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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野龙-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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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于烈越发地狂妄起来,对着所有的人大声叫道:“你们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俺的对手,除了俺这兄弟,你们帮主能与俺走上几招,你们加起来也休想取胜。”
  我摇了摇头,看看所有的人都怒目而视,却又无可奈何,尤其是佳宾席上的几个人,项冲与王不安的眼睛都已经立了起来,显然对淳于烈过头的话不满。只听得老糊涂笑着在一旁道:“老东西,这个人是不是太狂了?”老犟筋也道:“嗯,这个人是太狂了。”老东西最后说:“该教训教训他。”
  我生怕这三老要与淳于烈为难,到时只怕这个浪荡者吃不了兜着走,连忙劝道:“三位正使,淳于大哥就是好吹牛,莫将他的话当真。”
  淳于烈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丛林三老,脸色变了变,笑道:“自然,俺淳于烈位列十魔头中,与众位魔头皆是朋友,也就无所谓谁高谁下,俺倒愿意位居众魔之末。”他这话果然引得三老不住点头,我却佩服他临机应变的本领。他这话并不损害自己形象,相反,人们对魔头忌恨已久,他的言外之意又有些弃恶从善之嫌。
  吉灵儿抿着嘴一笑,忽然问道:“淳于大哥是说要与名门正派为敌罗?”
  “那是自然。”淳于烈毫不犹豫地答道,他当然清楚绿林帮与名门正派之间的宿怨。他如此回答无疑是在拉选票。只听他继续道:“俺淳于烈若作了帮主,定当与那些名门正派决一死战,杀他个片甲不留,以血洪山之仇。”这话当真极有煽动力,立刻便有人高声欢迎附和。我想,这一回,大家真要选他作副帮主了。
  第十一章绿林大会(八)
  “淳于烈,我与你一争高下。”项冲霍然站起,朗声说道。却让我一愣,众人也纷纷注目。
  梅娘与王不安在项冲身侧,拉住了他,只听梅娘低声地提醒道:“项大哥,这是他们绿林帮的事,难道你也要争那个副帮主吗?”
  “正是,我便是要夺那副帮主的位置。”项冲毫不犹豫地道。
  “你疯了不成?”王不安不解地喊道。
  “不,我清楚得很。”项冲却正言回答:“绿林帮亦正亦邪,与其让这个魔头作副帮主为祸天下,不如我来作。”
  王不安与梅娘都怔住了,不由得放开了手。项冲走到大厅中央,面对着淳于烈,拔出剑来,一脸正气。
  “哈哈,你以为你是俺的对手吗?”淳于烈讽刺地道。
  项冲却说:“是不是也要与你比个高低。”
  施子山再一次站起身来,对我躬身道:“帮主,在下认为项冲不能争作副帮主。”
  我迟疑了一下,正想询问其它人的意见,却听吉灵儿言道:“帮主适才说得是在场众人皆可争夺,并未规定不允许哪门哪派的人参加。更何况项大哥还与我们绿林帮有恩,我认为他可以。”
  “这事还清帮主定夺。”施子山并不理会吉灵儿的话,依然在问我。从他那怀疑的眼神里,仿佛认为我会是灵儿的傀儡。
  我为难地望了一眼灵儿主,哪能拂好的面子,但又要让施子山心服口服,略想了一下,对那些九山十八寨的山寨主们问道:“各位的高见呢?”其实我这才是多余问,那日在大洪山,项冲为了保护吉灵儿而与横眉老尼冷无情的较量,这些人都看在眼里,都对项冲有好感。果然不出所料,这些山寨主们异口同声地答道:“大小姐说得是。”我望了望施子山,他面色窘迫,只得坐下。
  淳于烈回头看了看吉灵儿,又看了看我,这才面对项冲,笑道:“俺说呢,原来有人向着你,不过,这你也没有用的,看俺怎么收拾你。”他说着把他的金剑向我抛了过来,我顺手接住,听他道:“兄弟替俺拿着剑,俺便来徒手秘他打一番,与他用上兵器,就是赢了俺也不光彩。”
  项冲气得怒发冲冠,毫不示弱地叫道:“即使打你不过,我也要与你打。”
  吉灵儿在一旁有意无意地说道:“虽说淳于大哥厉害些,只怕没有五十招也难以取胜。”
  “哦?”淳于烈依然一付笑容:“你是在激将俺吗?好,俺就在五十招内赢他。”
  “你若赢不了呢?”吉灵儿心情激动,但脸上却是平静如水。
  “俺若赢不了他,俺就认输。”淳于烈一口应承,完全是明知山有虎,偏身虎山行的气概。
  “好。”灵儿大声道:“今日这里全是英雄,你可莫后悔。”
  “俺从来就不会在后悔。”淳于烈随口答道,对着项冲叫道:“小子,来吧!”
