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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不多不少,跟张小碗前几次浇的量一样。
这时张小碗才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前几次张小宝非要跟着她过来了,说是跟着她过来到这山边玩,她干活的时候他却牵着张小宝一路看着,并不去玩,也不去捡柴,原来为的是这么一遭。
水桶很重,张小宝每次提的水只有一点点,很快水就浇完了,他拿了木桶往小溪边走,张小碗沉默地站在当地看着他双手拿着木桶走了过去,又双手提着木桶踉踉跄跄地回过来了。
她心疼得厉害,就像心被刀子一刀一刀狠狠地割着一样,但她没过去帮。
她知道她可以帮得了他省了这一时的辛苦,但这样却帮不了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而她能做的是养壮他的身体,让他不会拥有张阿福一样的身体,不让他成为一个像张阿福一样的人。
或许这样,她的弟弟以后就不会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成为一个养不起妻儿子女的人。
所以她只能看着,哪怕心如刀割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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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的时候,张小宝背了满背的柴禾,张小碗把张小弟背在背上,领着她的这两个弟弟回家。
到了家,张阿福和刘三娘正在喂张小妹米糊糊,目光柔和,手劲轻柔。
这两夫妻,似乎格外疼爱之来之不易的小孩。
张小碗进来看了他们一眼,刘三娘眼皮都没有抬,头
还更低了一点,只有张阿福跟她打了一声招呼,说了句:“回来了啊,闺女。”
张小碗“嗯”了一声,道,“回来了。”
张阿福朝她笑了一下。
张小碗顿了顿,见他们没什么话要说,她看了两人几眼,也就没再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她知道自那天那翻话后起,刘三娘就开始生她的气了。
她不知道的是刘三娘生的是哪门子气,忙忙碌碌的张小碗没那力气揣度,她每天一睁开眼就有不停的活要干,她哪来的心力去猜?
带着两个小孩进了厨房,张小碗首先烧了开水,给张小宝张小弟一人一个鸡蛋冲了一碗鸡蛋水,让他们喝下。
她煮了糙米粥,放了点腊肉,煮好后,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大碗,肉也尽量往他们碗里挑,她自己也喝了两大碗,剩下的装了碗给家里那两大人送去。
刘三娘对张小碗端来的吃食是不挑的,有多少就吃多少,没一句话要说,张阿福也如是。
从他们的态度里,张小碗也看得出他们并不是不要她,所以也就随得刘三娘怎么想去了,她没想过要过这便宜父母有多深厚的感情,对她来说,养活这两个听话懂事的弟弟要比很多事要重要得多去了。
她顾不了太多,也就只顾得了能顾得了的。
大山里的事,这段时间梧桐村的人也没人去了,因为有两个村民进了深山就没回来过,这阵子里长找了人去寻了好几趟,又丢了一个人,于是,那大山又成了忌讳,没人再去了。
张小碗因家里的事一直没再去过,又加之不是她家出的头,这时她当初的慎重算是有点先见之明,谁也没觉得这事与他们家有关。
想来当初要是张家出面在村子里的人面前邀了功,现在出了好几条人命,哪怕刘三娘已有了刘二郎撑腰,怕是也会跟村民的关系恶化,而朱家是大户,加之朱大田把话说清楚了,深山进不得这事他也是说明白了的,所以死了人的那几家就算想找他的麻烦,也真没谁敢去踢他家的门。
门户大,氏族人多的好处就显出来了,想找这样的人家的麻烦不是容易的事。
而现在相当于跟本家完全没有了关系的他们家,能说得上的亲戚,也让别人高看一眼的亲戚,也就是远在天边的刘二郎了。
但对于刘二郎,张小碗心底深处的想法是根本
没想过依托过他啥,她知道自来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人最能靠得住的,也就是一个自己了,所以想要过得好,自己替自己谋划才是最好的出路。
而他们家跟村子里的村民的关系不至于需要多好,要好的有那么一两家就好,现在朱家跟他们家的关系就很不错了。
其它的,则表面上过得去就成。
她那爹在村子里原先本就没谁看得起,现在有了个刘二郎,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现在这来往的关系,张小碗觉得得把握个度,要让村里人觉得他们家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又觉得他们家好打交道得很,这样的话,以后有个什么事,也能行个方便,而不是会替他们添麻烦。
张小碗的打算是从长远来看的,她也根本没想过能去城里生活,去城里能干嘛?真像穿越小说那样开商铺卖针线养活一家然后成为富商吗?
