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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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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她不会让他伤害他,不会。
  国舅爷被她此举所撼,她义无反顾的坚决,以及捍卫赫连瑶华的笃定,令他讶然。他见过太多大难来时各自飞的恩爱伉俪,情呀爱的,平时挂在嘴边,任谁都会说,在生死关头上,脆弱地考验人性……
  “请国舅爷,不要为难瑶华。”她重申请求。
  这女人,看来娇弱荏质,实则坚不可摧,他从她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迟疑和后悔,明知饮下的是鸩毒,她亦无惶恐害怕,像是刚刚喝的,不过是杯清水。
  “我似乎有点明白赫连坚持要你的理由了。”国舅爷喃喃道:“只可惜……”
  他的喟叹,随着起身离去的脚步声,飘然走远。
  白绮绣直至天香厅独留她一人,她才软软跪倒,捂住开始泛起疼痛的腹间,低低呻吟,额际已经出现无数颗涔涔冷汗,痛楚蔓延到达胸口,阻断吐纳的顺畅,她支撑不住,伏卧在地,好痛、好痛、好痛……
  她呕出的血,晕染地面,汗水泪水交融在血色褪去的巴掌脸蛋上,她能感受到生命之火的逐渐熄灭……可是,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呀……她允他的粥,仍在厨房灶边,昨夜答应要与他一口一口分食,所以,她煮了好多,多到能和他拉长相处的时刻,多一分多一秒,对她都是恩赐。
  她还想亲自到他床边,调皮地用发尾挠痒他、吵醒他,等他睡眼惺忪张开眸,能第一个看见她,她想最后一次伺候他更衣穿鞋,替他梳发束冠,替他打水清洗手脸……
  她想最后一次,吻吻他,抱抱他,腻着他,目送他出府……
  她想……
  微弱的思绪,越来越难集中,越来越空白,她睁着双眼不愿闭上,生怕一旦合眸,就真的永永远远无法再看见他——
  她努力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费劲做着旁人轻而易举便能做到之事。为何她已经如此认真在做吐纳,肺叶仍是室碍缺息,她必须张嘴,辅助呼吸,却还是不够……
  她听见有脚步声匆忙飞奔,赤裸着足,踩过砖瓦,又好像听见她自己剧烈咳血的作呕声,更像完全听不见任何声响一般,周遭静得教人毛骨耸然,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仿佛失足坠落一处深邃黑暗,里头谁也没有……
  她很害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里,喊着他的名字。
  一声声“赫连瑶华”,透过回音再回音,全与她一块儿,囚在这处森寒而封闭的地方,只剩她一个人——
  赫连瑶华赶至天香厅,等在那里,是逐渐失去温度的微冷尸体。
  他嘶声大吼,飞奔过去,紧抱她不放,为时已太晚,他无法置信昨夜还拥在怀里的温暖人儿,此刻只剩微乎其微的热度,而且正在消失中——
  他惊慌失措,想留住最后一丝丝的体温,他无法克制颤抖,任凭如何喊她叫她拍她骂她求她,她都不给他回应,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大夫来过,又摇头走掉。
  “人死不能复生,少爷您别这样……”
  哪个该死的蠢人,在他耳边说着可憎的安慰。
  人死不能复生?
  谁死去了?!谁?!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您、您要节哀顺变呀……少夫人她已经……已经去了……”
  “滚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谁敢再啰嗦半个字,我就杀了谁!滚——”
  绮绣没死!他要节什么哀顺什么变?!
  绮绣只是倦了!只是小憩片刻!只是累到熟睡!
  只要他叫她,她就会清醒过来!
  只要他不断不断不断叫着她——
  “绮绣……你起来……绮绣、绮绣、绮绣、绮绣……快睁开眼睛看我……绮绣、绮绣……”
  第11章(1)
  那日的死别,历历在目,对赫连瑶华而言,清晰得仿佛昨日。
  痛彻心腑的剧烈拧绞,是直至白绮绣再度醒来的那一天,才宣告终止。
  他多高兴能重新拥她入怀,单是她坐在床幔后的身影映入他眼帘,便足以令他疯癫、教他狂喜,他万万没想到,重生的她,变得冰冷淡漠,更带来他措手不及的消息,告诉他,她接近他,存在着目的;告诉他,她是恨他的。
  他很错愕,也很吃惊,深究了原由之后,他很害怕,怕的不是她威胁会再次杀他,他恐惧之处在于,知道她仇视他的理由,牵扯到她父亲的死亡,一条他永远无法弥补的性命,她若为此一辈子不原谅他,他又能怨谁呢?
