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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不过,宫苹香虽泪流满面但并无反击,她只是紧紧的抱着女儿,就怕女儿会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而她感谢女儿此时是熟睡的,要不然,女儿的哭闹声或许会令婆婆和小姑将怒气转向女儿。
“说话啊,怎么不说?”黎琬倩打得手都酸痛了,但见她也知道即使回话也阻止不了她们的怒意。
倒是林宜玲看着媳妇那张已肿得不像话的脸颊后,忍不住烦躁的出声,“好了、好了,你将她打成那样子,难保那个野丫头不会这样对待我们,还是赶快将她赶出去,以免待会儿被野丫头或黎皓看见了,我们就难应付了。”
闻言,黎琬倩心一惊,赶忙松了手,她面露恐惧的跳下床走到母亲身旁,“那还不赶快将她赶出去。”
“不、不,娘,求求你,别赶我出去。”宫苹香惊吓的连忙抱着女儿跪在床上哀求,她那张丽颜早已惨不忍睹了,肿胀扭曲的脸上满是泪雨,而嘴角渗出的血丝亦沿着泪雨流下颈项。
黎琬倩刚刚是打得失去理智了,这会儿看见她的惨状,自己也吓了一跳,“娘,我们得赶快将她送出去,要不然那个
野丫头知道我将她姐姐打成这样,一定会将我大卸七八块的。“
“没错,我们得赶紧将她送出去。”林宜玲瞅着一张美颜成了鬼魅的媳妇,心里也愈来愈害怕。
宫苹香频频摇头,现在的她哪有颜面回去见父亲?她涕泗纵横的向她们磕头,“娘,求求你别赶我走,我可以要求我妹妹离开的,求求你!”
“她会这样善罢甘休?”
“会、会的,我会求她的,我会让黎家恢复以往的平静。”她泪不止的道。
“哼,说的好像这儿是你在当家似的!”林宜玲寒着脸道。
“不、不,苹香不敢,苹香只求娘能让媳妇留在这儿。”宫苹香哽咽请求。
林宜玲冷笑一声,走到床沿前,拉住她的头发硬生生的将她拉下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你是在拖延时间好让那个野丫头回来为你出头!”
“不、不是的,真的不是的。”宫苹香忍着头发被拉扯的剧痛,跪跌在地上。
“我可跟你说清楚了,一开始你和展彦的亲事我就不赞同,我对你一点也不喜欢,而现在在看了你那个没有教养的妹妹后,我对你是更厌恶了,你最好聪明些,若在路上碰到你妹妹,两人就一起回那个小岛去,若不然,待我重金礼聘的高手来了,到时不仅你有苦头吃就连你妹妹也逃不过,你明白吗?”
“这……”宫苹香呆了,那她不是无路可走了?
黎琬倩忿恨的踢了呆滞不主的她一脚,“走走走,快给我走,若是被那个野丫头看到了,我就惨了。”
宫苹香幽幽的抬起头看着婆婆和小姑无情狰狞的面孔,再低头看着怀中仍然睡得香甜的孩儿,心想罢了,她还是离开好了,天涯之大,难道没有她的落脚之处?
这儿原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人、事、物了,自己留在这只是为了让女儿有个不被风吹雨打的屋瓦可以安身……
她颤巍巍的直起身子,宛如蒲柳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跨出房门,凄凉的身影似乎发出无言的控诉,她走错了一步棋,竟落得全盘皆输。
“娘,她真的走了。”
“走了就好,免得看得碍眼!看样子她是想通了,知道再留下来,她们姐妹俩都有苦头吃了。”林宜玲冷酷的拉起女儿的手往外走去,“今天贾员外说要过来送我们三只奇异的猫,听说那是洋人最珍爱的波斯猫,他可是托人从外地带来的,你也赶紧打扮打扮,贾员外会主动示好,也许就是为他儿子贾俊男来说媒的呢!”
“他儿子?”黎琬倩嫌恶的拧起眉头,“那个又矮又瘦又色,长得又丑的丑八怪,不、不要,我才不要嫁他呢!”
