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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悠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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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她周围的邻居都是如此,儿子都比女儿要受宠爱,没想到现今竟有个喜欢女儿更胜儿子的!只是,那娃娃丑丑的,可真不大好看。
  “我师父呢?”婵娟瞧了一圈,没看见屈恒,不由慌起来。
  “啊,我光顾在这转圈儿,没瞧见他。”石头抓了抓已像堆乱草的头发。
  “什么?”婵娟立刻红了眼,心惶惶地,师父他……抛下自己一个人走了吗?“师父不要我了……”她呜咽起来。
  “不会吧,他的包袱不还在这儿?”石头扒着门缝,努力向里瞄。
  婵娟眼睛立刻一亮,迅速将放在门口的屈恒的包袱拾起紧紧抱在怀里。还好还好,师父总不会行李也不带就走了吧。
  “小姑娘,你衣服上有些脏,西边不远有条小溪,你去洗洗吧。”石头转过头,冲她咧嘴一笑,“那个……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
  “阿婆说你想进就进……”婵娟话还未完,石头已一阵风似的进了房。
  她低头看看自己衣裙上溅的几处污渍与血迹,的确该洗一洗。可是,万一师父回来看不见她,自己走了那可怎么办?她想了又想,悄悄走进房,见无人注意她,便将她与师父的包袱一起挂在厨房门后,这样,只要厨房门不关,就瞧不见。师父找不到包袱,就一定会等她。
  她瞧了一眼抱着娃娃笑得合不拢嘴的石头,不由心里也欢欣起来,悄没声息地出了房门。
  师父到底去哪了?婵娟苦恼地边想边搓洗衣裙上的污点。啊,师父好厉害,银针一刺,娃娃就生下来了!她回想起屈恒当时的面容表情,一举一动,不禁悠然神往。这么神奇精妙的医术,师兄师姐为何不学?可自己想学,师父却不肯收她为徒。
  婵娟咬了咬唇,心里酸楚起来,她也没想当什么女神医啊,只有点小小的兴趣罢了,最重要的是,在江源山上过惯了可以读书习武,照顾师兄师姐的日子,以后若剩她一人孤苦伶仃、无靠无依的,那该如何是好?况且平常女子并不被允许读书习武,更别说研习医术了。她知道自己是有一点贪心,在知道女子除了能砍柴挑水、洗衣煮饭,甚至……嫁人生子、侍候夫君、做活理家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事可以学可以做,她就不再是那个懵懵懂懂,娘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的无知小丫头了。就算不比笑寒师姐那么敢想敢说,敢作敢为,她的心也是比原来活泛了不知多少倍的。她很清楚,再过十五岁之前那种平顺得合乎世俗对女子要求的日子,她是万般不愿的。
  她喜欢来到江源山之后的岁月,充实而无忧,是她之前十几年想也不敢想的一段极快乐的时光。如果还能持续那种日子,就是一辈子跟着师父四海飘荡也是心甘情愿的。
  想到师父,婵娟抬眼望望碧蓝的晴空,不觉幽幽叹了口气。师父真是个好人,对她说话是亲切又温柔的,像在哄几岁的娃娃,她忍不住泛起笑意,看也看得出来师父对她的眼泪很无奈,一定很少见人哭,偏自己又总爱红眼圈。啊,不如……
  婵娟立刻摇摇头,师父待她这么好,她怎可恩将仇报,用眼泪迫他心软。一定要师父自己情愿留下她才可以!可是,师父不爱收徒,她等了这几年,仍是不成吗?
