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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明天就是新嫁娘了,怎么不早些歇息,好为明日做准备?”公孙素素奇怪的问道。
“好了,我的事不用你来多嘴。”本来的好心情全给公孙素素这一番话给气光了。只要讲到嫁人这件事情,南宫霜霜说有多烦,就有多烦!
“伶儿,把酒菜端上来!”事到如今,她也不容许自己反悔了。反正,她明天是不会嫁的,但婚礼将照常举行……
没一会儿,酒菜已经摆满桌。
“小姐……”公孙素素紧蹙柳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完全不能理解南宫霜霜到底要做什么。
“别叫我小姐了。”南宫霜霜坐定在桌前,示意她也坐下,“唤我声『姐姐』可好?”
公孙素素是依她的指示坐下了,但在听到这句话后,又楞怔住了。
不怎么在意她的反应,南宫霜霜继续自顾自的说:“这几年,我没有好好的待你,你怨我吗?”
“不……小姐待我很好……”南宫霜霜的和颜悦色,对公孙素素而言,简直是受宠若惊。一时之间,她腼腆得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好。
“看,我就知道你怨着我,这几年老是让你有一餐、没一餐的过着……”南宫霜霜假意啜泣起来。
“不、不、真的没有……小姐你、你误会了……”其实,南宫霜霜根本没有饿过她,这她是知道的。虽然她总爱挑她毛病,然后罚她一餐不准吃;但事后,总会有小丫鬟送膳食给她果腹。
并不是小丫鬟同情她,更不是她们胆大包天,敢藐视南宫霜霜的命令。而是……那根本就是南宫霜霜下令要她们送来的!
“不然呢?”南宫霜霜抬起泪眼觑着她。
“什么?”公孙素素仍不是非常明白她的意思。
“为什么你连喊我声『姐姐』都不肯?”实在是快要受不了公孙素素的迟钝了,南宫霜霜虽想要翻白眼,却还是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下,以免“前功尽弃”。
“……姐姐。”公孙素素吶吶的唤,语调中有丝颤抖。
“这样才对嘛!来,吃点好菜,喝点好酒。”南宫霜霜殷勤的夹菜夹肉到她的碟子中。这从来没有过的诡异情况,让公孙素素怎么都很难相信,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南宫霜霜。
顺从南宫霜霜的话,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她送来的食物,一直没有发现南宫霜霜眼底那抹不怀好意的眸光,心里只当南宫霜霜或许是想在出嫁离别之前,对她好些吧!
没多久,公孙素素开始觉得有些昏眩,但又说不上哪儿怪。“姐姐……”她疑惑的看向南宫霜霜,却发现多了好几个她的身影。
隐约中还看见霜霜嘴边挂着笑容,然后她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南宫霜霜冷眼瞧着瘫软在桌上的公孙素素,扬声道:“伶儿,替她换上嫁衣。”
“是,小姐。”伶儿听命,将公孙素素扶到床杨上,开始替她更衣。
南宫霜霜立在一旁,看着伶儿逐渐将嫁衣穿到公孙素素身上,缓缓道:“明天,给我机伶点,只要撑到进新房,你就没事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本该是她的嫁衣,如今竟穿在公孙素素身上,不禁感到有一丝……痛心。
“是。”伶儿点头。
南宫霜霜瞥了昏迷中的公孙素素一眼,心里虽然有许多不安,但她也无法容许在这种紧要关头失败了。
反正,她也只是要素素代替她一下而已,又不是真要她替她嫁了……
而且,只要刑傲天一发现新娘不是她,应该就不会理会这个“代嫁新娘”了吧!毕竟,若想要得到名剑山庄的继承权,还是要娶她才行。
南宫霜霜想尽了各种理由,就是为了要替自己脱罪,好安抚自己这样陷害妹妹的不安情绪……
翌日
上官阎躲在暗处,冷眼瞧着一名丫鬟扶着一身大红嫁衣的新娘走出房,大红头巾掩盖住新娘的面容,使他无法瞧清楚新娘的模样。不过,他想,那新娘大概就是南宫霜霜了吧!