“那又如何?好姑娘家十四、十五、十六就有人说媒了,你到了十八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林宜玲瞪她一眼。
“那我可以找个人赘的嘛,至少也要找个英俊的,像黎皓那样子的。”
“别伤了,黎皓你也管不住的,至于入赘的也不会真心待你,再说我也不会将黎家的财产全交给你,你终究是个女的,早晚是泼出去的水。”
黎琬倩忿恨的嘟高了嘴,原来母亲也舍不得将财产给她,哼,亏她和母亲这么贴心。
天空乌云密布,雨势奔腾,雷声齐吼,一脸青红肿胀的宫苹香以双臂紧紧的将女儿护在怀中踽踽独行……
宫紫姻拿着伞在雨中优游漫步,她摇头晃脑的来回注视着热闹的街道,对路人惊艳凝视的目光视而不见。
她现在最心烦的莫过于找不到“听话的牛”,因为她今天原本要送几头牛进黎家玩玩的,但碍于昨个儿那些不听话的羊不分敌我,乱七八糟的胡咬一遍后,今儿个她当然得慎选牛只了,只是逛了一早上的市集,牛是挺多的;但却没有一只听话的,真是累死她了。
她现也了解了,她想将一些鸡、鸭、鱼、免、羊、马、牛儿等动物全送到黎家作客的整人计划根本行不通,惟一可行的是先将姐姐和甥女送出黎家,还有将黎皓的东院以高篱笆团团起后,她方可以放心的将黎家闹得天翻地覆,甚至面目全非,也不会波及到她喜爱的人。
宫紫姻就这样走着晃着,突地,她注意到一个蜷曲在墙角,浑身湿透的女子,“咦,她身上那件衣裳挺熟悉的,不是姐……”
她讶异的赶忙冲了过去,将伞移向宫苹香,“姐姐,下雨天的,你怎么没带伞就跑出来了?”她将宫苹香转向她,在惊见姐姐那张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凄惨容颜时,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眶随即浮上热泪,“是谁?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将你打成这样?”
宫苹香摇摇头,她不能让妹妹再回黎家,若是婆婆找来了武林高手,那妹妹一定会受伤的,她咽下喉间的酸溜,“不,是姐姐不小心跌倒受伤的。”
“胡说,这明明是被人打伤的,是那对冷血的母女对不对?”
“不、不是,真的不是!”她焦急的拚命摇头。
宫紫姻那张粉雕玉琢的芙蓉面闪过一道邪冷的犀利之光,她眨眨眼,将心疼的泪水逼回去后,轻轻的拉起姐姐,再看看姐姐怀中早已湿透并发着冷颤的甥女,“我们得回黎家,而这一次我敢保证她们再也没有人敢伤害你!”
宫苹香见着她略带邪气冷峻的怪异神情,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她吞吞吐吐的道:“我们只要找个落脚的地方……”
“不,姐姐,有的人就是欠教训,而一旦我们表现得过于软弱,那她们就会将我们啃得尸骨无存,你明白吗?何况,再这么下去,安平可能就得病丁。”宫紫姻笑中带着一股冷飕飕的寒气。
宫苹香无言的随着妹妹返回黎家,只是她的心却没来由得为婆婆和小姑感到心惊胆战不已。
宫紫姻带着姐姐一回到黎家,即将她安置在黎皓的房里,而在迈入黎家之时,为防有仆人向林宜玲母女等人通风报信,她是一路点穴,让每一名仆人全成了动也动不了,连话都说不出口的“蜡像”;另外还指使一名吓得宜发抖的仆人拿干净清爽的衣物让姐姐换洗,待仆人惊惧的拿来衣物时,她俐落的以一指功同样将之变为蜡像。
宫苹香忧心忡忡的看着美丽的脸庞上一直带着千年寒冰的妹妹。
“姐姐,你什么都不要过问,只要待在这儿便成,我相信黎皓是不会将你赶出去的。”语毕,宫紫姻立即怒气冲冲的直往黎家的宴客厅而去。
宴客厅内,林宜玲母女正和贾员外有说有笑的把玩着
那三只可爱的波斯猫,但一见宫紫姻那张变色的丽容,母女俩面色一黯,身子竟也不由自主的直打起哆嗦。
五十多岁的贾员外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一下子色胆就上来了,他色迷迷的朝她贴近,“怎么黎家何时来个天仙美女都没有人告诉我?”
林宜玲吞咽到口的恐惧,柳眉紧皱的道:“这是我那口媳妇的妹妹。
贾员外拭了差点流出的口水,上了打量着,“美,真是美极了。”
宫紫姻冷冷的瞄向他,再看看他们三人怀中各抱着的三只波斯猫,瞧它们一副“猫”眼看人低的模样,就知道它们的主人是什么鸟样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走近林宜玲。
“你——你要干么?!”
宫紫姻冷光一闪,—伸手就将她怀中的猫拎到自己的手上,“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连一只猫都愿意将它护在怀中,却狠心的将自己的媳妇、孙女赶到街头淋雨?”
