方,“唆”地一声,射来两道劲风。
  怎么躲也不成,两耳微痛,伸手一摸,两个小鱼型耳坠,居然无影无踪,显然已被射飞。
  在黑暗中有此手法,马芳芳的傲气已被射掉了一大半,道:“是什么人?你敢不敢亮亮盘现身出来?”
  哪知话刚说完,一道纤小的素影,在眨眼间飞到,“啪”地一声,扇了她一耳光。
  马芳芳本是站在石阶上,这个耳光把她打下石阶。石阶上站着一个身材小巧、身着白素色宫装的女人,显然就是把她和司马能行分开的女人。
  马芳芳聪明,反应快。她知道,能在她和司马能行力战时把他们分开,且各被震退三步,这功力非同小可,甚至这女人极可能和黑家有极深的渊源,这个女人绝对不可得罪。她裣衽为礼道:“不知是前辈在此,语言冒犯,务请前辈原谅。”
  “为什么又前据后恭了?”
  “晚辈若知是前辈,绝对不敢出口不逊。”
  “你把我当作了什么人?”
  “晚辈把前辈当作了什么人?”
  “晚辈把前辈当作了被晚辈击伤的蒙面人,也就是统一会的副会主。”
  “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恨之入骨?”
  “因为他做过不少的孽,且曾是凌大哥的杀父仇人。”
  “既不知道他是谁,又怎说他是姓凌的杀父仇人?”
  “凌大哥的杀父仇人是麦老大麦遇春,凌大哥一直认为‘统一会’副会主就是麦遇春。”
  “恐怕不对,那个副会主不是麦遇春。”
  马芳芳大惊道:“不是麦遇春,那会是谁?”
  这妇人道:“有一天你们自会知道。马芳芳,你害死了门罗和黑兰英?”
  “前辈,这件事实在不能用上一个‘害’字。”
  “你要否认他们是死在你的手中?”
  “不是否认,而是解释。”
  “你把这件事说清楚!”
  “莫非前辈是门罗或门夫人的什么人?”
  “这事你不必多管。”
  马芳芳道:“前辈,事情是这样的,由于晚辈受过打击,对选偶的要求就降得很低,所以门大侠向小女子表示爱意,小女子没有峻拒……”
  “据我所知,事情并非如此。马芳芳,你要是胡扯,可要酌量点。”
  “前辈,晚辈的话句句是实。”
  “为什么杀了他们?”
  “不……不是这样的。由于黑兰英知道小女子和门大侠住在一起,前往兴师问罪,出其不意,杀了门大侠,小女子已是门大侠的人,一时悲愤,动手之下,不小心杀了黑兰英,这实在是不得已。”
  这女子沉默了很久道:“你才二十一岁,门罗已四十四岁,他比你大了一倍多,你是看上他的人,还是看上他的武功?”
  “前辈,这就太冤枉了。晚辈初识门罗时,并不知道他是一代奇侠黑中白的女婿,自然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如何。”
  这女子道:“你如何甘心作人家的小?”
  马芳芳道:“前辈,小女子以为,男女之间主要是情感,没有情感,原配还不是一样?小女子喜欢门大侠,这理由就已足够,可是……”她忽然嘎咽道:“门大侠离我而去,我本来不想活了!”
  “为什么没有身殉门罗?”
  马芳芳垂下头悲声道:“小女子思及门大侠无后,而当时又怕自己有了身孕,小女子以为,能为他留下一子半女,这才是对他的补报,但是……”
  “哼!”妇人道:“门罗和黑兰英的仆人黑禄的说法,和你说的完全不同。”
  马芳芳道:“小女子不怪他,因为他是忠仆,自然较为同情黑兰英,恨我破坏了一个家庭,事实上在小女子和门大侠认识之前,他们夫妻已经极为不睦了。”
  妇人默然良久才道:“你是说作人的侍妾并不丢人?”
  马芳芳道:“只要情投意合,名分实在不关重要。”
  妇人点点头道:“马芳芳,希望你不要对‘统一会’的正、副会主赶尽杀绝,尤其是副会主。”
  马芳芳陡然一意,道:“为什么?前辈。”
  “不必多问,你走吧!”
  马芳芳本想再问,却知道再问也没有用,深深一礼,出庙而去,但她却未走远,隐在树上窥伺。
  不久,那妇人自她隐身的林前驰过,马芳芳小心地跟着。但是,看来这妇人奔行不怎么快,马芳芳追出两三里路,居然把人迫丢了。
  远远望去,那是座古塔,只有九层,已很破败,妇人好像在那古塔附近消失。
  姜不幸身上的鞭伤,在“恶扁鹊”师徒照料下,已近痊愈,可是痴呆如前。
  多少人为他们操心、为他们烦忧,为他们诅咒造物者。凡是在他们身边的人,无一不是他们的良师益友。如娟娟的任劳任怨、“恶扁鹊”师徒的日夜看护、姜子云随时能为他们效死等等,这些都太感人。
  但这种人情何时能了?又能倚赖人家多久?尽管一辈子如此,有些人也不会离开他。
  可是,他如何再接受这种永无休止的人情?
