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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赫刚对这女儿疼爱有加,念在妻子已故多年,他便更加宠爱这个唯一的女儿,故而找了当地有名的铁匠,替他女儿锻造了两把切金断玉而又配合女子之身的圆月弯刀,并将其一身刀法尽数传与申屠舒婷。
申屠舒婷天资聪慧,长得貌美天成,武功悟性极高,刀法更是在众镖师之中出类拔萃,博得了全镖上下的赏识,申屠赫刚更是欣慰不已。
每趟走镖,申屠赫刚并不像其他父亲不让自己的女儿冒险,反而愿意让申屠舒婷一同押镖,锻炼胆气,申屠舒婷不负期望,每每遇到艰难险阻之时,往往挺身而出,将劫镖人群尽数败退,故而申屠舒婷乃是全镖局不可多得的人才。
她人缘极广,在方圆数百里之内甚至数千里之内,申屠舒婷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黑道白道倘若听到她的名字,便即心生骇异,万分敬佩,甚至比他爹爹还要有名。
这一日,申屠赫刚和申屠舒婷正在堂中对谈,只听申屠赫刚一脸严肃,一锊胡须,沉声道:“舒婷啊……此趟走镖非比往日……爹爹心中担忧得紧,眼皮时常跳,料来这一次我们义薄镖局凶多吉少……”
那申屠舒婷双眉微蹙,忽而淡淡一笑道:“爹爹大可当心,女儿的刀法可是数千里之内无人能敌,倘若这次走镖真有劫匪,女儿凭借着手上这两把弯刀,也定然保全我们义薄镖局上下!”
申屠赫刚双目之中现出一丝精芒,随即精芒隐去,复又眼中无神,担忧之色更加之强,忧道:“舒婷你有所不知啊,爹爹自然知道你的刀法已然世出神入化,遇上一流二流的劫匪尚可抵挡,但倘若遇到更加高强的对手,那便没有那么幸运了……我义薄镖局这二十年来走镖,行的便是但求问心无愧,义薄云天,客人将镖物压在我们义薄镖局,便是看得起我们,这些年来虽然从未失手,但近几日爹爹每夜均是劳神难睡,总想着会有不幸之事发生。这趟镖事关重大,镖中物事乃是当朝奸臣魏忠贤勾结满洲鞑子兵的罪证,我们便是要将这份罪证送往京师,呈给当今圣上,以图治罪于他,将魏忠贤这个狗贼株连九族!”
那申屠舒婷听罢,脸上突现一丝惊讶之色,奇问道:“爹爹,原来这趟镖如此重要!魏忠贤乃是当朝一等一的大奸臣,又是江湖人人痛恨的对象,有了这份罪证,真是天助,只要当今皇上看到这份与满人勾结的罪证,那么他必定难逃一死!到时候江湖上便少了一个大魔头!只是……魏忠贤武功高强,那托镖之人又是如何将罪证取得的?此人的武功当非寻常之辈……”
申屠赫刚喝了一口凉茶,续道:“当日,你不在,那人头戴斗篷,手持长剑,身背一个青布包袋,瞧不清他面容如何,但他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是奇特之极,爹爹自打一见到他起,便被他那一股眼神惊呆住了,他出语不凡,语气沉猛,当是内功极强,临走之际,步履轻飘,如同腾云临风,轻功必是极佳,估摸他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若论当今江湖之中,武功能有他此般这样的,还真就少之又少……爹爹百思不得猜透他真实身份,但他既然与魏忠贤作对,敢于揭发奸臣的阴谋罪证,爹爹便敬重他为一个英雄!”
那申屠舒婷听着这番言语,眼眸之中似乎浮现出了那一个头戴斗篷的神秘托镖人,幽幽道:“连爹爹也难猜透他的身份,那他定然神秘之极……可为何他不亲自将这份罪证送往京师呢?”
说罢,申屠舒婷眼中现出迷茫之色,申屠赫刚眼珠直转,猜测道:“或许他自认以他一人之力,难以将这份罪证安然送到京师,魏忠贤的爪牙遍布天下,倘若被魏忠贤一闻到蛛丝马迹,便有性命之忧,而若以走镖为由,便大大减少了风险,这次那人出得价钱可不低……”
申屠赫刚脸上现出一丝神秘之色,申屠舒婷心中疑惑,急问道:“爹爹他出多少?”
申屠赫刚伸了五根手指让她猜,申屠舒婷一惊,道:“五百两?”
申屠赫刚摇摇头,舒婷心下更惊,道:“五千两?”申屠赫刚继续摇头,开口道:“是五万两!”