  可,他察觉到醒来的她,虽然佯装面无表情,对他爱理不理,放任他唱独角戏,故意不觑他、故意漠视他、甚至企图故意激怒他,在那些反应的背后,她像想掩盖什么、逃避什么、懊恼什么,或者该说,她想欺瞒什么?
  她已经不瞒住她对他的恨,不瞒住她的身分,不瞒住他对她家人造成的创伤,还有什么是不能对他明说呢?
  他深思了几日,摒除一些杂乱干扰,似乎捉到某个头绪,不过纯属臆测,他需要她给予进一步的解答。
  赫连瑶华像只打死不退的蜚蠊,一如连日的温柔耐心,前来碰她这根硬钉子。
  白绮绣毫不意外他的出现,她淡淡瞟来一记目光,在与他对上之前,又飘开。他拉来一张椅,并坐于她身边,她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起身,无法搬动臀下卧椅,无法逃离他,只能消极接受他的靠近。
  她的复原情况算是相当不错,毕竟有他无微不至的照料,兴许再过一个月,她就能开始跑跳,现在拿些轻巧的东西已不再需要假他人之手,端碗握匙这一类小事,她慢慢做得很好。
  他剥了颗橘,一半放到她掌心,她本想直接松手,让橘子滚出双手,拒绝他的讨好,然而,她没这么做,心里隐约不忍再见他被冷颜对待时的沮丧。
  离她远一点……
  不要出现她面前,逼她用无情冷漠待他……她在心里,默默吼着、求着。
  他剥除另一半橘皮,撕下一片,送往她唇间,方便她一张嘴就能咬下甜美多汁的橘瓣,她迟迟不开口,只是沉默。
  他不强迫她,橘瓣喂进自己嘴里,轻轻咀嚼,同时,他说:“如果,我拿一命抵你爹一命,你是否就愿意原谅我?”
  赫连瑶华口吻闲散悠哉,比聊天气还要更随性。
  “什么?”
  她总算如他所愿地将眼神完全定在他脸上。
  “只要我死了,你就了却报仇心愿?或是,连当初聚在那屋子里商讨如何处置你爹的那几个人,也要一块儿收拾掉,你便会感到欣慰?”他很认真问她。
  “……”她不答,是因为无从答起。
  “德松。”赫连瑶华朗声唤入德松。这五年里,德松亦变化好大,变得更高更壮更沉默,她甫见他时,还误以为他是德松的兄长。与德松短短闲谈,他淡淡说,这些年待在少爷身边并不轻松,赫连瑶华阴晴不定的性情,让他手底下做事的人,全都吃过他的闷亏,被雷脾气给轰得草木皆兵,身为赫连瑶华贴身护卫的德松,自然比旁人有更深感触。
  “少爷?”
  “带几个人,去将游若、张舜、李醒之、黄翰、何彦儒、王雅山——”话没说齐,但抹脖子的血腥手势已经下达了清楚命令。这些人名,全是那日在场之人。
  “是。”
  “放心,不会缺了我。”他朝她安抚微笑,再道:“德松,处理完他们之后,还有我,你刀法俐落些,别害我脑袋要掉不掉地挂在脖子上苟延残喘。”要死,也死得俐落才好。
  德松一脸错愕,他方才是被主子下令要砍掉主子性命吗?
  “你没听错,我就是下达这样的命令。”赫连瑶华明白德松的迟疑,笃定强调,“游若的那个宝贝儿子也不能放过。”事情全是由他惹起,若非他,哪来白书亭不畏强权威胁的仗义对抗?当然要算他一份。
  白绮绣轻蹙柳眉,她不插嘴是因为仍在观望赫连瑶华搞什么鬼,一旁德松太惊讶,以致于不敢贸然去执行赫连瑶华的任务。
  “如此一来,你就不用再背负压力,至少能笑得真诚些吧。”他轻手揉梳她的长发。“我把一切都留给你,包括这座园邸,下人们随你要留或遣走,你能接你娘亲兄弟进来一块儿住,我的财富应该足够让你们一家下半辈子生活无虞,到那时,别再愁眉不展,也别积藏满腹愁绪。我帮你把所有仇家都清除殆尽,否则凭你一人,要冒多大的危险,你拿对付我的这套想为你爹报仇,又能杀掉多少个?”他笑,牵起她的手。“这双柔荑,沾了血,多可惜呀。”
  他是……认真的!
