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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的确不错！”浩然坐在他身边，抢过酒壶大口痛饮，双手一拍，大声道：“各位，各位，从明天起全速前进，白天不休息，寒月午时歇脚，雾日凌晨开路，中途不拜山。”
“为什么？”泰老实刚抢回酒壶，张大嘴巴，司空冰、凌空子也满脸惊讶。
浩然微微一笑，问道：“青鸟区最大的禁区是什么？”
“青鸟林！”凌空子脱口而出，激动的问道：“浩然师兄，我们去寻找青鸟？”司空冰也露出一丝兴奋。
“太好了，老大英明，我双手欢迎，再加上双脚。”泰老实喜笑颜开，举壶叫道：“我赶了八十八亿里路，早就走腻了，只有那些奇珍异兽、天材地宝才能提起精神，老大就是老大，来，小弟敬你几杯。”
第九十章 震撼
“大妹子，那里有几只青鸟？”
“青鸟有几只脚？我猜，最起码两只，很有可能是三只……”
“听说青鸟从头到尾长达百丈，脑袋像一座高大的山丘……”
“据说青鸟的爪子很大很大，一把能抓起山峰，是不是这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青鸾女受到泰老实最密集的轰炸，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层出不穷，起初还耐心解释，很快就不厌其烦，一律回答不知道，最后干脆沉默，狼狈逃跑，可惜泰老实像牛皮糖似的，死缠烂打，怎么也甩不掉，陷入一生中最黑暗时刻，苦不堪言。
青鸾女万般无奈，只好向其他人求救。
凌空子正好解放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惹火烧身？司空冰与泰老实有深仇大恨，但是经过上次的教训，知道实力悬殊太大，哪敢再自讨苦吃？浩然同样狡猾，每天躲得远远的，暗自偷笑。
不过，他们对青鸟的好奇不下于泰老实，士气大幅度高涨，个个神采飞扬，奔跑如飞，恨不得腋生两翅，立即赶到青鸟林，半个月赶出一百万里，速度比第一天快出数倍，连娇生惯养的司空冰也不觉得累，精神亢奋。
这也难怪，青鸟区四大禁区，北有鹿苑，东有马场，西有鼠山，南有青鸟林，不过，知道前三者的外人寥寥无几，唯有青鸟林名扬天下，准确的说，青鸟区因青鸟而闻名。
神秘的青鸟，危险的青鸟林，让人心驰神往，“途经青鸟区，必到青鸟林”，可惜仅有少数人见到青鸟的真面目，驯服的少之又少，青鸟宗也无能无力。
这一日，火日尚未落山，青鸾女松了口气，立即放慢脚步，打断了泰老实的废话：“前面是青蛇岭，也是本区最南端的灵山，再向南三百里就是青鸟林……我们最好在灵山休整一夜，做一点准备，明早出发。”
“为什么？”凌空子、司空冰异口同声。
“青鸟林是禁地，处处有杀机……”青鸾女苦口婆心。
“叶老大，大妹子，咱们不拜山，连夜进林。”泰老实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迫不及待的向南奔去。
青鸾女很是为难，目光转向浩然，浩然挥挥手，紧跟其后，凌空子一声欢呼，喜笑颜开，司空冰也是竭尽全力，速度前所未有。
青鸾女苦笑连连，满脸忧色，泰老实遁术高超，神出鬼没，浩然金脉强大，战斗力以一当十，这两人很容易脱身，可凌空子、司空冰呢？初出茅庐，热情有余，沉稳不足，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此时此刻，她没考虑到自己也是初出茅庐。
数百里一恍而过，浩然愣了一下，泰老实站在一条河边，静静的看着对岸。
“怎么啦？发现有什么不对？”浩然猛的加速，定在他身边。
“下面是青河，对面就是青鸟林，生长着一种特殊的青木，你自己看看。”青鸾女接踵而至，面色凝重，话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浩然凝神远眺，心头一震。
此河宽度不足百米，从西向东奔腾呼啸，上下游落差极大，水流特别湍急，水质混浊发青，旋涡密布，两岸是数丈高的悬崖绝壁，与其说是河流，还不如说是一条狭谷，最引人瞩目的是对岸的森林，树木出奇的高大笔直，每一棵都不低于百丈，十来人无法合抱，通体深青，树冠庞大无比。
浩然闭上眼睛，感应力扩展到极限，几分钟后睁开眼睛，一字一顿：“杀气！”