申屠舒婷听罢,张大嘴巴,惊喜不已,回过神来,道:“这次我们真的发了,走了这么多年的镖,爹爹恐怕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钱的人吧?”
那申屠赫刚道:“不错,爹爹有生之年押镖无数,但从未收到过这么多的银两,如此巨大的数目,足可以够我们全镖局吃喝一辈子了!”
舒婷道:“只是不知道他一个江湖中人,为何会有如此多的钱?岂不会是一个江洋大盗吧?”
申屠赫刚道:“江洋大盗也有好坏之分啊,如若他真是个大盗,但有句话叫做盗亦有道,就冲着他能够揭发魏忠贤的罪证,他便可以当一个好人了!”
申屠舒婷幽幽道:“什么时候能够见到那个神秘人……倘若被我遇见,我定然要向他讨教武功!”
申屠赫刚哈哈大笑道:“你看看你……就知道打架!这些年来,不学女儿之道,却整日里舞刀弄枪,弄得浑然一个男子似的,日后若是遇到了英俊男子,岂会喜欢上你这个舞刀弄枪的啊?”
申屠舒婷突然轻轻一笑,依偎到申屠赫刚的怀里,深情道:“爹爹……女儿不想嫁人……女儿只想一生一世陪着爹爹,一起将义薄镖局撑起来!让我们义薄镖局成为天下第一镖局……”
第五百二十四章 义薄镖局来刀客(中)
申屠舒婷话音刚落,突听得门外有人大声呼叫,敲门之声震耳欲聋,申屠赫刚与申屠舒婷顿时一惊,此刻乃是傍晚时分,恰逢此时突然有人到访,真不知是福是祸。
申屠赫刚轻声道:“婷儿,爹爹去开门。”
申屠舒婷拦住爹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微微道:“让女儿去开吧,这么晚了,若是他来住宿,我便说镖局人满,他若是强盗或者歹人,凭女儿手中的两把弯刀,也必然不会怕他。”
说罢,蹑手蹑脚走到大门之内,从门缝里面向外张望,但瞧门外乃是一个年轻男子,手中持着一把长剑,身后一匹白马生得好生虎俊,定是匹千里良驹,白马之后,立着八名随从,一脸严肃,好似对这位主人唯命是从。
那男子手中使力,将门环敲得叮当响,申屠舒婷见得此人,心中微微思忖:“他是谁?为何这么晚了还到我们镖局?难道他有要物托镖?他那匹白马倒是一匹难得一见的良驹,身后的随从也显然身负武功,真不知这少年是何用意?我暂且开门见上一见,待会见机行事。”
想罢,申屠舒婷朗声道:“来了……”
轻轻撤了门闩,那门外的男子乍见申屠舒婷如此美貌的面容,不禁深吸一口气,如同坠入仙河一般,神色恍惚,梦入仙境。
许久,只听那男子说道:“这位姑娘,我们有一贵重物事烦请贵镖局托镖押运。”
申屠舒婷问道:“不知少侠要托镖何物?”那人道:“想必姑娘一定知道当今皇上的大红人九千岁魏大人,我们仰慕魏大人的英明,故而特此向他献上黄金万两,以图升官进爵。”
申屠舒婷乍听得如此言语,心中大怒,大喝一声道:“走狗!朝廷鹰犬!魏忠贤为祸江湖,残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你既然自甘堕落,弃明投暗,这一趟镖我们是万万不能接的!还请另寻高明!”
此言说罢,那男子忽然脸现一丝怒色,但怒色一现即隐,突见他右手猛然似电般伸出,向申屠舒婷脖子之上微微一拂,脸露奸邪之色。
申屠舒婷身法奇快,心中怒意更甚,一步跨后,双手往肩上一带,只听仓啷两声,手中已然多了两把明晃晃的圆月弯刀,在傍晚的余晖之下显出一丝凄冷之意。
那男子乍见得眼前这个美貌女子忽然动怒,还兵器在手,不怒反笑,脸上奸淫之笑诡异之极,但听那男子笑道:“姑娘何必生怒?我见姑娘一个人打理这个镖局,也怪可怜,不如……不如跟了我回去,我保管姑娘下半身吃喝不愁,享福一生。”
申屠舒婷怒道:“卑鄙下流!本姑娘岂是那种为钱财之人?你这厮暗助小人,帮着当今江湖的大魔头魏忠贤,日后必遭天谴!”
那男子道:“姑娘出言毒辣,果然是不同寻常,本少喜欢!你若不跟了我,今日便让义薄镖局在江湖之上从此消失!”
这一句从此消失说罢,申屠舒婷顿时一惊,心中暗思对策,此刻申屠赫刚已然带着众镖师赶到申屠舒婷身后,那男子见得来了如许多人,脸上也微微变色,口中言道:“原来这家的主并不是姑娘,而是这个老头子。”
申屠舒婷喝道:“不许对我爹爹出言不逊!”
