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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吴妈,秦慕楚忽然想起进了文侯府后一直留下的疑问。他问道:“吴妈,你在府上住了很久了吧?”
吴妈把碗放回盘子上,点头道:“不错。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了。唉,想想时间过得还真快呀。”
秦慕楚有点吞吞吐吐地说道:“吴妈,有件事,不知我该不该问。”其实他的意思是不知吴妈你会不会回答。
吴妈听了,笑道:“有什么你尽管问好了,吴妈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秦慕楚问道:“我进了府里后,总是听见子柔小姐喊子寂少爷为二哥,难道子柔小姐还有一个大哥?只是他人在哪呢?”
吴妈听了,脸色一变,有点魂不守舍地说道:“原来你是问这个啊。唉,这件事情,温府上上下下,也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知道。”说完,竟然发起呆来,似在回想以前的事。
秦慕楚听了,说道:“哦?是我不该问吧?”
吴妈听了,醒道:“也不是不可以问。不过,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你容我先想想吧。以后再告诉你。”
秦慕楚听了,有点心急,但他又不能表现出来,他唯有点头道:“那好吧。等吴妈想好了再告诉我听。”反正自己等了二十年,也不急在一时。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只见温子柔冲了进来,跑到秦慕楚面前,大声叫道:“燕归来!”
秦慕楚应道:“是!”
“我要拜你为师!”温子柔说道,然后也不等秦慕楚有所反应,又转身跑出去了。
第二卷 似是故人来 第056章 谁来掖被
温子柔冲进门来,没有对吴妈打一声招呼,就是对秦慕楚说了“我要拜你为师”便又急匆匆地逃也似地冲出门去。
秦慕楚与吴妈都呆立当场,哭笑不得。
过了半晌,吴妈才笑着说道:“孩子,你不要怪小柔。她小姐脾气就是这样,明明是要拜你为师,却又放不下这个面子。”
秦慕楚回道:“吴妈,你叫我楚儿好了。我知道子柔小姐的脾气,所以请您放心,我不会怪她的。”一想到温子柔刚才的神情动作,秦慕楚心里就想笑。
吴妈听了,疑道:“楚儿?你不是叫什么燕归来么?”
秦慕楚直把吴妈当成了自己的一个亲人,一时没有察觉竟把实名告诉了她。他忙道:“哦,吴妈,其实楚儿是我的小名。这还是我的师傅给我起的名字呢。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燕归来是我自己取的,我希望自己能够像燕子一样,重新回到故里,回到父母的怀里。”说到后面,他的脸色又暗淡下去了。
吴妈听了,目光里满是同情,她点头道:“楚儿,吴妈就叫你楚儿吧。你也别太伤心了。你还年青,说不定哪一天能够找到呢。乖,你先休息一会吧。”
吴妈托着盛了粥的碗,刚拉开门,门外却进来几个人。带头的是令狐刚,还有那两个跟着温子柔的侍卫黄永根与邱香桥。还有两个人,却让秦慕楚有点意外,一个是康泰,一个是朱文!
令狐刚几个向吴妈打了声招呼,才走到秦慕楚的床前。吴妈则低头回礼后便悄悄地走了。
秦慕楚还没有躺下,他坐在床上向大家笑道:“各位不好意思,在下身上有伤。不便起身相迎,还请原谅则个。”
令狐刚连忙应道:“哎呀!燕老弟,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好了没有。”
黄永根与邱香桥对望一眼,说道:“是啊。如果只是听你说客气话,我们哥俩也就不来了。”
朱文与康泰均上前一步,向秦慕楚抱拳行了一礼,朱文才道:“燕兄,我们当初真是错怪你了。以为你只不过是一个只会一味躲闪的无耻之徒。说来惭愧,凭燕兄在真武道观一役,我与康泰联手也不是燕兄的对手啊。我们在此向你赔罪来了。”康泰亦立即出言附合朱文的话。
秦慕楚听了。心里暗自佩服朱文与康泰二人的性情,嘴里笑道:“两位兄台言重了。在下当初也有不是的地方。还请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令狐刚见状,说道:“哎!你们就不要在那互相说着酸溜溜的话了。燕老弟,你可知道,你现在可是出名了。”
秦慕楚苦笑道:“没想到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全府上下就全传开了?”
令狐刚听了,笑道:“看燕老弟说的。你知不知道你在真武道观里对付的那五人是谁?”