前些日子,名满天下的名剑山庄庄主,替女儿办了场比武招亲,胜者不但可娶得美娇娘,更有机会得到名剑山庄的继承权。
只因名剑山庄庄主仅有一名女儿,不将她捧在手掌心上疼,还能怎样?
不过,这不是他今日会来名剑山庄的主因。他会在此,目的是为了要找出严殷,手刃他,替妹妹婉儿报仇……
但……该死的,他却无法抗拒自己忍不住寻找着公孙素素的身影……
“伶儿,慢着、慢着。”南宫霜霜一身男装从房间内追了出来,直奔到新娘与丫鬟的面前。
“小姐,你……真的要走?”虽然小姐说不会有事,可她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毕竟她一直觉得姑爷不是个好惹的人,真的有那么简单就被她们蒙过去吗?
“要不然你有什么更好的意见吗?”南宫霜霜白了伶儿一眼。“拿去,这是我迷昏她的药。为了预防万一,这些给你在身上放着,要是她突然醒来还是怎样,再往她脸上洒去就可以了。”
“是,小姐。”伶儿除了收下也不能怎样。她是小姐,自己只是个丫鬟,只有听命的份儿。
“好了,吉时也差不多快到了,快点扶她过去,再迟他们可能真的会起疑心。”
“我知道了。”伶儿领命,扶着身穿嫁服、头戴红头巾的代嫁新娘公孙素素前往喜堂。
上官阎一直隐身在一旁,听完她们的对话,他大致上了解了眼前那个女扮男装、打算潜逃出庄的女人,才是名剑山庄的大小姐南宫霜霜,至于穿上嫁衣的那个,就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丫鬟,被命令去“代嫁”了。
没想到名满天下的名剑山庄,竟有个胆大包天的大小姐,连代嫁新娘这招都使出来了,还真辜负了当初那一堆名门豪杰前来参与比武招亲。
不过说穿了,那些人泰半还不都只是为了想得到名剑山庄罢了!毕竟娶了南宫霜霜,意味着也将能得到名剑山庄,到时有权、有势又有钱,何乐而不为呢?
另一方面,南宫霜霜再望了公孙素素离去的背影一眼后,喃喃低语,“素素,不枉我们姐妹一场,我可从来没有亏待你啊!这次……也不过只是要你帮点小忙而已……”随即不加留恋,迅速往后苑走去,打算从后门开溜。
她的话窜入上官阎的耳里,令他有瞬间的楞怔。
他绝对没有漏听任何一个字,那名代嫁的新娘是……素素?!
该死的!她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一拜天地——”媒人遵循古礼,喊着千年不变的成亲礼俗。
“慢着!”上官阎突然跃出咆哮。
原本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的喜堂,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而停下喧哗,四周顿时变得安静无声,所有的人都盯着上官阎瞧。
名剑山庄庄主掌上明珠的大喜之日怎能容许他人破坏?山庄的护卫见状,立刻冲上前去挡住他,不让他继续往前走。
上官阎选择漠视众人的目光,丝毫不把在场所有人放在眼底,笔直的朝着新娘的方向走去。护卫们慑于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一时之间不敢有所蠢动,他前进一步,护卫们便后退一步。
这可是难得的奇景啊!众宾客是看得目瞪口呆,但,依旧没人猜得出来,来者究竟是何人?
此时,终于有部分宾客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抢亲吗?”
“看起来好象不是。”
“那……闹场?”
“看起来也不太像是。”
“要不然?”
“你问我,我问谁去?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上官阎停在新郎及新娘面前,沉声道:“她不是南宫霜霜。”
众人一听,又是一片哗然,目光也下意识的转向新娘,想要瞧瞧那红头巾底下的人,到底是不是今日的新娘南宫霜霜。
但有人可不信他说的。“谁听你在此胡说八道!我警告你,今日是名剑山庄大喜之日,识相的就快快离去,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话虽然是这么说啦!可是放眼望去,居然没几个人敢上前阻止上官阎,最了不起的也不过挺身而出叫嚣罢了!