  项冲亦不相让,挥剑而上,无极剑法如流水一般挥洒而出。淳于烈冷哼一声,身形转起,仿佛陀缧,已抢到他的身前,一掌拍向他的前胸,项冲急忙回剑闪身。吉灵儿在旁边喊了一声:“一招。”
  我却是提心吊胆,说实在话,既希望淳于烈能胜,又希望项冲不败,不过只十五六招过去,已经看出了端倪。项冲的剑法虽然精妙,但与淳于烈相比,却又少了些经验、真气和诡秘,不久便落入了下风,只怕要不了三十招,必定落败。
  “嘿,这年轻人果真不自量力。”老东西在一旁叫道。“嗯,这一剑如果刺向左前胸,必定见效,他却攻下盘。”老犟筋着也道。“哎呀,他那一掌是虚招,如此好的机会错过,可惜可惜。”老糊涂也叫道。这三个老头子也不知在帮谁,旁若无人地分析着。项冲仿佛得到了灵机,只听老糊涂又叫道:“别躲,攻他的哽嗓。”项冲想都未想,不顾淳于烈打来的一掌,一剑已刺向淳于烈咽喉。那淳于烈的一掌固然可以打到项冲的身上,但项冲的一剑也会刺中淳于烈,比较而言,淳于烈要吃亏些,他哪能与之对拼,忙撤招躲避,立即让项冲占了先机,又连出数招方才躲过。“十八、十九。”吉灵儿还在数着,那边老犟筋也不由得说了一句:“小心后掌。”只这一声提醒,项冲再一次躲过了危机。老东西摇了摇头道:“无极剑法被这小子糟蹋了,那前八式不用,非换成后八式,能不落后?”这又是一声提醒,项冲连忙换招,马上又将淳于烈逼退了数步。谁也猜测不出淳于烈此刻的心情,也许他在后悔刚才不该用话语得罪了丛林三老。
  尽管三老相帮,项冲仍然处于被动,只不过可以与淳于烈多支持片刻。此时,我并不担心谁会落败,对我来说,谁作副帮主都一样。现在,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个人的一招一式,虽然淳于烈的黑虎摧心掌非同小可,我却不在乎,倒是对项冲的无极剑法感起兴趣来。这无极剑法果然奥妙无穷,观看了半天我才看出一些门道。对于这套剑法,我并不是第一次见,不过,只有这一回印象深刻。项冲的一招一式似乎都有些意犹未尽,假如他的身子再歪一些,或许这一招的威力更大;假如他的剑再斜一点,或许那一式可以击破对方。我这样猜想着,愈发对这套剑法注目,终于让我发现了项冲的最双弱点。如果他不去刻意追求那剑法的一招一式,而是领悟到其精神,只形似而意存,那又当如何呢?哦,总算明白了霍山翁曾告诫过我的话:“无极剑法,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人剑合一,随意而发”的道理,如果项冲也懂得这个道理,并付之于剑法上,他将真正成为江湖上一名杰出的剑客。
  “三十,三十一……”吉灵儿仍然数着。淳于烈加快了掌法,双拳如同风轮一样毫不容情地卷向项冲,三老的多嘴,再也无法帮助不死凤凰,因为他们的话还未说完,淳于烈已经变了招式。顷刻间,项冲只剩下了招架之功,哪还有还手之力。可是对淳于烈来说,这却要多费去不少招式。吉灵儿飞快地数着:“四十六,四十七。”很快就要到五十了。淳于烈大喝一声,双掌一摆,各自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一只黑虎腾空而起,狂啸着扑向项冲而来。他终于使出了绝招“黑虎摧心。”项冲命在旦夕。
  我刚要起身回护,却见一朵娇红的月季花从上坠落下来,直撞向黑虎虎门。淳于烈大惊失色,生生撤回了一掌,向头顶拍去,那月季花瓣如雨般散下来,顷刻间整个大厅里飘满了沁人的花香。在花瓣雨里,一只长剑穿天而起,射向吉灵儿,那是淳于烈掌势的余力打翻了项冲,他的剑也脱手而出。灵儿惊得目瞪口呆,我哪及细想,眼疾手快,已经抓住了剑刃,那剑依然从手间滑过,锋利的刃口割破了我的手掌,血丝丝流淌着,沾满剑刃。
  “秋大哥!”几乎是异口同声,慕容娇、南宫雁和吉灵儿都惊叫着。也许是觉得失态,南宫雁坐了下来,慕容娇和吉灵儿同时扑到我的身边。
  “没事儿!”我笑着另一只手抓住了剑柄,摊开了手掌,掌心滑出了两道深深的剑痕。吉灵儿从身上摸出一方洁白的罗帕,心痛地为我包扎。
  厅中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披着斗篷,戴着大帽,一身黑衣,英俊的脸冷峻如冰,双眼下垂,只是嘴里少了一枝红月季。“独孤庆!”几乎是所有的人惊呼起来,许多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恐惧的表情。那佳宾席上的王不安霍然站起,一双尖利而仇恨的眼睛直视向他,好象就要扑身上去,旁边的南宫雁拉住了他的手,他犹豫了一下,在思索了片刻,慢慢地安静,坐了下来。
  “独孤庆,俺从未惹你,你因何与俺过不去?”淳于烈颤声高叫着,问着向自己一步步逼进的人。
  “你知道。”独孤庆冷冷地答道。
  “哦?”淳于烈尴尬地笑了一声道:“是你那好事吧?”