  她思绪乱纷纷的,站起身抖抖衣裙,顺着溪流向下走,小溪弯弯曲曲,如同她辗转回绕的心思一般。走不多远,溪流渐缓,在下陷的洼地里形成不深的一片清湖,就像药香居附近的那片碧幽幽的湖水。
  婵娟望望不远处石头家的小屋,不禁用手敲敲头,原来这溪水离木屋那么近,亏她绕了那么大个弯子,都快寻到源头去了。
  她攀上一块稍高的岩石,拨开四下里丛生的野草,湖水就在下头了,离她尚有一尺来高。岩石是突悬出湖水上方的,颇是光滑,想来常有人来此端坐或洗衣。这附近人家不多,定是石头夫妻最常来。
  婵娟跪在岩上,刚向下一探头,忽然湖水里“哗啦”一声冒出一个人来。
  “啊——”婵娟惊叫一声,膝下一滑,身子向前扑去。
  眼看就要栽进湖里,那人手疾眼快,双臂一举,左掌撑住婵娟腰腹,右臂环住她的胸口,硬是将她抵在半空。
  婵娟缓缓睁开吓得紧闭的眼,赫然发现自己的脸离水面不过寸许,湖水被搅得荡啊荡地翻着波浪,映不出她惊慌的神情。
  她不是怕水,相反,她的水性好得很,只是,任谁被这么猛然一吓,不掉下去才怪。
  她喘口气,悄悄沿环着自己胸肋的手臂向上瞧,不期然瞄见一片赤裸的肌肤。她慌乱起来,身子挣扎着要爬离水面。
  “你别动。”温和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托你上去。”
  婵娟轻应一声,感觉那人手臂移了移,改托住自己的胸口,双臂使力,将她身躯慢慢举过头顶,送向岩上。
  待她上身高过岩石,原来搭在岩上的双膝赶紧使了下力,两手胡乱地撑了一下那人的肩,手忙脚乱地坐回到岩上,惊惶失措的心刚刚平复几分,望向湖心时又不由吓了一跳。
  “啊……那个……你……”她结结巴巴地。
  “呃……小妹子……你好。”屈平澈万分尴尬地看向婵娟,尽量忽略掌心仍然隐隐留存的柔软触感。
  “你……你怎么在这儿?”婵娟秀丽的小脸红通通,水眸瞥了一眼他清瘦结实的胸膛,赶紧垂下眼帘。
  “天气太热,我经过时就……咳!就忍不住下了水。”屈平澈不自在地笑笑。他原瞧着左右无人才想进湖里凉快一下,可没料到偏生遇到旁人,又恰巧是这小姑娘。唉,她胆子小,恐怕也没见过男人裸身,可别吓坏了她!
  他又咳一声,有些窘迫地瞄瞄自己,还好还好,湖水虽较浅,可也漫过腰际了,加之又并不甚清,不该瞧见的……呃,肯定瞧不见!
  婵娟咬咬粉嫩的唇,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裙,声音低如蚊蚋:“你……你穿上衣衫好不好?”以往常常看到栾师兄赤着上身练武,她虽羞得不敢多看,却也不似今天这般手足无措啊!
  “我的衣裳方才掉进水里,现在还没干。”屈平澈无奈地看看婵娟所坐的突出的岩石下,那里斜削进去的地方有块微高出水面的平石,上面搁着他湿成一团的衣物。
  “喔。”婵娟稍微探了下头,在她的位置只能看到正在水中的屈平澈,视线刚些微触到他露在水面外的赤身,又忙不迭地收回去。
  气氛有点僵,屈平澈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甚至,连动也不大敢,稍稍移一下身躯,都会引起湖水的波动,他从不知道那么悦耳怡神的汩汩水声,此刻多响一声,都会令他无措而不安。
  快说话!快说句话!婵娟心中怦怦跳着。她盼了这么久,不就是想再见他一面,同他说上几句话么!
  “呃……你有没有瞧见我师父?”太好了,终于有句话可说,她心头一松。
  “……啊,你是说屈大大?”屈平澈也舒口气,“他……他刚离开。”
  “什么,师父真的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婵娟心头“咚”的一沉,手脚都没了力,师父他……真的抛下她了么?
  “没的事,你别胡思乱想。”屈平澈见她立时就哑了嗓子,赶忙柔声劝慰,“他说……他有跟我提到你,说会同你一起到渡口乘舟,他既说了,就必定不会反悔。”
  “你见到我师父,还跟他说了话?”婵娟用力吸口气,平顺一下发紧的嗓子。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师父不丢下她,什么苦她都能吃!
  她心中犹犹豫豫,几次想开口又将话吞了回去。师父与屈大哥是亲是友,他既不提,自己怎好问出口?可是,若不问,不知今后可有缘再见?
  温暖和煦的东风柔柔吹拂,掠过葱郁的林间,发出沙沙的轻响,潺潺流动的净澈溪泉声,婉转清越的鸟雀歌声,还有林间反复鼓噪的虫鸣声,交织成一片无比精妙的天籁。趁着岩上的婵娟犹在出神发愣之际,屈平澈也迅速思索着,唉,乘凉清爽的目的已达到,可如今要怎么出去才好?难道还要直接轰这小妹子走不成?
  他左右为难,抬头仰望岩上,一身水粉色的少女羞怯怯地侧身而坐,两根乌黑细长的小辫子在娇嫩秀美的脸蛋旁荡悠悠地,长长的睫毛覆着常会布满氤氲水雾的半垂着的眸子,秀巧的鼻,小小的菱唇。阳光斜射在她羊脂玉般的面颊上,隐隐透出一层温润的光泽,竟好似有些透明。
  他心中暗暗赞叹,是哪一处的钟灵毓秀,孕育出如此清灵水秀的女儿家?
