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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中,人已腾尽而起,捷如海燕掠波,一掠数丈,领先追了下去。
瑶凰江霞与四海游神李奎元等人都未听到任何响动,四海游神李奎元深知白剑之功力,随之腾身,追在第二。
瑶凰江霞略为犹豫一下,落了个第三。
陈锋展开身形,比丐帮长老夏阳竟强了一筹,位居第四。
瑶凰江霞起步稍迟,落在四海游神李奎元身后,但她的轻功确有守人造诣,不久之后,就赶上了四海游神李奎元。
只有前面的白剑,离他们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了,眼看就要失去白剑的身形了,忽然,白剑的身形慢了下来。当他们假定以白剑身边时,瑶凰江霞特别打量了白剑一眼,只见他神色怕然,哪像奔跑过数十里路之人。
瑶凰江霞自信轻身功夫,独步江湖,堪称一绝,这一阵急追下来,也有点气急心跳,见了白剑这等怕然神态,不由暗中连连惊佩不止。
白剑见他们二人赶到,道:“小弟看见二人进入此谷之内,但不知与谷中之人有无关连?”
瑶凰江霞道:“管他有无关连,我们入谷见机而行就是。”她心切爱女,方寸早乱,已失去了平日的镇定。
四海游神李奎元双眉微微一皱道:“以老夫之见,倒是不宜轮进,以免打草惊蛇,最好能谋定而动……”瑶凰江霞本是智勇兼备之人,闻言之下,不由暗道了一声:“惭愧!我怎的如此沉不住气,萍儿也非平庸之辈,谅必有自保之策。”
此念一生,人也就冷静下来,点头道:“李兄之言有理,小妹方寸已乱,但不知李兄有何高见?”四海游神李奎元一回头,只见陈锋与夏阳二人气喘吁吁赶来,心中一动,道:
“陈少侠就住在附近,想必知道谷中情形,且问他一下再说。”
眨眼间,陈锋与夏阳已次第到达,白剑立即问道:“大哥,你知不知道这谷内住的是才能人物?”
陈锋一连吁了好几口长气,才平抑住急促的呼吸道:“二弟,我们所追的人莫非进了此谷?”白剑点头道:“前后两个功力极高之人都进入了这座山谷。”
陈锋一震道:“不好,他们必是对谷内之人有所不利……”白剑一愕道:“大哥,此话怎讲?”陈锋道:“此谷主人乃是一位告老还乡的退修大学士,手无缚鸡之力,庄中虽请了七八位护院武师,那也只是骗人混饭吃的普通江湖把式,哪会有真正的本事,那两人当是外来之人无疑,其目的可想而知。”
四海游神李奎元道:“少侠对谷主人很熟悉?”
陈锋道:“晚辈与他家公子相处了四五年,时有往来,我们进谷去看看好不好?”一脸为友热情之色,令人点头暗赞。
瑶凰江霞长叹一声,点头道:“萍儿反正已经失踪,急也不柱一时,我们既然发现谷中有难,岂可袖手不管?”白剑愁眉一开,道:“晚辈前面引路。”身形急射而起,向谷内奔去。
瑶凰江霞与白剑次第跟在陈锋身后,丐帮长老夏阳一身花子打扮,不愿进入官宦人家,以免惹人心中不悦,皱了一下眉头道:“李老,小弟就不进去了……”
四海游神李奎元怔了一怔,道:“江湖鬼惑,人心难测,老弟就暂时留在外面也好。”
说罢,纵身追收白剑他们。入谷后是一条平坦的石子路,两旁种了些松柏,花森,由于经营年日尚短,树木尚未成荫,一眼可以透视到了山脚。
一路上也无别的设置,行约里许,谷口一开,里面竟是一片各数百亩大的盆地,四周山势也不太高,但青青葱葱,林木及为茂密。
山庄坐北朝南,倚山而立,极是宏伟。
这时,约在四更左右,庄门关得紧骤的,庄内也是一片寂静,正是好梦正甜的时候。
陈锋炔步上前,打着庄门叫道:“老吴,开门来!老吴,开门来!”陈锋的叫声,引起了一片犬吠之声,接着门缝里透出一线灯光,一个苍老的声音先咳嗽了一阵,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外面是什么人呀,半夜三更……”显然,因好梦被扰,心中大是不乐。
陈锋怕他说出难听的话,大家面上不好看,截口忙道:“老吴,是我,我是你家公子的好友陈锋。”
“啊!原来是陈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打开庄门,走出一位衣衫关披的老苍头,一眼看见陈锋身后还跟了白剑等人,不由又是一愣道:“陈公子,有什么要紧的事么?”陈锋一面跨步进了庄门,一面道:“你关好庄门,去把你们公子叫起,我有活和他说。”
那老苍头不便多问,依言关好庄门,送陈锋他们进入客厅坐好,欠身退了出去,另外找人报与少庄主知道。
白剑打量了四周一眼道:“到底是宽宦之家,室中布置,另有一种风格。”四海游神李奎元笑道:“只是富家气太重,叫人觉得全身都不自在。”
瑶凰江霞笑道:“李兄喜欢的是四海为家,餐风露宿。”谈话之间,厅外传来一阵步履之声,一个小丫头提头一盏锦灯,引着一位二十七八岁的文弱公子,急步走了进来。
他显然因陈锋来得不是时候,大感惊讶,一步跨入厅,劈头便道:“陈兄,有什么事?”
