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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梅娘正在飞奔,突然就停了下来,因为她听到了师妹的惨叫。
这又是一个难选择的时刻,她是救走这个她心爱的人,还是去救出为了她而不知是死是活的师妹呢?
“去,快去救她!”项冲微弱地声音在说着。
梅娘点了点头,刚放下项冲,她的身后已经传来了冷无情的尖笑:“你们也跑不了!”象风一样,话音一落,冷无情的剑也无情地到了。
梅娘急转身形,向旁边一闪,躲过了冷无情的一剑,她手里没有兵器,只有躲。
冷无情并没有击向梅娘,剑势忽然一变,直奔躺倒在地的项冲,嘴里发疯似地喊着:“你这个灾星,去死吧!”她显然恨透了项冲,认为自己徒弟的背叛、自己的一切不幸,都是项冲带来的。她却从未想一想,这一切的不幸正是她自己造成的。
“不!”这不是梅娘的惊呼,而是项冲的尖叫。“噗”的一声,冷无情的剑已扎了进去,扎入的不是项冲的身体,而是扎入了梅娘的腹间。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冷无情的剑下去的时候,梅娘反身扑了回来,就这样她代替了项冲,用她的生命,只为的是让项冲多活片刻。她是不是太傻了?不,她是太痴了!
冷无情的剑只顿了一下,已抽了出来,竟将梅娘甩向了半空。她是这么痛恨自己的这个弟子吗?不!她痛恨的是让这个弟子着迷的爱情!这种感情她也曾有过,可是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她早已失去了。
梅娘象一朵娇红的梅花坠落枝头,就那么无声,那么安静,只有长长的、红红的飘带象一道彩虹,划过湛蓝的天际。
“不!”项冲象一头奋起的雄狮,忽然就跃了起来,在半空中已接住了梅娘,接住了一朵带血的梅花。那飘带也缓缓落下,象月老的红绳套在了他们的身上,可是这时,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你?你还有力量?”冷无情也很吃惊,这个年青人刚才已经承受了她的火旋风,不是还奄奄一息吗?难道?难道这也是爱情的力量吗?她不敢相信。
“梅娘!梅娘!……”项冲颤抖地呼唤着,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梅娘还没有死,她睁开眼睛在笑,在幸福地笑。“项大哥!”她甜甜地叫了一声,伸出了自己无力的手,这只手被项冲有力的手握紧,紧紧地握紧,任谁也分不开。
“项冲,你不要难过,马上你就会和她在一起了!”不知怎的,一看到这种事,冷无情便气愤异常,此刻,她在冷笑着。
项冲轻轻放下梅娘,仿佛她是一个婴儿,生怕将她碰痛一样,柔声道:“梅娘,你等着我,等着我给你报仇!”说着站起身,凛凛地面对着冷无情。
冷无情又眯上了眼睛,她在紧盯着这个青年,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年青人。可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还是他吗?怎么不是他?他整个人象一团火,一团燃烧的火;象一把剑,一把杀人的剑。这么多年来,冷无情从未感到害怕过,现在感到了,她感到了冷,她感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杀气。
杀气,就是从项冲身上发出的,他双手紧握着剑,一动不动,就好象他就是这把剑。
“项冲,你站起来了还是一样的死!”冷无情大声说着,可是这话已经没有刚才的底气那么足了。
项冲没有动,他还是没有动,等待不正是以逸待劳的好办法吗?
冷无情却沉不住气了,她举起了剑,喝道:“项冲,你再来接这一招!”她说着已经挥动起来:“刮吧!火旋风!”