  他在交代后事!
  白绮绣听出他的用意,胸口一紧,他一定感觉到了她的反应,因为被包拢在他掌间的小手,重重颤了颤。
  “赫连瑶华,你……”要开口竟是一件如此困难的事,她该感谢他吗?他透悟了自己犯过的错,于是要尽力弥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他帮助,爹亲的仇就能早日报完,而她,手不染血腥,毋需再暗杀任何一条性命……
  可胸臆涌上的那股焦急怒气又是什么呢?听到他说把一切都留给她,要德松取他性命时,为何她想冲喉脱口,叫他别胡言乱语——
  他笑中带叹,一叮:“我的死,能令你开心,这件事是让我感到有些悲哀,不过,值得,一定值得。要是把你救回来,只是害你被仇恨折磨,那绝非我的本意……绮绣,我不知道你这么痛苦,我不知道我教你这么痛苦。”他将她的双手握得更牢。“幸好金丝蛊把你带回人世,我仍能为你做最后一件事,这是我亏欠你的。”
  温热的泪水,在他手背上,一点,一滴,纷纷坠跌,它们不断由她紧闭颤动的眼缝间扫出。
  不是这样的……不对!不对!
  当初她舍弃了性命,为谁?
  为他呀……
  她不要谁伤他,不要他身陷险境,她宁可死去的人,是自己,她宁可这辈子永远不醒,也不要他知道了她的来意,知道她包藏的祸心。
  她懊恼着自己为什么会说出仇恨他的事,就因为五年漫长的沉眠,使她甫醒时昏沉惘然,完全没弄懂自己身处何地。幻境?现实?眼前的他,是过度思念的虚影,抑或是连她死去也无法摆脱的梦魇,提醒着她与他永远没有以后……
  当她越来越清醒,了解她并不是一缕飘缈于茫茫彼岸的幽魂,她回到今世,更将不该说的话,尽数说全了……
  全完了……
  结束了。
  他终于看清她的真面目,他要失望、要愤怒……要收回所有对她的爱情……
  她生自己的气,所以自从醒来之后,她又郁又恼,怕被他伤害,他暴怒的模样,她连想都不敢去想,她希望缩回黑暗中,保护自己,宁愿自己依旧是毒发身亡的“白绮绣”——
  与其受他仇视,不如死去,至少那时的她,得到他的全心全意。
  但她没有料到,面对存心杀他的她,他不仅没有邪佞无情地报复她,还甘愿将他的生命赔给她——
  他说错了!她一点都不会因为他的死而感到开心!
  “这眼泪,是代表你对我仍有些些不舍,绮绣,是吗?”他珍惜地承接豆大的莹莹水珠,自我解读。
  “取、取消对德松下达的命令,我不需要你这么做。”她咬唇,咬不住说话时双唇的颤抖。“只要我死,就一了百了,恩怨情仇由我带走——”
  她的双手蓦然一紧,被他收牢的十指钳嵌。
  “绮绣,再说这种话,我要生气了。”赫连瑶华眉目严肃,她老把“死”字挂嘴边,反覆提醒着失去她的那段恶梦岁月,他可是半点都不想再经历天崩地裂的深浓绝望。
  “你那番自作主张的话,我也很生气!”她低低吼回去:“问都不问过我,便自以为对我是最好的安排,不容我死去,在我体内育养谜样蛊虫,现在又决定帮我铲除杀父仇人,擅自要我生,擅自要你死,你这刚愎自用的男人!”
  “自作主张的,又岂止我一个?你不也一样?饮鸩毒,在我眼前断气,给我五年的相思、五年的折磨,你问过我吗?!问过我愿意让你离我远去吗?!”赫连瑶华不曾口气如此严厉待她。
  第11章(2)
  这是两人头一回在言辞上争执,犹如每对寻常夫妻,偶有意见不合,偶会拌嘴,偶会针锋相对。本来伫于一旁的德松不方便介入,默默退了出去。
  “我那么做有我的理由。”白绮绣扭头逃避他的责难目光。
  “我与你相同,我也有我的理由。”赫连瑶华口吻放轻,眸光转柔,氤氲那张暗青色脸庞上的疲惫倦意。“我的理由,是不想再见你在我与亲人间两方撕扯,我不要你被血淋淋扯成两半。如果我的决定能使你快乐,什么代价我都可以付。你呢?绮绣,我说了我的理由,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理由?”