陈锋名因见庄中安然无事,早已放下一片悬习,微微一笑道:“吴兄,不要惊慌,小弟先替你引见几位江湖奇人,再将我们的来意告诉你。”于是,陈锋替双方作了礼貌的介绍。
吴公子急口问道:“到底有什么事,使得陈兄你连夜光临。”
陈锋道:“小弟等无意之间,发现有人潜入贵庄,因此前来一看,不知贵庄可有什么惊动。”吴公子脸色一变,大惊道:“有这种事,小青,快去把王护院叫来。”
那小丫头领命跑了出去。
吴公子定一定神,起坐向陈锋拱手一指道:“多谢陈兄关爱,小弟有礼了。”
陈锋还礼笑道:“自己兄弟,理应守望相助,客气什么。”“公子呼唤在下,有何吩咐?”一个身躯高大结实的汉子,走了进来,向吴公子抱拳发问。
屋里人目光闪动,齐向那人身上落去,只见那人身体是生得非常壮实,只是双目亮而不凝,就是外家功夫也不过五六分火候,倒是一个道道地地的看家武师。
吴公子皱了一下眉头道:“王师父可曾发现有人潜入庄中?”
王武师一怔,道:“没有呀,公子……”吴公子沉吟了一下,道:“那你快去查一查。”
王武师还是没有望白剑他们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陈锋双目闪动,微一沉吟道:“庄中到处林木葱宠,王武师只怕查不出所以然来。”
吴公子忧容满面地道:“这却如何是好?”
陈锋道:“彼暗我明,他们如果闭住呼吸,伏于暗处,莫说王武师无可奈何,就是小弟也不敢吹牛,唯一的办法,只有等他们现身出来,自行投网了。”
吴公子心神不安地道:“陈兄,你们能在这里待一会么?”陈锋不敢擅自答应吴公子,投目向白剑望去,白剑转向瑶凰江霞道:“夫人,我们就在吴公子府上等到天明再走如何?”
瑶凰江霞轻叹一声,点头道:“天色晦暗,萍儿纵有线索留下,也难以发现,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也好。”吴公子见大家答应留下来,面色一宽,道:“各位想必腹中已甚饥饿……”回头向身旁那小丫头吩咐道:“小青,你去厨下叫他们送几样点心上来。”
小丫头去后不久,回来躬身道:“点心已经备好,请公子请贵客人席。”吴公子站起身来,让客道:“点心设在菜根香,请陈兄替小弟肃客先行。”有陈锋这位常客在,吴公子就不便潜越走在前面了。
陈锋向四海游神李奎元笑一笑道:“晚辈为各位老前带路。”说罢,举步走出客厅。
“菜根香”就是吴家的饭厅,陈设了犯副桌椅,最上一席,摆好了一桌热腾腾的美点。
肃客人席,筷子还没有动,忽见那看门老苍头急步跑进来,向吴公子道:“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来找陈公子的……”
一语未了,陈锋霍地站起来,截口道:“待我出去看看。”一闪身,已是射了出去。
片刻之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只听陈锋道:“吴兄,这都是小弟的朋友,小弟也不客气,都给你请到菜根香来了。”
一阵人潮涌了进来,到陈家找白剑的那一群人,都来了。
白剑微微一怔道:“华帮主,你们怎知我们在这里?”
老花子铁臂苍龙华杰愕然道:“不是你们派人叫我们来的?”四海游神李奎元一震道:
“不好,我们中了人家调虎离山之计!”