  “咳咳……小妹子,屈大夫若等久了,会不会担心你?”
  “啊?”婵娟恍过神,凝眸望向屈平澈,立刻红了双颊,“我……我不是故意耽搁你冲凉!”
  “我知道。”屈平澈微微一笑,这女孩儿胆子小得像兔儿,怎敢观瞧男子沐浴?更别说故意的了。
  “你别生气!”天啦,真没羞!她还在这儿坐了这么久!
  “我不气……你小心些,别滑下来!”屈平澈有些心惊地看着她手忙脚乱地要跳下岩石。不得了!她要是跌进水里,自己恐怕真要全部曝光了。到时,他哪还有脸见人?
  婵娟小心翼翼地稳住身形,又忍不住看了水中的人一眼,目光落在他泛着细小红点的下巴上。
  “你脸上长了什么?”
  “呃?”屈平澈一怔,手指下意识触到下颌部,“哦,是疹子,我的肤质易于过敏,老起疹子,实在是挺痒的。”
  婵娟犹豫一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轻轻放在岩边。
  “这是我配的药膏,治疗肌肤搔痒挺有效……不不不,这句话是我师姐说的,可不是我自己夸自己!”她忙摆摆手,脸上有些赧然,“我和师姐要是起了癣啊疹子什么的,都搽这个。你要不嫌弃,就用一下试试。”
  她羞涩地笑笑,看屈平澈伸臂取过小盒,打开盖子,凑在鼻下嗅了嗅,然后挖出药膏涂在起疹处。
  “多谢你,清清凉凉的舒服多了。”屈平澈抬头向她温煦一笑。
  “别客气。”明亮的目光令她心头“怦”地一跳。
  “你在药膏里加了白芷?”难怪,江源山上的白芷与别处不同,药力更强,治疗肌肤搔痒效用极强。
  “是啊,还有芍药和茯苓……咦,你怎么知道?”婵娟疑惑地看过去一眼。难不成,屈大哥也习医?
  “我稍微知道些药理罢了。”屈平澈举起小盒递向她。
  “不不,你留着用吧,我身上还有一盒。”婵娟赶忙跳下岩石。
  高兀的岩石挡住她的视线,不能再看到那双明澈温和的眼睛了。她重重叹了口气,忍住满腔的不舍。
  “我要走啦。”
  “你小心看路,别跌了跤。”温柔的声音从岩石那边传来。
  “我知道了。”婵娟低低应了一声,想起师父也许已在石头家久等,就算她再不舍、也不能够再拖了。
  她撩起裙摆,迈过浓茂的杂草丛,然后依依留恋地回头望了一眼,才缓步向石头家的小屋走去。
  小溪依旧缓缓流淌,汇成幽静的小泊后又顺地势奔流不息,像横陈过她的心窝,漫溢着她难说难明的悠悠心意。
  师父仍然没有回来,但婵娟却不再惊惶,屈大哥说师父言出必行,那就一定不会错。
  她未惊动仍沉浸在喜悦中的石头一家,悄悄取了她和师父的包袱,在小跨院的大门前耐心等待。
  果不其然,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西边山路上远远出现一道人影,宽袍大袖,三缕长须,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温和而亲切的感觉。
  “师父!”婵娟遥遥迎了上去。
  “对不住,我遇上些事耽误了。”屈恒歉意地笑笑。
  “没关系没关系!”婵娟递过师父的包袱,笑得眉眼弯弯。
  “什么事这么高兴?”屈恒纳罕地接了包袱系在身上,他去了这么些时候,这小丫头居然没掉泪,她不是一直都怕自己会抛下她不理么?
  “没有。”婵娟垂下修长而密实的睫毛,却掩不住脸上显而易见的喜悦神色。
  “那好,咱们走罢。”屈恒也未深想。
  “师父,你不去看看小娃娃吗?石头大哥一个劲儿地说要好生谢您。”婵娟回首望了小屋一眼,里面传出欢欣的笑声,母女平安,真好!