“是谁?”秦慕楚还真不认识那几个恶贼。
令狐刚见秦慕楚不像说假话。便说道:“其中一个是‘断魂钉’雷立,那一胖一瘦乃是‘祁山双邪’胖小蛤与瘦大蟆,还有两个是雷立的跟班,叫做二毛及大嘴。这五个人不知几时凑在一起,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江湖的正道人士曾经组织了三十名武林高手,在安徽桐城二十里外的听松亭把他们五人围住。谁知他们五人竟然伤了十三名高手,安然逃匿,后不知所踪。没想到他们竟在京城的真武道观出现了。还好被燕老弟你一人力杀三人,击倒两人。你想想。你就算是不想出名也不成了。”
秦慕楚听了,说道:“哦?他们真有这么厉害?”令狐刚所描述的人正是秦慕楚所见到的五人。
众人均看向康泰。这时康泰叹声道:“不错。当时围剿他们五人,在下便是其中之一,亲眼所见,决无虚言。”
秦慕楚突然想道:“这些事情他们怎么会知道?对了。那温子柔回到府后一定就把事情地经过全说了出来。唉,这个人哪!”他问道:“你们是从小姐那里知道的么?”
令狐刚听了,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他答道:“我们从小姐嘴里只知道你们是从一个道观脱险地,开始并不知晓是哪座道观,也不知‘断魂钉’雷立他们。后来,我们在外面听到传言。不知是谁在真武道观杀了‘断魂钉’及‘祁山双邪’等五人。官府也在查呢。我们把两者的信息合并,认为你们是在真武道观里脱险的。”
朱文接道:“其实。我们得知这个情况后,还有点不信呢。所以特地前来向燕兄证实。如果对燕兄有所冒犯,还请燕兄见谅!”
秦慕楚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故意拿话来套自己的。自己还以为文侯府都已经知道了呢。既然他们都知晓了,也只好如此了,不然还能把他们怎么样。秦慕楚苦笑道:“你们可真行啊!竟来套我的话!”
令狐刚说道:“哎!燕老弟,你被送回来时昏迷不醒,还是我与邱香桥给你换的衣服啊!你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我们怎么说也是没功劳有苦劳嘛。嘿嘿!”
秦慕楚笑道:“哦!怎么会生气呢。我还要谢谢你们哪。对了,刚才这些事,还请你们要保密啊!我看这事就仅限你们知道得了,可不能把这事传到外面去了,这对文侯一家可不好。”
令狐刚听了,一拍额头,叫道:“天哪!我们全部护院及侍卫都知道了这件事呢!这可怎么办哪?”
“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就知道给我惹事!要不是我见机快,早已经下令护院与侍卫封住自己的口,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一个宏亮的声音严正地说道,竟是护院头领狄隐南!
众人听了,身子不由一僵。
秦慕楚也顾不了自己身上的伤,连忙掀开被褥,摸下床来,却一个趔趄几乎跌倒。还好令狐刚与朱文见机快,立马一左一右扶住了他。狄隐南进了门,却没有走过来,而是立在门边,说道:“侯爷请进!”
秦慕楚一听,才知道不是狄隐南一个人来了,而是文侯温白谦来了!
温白谦还是跟秦慕楚上次见到一样,花白的头发,红润的脸庞,银灰色长袍。跟在他后面的还有温子柔地父母及温子寂。
秦慕楚他们连忙行礼,一一见过温文侯一家。
温文侯笑着对秦慕楚说道:“你就是燕归来?听说你舍命救了老夫的孙女。”
秦慕楚忍痛回礼道:“属下身为护院。又是子柔小姐的保镖,这些事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嗯。不错,不错!不骄不躁。”温文侯赞许地点了点头,“哦,你站在那干嘛?快快上床去!”
秦慕楚听了,却立在原地,不敢上床,并不是他怕温白谦,而是他觉得自己如今的身份是护院,当着主人温文侯一家的面,怎好意思施施然就上床呢?