那男子嘿嘿一笑道:“原来是你爹爹,那再好不过了,小婿拜见岳丈大人。”
申屠赫刚闻听此言,不怒反笑道:“嘿嘿,我做了二十多年的总镖头,今日得了你这女婿,倒是锦上添花了。只不过你这女婿助纣为虐,帮助坏人,欺压良民,我申屠家纵然是断子绝孙,也绝不会与你这狗贼攀上亲事!还请这位公子收回刚才所说,不然,休怪我义薄镖局对公子出招!”
那男子听此言语,脸色大变,口中干涩,一时说不出话来。众镖师齐声大笑,笑声惊动天地,男子回过神来,手中长剑直指前方,一字一句道:“这一趟镖你们倒是押还是不押?”
申屠赫刚挺起胸膛,朗声说道:“让我们帮助魏狗贼,那是门都没有!你不看看我们义薄镖局走得可都是侠义之镖,魏忠贤为祸江湖,帮助他便是害了江湖同道,这位公子年轻不懂事,还请公子早日罢手,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那男子道:“好啊!只要你将你的女儿许配给我,我便从此隐退江湖,只和姑娘你长相厮守,相伴余生。”
申屠舒婷喝道:“住嘴!看来今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申屠舒婷的弯刀可不是吃素的,倘若你的长剑能够胜得过我,到时候再说那些言语,现在我们斗上一斗,凭真实功夫决一胜负,倘若你武功不济,便请早些离开,日后休要再动此念!”
说罢,申屠舒婷紧握弯刀,脸上真气翻腾,只待一击而出,那男子听闻此言,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姑娘弯刀功夫必定与众不同,就像是姑娘的脾气,我的这柄长剑也非寻常之剑,败在剑下之人也不计其数,今日但不想能够与姑娘切磋对决,当真是我毕生美事。”
话音刚落,只见申屠舒婷弯刀一亮,手中舞动如风,一阵急攻,刀光剑影,已然斗在一处,那男子长剑霍霍生风,身法诡异之极,申屠舒婷“七重七步七花刀”猛辣无比,刀刀惊人,刀刀逼敌要害,一步一刀,一刀一步,如此往复,连绵不绝,便即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刀阵。
那男子手中长剑如风,乍见得申屠舒婷刀法精湛,不禁微微震惊,心生骇异,暗思破敌之策。
申屠赫刚在旁瞧着二人打斗,心中担忧申屠舒婷的安危,身旁众镖师看得津津有味,都为申屠舒婷的绝顶刀法赞服不已。
申屠舒婷弯刀在手,迅捷如风,变化如电,招式如梦如幻,身法飘然如仙,令那男子长剑招式散乱,险些抵敌不住,好在那男子膂力甚强,兀自挥剑强斗,身后八名随从脸露忧色,却不上前助阵。
第五百二十五章 义薄镖局来刀客(下)
那男子突然喝一声:“姑娘好明快的刀法!”
申屠舒婷弯刀一指,直逼那男子印堂穴,口中笑道:“方圆数千里之内,无人不知我申屠舒婷的大名,你这厮目中无人,定然是个花花公子,平素不问江湖之事,只知道寻欢作乐,寻花问柳!”