现在此她呆的这个乡下,就是因为穷,女娃子要干活,女人也得去田地干活,所以才能抛头露脸,因为贫民本就不是什么体面的人,讲究跟她们没关系,因为活不活得下都成问题。
说白了,就是没身份的人,自然什么都讲究不了,也没人跟他们讲究。
可城里应该是不一样的吧?就算是镇里,客栈老板娘也只得在厨干活,前堂都是掌柜的一个人在跑腿,老板娘根本不进前堂,除了早间晚间没人的时候打扫的时候才会去扫地收拾。
上次去拿苗子,老板娘跟厨娘聊天时,给老板娘正在择菜洗菜的张小碗还听到了一事,老板娘说镇上有个嫁去县里当布店老板娘的妇人,当初还是镇子里最出名的美人,就因为去了前面的布店走了一下,被一个男人碰了下手就被休回了家,前几日正投了河。
老板娘说完,还长叹了口气,苦笑着跟厨娘说,“掌柜的跟我说,这事还是要注意些的,以后前头的事也不许我忙了,得挤出钱来请个小二哥。”
张小碗当时听了,就对城里根本没什么想法了。
她是个擅长往远处想,深处想的人,别说现在的张家根本没钱进得了城,就算进了,张阿福根本不顶事,一个家连个出头的男人都没有,背后的她就算有点能耐,能绣出朵花出来,但这花要怎么卖得出去?
至于说绣活好,不要愁卖不出去,得不了钱——这种事,对张小碗这个商人来说,那是信都根本不想信的事。
任何一个行业都是有行规的,你要是身后没底气,没点背景,你卖得了第一次货,那可能就卖不了第二次,也许也可能卖得了第三次第四次,可有一天,等你挣的钱是别人达不到的,有人眼红了,后果就来了。
而结果也往往就是你卖得越好下场越惨,因为你要是风光了,到时候有得是业内人士会堵你这条断他们路的路,所以你最好祈求菩萨能保佑你靠着这先挣的钱能养活你们一家人一辈子吧。
所以,生性谨慎的张小碗思来想去,只能先拿这梧桐村当根底,也许有朝一日她在这个朝代活得久了,清楚这地块方更大的规则了,有相当的把握能找到别的活路,那到时候再找别的活路,而目前,她只能保守地在这个村子里挣扎着把家里的小孩先养好。
她现在能清楚一些的地方就是这块小地方,她没有那么大的智慧能把手伸到更远的地方去。
钱,粮食,衣物,先让这些变得不再是个大问题吧。
那些美好的未来,她现在轻易不敢,也没那个本事展望。
☆28、陷阱
这日子临到七月,盛暑的天气越发炎热,就算人坐在那一动不动也能热出一身汗出来,这时村里人那些比较好的水田都要缺水了,张小碗也是忧心忡忡,因为张家那两亩水田的水也快没了。
山上流不出什么水下来了,可幸的是,小溪里的水是从地下冒出来的,这时也没有枯竭之样,水田里的水稻应该不会有保不住之像。
只是,还是得人力挑水。
就当张小碗想着可能得有好长一段时间要把早晨晚间的时间都耗在田里地里时,刘三娘却能下地了,一下地她就带了张阿福去了田里干活。
看到田里稻谷和地里菜苗的那欣欣向荣的长势,刘三娘足足愣了好长的一会。
回过身来,张阿福朝她轻叹了口气,小声地讲,“别嫌闺女主意大,她也是为这个家好,你要想开一点。”
刘三娘红了眼睛,好半晌张了口,说,“我不想她以后……,高枝不好攀我也明白,可至少……至少她不会像现在一样苦,我们家这样的出身,她再努力,也嫁不到更好的人。”
张阿福像是明白她一样地又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道,“是我不中用,连累了你们。”
他这阵子心悸气短,干不了活,可小闺女才生下来,他又舍不得真这么死了,只能把重活压在大闺女的身上,又希望刘三娘不要生大闺女不懂她的心意的气,让两母女的相处比以前根本不说话的以前还差,一家人连说句话都不知要怎说。
他心里其实很不好受,可不好受又怎样?还是得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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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碗没料到刘三娘就这么下了地干起了活,田里地里的事她交待清楚了就不用过去了,这时她也没空琢磨刘三娘是怎么想的,就当她是想清楚了。
对此,她也没有太大感触,因为近在眼前的困境逼得她不得不想办法去挣点铜板,家里的钱这时已经不到三十个铜板了。
刘三娘要是再病下去,她也就只能这么病下去了,因为没钱吃药了。
穷人家生不起娇贵病,刘三娘要是一直躺在床上她也一句话也没有,但钱要是花完了,却不可能由她想办法给她弄药了。
但刘三娘看起来不再像之前几个月那样昏头昏脑了,那晚张小碗从她手里讨钱去买小妹已经吃完了的精米,给钱时刘三娘数了好几遍铜板,张小
碗当时看出了她的一点不对劲,但真没想到刘三娘振作得这么快,第二天就下了地。
家里干活的主力又重新上阵,张小碗横了心,准备拿着在镇里铁匠铺花了八十个铜板做好的弓箭去大山那边。
