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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满已完全失去理智:“你浑账!欺人太甚——”她愈打愈用力。
“可恶。”他抓住她乱挥的手。
阿满气得满脸通红,不停地挣扎:“你这个坏蛋。”她用头撞他的胸膛。
赵承阳突然放声大笑:“怎么,练铁头功吗?”
阿满停下攻势,又恼又怒,她的额头好病,而且又没收到效果,于是决定改变攻击的方式,他猖狂的笑声让她倍觉刺耳,她无法忍受,于是抬脚端上他的小腿腿骨。
他倒抽一口气,止住笑声,阿满立刻学他仰头大笑:“哈……哈……”
这个女人,赵承阳眯起眼,正准备拉她的辫子让她住嘴时,脑中不其然地闪过一个更好的办法,他愉快地勾起嘴角。
阿满笑了一会儿,发现他毫无动静,只得尴尬地停下:“你怎么回事?”他不是有仇必报的吗?
“我在想你可能的反应。”他微笑。
“什么反应?”她一头雾水。
“想知道?”他挑高眉,眼神狡猾。
她点头,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在想你对这个的反应。”
话毕,他低头覆上她的唇。
阿满瞪大双眼,与他四目相对,血液顿时倒流。
赵承阳碰上她的唇后,便立刻抬起头,微笑道:“原来你是这个反应,不过说真的,没我想象中的激烈。”
他又俯身亲一下她:“你的嘴唇还满软的,只是我的牺牲好像太大了,吻了你这个封建时代的小奴婢,不过呢……”他顿住,轻吮她的唇,“虽然你怎么看都没变漂亮,但至少没有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么丑了。”
阿满因他的吮咬而感到麻痒,这一刺激,她整个人如遭雷殛,她突然大叫:“走开——”她奋力挣扎,双手急速扯动,想挣脱他的束缚,然后杀了他。
他摇摇头:“你的反应果然很慢,不过,现在倒是和我想的一样激烈。”
“你怎么可以吻我?”她喊道。
“是你说你想知道。”他耸耸肩。
“你……你……”她的泪水涌了上来,“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他一见她落泪,眉头不高兴地皱了起来:“只不过吻了一下,需要这么难过吗?”
“我不要你亲我!”她叫嚣。
“怎么,会长疮吗?”他瞪她,“我亲你是看得起你,你以为我没事喜欢随便亲人吗?”
“你……”她痛哭失声。
“你到底在哭什么?”他火道。
“我不要跟你说话,你走开。”她抽搐道。这人完全没有反省的能力,她不要跟他浪费口舌。
他见她这样,心里更是不痛快:“你别哭了行不行?”他放开她的双手。
她握起双拳,发泄地捶打他的胸膛。
“好了,我以后不吻你。”他抬起手,而后僵硬地拍拍她的背。
她挥开他的手,眼泪仍是不停地流下。
赵承阳火大地又拍拍她的背,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可是在安慰她耶!
“走开——”她哭着推他。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难伺候?”他拍得更用力。
阿满被他拍得往前倾,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个不停:“你……你要……害死我……”她咳个不停。
他放轻力道,抚着她的背,心想,这触感还真不错,另一只手也不自觉地环了上来,将她搂进怀中,让她柔软的身子熨帖着他……
这时,屋外的赵堇菱看着彭仕溪邋遢的外表,摇了摇头:“你何苦如此?”
“我……”
赵堇菱抬起手,示意他不用再多言:“我们已经说了这么久,你为什么还是听不进去我说的任何话?”