“没——没有的事,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宜玲这下可后悔极了,但她哪知道纪总管这么驴,请了老半天的武林高手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宫紫姻冷笑,突地用力的将猫扔到窗外,这个举动让室内的人全成了惊弓之鸟,一时之间全屏住了气息,动也不敢动。
一见美人儿成了冷面罗刹,贾员外一张色脸成了苦瓜脸,他蹑手蹑脚的朝门口而退,宫紫姻一旋身,身形一转,拉起他的手即用力的将他扔向厅外去,贾员外哎哎呀呀的爬起身,赶忙以狗爬式离开黎家。
宫紫姻冷凝着脸走到怔愕不语的林宜玲母女前。
黎婉倩早吓白了脸,她颤抖着指着手上肥肥胖胖的披斯猫,“呃——我帮你,好不好?”一说完,她就使尽全身力气将那只猫扔了出去,猫儿喵喵叫的声音显示受伤不轻。
宫紫姻冷冷的睇着她,“谁教你甩的?”
“我——我以为……”她捏一把冷汗。
宫紫姻冷凝一笑,突然一伸手将林宜玲俩全身的穴道全点了,独留“嗅觉‘那个穴道。
下一秒,她用力的分送母女俩各八个耳光,由于两人动
弹不得,只能任由她啪啪啪的打个不停,不过,也庆幸被点了穴道,两人连一丝疼痛的感觉都无。
宫紫姻满意的看着脸颊都肿成“发糕”的两人,“这下子没有你们两人的噪音,耳根子是清静多了,而这脸看起来也比较配合你们这两个蛇歇心肠的毒妇!”
语毕,她走到室外,将四名被她点穴的男侍解穴后,吩咐他们跟着她回到厅内,指着形同两尊腊像的林宜玲母女。“将她们两人分别抬到你们仆侍所用的茅厕去!”
“这……”四名刚获得自由的仆人全傻了眼,他们用的茅厕位在仆役院的小角落旁,平时虽有清洗,但一股陈年恶臭却是怎么洗也洗不掉的,以往他们总是憋住气速战速决,这会儿将金枝玉叶的她们送到那儿,成吗?
宫紫姻见他们不动,挑高了柳眉,冷声道:“还是你们要跟着杵在那儿‘闻香’?”
四人慌忙点头,这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她再冷哼一声,“没看见她们没意见吗?快去!”
四人互望一眼,他们早看不惯林宜玲母女俩的跋扈,这次也算是逮到机会吧,他们异口同声的对着她俩道:“大夫人和大小姐可不要怪我们,我们是被逼的。”
林宜玲母女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瞪着那双忿恨的小眼睛。
跟看着四名仆从将两人抬到茅厕后,宫紫姻那张冷峻的丽颜终于恢复一丝甜笑。
黎府内,幸运的躲过宫紫姻怒炽台风的仆役忙着跑出的外面寻找黎展彦和黎皓,好不容易才在“杏花楼”拉出众女相伴、喝得微醺的黎展彦。
他在仆役们七嘴八舌的争番相告下,总算明白家中发生的事,只不过宫紫姻的个性不比宫苹香,他就算回去黎府,能应付得了她吗?
“我弟弟呢?”他扔摇摇混沌不明的脑袋。
“黎二少不在家中,仆人们正在找他。”
黎展彦明白这下就算硬着头皮也得回去了,要不然,母亲和妹妹恐怕得待在茅厕一整天了,惟今之计,他也只能先去拜托宫苹香帮忙,只是她被母亲及妹妹打得鼻青脸肿的,她肯帮他吗?
望着仆人焦虑的脸,内心忐忑的黎展彦终于还是起身回家。
黎皓心事重重的踏进黎府,今日在洞庭湖畔巧遇曾有一面之缘的扛湖友人邓奇,据他说他曾听闻毒郎君宋青在近日会来到此地;而且是应本地一富商之寡妇重金礼聘而来。
宋青在江湖中是个又色又毒的狠儿色,听到这消息,他的内心隐隐的泛起一股不安,先前大娘就曾放言要雇请—名武功高手来应付宫紫姻,难道就是宋青?
黎皓轻叹一声,按理,他是该离开黎家了,可是她却让他一直放心不下。
“黎二少,你总算回来了。”一名男仆看见他简直就像看到了救世主,顾不得他一脸的冷漠,连珠炮的说出今天府中发生的事,而黎展彦这会儿正在宫苹香的房里请求宫紫姻饶了林宜玲母女。
听完仆侍的话后,黎皓的眸中快速的闪过一道冷光?
