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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给家里挂了个电话,说是和柳湘一起复习功课,就很是大方地留下来吃晚饭了。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天赐良机,她怎么可能白白浪费?
在林家的饭桌上林睿涛再次见识了宁夏舌灿莲花、人缘一把罩的功夫,难怪玲姨也会被她收买。
吃过晚饭两人又噼里啪啦地上楼了,这次就是正正经经地开始学习了。
“涛涛,你这里怎么多了这么多法律方面的书啊?”宁夏在书架前看来看去,都是些厚得吓死人的法律典籍,各个国家的各种法律都有,专业到不行。
“嗯,我最近在学这个。”打开书桌前的台灯,他按次序排好各科的复习资料,一边与宁夏说话,“以后,我想当检察官。”
“哇!好棒哦!那我就是检察官太太了!”
“你胡说什么?”他的脸又红了。
“耶?不是我?那会是谁?”她不依不饶地缠着他,嘴巴翘得都可以挂油壶。
他被她逼得说不出话,只得沉着脸坐在桌前,“快点看书啦,猪脑袋,不然就真的是别人了!”
“是,相公!”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相公’!”他又要发火了。又不是古代,她恶不恶心?
“那要叫你什么?”
“你不会叫‘老公’啊!”那才是现代人的称呼吧?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不过那也已经无济于事了。看着宁夏在一瞬间变得晶晶亮的眼睛,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一粒一粒地起来了。
“知道了,”她满脸暧昧地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咬着,“老……公……”她故意将声音拖得长长的,微微抚动的气息撩人地刺激着他的听觉。
他突然低下头,白皙的颈根微微泛红,良久,才轻声开口:“……复习吧。”
宁夏也不戳穿他的尴尬,这次很乖地便开始看起书来。
晕黄的灯光铺陈在桌面上,宁夏全神贯注地做着题。林睿涛不时地插空为她讲解,他两只手都握着笔,右手边放置着一本厚重的西班牙宪法,得空时他便浏览着做着笔记,当宁夏需要他解题时,左手就在草稿纸上演示给她看。
林睿涛从小是左撇子,但又不是纯粹的左撇子,不管是学习还是打球,他两只手都能运用自如。
时间在专注时流逝得飞快,看的法律条文告一段落,抬手揉了揉眉心,他不禁侧过脸看着宁夏。
她有着聪明绝顶的脑子,再难的题目也一教就会,但她就是不喜欢学习,只在临时抱佛脚时才肯努力那么一下。
“啊……”一道题解错了,她摸索着橡皮擦,眼睛还是不离练习册。结果一个不小心,却把橡皮擦碰到地上去了。她弯下腰下就去捡,橡擦掉在了桌子下面,她整个人离开椅子趴了进去。
夜晚朦胧的光线中,可以看到她穿着低领的短袖T恤,露出曲线漂亮异常的脖颈。她的下身是一条紧身地牛仔短裤,合身的贴在圆翘的臀上,短裤下两条蜜色长腿踩着的是一双略大的男式室内拖鞋。不用想,那是他的东西。
桌下的光线晦暗不明,找了很久才找到橡擦,她想要出来,抬手便撑在他的腿上借力。
“找到了吗?”他停下了手中的书写,略微离开书桌,俯身看着她。
“嗯。”一段时间的低头使她的脸呈现出缺氧时泛红的症状。她抬起头,神色妖娆,眼眸如水地看着他。
他突然有种被电到的感觉,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激烈跳动起来。他伸手想要拉她,却被她连手一起按在椅背上,她另一手压在他的长腿上,一点一点地向上移动着,像是爱抚。她的身体也随之缓缓地从地上起来,她抬起一条腿跪在他两腿之间的椅面上,越来越近地靠向他。
一点,又一点,更加地靠近。
那一瞬间,她挂在嘴角的笑,她的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媚惑人心的毒药。
或许是这样的夜太过安静,使他产生了情动一生的错觉。
随着她渐渐欺近的气息,他不由屏息着缓缓闭上眼睛,感觉到她柔软馨香的唇瓣落在他的唇上,一阵酥麻温润的触感。却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很快地就离开了。
他微睁开眼,声音是压抑的沙哑:“宁夏……”
不舍地伸手拉住她,他微仰起身体,有些急切地再次吻住她,两手紧紧地将她扣进怀里。她顺势环住他的肩膀,柔软得就像一池春水,任由他翻搅,抚弄。气息渐渐开始紊乱,两人深深地纠缠,分不清彼此。
才五月的夜晚,就热得让人有种沸腾的感觉。
“哎,你们看到没有?楼下那个吴沁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打扮穿着都模仿得和宁夏一样,听说昨天她还向张维杰告白了呢!”