这时,大夫人即温子柔的母亲却上前几步,拉着秦慕楚的手,柔声说道:“孩子,你救了柔儿,自己却受了多处伤,让我这个做母亲的,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是。要知道,我们如今就只剩下柔儿了,要是她有什么不测,叫我如何活下去呀!”说着,眼泪便无声地滴了下来。
听到大夫人的话一出,温文侯,温黎之,温子寂俱都脸色一变,但均是一闪而逝。
秦慕楚看着大夫人说到温子柔时所发出的只有母亲才有的光辉,心里异常感动。他自小便没有父母,一直便渴望能够有朝一日能亲耳听到母亲唤自己一声“儿啊”。但至今也难以实现。他见到大夫人对温子柔的疼爱,觉得自己拼了命把温子柔救了出来,是一件多么值得的事情。
感受到大夫人双手传递过来的暖流。秦慕楚胸中一热,答道:“大夫人。这是属下应该做地。”
大夫人听了,只顾流泪,却再也没有说出话来,也没有松开捉住秦慕楚地手。
温黎之上前去,双手作揖道:“燕护院,温某在此谢谢你救了小女。都怪小女顽劣,让燕护院受苦了。”
秦慕楚正要抱拳回礼,却发觉大夫人还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他唯有点头弯腰道:“温大人客气了,属下的职责便是保护小姐。这是属下应做的。”
温白谦又发话了:“瞧你们夫妻俩,快让燕归来上床去躺着!”
大夫人听了,才醒悟过来,忙要把秦慕楚拉向床去。不知怎么的,她一握上秦慕楚的手,便有一股极为亲切的感觉,让她有点爱不释手。
秦慕楚却执意不肯,站在原地,为难地说道:“这,这……”
“怎么?你连老夫的话也不听么?”温白谦摆起文侯的架子,严厉地说道。
狄隐南见状,吩咐道:“令狐刚,朱文,你们把燕归来架上床去!”
令狐刚与朱文听了,硬是架着秦慕楚往床上位去。
秦慕楚此时也无奈,唯有顺从了。他刚躺下,大夫人又跟上来,帮他掖好被褥。秦慕楚望着大夫人的神情,看着她给自己掖被子的轻柔动作,心里莫名地感动不已,心道:“要是我的母亲能这样为我掖一次被子,我就是死了也值得!”
这时,站在温白谦身边的温子寂说话了:“嗯,燕归来!干得不错!本少选中你当小妹的保镖,还真选对人了。哎哟!”
后面的“哎哟”却是温白谦一手拍向温子寂后发出的。只听温白谦骂道:“你要是有燕归来一半的能耐,老夫都要感谢祖宗保佑了!哼!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秦慕楚见到温子寂眉毛鼻子拧在一起地苦瓜脸,却怎么看也像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温黎之见了,说道:“父亲大人,寂儿不是还小嘛,您又何必打骂他呢。我们要慢慢地教他才是。寂儿,快,向爷爷认个错!”
哪知温子寂竟把嘴一翘,说道:“我没有错!”温白谦怒道:“你!”又扬起手要打,温子寂却一溜烟跑了。
大夫人也转过身来,对温白谦说道:“老爷,寂儿还不懂事,您也别生气了。要知道,温家现在只有他一个男丁了,我们都指望他继承香火呢。要是君儿,君儿他还在的话……”话没说完,便又流下泪来。
温白谦长叹一声,放下手来,话也没说地转向走了。
温黎之对秦慕楚说道:“燕护院请安心休养。”说完便扶着大夫人向屋外走去,隐隐约约听见他对大夫人说道:“都已经过了二十年了,你还提他做什?不是徒令父亲伤心么?”
狄隐南也说道:“燕归来你就在此养伤,愿早日康复。还有你们,别打扰燕归来休息,知道没有?”
令狐刚等人都低头答应。
狄隐南说完也出去了。他这一走众才轻松地呼出一口气来。
令狐刚吐了吐舌头,说道:“燕老弟啊,真有你的。文侯一家,就只差温将军夫妇,全都来看你了,还一个劲地向你道谢。哎!怎么我就没这样的机会呢!”说着,一副仰天长叹状。
“啪”地一声响,然后便见到令狐刚双手抚头对着康泰叫道:“哎哟!干嘛打我?”
康泰笑道:“我这是一掌把你打醒。要是你遇上这样的机会,只怕人救不出,自己的性命也丢在那里了!”
令狐刚听了,也不生气,陪着笑道:“嘿嘿,我只是说说罢了,对,说说罢了。呵呵……”
朱文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也不打搅燕兄休息了。等他伤好了再说吧。”
众人听了,便都向秦慕楚告退,然后出去了,关上门,才听到他们离去的声音。
秦慕楚也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只是,谁来为自己掖被?