一声冷笑忽起自人群中道:“这不是什么‘调虎离山’——
第二十二章 义共危舟
别人对这声音,还一时分辨不出是谁在开玩笑,陈锋却是入耳知人,脸色一变,大叫一声道:“吴兄,你……”目光扫射厅中,哪还有吴公子的人,他已出人意表地,溜出饭厅。
陈锋“你”字出口,众人但听一声轰然强音,厅门关死了。厅门一关,人群一乱,自然的反应,就是纷纷奔向窗口,接着便听得一声声惊呼道:“不好!窗口早就被铁板封死了。”
原来,窗口位置,都有窗帘掩住,时间又是是外,厅中点的是玻璃大灯、根本就不用窗外天光,因此,谁也不会注意窗口的事。
同时又听得四海游神李奎元怒喝一声道:“小子,你在捣什么鬼,快说!”话声中,出手如风,五指一落,扣住了陈锋天井锁骨。
他含怒而发,落手极重,只痛得陈锋大叫一声:“唉哟,老前辈请放手……”
四海游神李奎元五指一紧,喝道:“放手!你说了老夫自会放手。”
陈锋痛得又是一声大叫,脸色一片苍白,额头上的汗珠爆得比黄豆还大,颤声道:“老前辈,这样晚辈怎能说得出话?”四海游神李奎元冷笑一声,道:“你现在不是在说话么?”
白剑剑眉一轩,道:“师兄,请你放了手!”四海游神李奎元再三不放手,他不能不说话了。
四海游神李奎元瞪了陈锋一眼,道:“好小子,暂时便宜了你!”松开了手指。
陈锋苦着脸,揉着自己天井锁骨,吁了二口气,道:“老前辈,你实在错怪了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四海游神李奎元气往上冲,大吼一声,道:“你还想驴谁?”出手又向陈锋抓去。
陈锋闪身躲至白剑身后,叫道:“李老前辈,有话好说,晚辈又跑不开。”
白剑皱了一皱眉头道:“师兄,你今天怎么这样沉不住气?”四海游神李奎元望了白剑一眼……陈锋在白剑身后见了四海游神李奎元那眼色,心头一惊,暗忖道:“莫非这老鬼真看出了什么毛病?”
心念一动中,却见四海游神李奎元忽然威势一敛,道:“我这两天心神不宁的很,也许是我多心了。”陈锋暗骂道:“你这一多心,也就别想多活了。”
白剑吁了一口气道:“我想师兄可能真是错怪了人。虽说陈大哥与那姓吴的交往有年,但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姓吴的表面掩饰得好,陈大哥又怎能看得出来?”四海游神李奎元见白剑替陈锋辩护,眉峰又一动道:“师弟,你说的虽然不无道理,但陈少侠经常出入吴家,进入这饭厅当然也不止一次,难道就未发现这饭厅有异?”这话有道理,确实不能说四海游神李奎元无中生有。
陈锋摇头叹道:“老前辈你叫我怎样说哩?晚辈做梦也想不到这吴家不是好人,怎会处处提防他家,而不顾身份地四处察看?”
陈锋的话也相当有理由,四海游神李奎元不由为之语塞。
陈锋得理不让人,接口又道:“吴家既然心怀叵测,自也一定掩饰得非常高明,要想看出他们的破绽,又岂是容易的事。”
此言一出,当下便有人用掌力向墙上击去,只见石粉碎砖,一块一块剥裂下来。
那人欢呼一声,道:“这墙是砖砌的……”
话声未了,掌声再落下去时,只听“当!”的一声,里面再不是砖块了,而是硬得震手的钢板,这一来,他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因此,也无异替陈锋的话作了最好的证明。
四海游神李奎元态度立变,向陈锋歉然一笑道:“是老夫一时多心,错怪少侠你了,请多多包涵。”陈锋见误消失,轻松地一笑道:“这也难怪老前辈,如晚辈处在老前辈的地位,也难免会有同感。”纷乱与激动渐初平抑了下来,大家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在真象未明、生命未绝之前,谁也不愿过于失态,在人前留下笑柄。
于是,各人搬了一张椅子,自然而然地聚到白剑与老花子铁臂苍龙华杰、四海游神李奎元等人身边来。
厅中琉璃在放射着耀眼夺目的五彩霞光,照得大家的脸色有青有白,也更难掩忡忡不安。
忽然,老花子铁臂苍龙华杰怒目猛然一鼓:“钟长老你们三人,即展本帮连体神功,与本座震开厅门!”
