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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野龙-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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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商量就放出了我们。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丁哥儿骂了起来:“要不是因为你女儿,你在我的手里早就死了好几次,你知道吗?”
  我拉了拉丁哥儿,也劝道:“伯父,你不要责怪雁儿,我知道她其实最关心的还是你,你要怪就怪我吧。”
  南宫长胜只咬着牙“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我知道他对我还是耿耿于怀,只是此刻落在我的手中,没有方才的得意。
  南宫雁抚着脸,泪水扑籁籁地落了下来,她抽泣着,半天才将泪擦去,强忍着悲痛,哽咽地道:“爹,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女儿,我永远都叫你爹!”她说得十分悲伤:“爹,从小到大,你还从来没有打过我,我知道你现在的苦,就象是我心里的苦。你不是怪我放了秋大哥,你是在找借口离开我。”她说着,泪水又滴滴掉落:“娘已经没有了,这些日子我看着你一天天衰老,就象这些日子你从未看见我笑过一样。就是因为老头子的一句话,你的荣誉,我的恨以及南宫世家在江湖上的威望全部变了样。我恨,我真得好恨!不管你怎么怀疑,我是你的女儿也好,不是你的女儿也好,我都只认你这一个爹,你还是南宫世家的家长,我还是南宫世家的女儿。”
  我终于明白了那个耳光的复杂,原来这里面还有许多委屈。南宫世家的惨变早已传遍了江湖,南宫世家的那件丑事自然也包裹不住,这也就难怪好胜的南宫长胜与要强的南宫雁父女之间会有隔阂。
  南宫长胜也是泪眼朦胧,但他还是强仰着头,生生没有让泪淌下。
  “爹,我向你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割下李自笑的头,洗尽我们南宫世家的耻辱!”南宫雁忽然异常坚定地道。南宫长胜的眼睛为之一亮,却又随即黯淡了下去。
  我和丁哥儿都默默无语。
  我忽然有些悲哀,为什么恨总要比爱来得深刻呢?
  第一章七星宫第一节谷帘庄(四)
  我和丁哥儿再一次回到了大樟树,面前只剩下了两条路没有走,我背靠着大树,眼望着水井沉思着。
  “还有什么好想的,只剩下这两条路了,走一遭不就可以了吗?”丁哥儿在旁边催促着。
  “我只怕咱们还是和刚才一样,从这条路去,那条路回,还得闯过难关。”我缓缓答道。
  “那总得有路哇?”丁哥儿道:“我就不信到七星坛是从天上飞去的。哼,刚才真应该逼问一下南宫长胜,我就不相信那个老家伙不知道。”
  “南宫长胜不与咱们为难已是他仁之意尽了,再将机关告诉咱们,他不是背叛了七星盟,背叛了老头子吗?逼人家做不义之事又有什么好处?”我答道。
  “我真不明白,象他那样的人留在七星盟有什么好处?又不是门长,又没有权力,只是人家手下的走卒,老头子的一句话,他就不能与李自笑决斗来拼个你死我活,还得替人家卖命,老婆死了白死不说,只怕自己死了都没有人来埋!”丁哥儿感慨万千。
  我笑了笑,告诉他:“你要知道南宫世家与东方世家、慕容世家之所以巍然在江湖上几百年,全是托了七星盟的照顾,他们的先人也曾是七星盟的盟主、门长。如果脱离了七星盟的庇护,这些世家便会失去一切,名利和地位都将是一纸空谈。因为越是自命名门正派,对叛徒的惩罚便愈残酷。”
  “咳,失去了自由,作什么名门世家,倒不如你我这样,从小作流浪儿来得痛快。”丁哥儿叹道。
  我只微笑,心中何尝不是这么想。但流浪儿就痛快吗?不,你连最基本的生存条件都需要争取,你没看见有多少流浪者饿死、冻死吗?这种话又何必去与丁哥儿说呢?那样徒让他心伤。
  我还是在沉思,丁哥儿已不耐烦起来:“我宁愿去闯,也不愿意等。”他道:“反正就这两条路,老天既然要咱们去战斗,就不能怕死,还在乎多走一点路吗?”他说着,已抢上了一条路走去,我想了想,还是跟在了他的后面。
  路还是一样的路,除了静,没有别的异常。有的时候,静的本身就是一种异常。
  我们没有再遇到桥、竹林和祠堂,这条路是穿行于一大片已收割的稻田里的,两边的田里已没有了水,但依然泥泞象粥一样,只有水牛的蹄印,一派的美丽的江南农村风光。远远传来了几声鸡鸣,一缕淡淡的炊烟从前方升起。我们穿过了这片稻田,看到了一座不大的农庄。
  “是不是又有鬼?”丁哥儿望着那几间简陋的茅草房担心地道。
  “既然来到了这里,有鬼也要闯。”我鼓励着他。我打量着这里的地形,这是一片开阔的谷地,四周为小山环抱,东南面倒有个缺口,那农庄就横在缺口处,照理说那应该是条通向外面去的山沟,那里的路才好走。可是这房子为什么要盖在路的中央?这确实让人奇怪。难道是要作一道关隘,人人必须经过吗?