火焰跳动,旋风飞舞,横扫千军地卷来,转瞬间已将项冲包裹其中。冷无情只看到燃烧的火,只看到旋转的风,再也看不到项冲冷冷的身影。她笑了,得意地笑了,但随即那笑就凝固了:火旋风过去了,项冲依然站在那里,依然一动不动。
“怎么会?怎么会失灵呢?”冷无情也吃惊起来。
“是因为你宝珠的力量不如爱的力量!”云英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才她是昏死了过去,现在已经醒了;原先她是个愚木,现在她的心窍也霍然开了。
“是吗?”冷无情冷哼一声,忽然又祭起了剑:“那就让他试试我最后的绝招吧!”她说着忽然又一声大喝:“怒吼吧,天风地火!”她的身后蓦得升腾起一片强劲的旋风,不!是火焰;不!是火旋风;不!是一群火旋风。只见她的剑一挥,那群火旋风倏忽全不见了,地上突然开裂出一条大缝,火焰喷薄而出,天空也炸了个霹雳,狂风滚滚而来,一时间天昏地暗,乌云蔽日,火光冲天。
天地间,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地火的吞噬;天地间,也再没有什么能够遮拦住天风的席卷。
但此刻,项冲已经冲了上去,化作了一把雪亮的剑冲了上去,迎着天风,迎着地火冲了上去。他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没有看见,只看到冷无情狰狞的笑。他冲上去势必会被天风卷走;他冲上去势必会被地火吞噬?但他还是冲了上去。
一条红影已于项冲之前冲进了天风,冲进了地火,火焰猛地蹿起,劈叭地笑着将她抛向空中,立刻被风卷住,这风也烈烈地呼啸,刹那间已将她撕裂,但见红色的雨雾纷纷落下,那条红影已经无影无踪了,只有一条长长的、红红的飘带在空中飞舞,宛如天边的彩虹。
火渐渐熄灭,风也慢慢散去,但雪亮的剑却已穿透了冷无情那冰冷的身体。
剑不是剑,人不是人;剑即是人,人即是剑,二者合而为一,不分彼此。项冲终于达到了他师父所说的练剑的中境,就是在这个境界里,他杀死了那个常与他作对的强劲的对手,他杀死了峨眉的掌门——冷酷无情地横眉老尼冷无情。
只有一剑,就是一剑!若不是亲眼看到,谁也不会相信:排名天下前十五位的冷无情,会被后生小子项冲一剑穿心,连冷无情自己也不能够相信!
冷无情终于倒下去了,倒在了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那一剑之下。
云英也被惊呆了!可是梅娘,梅娘呢?
项冲回过头,已经看不到梅娘了,只有一条长长的、红红的飘带缓缓落下,就落在他和身上。
泪水默默地流出了项冲的眼睛,他喃喃自语着:“不是叫你等着我吗?不是叫你等着我吗?”现在,谁也不用等谁了。他当然知道,那个本该粉身碎骨的应是他,而不是梅娘!
我急匆匆地赶到了荧惑宫,整个宫殿一片死寂,只有两个站着的人,一个是云英,一个项冲。
项冲伸出手,打开手掌,那是一颗火红的宝珠,是冷无情的宝珠。“给你!”他欲哭无泪,也许泪水早已干透。
我接过宝珠,环顾着周围,只有一具冷无情的尸体。
“梅娘呢?”我奇怪地问。
“这里!”项冲摘下了身上的那条长长的、红红的飘带,喃喃地道:“她已经化作了这条飘带,永远地拴住了我的心!”
“其实你无需难过。”云英走了过来安慰着他道:“她就是不跃过来,她还是会死的!”
项冲没有说话,他已经无话可说。
云英看了看我,忽然惨淡地笑了起来,仰天叹道:“我很笨,所以我敢爱也敢恨;梅娘啊,你太聪明了,所以你不敢爱,也不敢恨;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你太聪明了,所以你敢爱也敢恨;而我还是笨,所以不敢爱也不敢恨!”
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话呢?项冲不会知道,但我却知道。
第一章七星宫第四节辰星宫(一)
丁哥儿总是喜欢新奇的冒险,所以又是他第一个到的辰星宫,第一个见到的东海玄女林英子。
辰星宫应该算是七星宫中最美丽的,因为它是建在依山傍水的汉阳峰下,若说得更确切些,它应该是建在了荷花遍布的湖上。
这是一条不算宽的河,但河那面全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路可以上山,而这条路必须经过辰星宫。辰星宫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一座很壮观的桥。河水在此处汇成了一个十几亩大的湖,辰星宫就建在湖面上,由曲折的回廊联系两岸,那回廊也是用石柱立在水中的。
现在,丁哥儿与吉灵儿已经一前一后地走上了回廊,走进了辰星宫,于是他们都见到了东海玄女林英子。
林英子远没有李自笑威风,也远没有冷无情傲慢,她站在那里冷静得很,冷静得仿佛是一座雕像。象第一次见到林英子一样,她还是那样得雍荣端庄,头上挽着高髻,面容华贵,一身的肃白,有如这湖面上的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一朵高雅的荷花。
灵儿只是在武林大会上见过林英子一面,虽然江湖上早有耳闻,但这一次见到,依然让她觉得这个妇人的确不一般,便是那一股安静和从容的气质她便比不上。女人见女人,总喜欢与自己做比较。
“林女侠,我们又见面了。”丁哥儿笑着首先开了口,他和我那一次去武夷山,已经认识了她。
“嗯!”林英子点了点头,算是回答。她向来说话就少,但在江湖中,她的话也向来管用。自从丹霞宫之变后,林英子说的话更少,她的话也就更管用。
丁哥儿还在笑着,问道:“你知道我们会来吗?”