上官阎从进入喜堂到现在,目光从未离开过新娘。
而新郎,只是冷眼转向扶着新娘行大礼的丫鬟,眼中透露出质疑。
伶儿也没料到居然会冒出这么一个人,这……完全坏了小姐拖延时间的计画,现下这种既尴尬又诡异到极点的气氛,她根本也无处可逃,只能咬着牙,低下头,躲避未来姑爷的目光……
刑傲天早就觉得奇怪了。什么时候南宫霜霜娇弱到需要一名丫鬟扶着她行大礼,原来是他的新娘逃婚了。
“她是公孙素素,根本不是庄主的女儿。”上官阎朗声宣布,并一把扯掉公孙素素的红头巾,让她的面貌现于众人面前。
几个认得南宫霜霜的人莫不倒抽了口气——穿著大红嫁衣的,的确是“替身”。那,正主儿呢?
“我要带她走。”上官阎气势逼人,语气坚定,一副绝对不容许他人干涉的模样。话一落,便牵起公孙素素的手,旋身欲离。
“慢着。”一直坐在高堂上的庄主,终于开口了。
“庄主……”发生了这种状况,底下的人根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所幸庄主总算出声了,要不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来人将新娘带走。
“谁说她不是我女儿的?”南宫殷站起身,突然说道。
这句话……这个声音……原本已经要离去的上官阎陡然停住了脚,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那刻在他心版上,怎么也抹灭不掉的声音……上官阎缓缓的转过头,迎视说话者。
“她叫做『南宫素素』,是我的小女儿。”四目相接的剎那,空气几乎是静止的。
上官阎有些难以置信眼前所见,但他也非常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眼前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严殷。
南宫殷眯起眼瞪视着他,“所以,婚礼照常举行。”
其实从上官阎踏进喜堂开始,他就认出了他,虽然他曾猜想上官阎极有可能没死,否则自己派出的人马怎会全数铩羽而归?不过,他倒是没料到,上官阎会为抢亲而来,这么说来——
他这个庶出女儿前阵子失踪的原因,就是因为上官阎啰!原来,救了上官阎一命的人,竟然该死的是自己的女儿……
啧,早知道就一掌毙了上官阎,就不会有今日的横生枝节了。
“严、殷,南宫殷!”上官阎恨恨的与南宫殷怒目相对,不自觉捉着公孙素素的手劲越来越大。“我万万没想到,你会是名剑山庄庄主。”
“你没想到的事情可还多着呢!我的好徒儿啊……你命还真是够硬,中了我的毒竟然没死成,是你爹娘在天之灵保佑你吧!”这番话,南宫殷可是说得咬牙切齿。
当年决定收上官阎为徒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或许是“养虎为患”?
“好疼……”上官阎的力道唤醒了公孙素素。她只感觉得到疼痛,却无法集中自己的意识。由她茫然的神情看来,显然她还处于半昏迷状态。
此时的上官阎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响,他只是很专注地瞪着眼前的仇人,瞳眸覆盖上一层炽热的愤怒火焰;而他的另外一只手,则覆在自己随身携带的配剑上。
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有着什么样子的过去;但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令在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上官婉儿被侵犯,最后因羞愤而自尽的画面,一幕幕在上官阎的脑海中上演,将他的怒火烧到了最高点。
“严殷,纳命来!”他愤怒的喊道,剑也在同时出了剑鞘,剑尖指向严殷。
他绝对不会放过严殷的,今日若没有个了断,他是不会罢手的。
第七章
南宫殷也愤恨不平的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就是当初收你为徒。”所以,他今天一定要杀了这只“虎”,永远除掉这个后患。
“我以为你最后悔的会是当初没杀了我。”上官阎神情寒酷,抿着双唇,脸色阴沉得可怕。
“那是我第二件后悔的事。”南宫殷抽出自己腰间的配剑,与上官阎拔剑相向。
所有人又是一片哗然。从他们言谈之中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南宫殷与这名“擅闯者”根本就是师徒,但,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今日的师徒反目?