青木高峻挺拔，薄雾缭绕，浩然有一个幻觉，那不是树，而是尖锐的长矛，透出缕缕萧杀之气，亿万根长矛凭空竖起，连成一片，一眼望不到头，杀气强大无匹，直冲云霄，令人不寒而栗。
“对，杀气！”泰老实的语气第一次如此简洁，可见他内心的震撼。
凌空子、司空冰修为最浅，却也隐隐感到不妙，特别是凌空子，他初修木脉，对树木天生敏感，那股杀气似乎扑面而来，刺得他脸色微白，倒吸一口凉气，连退数步。
还没入林，锐气尽失，像泼了一盆凉水似的，从头到脚一片冰凉，这些天来的兴奋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进退两难，忧心忡忡，司空冰甚至于打起了退堂鼓。
沉默片刻，浩然淡淡一笑：“生火，休息，明早入林！”
众人稍稍一怔，泰老实毕竟经验老到，大笑道：“小凌子，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凌空子哦了一声，转身寻找山洞，青鸾女忙道：“不必了，我来过一次，没敢过河，附近有几座小山，那里有不少山洞，专门供外人歇脚，走！”
青鸟林名声大振，经常有灵师前来探险，青河是必经之地，久而久之，在山上开凿了山洞，这些洞不大，石凳、切肉的石板、篝火的痕迹、鸟兽的残骨随处可见，还有废弃的鼎炉刀剑。
凌空子的动作很利索，天色未黑，洞中升起了篝火，肉香弥漫，五人围成一圈，默默分食，泰老实最为反常，变得一本正经，没有一句废话，他修苦灵三百年，途经八十多亿里，最了解这些禁地的恐怖，除了空灵，谁也不敢吹牛能安然无恙通过。
吃饱喝足，凌空子添加柴草，火势大旺，众人齐刷刷的看着浩然。
浩然心中苦笑，终于想起来有个领头人，算了，反正要进林，到时全凭天意，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据我了解，青鸟林南北纵横三十万里，假设我们全速前进，需要四到五天时间，但途中的危险层出不穷，大概来自三个方面，一是毒雾，虽然对灵师影响不大，大家还是要小心一点，最好先服下灵药，有时危险就在一瞬间。”
“我有。”凌空子取出四只玉瓶，分发给四人，神色颇为自豪：“这是家师特制的避毒丹，内含六十六种天材地宝，药力可持续九天九夜，”
“凌虚上人乃一代丹术大师，错不了。”浩然笑着点头，凌虚上人何许人也，肯定考虑到众人要穿越青鸟林。
“谢灵友。”青鸾女与凌空子不熟，一向很客气。
“第二，听说林中毒虫甚多。”浩然拍拍巴掌，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继续道：“具体有哪些就不得而知，我郑重提醒各位，那里的毒虫不同寻常，数量多，品种繁杂，有些是洪荒年代的遗种，威力奇大，甚至于连地灵、羽灵也无可奈何，不少苦灵埋骨于此。”
泰老实不经意的点头，目无表情，毒虫毒物见多了，根本就不在乎，凌空子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又一声不吭，司空冰俏脸惨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怯生生的问道：“叶……叶大哥，我们非得从这儿通过吗？如果绕道而行……”
话音未落，立马遭来四对鄙视的目光，慌忙打住，低下脑袋捂着脸，肩头微微颤动。
浩然暗叹一声，尊者成灵需要坚强的意志，老天瞎了眼，怎么让她成就灵身？不可思议，恐怕是有史以来胆子最小的灵师，这是灵门的耻辱，“我先声明一下，入林凭自愿，如果想退出，现在可以提出来。”浩然厉眼一扫，目光凌厉之极。
泰老实闪过一丝嘲笑，青鸾女不动声色，凌空子其实也害怕，但事到临头，岂能让人笑话？否则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山洞陷入寂静，气氛特别沉闷，木柴在火中发出“叭叭”的脆响，火星飞舞，司空冰紧捂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第三，青鸟。”
浩然的话变得很慢，几乎是边想边说：“外人对青鸟了解太少，只知道是洪荒猛禽，很厉害，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呢？众说纷纭，有人说堪比羽灵，有人说比肩风灵，甚至于飞灵，我们就往高处想，它相当于飞灵，也是此行的第一杀手。”