“因为我不相信你会如此无情。”他抬手掠过自己的一头乱发,“你宁愿躲在这儿,也不愿与我回去,我不能看你过这种苦日子——”
“我不觉得有任何苦,这几天是我这一年多来过得最平静的日子。”她绽出一抹笑容,“吃饱穿暖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我不需要山珍海味、锦衣玉食,那些对我而言不重要,自我嫁入彭家后,一直不快乐……”她叹口气,到现在她仍不懂自己为何不讨婆婆欢心,或许是她太正经、太安静,不会说话逗婆婆开心吧!不过,现在这些都不再重要了。“虽然如此,但为了你,我一直逼迫自己去调适,可是……你却伤了我的心了。”
“但我是爱你的——”
“别再说这些空洞的话,它已经不会打动我,而我对你的爱也已逝去,不可能再复燃,就这一次,把我的话听进去好吗?不要再来找我,我烦了、倦了,不想再与你纠缠不清,就当我上辈子欠你一段情债,如今已偿还,从此各不相干、两不相欠。”她平静地说完这段话。
“不——”他发狂道。她愈冷静,他就愈害怕,像是……她真的已不再在乎他。“别对我这么无情。”
赵堇菱转向阿娥:“你回府吧!不用再待在我身边了。”
“小姐,不要——”她跪了下来,“是奴婢的错,小姐别赶奴婢走,奴婢以后再也不敢擅自做主了。”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以后我想靠自己。”赵堇菱说道。
“堇菱,你别这样。”彭仕溪抓住她的手,一脸惶恐,“你跟我回去吧!”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要住在这儿。”她挣脱他的手。
“你不可能再继续住在这儿的,我出府的时候,已经派人捎了口信到赵府去,他们不久就会来了,而且,他们也已经答应我带你回去。”他心一横,对两名家丁道,“带少奶奶回去。”
“是,少爷。”家丁走上前。
“你们做什么?”赵堇菱后退一步,面容冷硬。
“不许你们对小姐无礼。”阿娥连忙起身挡在小姐身前,当家了推开她时,她叫道,“姑爷别这样,你知道小姐吃软不吃硬,有话好好说,伤了小姐怎么办?”
家丁们伸手欲抓住赵堇菱时,忽见她拍下发髻里的一支簪子,冷冷地看着彭仕溪。
“堇美,你别这样,伤了自己怎么办?”他大叫。
“小姐,别做傻事。”阿娥尖叫道。
“你们在吵什么?”阿满一脸好奇地出现在门口。
赵承阳则站在她身边,脸色非常难看,他们这样闹哄哄的,一下子就把阿满的好奇心勾起,结果她推开他跑了出来,而他非常不高兴。
“堇菱,你拿着簪子做什么?”阿满说道。
“没什么。”她轻轻地带过这个话题。
“承阳,你劝劝她,要她跟我回去。”彭仕溪转而向他求救。
赵承阳瞄一眼妹妹:“你的意思呢?”
“我不会回去的。”她坚决道。
“你听到了,还不走?”赵承阳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彭仕溪离开。
“承阳你——”
“她都说不跟你回去了,没听到吗?”他的声音冷下来。这些人烦死了。
阿满偷笑,对彭仕溪做个鬼脸:“快走快走。”
“不,我今天无论如何要带堇菱回去,就算……她会恨我我也不在乎了。”彭仕溪嘶吼道,“我不能失去她。”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赵承阳不屑地道,“你是自作自受,堇菱若肯原谅你,是你走狗屎运;她不原谅你,也是理所当然,你有什么资格架她回去?更何况,你们已经离婚,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
“你……”彭仕溪退了一步。
“说得好、说得好。”阿满拍拍手,“我告诉你,堇菱不会回去做你的老婆了,她要做我大嫂。”
彭仕溪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一软,瘫在地上。大嫂……
第九章
“原来你是……”他喃喃自语,“你……早就变心了,又何必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像是你已经悟透……”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泪水滑下眼角,“你……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爬起,朝她大吼:“原来你早就有了别人,那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故作贞洁?结果你也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砰”一声,赵承阳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彭仕溪往后倒去,撞上竹竿,只见衣服散落,覆上他的身躯。
“少爷。”家丁们慌张地上前扶起他。
“再说一个字,你就等着下地狱。”赵承阳没有提高音量,但声音冷得刺骨。
“姑爷,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阿娥红了眼眶,“小姐是这种人吗?”