林英子又“嗯”了一声。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吗?”丁哥儿又问。
林英子依然是“嗯”了一声。
“好,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我也就不解释了,我大哥马上会来的。”丁哥儿说道,他把“我大哥”三个字说得分外得重,音拖得分外得长。“江湖上谁都知道你林女侠恩怨分明的威名,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如果没有记错,你欠了我大哥三次情。”
林英子没有回答,她微微皱了皱眉,仿佛是在疑惑。
丁哥儿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依然笑着解释:“也许你以为欠昨得是两次,可是你莫忘了,第一次的情你根本没有还清。”他说着得意地看了看灵儿,出入江湖以来,他已经学会了耍猾。灵儿只是报以回笑,等着他继续发挥。
“第一次是在幽州,我大哥舍生忘死救了你的儿子,你答应将他妹妹收作徒弟算是回报的,但你又不分青红皂白,听信谗言将海妹逼下了山,所以这第一次的情你并没有还清。”
林英子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第二次是在你的丹霞宫,若不是我大哥相助,说不定你已经死在了朴海婆的手里,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抵抗白魔的银雪功,你也不例外。而且也是因为我大哥,所以才化解了你们的恩怨。”
林英子又点了点头,再一次承认。
“这第三次嘛,也是我大哥给你写了封信,让你认识了妙手回春的月清和尚,所以才治好了你儿子的病。可是你别忘了,那治病的药却是从我大哥身上流出的血。”
林英子只得点了点头,她不能否认。
“当然,至于他救你丈夫淳于烈,你错怪他妹妹,以及他让你了解丹霞宫之变的真象的事都没有算,这些你应该知道。”
林英子还是点了点头。当丁哥儿如数家珍般数着往事的时候,林英子依然是那么平静,脸色依然那么正常,没有因为感激而感激,也没有因为为难而为难,更没有因为尴尬而尴尬,这就是林英子,临危不乱、从从容容的林英子。
灵儿看着面前的林英子,心中却在想,如果我是她,我会怎么办呢?她在等着林英子的回答。
“你欠我大哥那么多,现在只需要帮他一个忙就算你全部还清了。”丁哥儿道。
“什么忙?”林英子问。
“这个忙你应该知道。”丁哥儿道:“就是放我们过去。”
“这也算帮忙吗?”林英子道。
丁哥儿点了点头,又道:“当然没有那么简单,还需要你交给我们一样东西。不过你放心,绝对不会是你的命。”
“我倒希望是我的命。”林英子幽幽地道。
“我们要的是收藏在这里的一颗宝珠。”丁哥儿道。
林英子伸出手来,缓缓张开手指,掌心中果然有一颗蓝莹莹、分外透明、如水珠一样惹人喜爱的宝珠。“是这一颗吗?”她问。
丁哥儿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便要劈手去抢,哪知他一动,林英子的手已缩了回去,紧紧攥住了它。丁哥儿尴尬地笑了笑,道:“正是这颗。”
“你如果要我的命,我会给你,但这颗宝珠却不能。”林英子收起宝珠,一脸正色地道。
“这又是为何?”丁哥儿和灵儿都很奇怪。
“因为责任!”林英子黯然了一下,淡淡地道。
“责任?”
“是的,责任!”她道:“你应该知道,我林英子不但是恩怨分明的人,更是负责任的人。不是谁都可以得到这颗水星珠的,既然它已经属于了我,我只能对它负起责任来。”
“责任?”丁哥儿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责任真得比恩情还重要吗?”