  “啊?那咱们快走!”怕的就是这种事。
  婵娟愣愣地望着师父牵着自己的大掌,温暖而有力。就像……爹吧!她从未见过爹爹,小时候曾好生羡慕邻家妹妹依在爹爹怀中撒娇的模样,但怕娘伤心难过又不敢提起,如今能有个像爹的人这样温和慈爱地握着她的手,让她的心隐隐雀跃起来。
  暖暖的热流在她心头汩汩流动,她小心地、轻轻地回握了下师父的大掌,见他仍牵着自己疾步而行,似乎并未发觉,不由得抿唇而笑。
  “你一直在笑啊?”距离小屋已远,屈恒缓下脚步疑惑地看看自己,“我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婵娟有些失落地望着自己空空的右手,用力握握拳,上头似乎还留有余温,要是师父……一直牵着她,那该多好。
  “师父?”她轻轻唤。
  “什么事?”屈恒暗暗为难,他不欲收她为徒,但她唤得这么理所当然,却又不能不应。
  “石头嫂生不下娃娃,怎么用针一刺就好了?”她微侧螓首,一脸好奇。
  屈恒捻须微笑,沉吟半晌道:“有医书载,某朝有位医士悬壶济世,—日遇见数人抬一孕妇欲去埋葬,他上前相询,原来孕妇乃是难产而死,他见其尚有余温,知其并未死绝,于是恳言试救,众人将信将疑,便交由他诊治,他以掌心抚查孕妇腹胎,突用针刺,不出一盏茶时分,孕妇醒转,同时婴儿落地。”
  “真的哦,师父那时也是这样做的!”婵娟不自觉地捉紧他的衣袖,“那,这是什么医理?”
  “事后众人问那医士,他道:是胎儿的小手抓住了脐带,因此令孕妇难产,他用金针去刺婴儿的手,使其觉疼松开,就此离开母体。”
  “那石头嫂也是如此喽!师父,您怎么知道娃娃的手在哪里?”婵娟惊奇地瞠大水眸。
  “我猜的。”
  “啊?”
  屈恒好笑地推上她垂落的下巴,“医书所载并不详尽,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倘若不巧猜错,或许只能剖腹取婴了。”
  “剖……剖腹?”婵娟结结巴巴的,剖腹?她只在医书上瞧过,若搬到眼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屈恒轻咳一声,见她满脸敬慕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他向来不善面对感恩崇敬的情形,偏这辈子躲也躲不掉。
  “咱们再慢,恐怕要误了时辰啦!”他轻道。
  “喔,那要快,要快!”婵娟赶紧加快脚步。
  屈恒温然一笑,与她并肩而行。
  第四章
  “开船喽——”
  船夫洪亮的号子响彻松江,在宽阔的江面上荡出悠远旷然的浑厚回音。
  客船晃悠悠离岸,逐渐移向江中心,逆流而上。
  “师父,您坐您坐。”梅笑寒笑眯眯地搬了张椅子置在甲板上,拖着屈恒坐下。
  “寒儿呢?”屈恒叹了口气,接过栾杉毕恭毕敬端来的茶。
  “在舱里睡,兴许能睡到咱们上岸。”二师兄脸上没有半丝愧疚。
  屈恒无奈地摇摇头,寒儿与其他三人同行近两日,被他们片刻不停地缠着,几乎完全没有歇过。他身子本就孱弱,气力又不足,待自己与婵娟到达渡口时,见他已极是疲累,不得已只好在岸上歇了两天,今日方才登船。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二师兄怀中抱着酒坛,斜倚船舷,放声高歌。
  婵娟心中怦地一跳,想起那夜青莲酒楼里,那个豪迈吟唱的年轻人。
  屈恒微笑着啜口茶,悠悠然放眼四顾,两岸青山巍然相对,江水滔滔不息,远处云积雾蒙,茫茫然一片,却不显窒闷,反觉天地宽广,空旷怡人。一轮红盈盈的旭日升在半空,过不多时已转为金黄,光芒耀眼。
  他目光转回,落在船头俏生生的纤细身影上。
  “婵娟。”
  “师父?”她闻言回首,羞涩一笑。
  “船头风大,你小心着了凉。”
  “我不冷。”她娇颜嫣然,温婉乖巧地移离船舷半步。
  “偏心偏心,师父怎么不问我冷是不冷?”梅笑寒嘀嘀咕咕地,跑到二师兄面前讨了口酒喝。
  “你跑来跑去的没一刻闲,额上都冒汗了,我还问什么。”屈恒含笑起身,缓步走向船边。
  梅笑寒眼珠转了转,待他走近,忽地一掌劈出。屈恒神色未动,宽大的衣袖一拂,化去凌厉的掌风,耳侧又有两股劲风转瞬而至,他身形微闪,晃过二师兄与栾杉的夹击。
  “好了,大有长进,不必再用我喂招啦。”他顿住身,笑看三人。寒儿悉心指导了两日,果然大有成效,这三人本就嗜武,如今又有人指点,往常领会不到之处一经点破,已有十足长进。
  “师父,你别哄我们了,连你的衣角都摸不到,长没长进谁晓得。”梅笑寒努努嘴,满脸不信。
  “师父,您又闭关练武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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