丐帮四老,现在只有三老随同老花子前来,夏长老不知怎的,竟未在谷前与他们会合。
钟长老躬身应了一声:“弟子遵命!”手一招,蔡长老程长第随他一同走到厅门之前。
三人向门一立,钟长老在前,蔡、程两长老在后,站成一个“品”字形,只见蔡、程两长老同时出掌,搭在钟长老背心穴上,三人神色一凝,运起功来。
本来隔体传功之术,在武林之中并不奇特,只要内功有了相当火候,都能将自己的功与别人的功汇合为一,只是一加一仅能等于二,并不能出奇地倍增。
只是丐帮连体神功与众不同,合三人之力,竟能相生相成,增加三倍以上,也就是说,他们丐帮以此连体神功名震天下,所以这时大家无不全神贯注。
钟长老等三人凝功有顷,只见他们三人脸色由白变成了红色,钟长老头上乱发,根根一竖而起。
忽然,钟长老双掌一领,向门上按去,出手极缓,不带半点劲风,双掌与门相接之际,猛听一声大吼:“开!”双掌一登,内力猛发。
“嗡!”一声震得大家头昏眼花的巨响发了出来,大家只觉天摇地动,石雨纷飞,墙上外层砖块,一齐向他们身上倒来。
好在大家都有一身功夫,砖丽碎片是伤不了他们,只是谁也兔不了成为灰人一个。
再看那厅门,不但未被震开,连分毫异状也没有,倒是整个砖层倒后,现出了铁壁,整个房子有如钢铁铸成,要想脱身,比登天还难,大家不由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老花子铁臂苍龙华杰长叹一声,道:“老夫是无能为力了。”外面传入那吴公子的哈哈大笑道:“你们的看过了,现在请看看本公子的敬客之礼。”
话声一落,只见厅顶梁柱子间,漫出阵阵黄烟,当头倒卷下来。
四海游神李奎元大喝一声,道:“这是毒烟,大家快快闭住呼吸。”片刻之间,那倒卷下来的黄烟已布满了整个大厅。
众雄呼吸倒是闭止得及时,只是没想到也得把眼睛闭上。
等到发现眼睛开始发痒,已是来不及了。
最初双眼只觉有点微微地发痒,揉了揉也就好了,过了片刻,第二次痒时,那可就痒得令人心肝都发胖,恨不得把一对眼珠都挖了出来。
眼睛一痒,接着也就闭不住气了,喉中吸入了那黄烟连喉头也痒了起来,顿时全厅之中响起了一片“咳!咳!咳!咳!
……“之声,只咳得大家恨不得把自己脖子扭断,死去算了。
正当大家被折磨得气息奄奄之际,厅中黄烟忽然挨着地面,从墙根小洞之中吸了出去。
黄烟一退,屋顶上又罩下一阵白烟,这时大家被奇痒所折磨,谁也无法气,人人无不暗叹忖道:“这一回一定是要命的毒烟了……”
一念未了,那白烟已进入了大家喉头之中,大家只觉喉头一凉,奇痒立止,痛苦尽失。
随之,门外又响起了那吴公子的话声,道:“本公子敬客之礼已尽,现在可以和各位谈谈了。”厅内众雄痛苦方失,正在运功调息,恢复体力,所以无人开口答话。
那吴公子等了片刻,不见有人答话,冷笑一声,道:“这是你们不识抬举,莫怪本公子……”
烈火太岁雷震暴喝一声,吼道:“暗计伤人,算是什么东西,你有种就放老夫出来,看看谁强谁弱。”吴公子讪仙大笑道:“君子不与牛比力,你要觉得我有力无处使,现在的铜墙铁壁,你就自己碰着消遣吧!”
烈火太岁雷震被调侃得七窍生烟,除了跺脚大骂之外,总不成真的自己消遣自己。
吴公子的话声又起,道:“也罢,本公子现在指点答放,谁要不答理,本公子放起毒烟来,各位骂那不答理的人吧!”
顿了一顿,话声一沉道:“易凡,本公子要和你谈一谈。”白剑当然不能做害群之马,轻叹一声道:“我们有什么可谈的?”
吴公子道:“没有什么可谈?要不是为了你,本公子也不会这般操心了。”白剑朗笑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