  “你知道就好。你知道了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所以你该知道怎么办。”
  “你是要俺去死?”淳于烈紧张地问。
  独孤庆没有回答,我却猜中他的心思。他只是要淳于烈,当着我的面发个誓,来守口如瓶,另外,也是在警告我。
  “俺难道怕你吗?”淳于烈倒豁了出去,叫道:“俺偏要说,独孤庆勾搭……”他话未完,独孤庆便象狼一样扑了过去,“呛啷”间已拔出了他的剑。淳于烈终于激怒了九命黑狼,我知道他从不轻易用剑,只要用了剑,必定要杀人。而且他的剑法之快,堪称天下第一,决不亚于他的轻功。这世上还没有人能躲过他的头三剑。
  独孤庆的剑挥出,只见漫天银屑,光芒四射,宛如群星璀灿,我看到的是一只长着翅膀的狼。不,也许是长着两对翅膀的黑蝴蝶。我根本没有看清他的招式。淳于烈“啊”地叫了一声,这第一剑已经刺中了他的左肋,紧跟着第二剑又狂风般卷起。我顾不得许多,将项冲的剑在手上一抖,跃了上去。
  三老大惊失色,只听老糊涂道:“好快的剑,那日咱们真是侥幸。”老犟筋也道:“确实侥幸,他没有与咱们使剑。”老东西最后道:“糟糕,他该不会忌恨咱们吧?”
  也许是上一次曾接过独孤庆的一招剑,所以这一次我并没有多想,及至迎了上去方才知道,上一次他根本就是让着我。这一回不同了,他痛下了杀手,是要淳于烈必死的,一点也未手下留情。也许没有想到我会挺身而出,独孤庆眼睛惊讶地睁大了,但那剑势如洪,哪还能收回,眼睁睁地看着它向我劈头盖脸砍来。
  “啊!”所有的人都在惊呼。
  第十一章绿林大会(九)
  我闭上了眼睛。每当我闭上眼睛,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时,便觉得有一种自然的力量附身于我,所有的难题都将迎刃而解。而这一回,我的脑海里却清晰地出现了项冲那奥秘无穷的无极剑法,所不同的是它没有招式,只是风在吹着大地,吹过树林,吹过沙漠,吹过荒原,吹到我的身边。我蓦然睁开眼,啊,看清了,独孤庆的剑到了我的眼前,我分明看到了他剑刃的轨迹。
  独孤庆的剑快,我的手更快,剑只一举,已经缠上了他的剑。他的剑一歪,从我的耳边滑过,但我的剑却指向了他的咽喉。他大吃一惊,身形一闪,又一招石破天惊的破剑式,横扫我的腰际。闻着风声,我的剑已挥出,那项冲、三老与淳于烈都“咦”了一声,原来我正用得无极剑法,又挡住了独孤庆的破剑式,并且回剑反击了。独孤庆惊讶地说了句什么话,我没有听清,但他并未收剑,第四招凤翅云翔的回剑式,如犀牛望月一般激射过来。我也不知道如何便回了身,又是无极剑法的“虚而不屈”迎着他的剑竟穿了过去,直奔他的手腕。独孤庆又是一惊,宝剑急收,我却紧跟着“虚而不屈”又是“动而愈出”,来了个敌退我扰,跟着他的宝剑直刺他的身体。但我的这一招终未得手,独孤庆刚撤回的剑又突然挺了过来,不等我变式,已经剑头顶上了剑头。这种时刻,任谁撤剑都要吃亏,我只有尽力顶去。我的剑段段碎裂,而他的剑却势如破竹,转眼间已经指到了我的咽喉上。我手里只握着个剩下来的剑柄,呆呆发愣。
  “呛”地一声,独孤庆已然还剑入鞘,他默默地看着我,脸上露着难有的苦涩,转过身去,淡淡地道:“世上没有一个人能躲过吾的独孤九剑,你是唯一一个躲过了吾三剑的人。”
  “如果不是他的剑不行,也不一定会败在你的手下。”吉灵儿不服地道。
  “不,俺兄弟就算有把宝剑,也躲不过他的第五招。”淳于烈已经闪在了一边,幽幽地道:“不过,俺兄弟这剑法如果练得更精纯些,也不见得落败。”
  “确实如此。”独孤庆也点了点头,转回身来,再次看着我,问道:“你的剑法看似杂乱无章,却能一击而中,凌厉无比,不知什么剑法?”