体育课时间,三年六班的教室里,一些懒得运动的女生便围聚在一起闲磕牙,明明是别人的事,却议论得慷慨激昂、不亦乐乎。
“呃?是真的吗?那她成功了没有?”
“切!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就她那样也敢跨年级地来追高年级的学长?我们三年级没女人了那也轮不到她呀!”说话的人低笑一声,满是得意,“张维杰这个人,风流却还不下流,你们知道他怎么说吗?‘对不起,我是GAY,你下辈子投胎变成男的再说吧。’”
“胡说!他女朋友不是都好几任了?”
“哇,真狠!我开始崇拜他了!”
“这学校里谁不知道张维杰对宁夏最不一样?她学谁不好,偏偏要学宁夏,我看他是老早看她不顺眼了!”
“喂,你说是吧?宁夏。”其中一个女生抬起头来,问向窗边的一个人。
“哈?”宁夏坐在课桌上,身体醺醺欲睡地往后靠着窗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这几天她每天晚上都爬到涛涛家去补习功课,严重的睡眠不足,让她连体育课都不想上了。
“宁夏!”说人人到,张维杰一脸阳光灿烂地出现在教室门口,一干女生顿时暗自兴奋起来。
“嗨,听说你是GAY,同志的生活还好吗?”宁夏笑嘻嘻地朝他招手。
“什么……”张维杰一口气差点咽不下去,挫败似的坐到她身边,搭着她的肩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为了你,我愿意重新回到普通人温暖的怀抱中。”
“切。”她轻笑了一声,随手拿过他手中的一瓶水,拧开瓶盖,仰头灌进自己嘴里。
“我们班在玩排球,要不要一起去?”他边问着,自然地抬手帮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没兴趣。”喝完水,一个神准的投射,空瓶就落进了垃圾桶。
“怎么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他关切地问道。
“张维杰!你躲到这里来也没用,我一样能找到你!”教室门口闪现一个纤细的身影。从脑后绑着的马尾,到衣服的风格,竟然都和宁夏有着惊人的神似。
“操!他妈的谁躲你了!”正因为宁夏精神不好而着急,他火大地一脚踹翻眼前的桌子。
“喂,我们班的公物啊,损坏赔偿。”这种时候,也就只有宁夏敢和他说话了。
“行了,赔十个给你可以了吧?”张维杰余怒未消地道,被吴沁娟这泼妇缠了两天,他愤怒得都想杀人了。
“只要一个就好,其他的九个,就当给我的小费吧。”宁夏丽颜一笑。
“你这家伙……”张维杰也随即笑了。
“宁夏!”被晾在一边的吴沁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人在她面前“打情骂俏”,顿时暴怒了,“你不要太得意!敢小看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谁啊?”宁夏眉头一皱。
“没事。”说话的是张维杰,他沉下脸,有些粗暴地拖着吴沁娟就出了教室。走远了还能听得到几句“你要是不懂我就再说一次”、“下辈子都不可能”之类的。
宁夏身心俱疲,趴在桌上就开始呼呼大睡。
这种男生就是麻烦多,哪像她家涛涛,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想到晚上又可以爬墙进入林睿涛的房间以学习为名对他上下其手,嘻。
她在睡梦中都边流着口水边笑。
是习惯。
每当早晨到校放好书包后,林睿涛总是会到校园后面一处僻静的小树林中看一会儿书。
他是喜欢安静的,从小就是如此,不太善于与人相处。每当发生什么事时,宁夏小小的身子总是会站在他的前面。记忆中似乎总有个断层,让他想不起来对她暴躁的原因,也从不愿刻意去深想,像在害怕。
对于温暖和伤痛,他向来都是敏感的。可唯独对她,他没有确定。正是因为这份不确定的存在,才使他的心情开始变得越来越不能安定。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他,他也想相信。可那是真实的吗?或许不过是一出闹剧,从头至尾,入戏的人也只有他。