林英子没有回答,她要说的已经说了。
“我清楚。”久未开口的灵儿忽然道:“一个母亲一定会全心全意地照顾自己的孩子,不让他承受任何危险,这就是责任,母亲的责任。现在,她就是个母亲,这颗宝珠就是孩子。”
“好!”丁哥儿点了点头,却又面对林英子嘲笑地问:“那你又该怎样对待我大哥的恩情呢?是与他为敌吗?”
这的确是一个叫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沉吟了片刻,林英子才缓缓地道:“你们要过去,我可以不阻拦。”这话再明白不过,那意思是说作不作敌人不取决于她,而取决于我们。
“你以为你阻拦,我们就过不去吗?”丁哥儿有些恼怒起来,忿忿地道:“没想到你这个名誉天下的东方玄女林女侠,竟是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小人!”
林英子答不出话来,她的脸色很难看,苍白得如同在水里泡了很久,刚出来似的。
灵儿却叹了口气,道:“你说错了,可惜得是这天下象林女侠这样讲原则的人实在太少了,不然,这天下也不会乱。”
这话本是赞赏,可此刻在林英子听来却是一样得尖酸刺耳。
远处荧惑宫传来了山崩地裂的崩踏声,一道红光冲天而起,转眼间已平静了下去,再无一丝声响。
“看来项大哥已经得手了!”灵儿与丁哥儿同时回过头去,只见几条黑影正从荧惑宫的方向掠了过来。
“嘿嘿,等大哥来了,看你怎么面对他!”丁哥儿回头向林英子冷笑着道。
林英子的脸越发得惨白。
“既然你不愿意交出宝珠,我只有抢了。”丁哥儿说着,西洋剑已掣出,他右手握剑,左手食指和拇指捏住剑头,轻盈地将长剑弯成了新月,然后潇洒地一松手指,那剑猛地往前一弹,一下子便抖出了十几朵剑花,他的人也跟着弹起,那剑花直奔林英子周身上下袭来。他要在秋月浑赶到之前,夺下林英子的宝珠,来显他奇功一件。
可是林英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那么一动不动。丁哥儿的剑已经到了她的身前,穿透了她的衣裳,再进一点儿,必定刺穿她的身体。她还是一动不动。
“丁哥儿!”灵儿惊得大叫一声。
丁哥儿也蓦然惊醒,猛然一顿,身往后跃,但他还未达到收发随心的境界,那剑尖从林英子的左肩划到了右肩,他这才收住剑,又回站到了原处。再看林英子的肩上已出现了一道血痕,伤口虽然不重,但已染红了她肃白的衣裾,那衣裾也划出条大口子。她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微笑起来,仿佛没有觉出痛来。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不还手?难道找死吗?”丁哥儿大叫起来。
“她刚才说过,她倒希望我们要的是她的命。”灵儿在旁边看着林英子,仿佛十分了解她心中的感受。
“是吗?你是这样想吗?”丁哥儿问着林英子。
林英子微微一笑,平静如初地道:“既然我欠你大哥的情,既然我又不能交出这颗水星珠,所以你只有杀了我,再夺走这颗宝珠。”
丁哥儿愣愣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所措起来。
我拍了拍项冲的肩,已经没有话说了,此刻又有什么话能代替我的心境呢?朋友,在你最伤痛的时候,我只能拍拍你的肩膀,所有的话语只在这拍一拍的肩上了。
项冲回过头,注视着我,我也注视着他,点了点头,然后穿过荧惑宫,向辰星宫奔去。
“喂!……”云英在后面喊了一声。但我没有回头,我生怕一回头她也会跟来。冷无情已经死了,不管生前对她怎样,但毕竟是她的师父,她还是应该为她料理后事的;更何况还有峨眉山那一大摊子的事呢!梅娘已经不需要什么了,她仿佛是从空气中来的,又回到空气中去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云英,你是个好姑娘,但愿能理解我的心思。
跑着跑着,我的身后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心往下一沉,以为云英果真跟了上来,不由得回过头去,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因为我看到了三个人:跑在最前面的正是项冲,在他的身后跟来的却是海妹与东方太保。
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