语气一顿，语气稍稍柔和：“不要怕，青鸟的确厉害，但据我估计，也有一个最大的弱点。”
众人精神一振，倘若能解决青鸟威胁，危险立马减少了八成。
浩然拣起一根枯枝，在地上划出大片青木：“按常理，灵禽天生禀异，体积都很庞大，所以凶悍勇猛，不过，那里青木茂密，树冠巨大，只要在地面潜行，一般很难发觉，即使暴露了行踪，因为树冠的抵挡，我们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有道理！”泰老实大拇指一竖，赞不绝口：“老大就是老大，佩服！”青鸾女、凌空子也露出了笑脸。
浩然转向青鸾女：“有什么补充的，现在就说，免得大祸临头，后悔莫及。”
青鸾女摇摇头，苦笑一声：“惭愧，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你呢？”泰老实毕竟是前辈，经验丰富，该尊重的还是要尊重。
泰老实笑道：“老二肯定不如老大。”凌空子摆摆手：“浩然师兄，你就别问小弟，一切服从指挥。”
“好！”浩然起身道：“这只是我们的第一关，更恐怖的在后面呢，修苦灵不怕死，怕死不修苦灵，大家现在休息，养好精神。”
第九十一章 过河
大雾弥漫，遮天蔽日，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河，哪里是林。
站在青河畔边，隆隆急流震耳欲聋，众人感到一丝凉意，这一去祸福难测，也许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埋骨于对岸，心头涌起无名的悲壮，久经沙场的泰老实也不例外，凌空子毕竟是男子汉，收敛原先的怯意，大有拼死吃河豚之心。
司空冰是唯一的另类，牙齿“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即转身而逃。
青鸾女轻抚她的右手，柔声道：“司空姐姐，别怕，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司空冰反抓青鸾女的手，泪水在眼中打转，几乎倚在青鸾女身上，声音带着哭腔：“鸾妹妹，别丢下我，求求你了，我怕，真的怕。”
颤抖的小手冰凉，青鸾女感应到她内心的恐惧，暗自苦笑，这还是灵师吗？几十年的修炼，却连普通弟子也不如，鄙视中又有一丝怜悯，女不教，母之过，罪魁祸首是司空晴，司空冰只是受害者。
轻轻叹息一声，青鸾女小声道：“没什么可怕的，叶大哥修为高绝，再多的毒虫也是不堪一击，泰大哥遁术高超，肯定能提前感应到危险，你只要走在我们中间，基本上没有危险。”
司空冰稍稍心安，一个劲的点头。
深吸一口气，浩然心情异常平静，缓缓转过身来，一字一顿：“从这一刻起，真正的修苦灵开始了。”一拍泰老实的脑袋，笑道：“不包括你。”
泰老实憨厚的笑着，得意洋洋的说道：“那当然，我是老江湖了，当年出泰山时，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众人呵呵齐笑，气氛大为轻松。
浩然右手一挥，大声道：“出发！”右脚使劲一蹬，腾空而起，像大鸟一般在空中滑翔，稳稳的落在对岸，泰老实、凌空子也份份落在身边，迅速摆好防守阵势，察看四周的地形、搜索异常动静。
数丈之外就是青木，近距离观看更显高大挺拔，仿佛一座座小山，几乎是直插云天，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万籁寂静，千里范围内没有任何动物的气息，仿佛到了一片鬼狱。
泰老实伸伸懒腰，嘻笑道：“寒气太重，那些家伙在做着美梦呢。”
凌空子也放松下来：“也许害怕了，老哥哥一到，诸邪避让，妖魔鬼怪闻之丧胆。”
泰老实挺了挺胸膛，一脸得色，毫不谦虚：“小凌子，算你说对了，我是谁啊？英俊萧洒、风度翩翩，打遍天下无敌手，眼睛一扫，妖魔逃跑，想当年……”
浩然暗自发笑，打趣道：“太可惜了，上次在青坪台，应该让你大显身手，让陈宁、红莲……”
泰老实浑身一震，脸色大变，好象见了鬼似的，缩着脖子小声道：“别，别，我只是花架子，哪敢与两位长老争功？”
浩然心念微动，按理说，泰山与小沩山同属小洞天，这家伙乃宗主真传弟子，可是看他当时的表现，似乎对妖魔特别忌讳，说得不好听一点，是畏之如虎，难道其中有什么奥秘？。
三个男人一走，司空冰慌了，紧抓着青鸾女不放，上下两排牙齿在打架，青鸾女赶忙催促：“司空姐姐，走吧！”