赵堇菱面无表情,挺直背脊,转身入屋。
“小姐。”阿娥追了上去。
彭仕溪被扶起,这一拳打醒了他的理智,天啊!他方才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
阿满走到他面前:“你给我滚,我告诉你,你连我大哥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她第一次这么严厉地和人说话。
“我……”
“你走。”她朝他大吼。
彭仕溪退了几步,他捧住头,而后发狂似的大叫着狂奔而去。
“少爷——”家丁们吓了一跳,惊恐地紧追在后。
阿满哼了一声:“再来我就拿扫帚打你们。”她转向赵承阳,“你那一拳打得真是太好了,那时候我正准备冲上去——”
“送死吗?”他瞪她,“自不量力,老是瞻前不顾后。”
“是他说得太难听了,他自己和女人胡搞,都没骂他是淫虫了,他还有脸反过来说别人。”她气愤地嚷,“我去看看堇菱——她现在一定很难过。”
“等一下。”他抓住她的手臂。
“为什么?”她问。
“又有人来了。”
阿满转头,瞧见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朝他们家走来。
“他们是——”
“府里的人,还有我爹和我大哥。”赵承阳冷静地道。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
“完了!我们快点躲起来。”阿满叫道。瞧这仗势好像要把他们生吞活剥,竟然带这么多家丁来。
他瞄她一眼:“你的胆量呢?这样就。怕了?”
“谁说的?”她冲回去:“我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能把我怎么样?现在可是——”
“好了。”他拉一下她的辫子,“留点口水等会儿让你说个够。”
“哼!”她以手肘撞他一下,他竟然讽刺她,却见他一脸凝重地望着父兄一步步走近。阿满望着他,心里突然为他难过起来,她知道他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府邸,心中一定也不好受。
她叹口气,柔荑悄悄地握住他的手,他低头看着她,她正经道:“我们个人的恩怨先放在一边,这场仗我们一起打。”
他露出一抹笑容:“可别先倒下了。”
赵立仁一走到儿子面前,劈头就赏了他一耳光:“你这个不肖子。”他暴怒道。他长得高大魁梧,年近五十,脸型方正,除了鬓角有些花白外,看起来仍非常年轻。
赵承阳没有闪躲,结结实实地受了一巴掌。阿满不由得火道:“你们这家人怎么回事?从上到下都爱赏人巴掌。”
赵承殷一脸有趣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倒还挺有勇气的。他穿着一袭深蓝色长袍马褂,年约二十五,长得瘦长结实,脸蛋稍长,浓眉挺鼻,眼神锐利,是赵府长男。
“她就是你中意的女人?”赵立仁咆哮地看着儿子,“这么没规没矩。”
“她只是性子急,不过没什么心眼,是个直肠子。”赵承阳将她拉回身边。
“你们住在一起了?”赵承殷打量眼前的屋舍。
“嗯。”赵承阳瞄了大哥一眼,想探知他帮哪一边。只见他的眼眸闪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整件事很有趣。
“你为了个女人不惜把你奶奶气出病来,将你娘伤透心,把整个府里搞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你是想造反了吗?”赵立仁怒骂道,“你要娶这个女人是不是?好,我就成全你,但只能做偏房。”
“我才不要。”阿满哼了一声,“什么偏房?你以为这是什么时代?现在是民国,民国耶!一夫一妻制你没听过吗?更何况,我才不要进你们赵府大门,做你们的媳妇,一天到晚骂人、打人的。”
“你……你这个没教养的女人,别不知好歹,我赵家肯容你,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赵立仁脸色铁青。
赵承殷一脸笑意,可是却要强忍下来,因此倍感痛苦。
赵承阳的嘴角也露出笑意:“阿满喜欢发表高论,父亲不用气成这样。”
“这种没气质、没规矩的女人,你怎么会看上?”赵立仁气愤难消。
赵承阳愣住,眉头皱了起来,他为什么喜欢阿满?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父亲。”
赵堇菱的声音打断赵承阳的思绪,她在房里似乎听到父亲的声音,因此出来看看,果然是他们来了。
“大哥。”赵堇菱颔首。
“方才见到仕溪像疯子一样跑过去,叫他也不应,怎么回事?”赵立仁皱眉地询问,“他不是来接你回去的吗?”