宁夏。
宁夏。
这个名字,总能勾起他的一种痛。那痛深埋在心里,隐隐地,却一直持续不断地在痛。
第3章(2)
坐在树下,他全身放松地靠着树干,仰高了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书本搁在腿上,被无意地翻着“哗哗”作响。
早晨的空气,早晨的风。这样的世界,他的世界,她知道吗?她愿意知道吗?不要总是吵闹,总是那样地笑,那样虚浮而夸张的言语总是会让他看不清她的心。
有一句话,他藏在心里,却始终也没有说出口。
他甚至不敢对她笑,不敢对她那么柔和。
他只怕自己匆匆御下那副狼狈的面具,就会什么也顾不了地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地疼她。可那样的他,她还会要吗?他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他只是在害怕。怕会再见到她弃他而去的背影。
闭上眼,隔绝掉透过树梢的晨光,他的心也陷入更加幽深的境地。
越是长大,心与心之间的距离越是觉得遥远。有多久了,他几乎不曾好好地看着她的眼睛。虽然她总是叫着他的名字,抱着他,说着喜欢他,可他的心却愈加的虚空。
阳光的她,耍赖的她,强势的她,都是他的爱。她知道吗?知道他竟是那样害怕来自于她的伤害,怕她只是永远属于阳光下的笑靥,而不属于他。
听到一些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女生走进了树林,她低着头,两肩微抖,像是在哭。
他轻微地皱眉,不确定是不是该走开,但在这里看书思考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他是个不太喜欢变动的人,犹其是对于独处时的环境。那么,只有她一个人,应该不至于影响他吧?这点自信他还是有。
打定了主意,他便埋首看起自己的书来。
“喂!你是不是林睿涛?”
他闻声看向那个女生。她正向他走过来,哭花了的脸上仍带着委屈。她,可以算是漂亮,看得出从头到脚都是经过一番用心打扮的。
“是。”他懒得问她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只希望她快点走人。
“难怪了,你长得还挺帅的嘛!比校门口橱窗里的那张照片好看多了!听说你是三年级的榜首,打网球还得过很多奖?那个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打篮球,肯定有很多女生迷你。”她在他身边坐下,吸了吸鼻子,“喂!别不吭声啊,陪我说说话吧。”
林睿涛的眉皱得更紧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时间有限。”他每天都有详细的计划表,可不想因为一个陌生人而打破。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他已开始收拾书本准备离开。宁夏之外的女生,对他来说就像路边随处可见、却又引不起人半点兴趣的垃圾桶一样。
“喂,你要不要跟我交往?”
林睿涛的动作猛然一停,随即以一种漠然到没有感情的眼神看着她,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看一个女生。
“不可能。”淡淡的,却是冰冷决然的口吻。
语毕,他转身离去。
女孩怔怔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半晌之后整张脸都开始扭曲起来。
这是什么?她不够可爱,不够漂亮吗?张维杰,林睿涛,为什么每个人都拒绝她、不喜欢她?想在初中的时候,她也是被众多男生追求的!到了陵扬之后就全都变了!这全部都是宁夏害的!
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报复宁夏的方法,若是轻易放弃了,她咽不下这口气!