此言说罢,弯刀已然离那男子印堂穴三寸之余,势道劲急,虎虎生风,生死一线。
男子大惊,手中长剑瑟瑟发抖,当此千钧一发之际,他已然忘了招式,只是拼尽全力,用力后闪,一闪之际,那弯刀使到中途,碰他不着,男子躲过此招,呆立当处,兀自心神不宁。
申屠舒婷不给他喘息之机,弯刀霍霍,双手如电,一招“双凤飞鸣”堪堪攻出,只见她手中两把弯刀刀尖向敌,手握刀柄,直如利箭一般攻向男子,恍如尘梦。
众人见此惊诧,目光闪烁,惊叹万分,申屠赫刚见女如此刀法,心中大赞,饶是他自己刀法精湛,也不见得能够使出如此一招。
但见那双刀势如破竹,恍如隔世,一瞬之际已离男子胸膛两肋五寸之余,男子心头大颤,长剑直击,申屠舒婷闪身躲避,出刀迅猛,只一倏忽之际,双刀攻至。
当此之时,那男子身后八人个个目现惊恐之状,均以为男子万难躲过此招凌厉一击,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突听得叮当两声,寒光一闪,男子使劲浑身解数,竖剑一挡,那两把弯刀刀尖正抵长剑剑刃,男子手中顿感虎口生疼,申屠舒婷心中一惊,手中运劲内力,刀尖偏移,直逼其胸膛要害。
男子经此刚才一顿,缓过神来,猛然后撤,长剑直指,刷刷几声,连挥带刺,与圆月弯刀斗了个不分伯仲,稳住身形,脸露赞叹之色。
申屠舒婷站住身子,心中暗道:“刚才我这双刀已然可以将他杀死,万不料被他躲了去,真是功亏一篑。”
男子暗忖:“她弯刀功夫着实凌厉非凡,要想破她刀法,实是不易。”
想到此处,那男子突然大喝一声,身子圈转,手中长剑直逼如箭,笔直攻向申屠舒婷胸膛要害。
申屠舒婷弯刀在手,使动如飞,与长剑叮当作响,此起彼伏,斗如飞仙,宛似游凤,翩若惊鸿,弯刀凌厉,长剑霍霍,二人斗得如风如雨,似梦如幻。
约莫五十回合过后,申屠舒婷毕竟是女儿之身,气力不支,手中刀法渐渐缓慢,偏生落了下风。
申屠赫刚见此情形,脸上更显担忧之色,男子身后的八名随从脸露诡异笑容,众镖师心生担忧,不禁暗自生奇。
那男子长剑如风,招式猛烈,如泰山压顶,似暴雨倾盆,招招逼人,攻敌要害,毫不留情,申屠舒婷弯刀霍霍,此刻已然是亡羊补牢,饶是她刀法如何精湛,也渐落下风,心中隐隐生惧,暗想今日时遭不幸,定要被这男子凌辱了。
正当此时,突见不远处一骑人马飞驰而来,马蹄嗒嗒之声,声声入耳,敲打在众人心头,当此时刻,仿佛时间停滞,众人望向飞奔而来的那一匹骏马。
那马儿飞驰迅速,不一会儿,便可瞧见马上乃是一个高大男子,背上一把硕大宝刀,身后一粉衣女子纤纤素手扶在男子胸膛之间,男子口角流着鲜血,一袭青衣也是血迹斑斑,想来定是大难逃生。
申屠赫刚等人闻见此等之景,均是面面相觑,惊奇不已,而申屠舒婷与那男子兀自游斗不歇。
马儿奔驰迅速,不一会儿便已来到众人面前,那马上男子跌跌撞撞地下得马来,身后粉衣女子跳下马来,扶着那男子,一脸关切之意。
男子全身是伤,但精神不乱,双眼炯炯有神,右手伸向背后,动作迟缓,用力之下,堪堪将那把宝刀拔出刀鞘,持在手中,宝刀出鞘之时,寒光凛凛,直冲半边天际,天边彩霞也逊色不少,众人大奇。
持刀男子二话不说,跌跌撞撞走向正在缠斗的申屠舒婷二人,挥刀一斩,气吞山河,兀自将二人隔而开来,宝刀一闪,也不见他如何出刀,持剑男子手中的长剑已然被削成两半,那持剑男子全身颤抖,脚下一摔,已然狼狈跪地,哀声求忽道:“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
持刀男子沉声道:“滚!”地上男子二话不说,狼狈不已,跌跌撞撞骑上白马,已然如烟似的飞奔而去,身后八名随从也如风跟去。
申屠赫刚等人乍见得眼前这位少侠如此浑厚的刀法,顿时惊叹不已,粉衣女子赶忙扶住持刀男子,申屠赫刚拱手正色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若不是少侠及时赶到,我等今日便要遭逢大难了,小女也会遭其凌辱。少侠的大恩大德,我申屠家定当全力以报!婷儿,还不快来答谢恩人救命之恩。”
申屠舒婷急忙跪下,恭恭敬敬说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那男子拄刀在地,此刻已然气喘吁吁,身旁女子道:“姑娘请起姑娘请起……江湖中人,拔刀相助,理所当然,姑娘何必行如此大礼……”
申屠赫刚察言观色,已知眼前这位少侠伤得不轻,故道:“两位可是遭逢不幸,故而这位少侠受此重伤?”
女子道:“我们刚从少室山逃命而来……魏忠贤设下埋伏,在少室山上下了毒手,使得群雄混战,死伤无数,我二人幸得生还,逃到此处。”
那申屠赫刚闻听此言,脸色一沉,沉声道:“原来如此……少室山群雄云集,却都敌不过一个魏忠贤,看来这魏忠贤却实在有些门道,但不知两位是何称呼?”
粉衣女子幽幽道:“他是关云飞,我叫韩灵儿。”
那申屠赫刚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当听闻关云飞三个字时,心中微微一惊,心知此人便是青龙偃月刀的主人,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