“女儿不会跟他回去。”赵堇菱说道。
“你又是怎么回事?你娘跟你说了那么多,全白搭了吗?还离家出走,咱们赵府的颜面给你丢得还不够吗?”他再次暴跳如雷。
赵堇菱沉默以对。
阿满看不下去了,仗义直言道:“你怎么不问她为什么不回去?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知不知道方才她那个浑蛋前夫骂她什么——”
“够了!”赵立仁打断她的话,“这是我们赵府的家务事,你这个外人少插手。”
赵承殷转向堇菱:“他骂你?”他皱一下眉头,虽然他和二娘的两个女儿都不熟稔,但并不代表他会让人欺负他的妹妹。
“他骂她——”
“别说了。”赵承阳打断阿满的话,“那种没营养的话不用重提。”
“噢!”阿满应了声。也对,那种话不说也罢,只是又伤堇菱一次罢了。
“不用说那么多了,今天你们两个都得跟我回去,到你奶奶跟前认错。”赵立仁不想再与他们浪费口舌。
“奶奶已经赶儿子出府,她不会想看到孩儿的。”赵承阳平淡地道,但话语中显露出他的决定,他是不会回去的。
“女儿已出府,以后想一个人生活,请父亲原谅孩儿不孝。”赵堇菱也无回去的打算。
“好啊!你们以为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是不是?来人啊!全带回府。”赵立住咆哮。
“是。”家丁们齐声喊道。
赵承阳立刻将阿满拉到身后。阿满叫道:“你怎么可以用强的?”她对赵立仁怒目而视。
“动手!”赵立仁一声令下。
“等一下,父亲。”赵承殷开口,“让我和承阳、堇菱谈谈,一家人动武总是不好,传出去反倒成了笑柄。”
赵立仁没应声,算是默许。
赵承殷向弟妹使个眼色,赵承阳拉着阿满一起过去,四个人一起走到屋檐下。
“你是不是要偷偷放我们走?”阿满试探道。
“怎么偷偷!你以为这里只有我们吗?”赵承阳瞪她一眼。
“我只是问问而已。”阿满气得要甩开他的手,可他却不肯放。
“你们最好还是先乖乖地回府。”赵承殷说道,“总比被押回府的好。”虽然家丁制不了承阳,可是制得了堇菱和阿满,到时结果仍是一样。
“你要帮我们?”赵承阳瞄大哥一眼。
他微笑:“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我可以请个人帮忙,她说的话比我有用十倍。”
赵承阳和赵堇菱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谁?”阿满好奇地问道。
赵承殷笑道:“我母亲。”
古常顺一听到赵承阳和赵堇菱被带回府的消息,立刻赶到栖鸾居想见赵堇菱,却发现她还未回来,心里不由得焦急万分。他知道她定是还在拂清斋,他们兄妹一回府就被老爷往那儿带,而且阿满似乎也被带了回来。
他想冲过去了解到底怎么一回事,但他明白自己必须镇定,鲁莽行事没有好处,而已他去了恐怕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一到了那人。,若是见到小姐受委屈,他知道自己定会挺身而出,为她说话,可如此一来,恐怕会坏了小姐的名声,他们或许会以为小姐和他有染,这样反而害了她,他不想她在这个家的处境更艰难。
“大哥、大哥,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古常顺瞧见妹妹挥着手向他跑来,他立刻迎了上去。
“他们也把你带回来了?”他审视妹妹一眼,还好没受伤。
“嗯,不过他们不要我去见老夫人,怕我把她气死。我又不是扫把星!所以,我在二少爷房里待着,后来想到你可能也听到消息,怕你挂心,就跑来找你了。”她边喘气边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以为再过几天他们才会查出咱们的住处。”
“是阿娥告的密,这事说来话长,可精彩了。”阿满喘口气后,立刻将今天发生的事全详细地说了一遍。
半晌后,她才得以再次喘口气,休息一下,古常顺听到彭仕溪那一段时,特别激动,连拳头都握了起来。
“没想到绕了一大圈后,又回到原点。”阿满叹口气,“只是进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希望大夫人真能扭转乾坤,帮咱们的忙。”
“听府里的下人说,大夫人是个很明理的人,而且说话很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