  一道篱笆隔开了我们和那房子,屋里显然有人,不然那炊烟不会有的。
  “屋里有人吗?”我喊了一声,半天无人应答;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动静。院子里的鸡在觅食,炊烟还在升起,但就是没有人出现。丁哥儿推门要入,却又停下了手,因为我们上过了太多的当。
  正在这时,屋里却传来少女的惊呼:“救命!救命!”
  “是娇儿!”丁哥儿大叫着已冲了进去。不错,确实是娇儿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也跟着跑了进去。
  这座农庄并没有机关,这对我来说太奇怪了,他们在每条路上都设有陷阱,这条路难道会漏过去吗?
  我确信这里的确没有埋伏,从篱笆门到了屋前,又从一个屋到另一个屋,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们什么也没有遇到。
  “娇儿!娇儿!”丁哥儿喊着,一间屋一间屋地搜察,但娇儿似乎被人捂住了嘴,只“唔唔”地发着挣扎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着,每间屋都是空荡荡的,哪有她的影子。“娇儿!”丁哥儿仿佛发了疯一般,从头一间屋撞起,撞开门见里面空的,又去撞第二间,直撞到最后的一间房子,里面依然空无一人,奇怪的是娇儿的挣扎声也歇下了。
  炊烟还在农庄上空升起,鸡鸣依然如前如故,我们置身的却是一座空空的屋舍里。
  我和丁哥儿都在静耳倾听,不知何处忽地传来一丝轻响,仿佛就在屋后。这间屋有一扇后门,此刻紧闭着,丁哥儿象一头怒狮,猛地踢去,只听篷地一声,那门霍然而开,我的眼前一片碧蓝,丁哥儿“啊”地大叫一声,身子猛地往下一栽,便失去了影踪。
  “丁哥儿!”我大叫着奔到门口,骤然收脚,身子向前歪了歪,险些掉下去。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扇门通向的不是路,而是死亡。原来,这座农庄是建在一处断崖上,我所看到的缺口根本不是通往山外的路,而是深谷。这座农庄盖得太巧妙了,遮住了我们的视线,再加上与周围的稻田、山丘相掩映,所以才会给人以错觉。而更绝的是这农庄的每一间房都有个后门,这最尽头的屋子也不例外,如果不打开,任谁也不知道这门通向的是深渊。
  我的心倏然冰凉透顶,呆立在悬崖之顶,不知道该不该往下看。丁哥儿!我的好兄弟……,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农庄里弥漫着烟,已不再是炊烟,在浓浓的黑烟中,火苗上蹿下跳,有人已将它整个点着了。
  一只手忽然摸在我的脚上,我忽然惊醒,低头看去,惊喜地忘记了一切。“丁哥儿,你没事!”我兴奋地叫着,费力地俯身拉着他爬上来,然后紧紧与他拥抱在一起。
  “丁哥儿!月哥哥!你们在哪里?”娇儿的声音忽然焦急、清脆地从前面传来。
  “是娇儿!”丁哥儿一把推开了我,那脸上满挂着被石头划破流着血的伤口,但也掩遮不住他的笑容。“娇儿,我在这里!”他大叫着奔向门口。
  门口白影一闪,已扑到了丁哥儿的怀里,我透过烟雾,看到了那两个经过生离死别的有情人终于紧紧抱在了一起……
  火在哔哩叭啦地跳动着,整个农庄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但他们谁也不在乎。我不忍心去打扰这对流着泪、将万语千言化成热吻的恋人,可是,如果我们再不出去,只怕永远也出不去了。
  又一个人喊着娇儿的名字跑了进来,远远在门口站住了,我在火光的映照下看到了慕容致情那张紧绷着的脸,他也和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紧盯着这两个他曾想拆散的恋人,没有来打搅。我想,这一回他应该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任何人可以拆散的。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忽然由远而近传来,慕容致情蓦然惊醒,骂了声:“他妈的,这个畜牲!”已冲了过来,一把扯住慕容娇,大声道:“还不快走!”