  “不……”她不想说,不想让他探究得更多。
  “绮绣,不要教我连死都不明不白。”,
  “不……”她不要他死。
  “你喝下国舅爷带来的鸩毒时,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进逼一步,以温柔无比的声调。
  是的,他知道是国舅爷对她下的毒手,那日副管事神色慌张来报,以“国舅爷入府要找少夫人”的焦急消息吵醒了他,他不顾衣衫不整、长发凌乱,赤足奔至天香厅,面对疼心泣血的一幕。
  他最担心的事、努力想避开的惨况,仍旧在眼前无情发生。
  得罪陆丞相与国舅爷,他并无恐惧,唯一教他挂心悬念,是她的安危,他防过他们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他藏着她,不给谁机会接近她,他只错料了国舅爷会亲自上门,带来剧毒,以及,她竟也乖顺喝下——从国舅爷口中,他听到了事情的真相,没有强押,没有强灌,甚至国舅爷没有指名道姓逼她喝毒,国舅爷不过是暗示她,那杯毒是否该赏给不听话的他,她却一把夺下,将之饮尽。
  他挟带强大怒焰,在她死后一年内,与国舅爷正式决裂,而他的羽翼早丰,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赫连瑶华”,国舅爷待他之恩,近十年为他作牛作马,背负国舅爷不愿弄臭自己的丑陋污名,够了,早就够了,若不够,再加上杀妻弑子之恨,也相抵殆尽,于是,他不存任何歉疚,从皇后方面下手,后宫争斗与官场荣宠息息相关,说穿了,国舅爷的尊贵,全拜他长姐母仪天下所赐,一旦皇后不再是皇后,国舅爷又值多少呢?
  他与国舅爷的最后一次交谈,是国舅爷难掩懊悔,说着:“养虎为患。”
  “那只虎,本打算一辈子效忠,被当成狗来使唤也无妨,可是,它的主子强行夺走它心爱东西,与其说是它背叛,不如说是它的主子背叛了它——”
  于是,虎爪反扑,咬断国舅爷的咽喉。
  “绮绣,你那时,是想着我的吧。”赫连瑶华再问她。
  “不……”她仿佛除了“不”这个字之外,再也说不出其他言语。她否认得太虚弱,间接坦诚她的口非心是。
  “你怕,喝下鸩毒的人会是我,你不希望我为了你,开罪国舅爷,你想保护我,即便知道危及自己性命,同样义无反顾,你无法见我受到威胁,这就是你理由,我有猜错吗?绮绣。”
  她若如她所言地恨他,就该让他成为国舅爷的眼中钉,藉国舅爷之手除掉他,想尽办法将那杯鸩毒送进他嘴里,达成她报复的目的,她却没有这么做。
  她努力想恨他,又不得不爱他,她倍受两方折磨,她对他的爱,并不像她口中倔强所说的,自始至终都不曾存在,她在抗拒着自己的心,所以她死而复生之后,态度丕变,她将她自己逼得太紧,逼自己逃离他——他终于看清楚她的用心,假若她对他只有恨,他对德松下达的命令便不会改变,他会帮她如愿以偿,痛快报了她爹亲惨死之仇;然而,她恨他,也爱他,她更恨自己为什么爱他,她在他面前想假装恨意,却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一个光听见他想寻死便会激动落泪的女人,已经藏不住她最真实的心思。
  他要逼她亲口说出来,向他哭求、向他撒娇,说出她深藏数年的芳心秘密……
  “不、不是……我、我忘记了不,根本就没有理由!那也……无关紧要——”她有些慌乱胡言。
  “怎会无关紧要?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我便能含笑九泉,死都瞑目,若不然,死去总带点惨淡落寞。”他流露一抹苦笑,乍见之下,可怜兮兮,七成的示弱,三成的狡黠。她太愤怒于又听见他拿性命当儿戏,以致并未看清楚他的表情。
  “你可以不必选择死呀!”白绮绣气恼又气虚地驳斥他:“你已经知道我是个多可旧的女人,我欺骗你、伤害你,更曾在参茶中下毒欲致你于死,你恨我吧!恨到巴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你被过去迷惑了眼,那场姻缘、那段恩爱,全是假的!你不爱我!你不可能爱上充满心机和仇恨的我!赫连瑶华,别再自欺欺人,承认吧,你的爱情,从最初便错给了,你还有机会选择结束它,你不要再假装自己仍旧深情如昔,不要了……”
  “原来,这就是你内心最害怕的事,也是你努力想欺瞒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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