“阎罗……”是他的声音。
公孙素素按揉着犯疼的太阳穴,努力想要将视线凝聚成一点,并试着找寻声音的来源,却是徒劳无功。
南宫殷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放回上官阎身上,“到外面去。”语毕,纵身一掠,离开了喜堂。
上官阎二话不说地也尾随而去,留下所有人茫然的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猜得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公孙素素用力的摇了摇头,总算清醒几分,眯着眼睛,恍惚看见两道身影从眼前跃出,而其中一个正是上官阎……
她下意识的追了上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直觉的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而去——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南宫殷领着上官阎,没多久便来到名剑山庄的后山。
南宫殷终于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阴沉沉的道:“要决一死战是吧!来啊!”再度将剑尖指向上官阎。
上官阎沉着俊容,与他对立。
蓦地,南宫殷勾起一抹邪气的笑,突地发出一声清啸,接着提气一跃,身形盘空而起,同时将真气灌入剑身,如鹰枭般直扑他而去。
上官阎竟只是眼神阴寒的瞪视着他,稳如泰山般,毫无所动。但,就在剑尖险些刺进他的电光石火间,他陡地削出一剑,抖出一排剑影。只听见“锵铛”一声,已稳稳接住南宫殷的厉剑。剑与剑相触的瞬间,擦出了些许火光。
“你为什么下得了手?她可以说是你一手带大的啊!”上官阎沉痛地问,与他怒目相触。
“你知道些什么?”南宫殷蓦地狂吼,瞪着上官阎的瞳眸充满血丝,神情显得有些狂乱。
他根本什么都不懂,还妄想弒师,他可知这是天理不容?!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吗?”上官阎森冷的启口,“我现在最知道的就是,你毁了婉儿,而我,要毁了你,替婉儿讨回公道!”
“我……”南宫殷脸色倏地变得相当难看。他知道,上官阎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要你血债血偿!”上官阎极为缓慢的说着,仿佛在宣告世人。
南宫殷的神情阴晴不定,忽地,他不顾一切的对上官阎大吼,“我爱她!我爱她啊!”但根本就没有人能够了解他的心。
虽然他一年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待在阎罗门,与婉儿相处的时间可以说是少得不能再少,但一年一年过去,婉儿越来越出落得美丽大方,他渐渐无法控制自己对婉儿起了遐念……
“但是,她居然……居然跟巽修在一起……”那天,婉儿跑来告诉他,她想与巽修在一起,这对他而言,是多么大的刺激?
“我告诉她,一个姑娘家应该要有矜持,可她非但没当一回事,居然还告诉我,她已经与巽修私订终生,要永远的在一起……”
他只是以一个长辈的身分教导婉儿啊!
“是她……是她不听我的话,所以……我、我只是惩罚她!”说到此,南宫殷已经有些神智不清。
“你该死!”上官阎怒叱。他已经听不下去了!不管有多少理由,他就是因为一时冲动,害了婉儿的一生。
他将全身真气运到剑上,猛地格开他的长剑。南宫殷一时不察,身形不受控制的足足退了好几大步,眼见只差几步便到崖边了。
上官阎再度举起长剑对着他,迅捷的身形如鹰枭般猛地朝他掠去。
原以为南宫殷一定会有所反击,但没想到他竟只是恍惚地杵在原地不动,目光直瞧着朝他扑来的上官阎,但实际上看到的却是——
倏地,南宫殷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目光缓缓落在那一剑刺穿自己胸膛的利刀。
他身形一晃,“我……”甫开口,鲜血便由喉头呕出。
“好……徒儿……”他艰难地开口,每说一个字,便呕出不少鲜血。南宫殷目光涣散,额上沁出了不少汗,但仍喘息着对上官阎说:“原……谅师父……师父……对……对不起……你们……”
他徒手抓住了那刺穿自己心肺的利刀,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的拔出剑!瞬间,血从他的胸膛喷了出来,他再也无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也不想了……
他合上双眼,身子向后仰倒,坠入深不见底的断崖……
风儿在他的耳边飞快的呼啸着,他知道,那是无底的深渊。
上官婉儿的身影在他脑海浮现,与他此生最爱恋的女人,也是上官阎与上官婉儿的母亲——云霓裳——影像交叠。
他爱她呀!但她却嫁予别人为妻,甚至还为那人生儿育女……
她说了,他们有缘无份。
他认了,后来也答应她的请求,收了她儿子为徒。只是,每每看到上官阎,他就会想起当初从他手中将她抢走的男人。
他的恨意,就这样一点一滴的累积下来,直到他发现上官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