  丁哥儿也已惊醒,我挽住了他的胳膊,带着他跟着慕容致情向外冲去。
  但,已经冲不出去了。一辆满载着木桶的马车从外面猛冲了进来,伴随着还有阵阵的爆炸声,只见火焰飞上了半空,如雨般又纷纷落下,前面根本无路可去了。
  “快往后退!”慕容致情高叫着,一把将娇儿推向我,自己却向那辆冲过来的马车迎去。
  “不!”娇儿急得大呼,也要冲去,却被我紧紧拉住,退回到了屋里。我自然明白慕容致情的心意,他是一个优秀的父亲,所以他不会让自己的爱女经受危险。
  转眼间,慕容致情已与马车相遇,只见他双掌扬起,往旁边一让,一掌打在了马的脸上,那匹惊马痛得“唏溜溜”地一阵嘶鸣,转了九十度,向旁边的一间屋子冲去,那屋后依然是悬崖,就在那马车掉下悬崖的刹那,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那马车上的木桶爆炸开了,原来那里面全是江南霹雳堂的火药,为的是要我的命。
  我只觉得一股热浪猛地冲上来,将我们整个地抛到了半空,然后又掉落下来,却是向那深谷落去。这深谷深不见底,不要说是人,便是块石头落下去也会摔得粉碎。
  就在我们被抛起的时候,丁哥儿却蹿了起来,他奔向的是慕容致情。慕容致情离得最近,所以受得冲击最大,他也是第一个先上得天的。
  这悬崖如刀削般光滑,莫说藤蔓,连一棵草都未长,我的手虽抓向石壁,但空无一物,身子直坠下去。急切间,我的另一只手触到了心口的穿心匕首,求生的本能使我动作伶俐起来,只一挥,那匕首已深深地扎入了石壁之中,我的身形也猛然一震,停止了下坠,人整个悬在了半空。
  娇儿一直在我身旁,飞出去的时候,她搂着我的腰,所以我没有摔死,她也没有摔死,只不过,从搂着我的腰改成了抱着我的腿。丁哥儿抱着慕容致情这时才从上面如一块大石头一样落下来,我眼疾手快,腾出左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腰带,那匕首却在石壁上往下一滑,险些脱落,但还是承受住了四个人的重量,卡在了岩缝里。
  慕容致情在丁哥儿的怀里昏迷不醒,如果始终这样悬在半空,任他铁打的汉也没有这么长久的力气。我生怕自己承受不起,紧咬着牙关,一边打量着四周。
  “大哥,你可要挺住呀!那边好象可以站几个人!”丁哥儿道。
  我向左边看去,原来在斜向下两丈开外处的崖壁上有个凹坑,那里原先一定有块大石头,天长日久风化了,掉下了悬崖,所以留下了个空间,足可以容纳下五六个人。
  “娇儿,看你的!”我说着,开始荡起了腿来,一下,两下,三下!娇儿猛然松开了手,向那个凹坑飞去。我的心悬到了咽喉,其实,我完全不必如此担心,对于武林人士来说,这么近的距离不应该成问题。
  慕容娇稳稳地落了进去,我们都松了口气。然后丁哥儿将慕容致情也扔了过去,娇儿接的时候险些脱手,实实让我出了身冷汗。丁哥儿也跟着跳了过去,最后我也收起匕首跳了上去。这小小的凹处,挤着四个人,顿时拥挤起来,我也知道这不是办法,但总比悬在半崖上要舒服得多。
  第一章七星宫第一节谷帘庄(五)
  慕容致情是被火药炸伤的,好在伤得是脊背,他还能够挺得住,不久便醒了过来,只是对丁哥儿冷哼了一声,也不感谢。丁哥儿气鼓鼓地,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这人具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呢?