“可恶!林睿涛,我吴沁娟非追到你不可!”她发狠誓似的说。
初夏午后,陵扬校园里一派馨宁。午睡的午睡,球场上也只余几人在挥汗如雨。
网球场上更是身影寥落,独自打了一阵壁球,林睿涛找了片僻静的草地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放松地闭上眼睛。
天蓝色的外套盖在身上,同样是淡蓝色的网球拍静静地躺在他的身侧。林睿涛是个极其自律且爱干净的人,与大多数的网球手不同,他的球拍上用的是纯白色的吸汗带,因为爱惜得很好,整个球拍干净漂亮,没有丝毫的损伤。但由于时间的关系,这个跟随他参加过多次国际赛事的球拍网面上那个红色的“W”,颜色已经淡淡地褪去。
风在流动。
轻柔而舒缓地滑过他的身体,热力渐渐地冷却下来了。
隐约地,他听到浅浅的脚步声正踏着草地,慢慢地走了过来,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他没有睁眼,因为知道来人是谁,只静静地躺着,看她接下来会干什么。
宁夏扬着贼笑,趴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似乎熟睡的脸。
嘻!睡着了。
她伸出一只手轻戳他的脸。真的没反应,也没有跳起来凶她哩。
还想做些什么搞怪的事来拆腾他的,她却突然止住了动作,连脸上的笑容也淡了。
风,乍停。
世界变得很静,她的心也前所未有地静了下来。
以指尖撩开了他额前的湿发,露一张俊美的轮廓来。好帅,真的好帅。为什么突然就帅起来了呢?她记得以前他不是长成这样的,虽然她总是对别人说他是最好的,可她知道并不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喜欢他哪一点。可她宁夏要的,当然就得是最好的了。只是,他不是那么好也没什么关系啦!
漂亮而坚毅的脸。他是她的。从小就认定了,就非得是他不可。他是喜欢她的,她心里清楚得很。就算他不喜欢她,她也会让他变得喜欢她。
喜欢,就要得到。这又有什么不对?她最是看不惯闪闪躲躲的那一套,矜持是作茧自缚的枷锁,人类可不是靠着那份镜花水月的羞涩的发展到今天的。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对与错,还不都是胜利者的一句话而已。只要赢了,就是对的。
历史潮流汹涌如前,今天认为是顺应历史,明天或许就会被推翻。而人类的这几千上万年的所谓“历史”,不过也就是地球生命中的一小颗尘沙。人类历经了多少个朝代?他们只生活在其中之一;地球的版图又有天空有海域,他们只生活在陆地上;陆地上有多少个国家,他们只生活在其中一个;国家里又有多少个城市,他们只生活在其中一个;国家里又有多少个城市,他们只生活在其中一座,城市里有多少户人家,他们只住其中的一幢房屋。在这时空的夹缝中,他们只不过是尘沙中更细小的灰烬。他们只守着自己的一份空间,爱着自己所爱的人。
只有握在手中的温度才是真实的。想要,又哪有放手的道理?错身而过之后,或许就是永别。
人总是很可怜,不住地往自己的口袋中塞东西,可塞入的速度又总是没有流出的快。得到的很少,失去的却越来越多。小时候或许会因为一块偶得的糖果而欣喜很久,而长大了可能要勤勤恳恳地努力看一个学期的书,才会因为名次的不后退而松下一口气。快乐渐少。
她,不要做那样的人。
所谓的成熟、长大,就意味着梦想的破灭?她不要。小时候的梦想,也是一生的梦想。她会牢牢地握在手里,实践到底。那些怨天尤人,哀叹无可奈何的人,不过是被世俗吞噬的蠢材而已。
只有没用的家伙才会总是受命运所摆布,眼睁睁地看着现有的快乐成为永远也不可触摸的回忆。可她偏不!就是要与全世界为敌,她也要争个高下才算!全世界的人都不会明白她的感受,她又为什么要顾及那些?
她在乎的人很少,真的很少。因为在乎就等于是要付出多一些,那样就会让自己很累。可是如果连一个在乎的人都没有,那未免又太可怜了。
她,很在乎他。
指尖轻弹了下他的鼻子,她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在乎得有点不可思议,在乎到已超过了她承受的极限。他对她的不一样,她自是感觉得到,越是感觉到,就越是不可自拔,反而会有点患得失了。
噘了噘嘴,又皱了皱鼻子,宁夏又开始坏坏地笑了起来。
想那么多干什么?她的心性还是不很适合沉静。抓紧时间,把握机会干点“正事”才是她的作风咩。
轻风流动,缓缓抚过。
她垂下头,轻轻地亲上他的唇。温温的,软软的,她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呼吸也微微地急促。
才想起身,却发现他已回应地吮住她的唇,双手绕到她的身后,将她往下紧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