真的要过去了，司空冰浑身颤抖，挣脱青鸾女的手，神情万分恐惧，哭泣着向后退缩：“不，不，我不去，你们肯定会扔下我，一去就是死。”
青鸾女无奈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叹息道：“司空姐姐，到了这个份上，还要我说什么呢？唉，我们是姐妹，叶大哥、凌大哥与你同出蓝木区，泰大哥关键时刻也会拉你一把，怎么会扔下你不管呢？”
司空冰泪流满面，一面跺脚，一面大声哭泣道：“不，我与叶浩然有仇，他最希望我死，泰老实是个小流氓，一点也不老实，他会害死我的，凌空子也是自私鬼，我们司空家一直被凌虚宗压在头上，他们最瞧不起我娘，呜呜，鸾妹妹，只有你是好人……”
“你们还磨蹭什么？快过来！”对岸传来浩然的怒吼。
“来了！”青鸾女大声回应，盯着司空冰，徐徐道：“司空姐姐，苦灵没有过去，没有门派，没有恩怨，往日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无论三位大哥以前怎么样，大家现在是伙伴，同舟共济，能帮的肯定会帮，绝不会见死不救……”
“不，不是那样的，他们都不是好人。”司空冰又抓住青鸾女，泪汪汪的眼中满是哀求：“鸾妹妹，别……别走……陪陪我，好吗？”她不敢过去，孤零零留在这里也害怕。
过岸的三人听得一清二楚，面面相觑，浩然厉声道：“青鸾女，强扭的瓜不甜，让她滚，滚了最好，你过来。”
青鸾女怔了怔，扳开她的手指：“司空姐姐，你好自为之吧，我们走了！”
司空冰几乎软瘫在地上，抱着她的右腿，大声嚎哭：“不要，我求你了，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答应你……”在这个时刻，青鸾女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怎么回事？青鸾女，难道你也是胆小鬼？”浩然的讥笑在耳边响起，青鸾女银牙一咬，恨心将司空冰蹬开，厉声道：“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你是灵师，是苦灵，苦灵要有苦灵的骨气，不要丢人现眼，怕死就滚回司空岭。”纵身一跃，头也不回的飞到对岸。
“别丢下我……”司空冰发出凄厉的颤叫。
浩然面带寒霜，看也不看青鸾女一眼，紧盯着浓雾密布的青木林：“马上就要入林了，现在开始分工，我打头阵，泰老实在左，青鸾女在右，凌空子殿后，大家保持一米的距离，千万不要分散，也不要出声，遇警传音，速度要快……有没有不同意见？没有？好，出发！”
“慢！”青鸾女犹豫片刻，胆怯的看了看浩然，迅速转向青河对岸。
“鸾妹妹……快回来……求你了……”雾中飘来阵阵喊叫，凄凉而绝望，隐约中，看到她趴在岸边，拼命的招手呼唤青鸾女。
毕竟同为女儿身，青鸾女于心不忍，小声道：“我们再等一等。”
“等什么？你认为她还敢来？”浩然冷冰冰的说道：“我早就说，各人来去自由，没有丝毫勉强……”
“你……”青鸾女杏眼圆瞪，本想斥责浩然冷血，又将话强行咽下。
泰老实坐在地上，悠然自得的翘起了二郎腿，一个劲的憨笑，凌空子目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浩然冷笑一声，怒目而视，不屑道：“你什么你？胆小如鼠的东西，白痴一个，自己不敢来，难道我们等她一辈子？难道要强人所难，绑着她过来？”
青鸾女表情一滞，低头不语，不得不承认浩然言之有理，来与不来都是司空冰的自由，可是就这么扔下不管？她内心中还是十分矛盾。
浩然心中有气，继续道：“不来是明智，起最码还能保住性命，来了纯粹是送死，是累累……咱们走！”
“司空姐姐，我们走了，你回去吧，等其他苦灵结伴。”青鸾女的眼睛湿润了，对着北岸竭力叫喊。
“不，不……”司空冰更加绝望，声音变得特别的尖锐，变得嘶歇底里，心里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闭上眼睛腾空而起。
“来了！”青鸾女又惊又喜，众人回头一看，雾中飞来一条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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