  我惊讶地望了望众人,道:“这不是无极剑法吗?”
  “不是,绝对不是!”项冲高声叫道,显然不愿意我也会他的剑法,这么说着:“你的剑法看去有些象,但那一招一式,一紧一慢,一松一弛,绝与无极剑法大相径庭。”
  “嘿嘿,他明明是用得无极剑法,偏有人不承认。”老东西在一旁讽刺着。“嗯。”老犟筋也点了点头:“这确是无极剑法,但要比前一个人会用得多。”老糊涂却哈哈笑着拍了拍项冲的肩膀,道:“年青人,亏你练了那么多年剑,还没有悟透剑的精髓,他却看你练了一遍,就领悟了许多,如果他换成了你,嘿嘿,只怕天下剑术已无人能及了。”
  项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屈辱,大声喊着:“不,他不会无极剑。”
  “不会就不会呗,你这么大声喊什么?”丁哥儿抢白了他一句,项冲也觉得失了态,低下头再不说话,但我知道他已经沉浸在了痛苦中。我有些后悔,没有想到我的话会如此强烈地刺伤他的自尊心。
  淳于烈小心翼翼地走到我的身边,拉了拉我,悄声道:“兄弟,俺先走一步了。”说着就要偷偷离去。我一把拉住了他,知道他还是惧怕独孤庆,如果不是因为我方才救他,说不定他早已开溜了,连声招呼也不打。
  “别走,你的伤怎么样?”我没有放开他,问道。
  他捂着左肋,那里已然上了药,但我的关心却让他咬牙切齿,因为我的话引起了独孤庆的注意。我笑了起来,十分有把握地道:“放心,只要你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发誓,以后不去胡言乱语,独孤大哥是不会为难你的。”他不相信似地看着独孤庆,我也回头看着他,独孤庆终于点了点头,连眼皮都未抬。
  “好!俺今日就看在兄弟的面上,向天下英雄保证。”淳于烈说着偷眼看了看独孤庆,而后者却无动于衷,连动都未动。
  “不,你要发誓。”我警告道。
  “好!”淳于烈无可奈何地道:“俺发誓,决不胡言乱语。”
  我看了看独孤庆,他依然头都未抬。“你应该这么说。”我告诉淳于烈:“你发誓,对独孤大哥的所有秘密都守口如瓶,不然便怎样怎样。”
  淳于烈不满意地望着我,好象埋怨我为什么那么牵就独孤庆,但他也知道我这是为他好,只得道:“好,俺发誓对独孤庆的秘密守口如瓶,不然便落到他的手中随他处置。”
  我再看了看独孤庆,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淳于烈却长长地出了口气,拉着我不解地细声问:“你怎么如此了解他?”
  我一笑,随口答道:“我们是朋友。”
  独孤庆忽然捂着胸口咳了一声,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脸惨白得如张白纸,他的身躯微微在颤抖,摇摇欲坠,仍然坚强地站立着。没有人知道他怎么了,也没有人敢去问,当然除了我。
  我忙扶住了他,他瘫软在了我的怀里。“你怎么了?”我惊慌地把他抱到一边,手在他的胸口一摸,感到湿漉漉的,再举起来一看,不由得叫道:“是血!”便扯开了他的衣服。啊,在他的胸口裹着布条,已被鲜血染红,仍然在向处渗着。
  “是旧伤迸裂。”灵儿看了一眼说道,急争地叫来医官,取来药亲自为他更换,但见她手指麻利,动作干净,哪里象个娇小的小姐,,倒好似个受过专门训练的护士。独孤庆的伤口呈现在我的眼前,呵,好长好深,足有五寸,几乎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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