  夜长人不寐,凌鹤忽然下了决心。他实在不能再期骗自己了,他该和阿幸找个所有熟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度此残生。半夜,他留下一封长信,这封信上提及任何一位友人和长辈,请他们不必再找他们,他们会和普普通通的人一样,平平凡凡终了一生。
  然后拾掇一下,带了些随时用的衣物和一些银两、趁姜不幸熟睡,背起来,再抱起小鹤悄悄地走了。
  武功虽失,背个人却不会大吃力,一夜走了二十多里,天不亮就必须找个隐身之所。
  因为一旦住店,那些人分头找他们,那就太容易了。
  由于他是落荒而走,在山漳不远处找到一个相当大的石洞,决定在此停留一天,晚上再走。
  哪知他正要先放下孩子,背后忽然有人道:“孩子给我!”
  凌鹤赫了一跳,他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原来是萧娟娟,道:“你当时没有睡?”
  “我本来睡了,可是近来我的警觉性很高,只要有人一接近小鹤,我立刻就醒,我发现你偷愉地抱起小鹤,感到奇怪,就不动声色地跟着。”
  凌鹤叼然道:“娟娟,我不能永远拖累别人。”
  “凌大哥,这么一走,你有没有为那些关心你的人想想?”
  “我知道他们会焦急,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反正迟早我们必会走的,只是早走晚走而已。”
  “凌大哥,你打算去何处?回家?”
  “不,回家会被找到,不论仇人或亲人都会,所以我暂不回家,只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如娟,你来干什么?”
  娟娟任劳任怨,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忽然背转身子,把姜不幸放在地上,她居然还没有醒。这种境界的病人、真正是吃得饱睡得着,忧烦不侵。
  凌鹤发现她泪流满面。
  “娟娟,你这是何苦?”
  “凌大哥,不幸姐好了,我马上就走好不好?”
  “娟娟,你这样会使我很痛苦不安的,”
  凌鹤深深地叹了口气,因为有句话他不便说出来,只要阿幸活着一天,他就不会接受也可以说不会考虑其他的女人。这话如何能说出口?
  “娟娟,我不走,那些长辈和友人也不会走,我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拖累这么多的人,我不忍心。”
  “凌大哥,你只看到事情的反面,他们明天一早看不到你们三人,你可以想像会急成什么样子?”
  “娟娟,我留了一封长信,这是不得已的事。”
  娟娟也叹了口气,却找了些干草,上面铺了被单,道:“凌大哥,睡一下吧!赶这二十几里路也够累的了。
  他们都累了,洞中静下来,因为都入了梦乡。
  凌鹤先是隐隐听到很大的雨声,觉得仍有倦意,在众人的呵护之下,那种心情上的压力别人如何体会?
  但是他失去武功,被别人期凌时,那些关切他的人,那种爱莫能助的心情,他却能深切体会到。
  现在,他倒觉得解脱的轻松感受。
  洞外的雨声越来越大,这时忽然听到小鹤吸吮手指的声音,孩子一生下来就不幸,他对孩子也有一份歉疚。他坐起来,发现娟娟居然在喂奶,这怎么可能?
  两人的目光一接,凌鹤急忙面向洞外,道:“娟娟,你怎么会有……”
  虽然这么问着,却发现娟娟的奶子并不是有奶水那一类的。况且娟娟未婚,哪来的奶水呢?
  娟娟悠悠地道:“我是没有……只是小鹤醒了,像是饿了的样子,我是想让不幸姐多睡一会,所以才滥‘竿’充数。过去奶娘有时不在,我也用过这办法,短时间有效,时间久了,孩子也知道在骗他,必会哭闹。”
  凌鹤似乎现在才发现,他们欠娟娟的比想像中还要多出若干倍。
  这时娟娟已弄好衣衫,小鹤果然哭闹起来,而姜不幸也醒了,娟娟立刻把孩子交给她喂奶。
  就在这时,洞口忽然有人道:“这个山洞可以避避雨……”估计此刻已是午时头了。
  娟娟首先看到洞外为首的人,竟是西北马家主人马如飞。此人北人南相,五短身材,细皮白肉,只要见一面就不会忘。后面是总管“无双笔”钱山。
  马如飞乍见洞中人,自然最注意的是仍坐在地上的凌鹤了。
  凌鹤的境况和他的表情,都和过去不一样,何况他又不是善于伪装的人。
  姜不幸一边为孩子喂奶,一边哼着儿歌。萧娟娟知道,这又是一劫。
  钱山抖抖衣上的雨水向洞中望来,又贴在马如飞耳边,道:“马爷,不大对劲呀!”
  “什么不对劲?”
  “马爷,你看不出凌鹤这小子病怄低地,好像一个病夫。”
  “你忘了,他本来就因练功出了毛病,而……”
  “马爷,不是传说他已经好了?而且功力倍增,就连‘怒堡,堡主黄氏兄弟、’一指叟‘叶伯庭以及’统一会‘的人,都对他无可奈何。”
  “是啊!确实如此。”
  “马爷,你看他现在像吗?”
  马如飞眯着眼望去,果然不大对劲,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八成遇上大敌,身负重伤。”钱山道:“马爷,俗语说,离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这小子过去污辱过咱们,据说那家骡马店被纵火焚光时,他就住在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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