  这时,这才问起娇儿:“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的农庄里应该有很多机关,那些机关一定是被你破坏了。”
  娇儿瞪大了眼睛,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只微笑不答。
  慕容致情却没有好气地道:“嘿,若不是我这个不争气的丫头,你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丁哥儿也没有好气,道:“到这时你还蛮横,别忘了现在你是落在我们的手里,只要我一不高兴,没准儿你就要去见阎王!哎……哎药!”他说得正得意,却被娇儿狠狠拧了一下屁股。
  慕容致情听了一下,却又哈哈笑了,这让丁哥儿莫名其妙,问道:“喂,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你说得的确不错,但你不会对我怎样。”慕容致情满有把握地道。
  “哦?你要不要来试一下?”丁哥儿有些气愤。
  慕容致情笑得更厉害了:“你如果要我去见阎王,刚才也就不会救我了,你既然救活了我,难道还会要我死吗?”
  “那是因为你先救了我们,我丁哥儿向来是恩怨分明的,所以我也救你一次。现在不同了,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咱们俩谁也不欠谁了。”丁哥儿理由充分。
  “可是你还欠我。”慕容致情一本正经地道:“而且你欠的永远也还不清。”
  “我欠你什么?”丁哥儿满头雾水。
  慕容致情看了看我,闭上了眼睛,不再答话。
  “你夺走了他的宝贝女儿,你想欠不欠他的?”我笑着答道。
  丁哥儿一下子愣住了,嘟囔着:“怎么是夺呢?娇儿难道守着他一辈子,不嫁人了?再说娇儿也喜欢我,怎么是夺呢?”
  娇儿却羞得一脸通红,骂道:“谁喜欢你呀!这个呆木头!”
  “可是,可是刚才……”丁哥儿还要说些什么,我赶忙接过话来道:“好了好了,现在开始,你对慕容前辈恭敬些,说不定他会把女儿白送给你,嘿,这也不见得呢!”
  慕容致情马上睁开了眼,没好气地道:“白送给他?他想得美?”
  “那你要我怎样?”丁哥儿几乎是气急败坏。
  慕容致情却不去理他,冲着我道:“相思野龙,你是他的兄长,也算是他的家长,我们家长与家长谈一谈如何?”
  我眨了眨眼睛,问道:“好,怎么谈?”
  “你方才说要我把女儿白送给他,我不干。我现在要你把他白送给我女儿,你干吗?”慕容致情正正经经地道。
  我笑了出来,马上答道:“这有什么,我可以答应。”
  “那好,我们就订个时间,你把他送上门来,如何?”
  “好!”我想了想,道:“那就下个月十六吧!”我想那个时候,所有的事情都该结束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慕容致情伸出手来,我也伸出手,两个巴掌击在一处,“啪”地一声响,算是成交了。
  娇儿羞得将头钻到了父亲的怀里,丁哥儿咧着嘴,却怨我乱给他作主,我却知道他心里不知道怎么地美呢!
  “对了,娇儿!”丁哥儿忽然想起来问道:“刚才是你在喊救命吗?”
  娇儿抱歉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她已睡熟的父亲。
  “你为什么要喊呢?”丁哥儿还在追问。
  “是我对你们不起。”娇儿说着泪水在眼中打着转:“要不是我,你们就不会进来,你们不进去就不会被暗算,就不会在这里等人来救。”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丁哥儿却有些不耐烦。
  “是这样的。”娇儿道:“爹叫我在农庄守着你们来,我假装答应,等他一走,我就破坏了农庄所有的机关。你们真得来了,我本想叫你们的,谁知突然就出现了个蒙面人,一下把我抓住了。我以为他是坏蛋,就喊了起来,你们就进来了,他却从暗道把我带出了农庄,扯下蒙面巾,原来是我大哥!”
  “慕容龙!”丁哥儿喊道。
  娇儿点了点头,接着道:“我出来后才发现农庄起了火,爹正准备了火药过来,想要炸死你们,我恨死了他,就跑进来找你们,爹要抓我回去,所以也跟了进来。”
  “那么那马拉着火药怎么也跑进来了?”
  “我也不知道,那马好象是惊了。”娇儿回答。
  “该不是你大哥把马赶进来的吧?”丁哥儿道。
  “怎么会呢?他知道我和爹都在里面,怎么会那么做呢?”娇儿肯定地道。
  我忍不住道:“你还不了解你大哥。”
  她怔住了,愣愣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在说《天方夜潭》,我却有些后悔,不该让她面对残酷。
  丁哥儿也不再问了。
  慕容致情还在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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