第二卷 似是故人来 第057章 武当青尘
秦慕楚总是觉得自己没有睡着,似梦似醒。迷迷糊糊之间,他梦见有人在帮自己掖被子。可是他看不清她的脸,但她那轻柔的动作,鬓间垂下的几缕发丝,像极了他心中的母亲。
“娘!”秦慕楚不觉得轻声呼喊了一声。他还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只掖被子的手。
一只粗糙而又温暖的手!竟然是这么真实!
秦慕楚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原来他真的握住了一只手,那只手的主人是吴妈。
见到秦慕楚突然睁开了眼,差点吓着了吴妈。她陪笑道:“哟!梦见你娘了?都怪我把你给弄醒了。唉,都怪我这手,比起以前来,僵硬了许多,连掖个被子都做不好。”她任由秦慕楚握着自己的手,也没有要抽出来的意思。
秦慕楚用有点复杂的目光望着吴妈,听见吴妈的话,才醒悟自己把吴妈错当成自己的娘亲了。他也赶紧把吴妈的手松开了,有点忧郁地笑道:“没有,我本来就已经睡饱了。谢谢吴妈您帮我掖被子。”
吴妈笑道:“你这是什么话。对了,你睡了半天,也没有吃东西。我再去给你弄碗粥来。”说着,便转身出去了。
秦慕楚也不知为何,近来总是会想起不知在何方的父母。或许是吴妈和大夫人,她们的母性,唤起了秦慕楚心底的童心。也是,秦慕楚小时流浪,然后又被何风阳收养调教,自是少有这样具有母性的妇人出现在他的生活。这样或多或少阻碍了他的童心被唤起。
不一会儿,吴妈便进来了。她端来的,除了一碗粥,还有一碟点心。
秦慕楚坐起来,见吴妈端粥过来,忙道:“吴妈。让我自己来吧。”
吴妈嗔道:“怎么?嫌我粗手粗脚,不会喂你?来来来,还是我来吧。你的伤还没好呢。”
秦慕楚见吴妈执意如此,也没办法,只好随她去了。
张口吃了一匙粥,秦慕楚想起曾经向吴妈问起的事,他问道:“吴妈,上次问你的问题,你可想好了?”
吴妈听了,笑骂道:“看你。就知道问问题,自己的肚子就不管了?这样吧。只要你把这碗粥,还有那碟点心全都吃完,吴妈便告诉你。怎么样?”
秦慕楚一听,连忙点头。吴妈过去把点心也端过来给秦慕楚托着,说道:“边吃粥边吃点心吧。”又送了一匙粥到秦慕楚嘴边。
秦慕楚张口吃了粥,咕噜一声吞了。然后抓起碟中的点心便往嘴里塞。一连塞了三块,吴妈见了,嗔道:“不要这么猴急,反正有的是时间。哎!你慢点吃,别咽着了。”
可怜那些梅花糕、绿豆糕、酥蛋卷等极品点心,还没展现自己的味道便被秦慕楚一古脑地吞下了肚。
眨眼之间,秦慕楚便把那碗粥及那碟点心一扫而光。他喘着气说道:“吴妈,这下可以说了吧。”
吴妈见了,笑道:“瞧你,嘴边还留有糕点碎呢。”拉着自己的衣袖便去把秦慕楚嘴角的糕点碎拭去。才说道:“既然你想听,吴妈便说与你听。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不想让夫人他们一家伤心,大家便自发地不提起罢了。说起这事,我们老一辈的人清楚。但后来的人便许多都不知晓了。”
秦慕楚急道:“吴妈,你就别绕弯子了,赶紧说吧。”
吴妈听了,脸色一整,稍停了一下,才说道:“小柔叫小寂为二哥。的确是因为她上面还有一位大哥。”
“哦?”秦慕楚听了。应了一声。
“只是,小柔的这位大哥。在二十年前不见了。”吴妈回忆道。
“什么?”秦慕楚惊呼道,“不见了?”
吴妈默想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当时,大少爷跟二少爷都成了亲。哦,就是小柔跟小寂的父亲。”
秦慕楚知道吴妈嘴里的大少爷就是温黎之,二少爷就是温庭之。他点点头,表示知晓。
“两位夫人都已怀孕。只是大夫人比二夫人早半年产下一子。他便是小柔的大哥,老爷给他取名为子君。小君出生的那天,刚好是老爷被朝庭封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