“黎二少,还有一件要紧事,因为宫姑娘将大夫人和大小姐差人放到我们这些仆役、丫鬟使用的茅厕旁,这——我们碍于宫姑娘不敢将她们移走,虽然她们气呼呼的怒视着我们,而且整张脸还涨成了猪肝色,可是我们就是不敢,但这‘上茅厕’之事可也苦了我们大伙儿,黎二少是不是可以帮一下忙广男仆哈着腰请求着,事实上,他憋尿都憋了好几刻钟。
黎皓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一甩袖旋身步入长廊,即发现那儿已站了一大群蜡像仆役,他身形流转,指光乍现,身形穿越长廊后,那些腊像仆役们发现自己的身体又能伸又能动,嘴巴也能说话了,兴奋得又叫又跳。
一路来到后院,发现宫苹香的房门未关,来到门口,黎皓竟看到自己的大哥正对着床上的宫苹香跪了下来。
“大哥,男人膝下有黄金,你却……”他阔步而人,一边运气以掌风制止了黎展彦下跪的身子,不过,在看到宫苹香微低螓首下不成人形的容颜,他的心亦泛起一丝怜悯。
“展彦,我不要你跪,这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躺在病床上的宫苹香泪如雨下的挣扎要起身。
“这件事从头至尾就是姐夫的错!他今天知道要救他
娘、他妹妹,怎么从未想到来救你?“站在门后柱子的宫紫姻冷凝着美颜睥睨着站宣身子,脸难堪的黎展彦。
黎皓转身向她,在惊见她眸中闪烁的邪怒之光时,不禁愣了愣,这时的宫紫姻一点也不像是他这两日看到的宫紫姻。
更令他讶异的是,她的美眸对视上他眸光的刹那,眸中的邪怒之光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澈与魅惑相交的纯净秋瞳,“黎皓,你觉得我刚刚说的话有没有错?”
对这快速转变,黎皓不由得有一丝恍惚,但他很快的恢复过来,“清官难断家务事,再者,要一个堂堂男子向女子下跪,这不免伤了男儿自尊。”
宫紫姻顿了顿,再无辜的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那么一点道理。问题是姐夫不这么想啊,我说要我解了亲家母的穴道,除非他向我姐姐下跪认错,我就做了。”
他摇摇头,知道自己非“多事”不可了,“你可曾想过你姐姐的心情?”
“姐姐的心情?”她不懂。
“她为何泪流满面?”
“我……”她被问得语塞。
“一个妻子见自己的丈夫懦弱到必须以这种不顾尊敬的方式来化解问题,她心中如何喜乐?”黎皓一针见血的挑明问题。
宫紫姻瞄了姐姐眸中的心疼与不舍,不禁暗问,自己真的做错了?“可是我只是要姐姐认清楚她的丈夫有何担当?因为她虽然说对姐夫的心死了、冷了,可是我发觉他不是好爱他。”
“不管是嫂嫂的一厢情愿不是大哥的逃避责任,这都是他们两人的事,你再如何也不该波及到全府的人。”他冷觑她一眼。
“你都知道了?包括那些些蜡像?还有在茅厕闻香的两名毒妇?宫紫姻听闻他语中的责怪之意不由得申诉道,”我是生气嘛,那些仆从们绝对有看到姐姐被打得不成人样的赶出黎府,可却没有人伸出握手,这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冷的,没有人有义务要为他人出头;”他的眼神冷硬。
宫紫姻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没想到你也会这么
说。“
黎皓不再理她,反而走到双肩垮下,低头不语的黎展彦身旁,他拍拍黎展彦的肩,“你要这样懦弱的过一辈子?”
宫苹香呜咽一声,突然奔下床拉住丈夫的手,再看着黎皓及宫紫姻道:“求求你们别再责难他,别再为难他,别再为难他了,他也有许多的无奈,他也有许多的苦,你们别再逼他了,看他这样,我不忍,不忍啊!”奔流的泪水已烧痛了她的双眼。
黎展彦只觉脑海轰地一响,他飞快的抬起头来直视着那张自己深爱,如今却变得青肿淤红的容颜,他眼眶泛红,握紧她的手哽声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还要这么替我想,我是如此的不值,如此的负你,我、我根本不算个男人!”泪水溢出眼眶,他松开了她的手,狂吼一声,转身飞奔出去。
“展彦、展彦!”宫苹香哭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