田里地里的事有了两夫妻,张小妹就给了张小宝和张小弟带着,家里的事算是都有个主,当晚凌晨,张小碗跟着商量好的朱家大叔就上了去大山的路。
朱家大叔也是不得不去,因为朱大爹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无论是吃药,哪怕是死了,以后入葬都是要花钱的,朱大田家急需用钱,和张小碗家一样。
先头本是朱大田打算铤而走险,按朱婶子的意思来问张小碗那大山里到底是哪些地方不能去的,而张小碗却闻言心动,打算跟他一起去。
她先前还想让张小宝张小弟去管田里土里的事几天,她跟过去,而这时刘三娘却恰好地振作起来了,免了不少事。
朱大田是个好猎手,张小碗上次见过他的猎术,加之她因为干活干出了力气,就擅自做了弓箭,打算跟他学。
做弓箭的钱,是她跟客栈老板娘借的,张小碗说好了日子还她。
因着借了钱,又想日后给小孩们每天加个鸡蛋,至少让他们每天能吃到两碗干饭,生存的压力逼得张小碗现在想学会捕猎,田里地里种出来的那些还不够家里吃,她是指望不了卖钱能买啥的,她只能想到靠着卖猎物得几个钱这个办法了。
张小碗干了近三个多月的农活,这几个月里托运先前刘二郎给的银钱和买的粮食的福,她吃了相当好的一段时间,所以目前这小身板眼瞅着还是瘦,但瘦得有力气,比她先前来的那头一两个月强上太多了。
而朱大田见她跟得上他的脚力,还不带喘气的,也着实小惊了一把,连连夸张小碗说你这个闺女可了不得。
张小碗其实也不懂深山里的事,因为她根本没去过,她不知道为什么朱大田非要来问她的意见,但她知道很重要的几条,那就是第一在这种人迹罕见的深山老林,只要眼看不清的地方,就不要涉足,尤其是在夏天,蛇虫最多的时候,根本就是不要靠近,免得打草惊蛇;第二就是不要往视界不开阔的地方去,这种地方容易成为动物的巢穴,如果是兔子窝还好,如果是攻击性动物的老穴,那后果也是不可收拾的。
前两次摸地型的时候,她就是按这些来的。
而深山不是谁都可以进,所以张小碗还是打算在山边边上转,哪怕朱大田说周边的免子野鸡已经被村里人抓得差不多了,就算有的也逃进了大山里头了,这也是前几次他们跟着进了深山的原因。
张小碗没跟朱家大叔废话,也没解释什么,当天下午在视界好,没有太多树的地方选了几个地方,前后几里地,她让朱家大叔在每个选好的地方挖了几个陷阱,足够二米深的地洞里都插满了她削尖了尖头的小树桩,那树桩的尖头利得如果是人倒了进去,立马就能够一命呜呼。
朱家大叔却困惑不已,因为铺盖在上的树枝太厚实,野鸡野兔都掉不下去,这不是个抓小动物的好陷阱,看着像野猪之类的这种重物的陷阱。
但野猪哪有这么好抓的?它怎么可能跑到这种靠边的地方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小碗削了一下午树尖的手抽搐不已,但最终结果是张小碗很满意的,第二天过来一看,五个陷阱里,有一个陷阱里掉了一只大概有好几十斤的野猪,猪皮相当厚实的野猪这时还没死透,还在顽强地时不时大力挣扎一下,弄得地洞里四处都是血,但此时它哼气的声音已经不大,看起来是已经快要歇气了。
“大叔,这箭是这样握的吗?”朱大田瞪着眼珠着看着这神奇的野猪,张小碗这时偏过头问他她握箭的姿势对不对。
赶路来的一路上,她其实试验过多少遍了,一路都在射着箭把握力道与准确度,现在只是再向朱大田这个老师确定一下。
朱大田点了一下头,然后他就见到张小碗的箭就射了出去,直中了那只野猪的喉咙。
那只不算大,但也不算太小的野猪一下子就断了气,大力抽搐了一下就不再挣扎了。
朱大田口吃,“这,这……”
“夜里有野猪叫,大叔应该听了不少次了吧?”张小碗趴到地上,把她的宝贝箭头拉了回来,随即爬起来转过头进着朱大田笑了笑,“夏天星光好,晚上如果有出来走动的野猪的话,怕是会朝光亮足的地方走,我想在敞亮的地方多挖个陷阱,运气好的话,总会遇上一只。”
说完,把箭头上的血迹用树叶擦干,放到了背后,那平静的样子实在不像只是一个小姑娘。
朱家大叔呆愣了一下回过了神,摇着头叹息说,“你这小姑娘啊,太不平常。”
说归这样说,他脸上这时也没什么惊讶之色
了,说后他就跪下了地朝野猪伸出了手,这时候成年汉子的力量就表现出来了,一只手就把野猪给拖了上来。
“我们去水边,先剖了拿盐腌好,要不带回去后会有异味。”张小碗建议道,这是朱大田已经对她没有异议了,按她所说的办,两人把那差不多少四十公斤的野猪背到了小溪边,两人花了好长的一段时辰把猪给剖了,把猪大肠之类的能带走的都洗干净用带来的盐腌住,俩人一直忙到半夜,才把这只猪收拾好,也分好了各自的肉。
看着用完了的本是满满的一罐的盐罐,朱大田看着这时张罗着煮骨头汤的张小碗,终于还是疑惑问出了声,“你这小闺女哪懂的这么多?”
☆29、人心肉做
张小碗没回答,只是沉默地干着她的活。
她忙个不停,朱大田也就不说话了。
骨头汤加了两把带来的糙米,之后快要差不多的时候把洗好的野菜放进去,就是极好的一顿吃食了。
吃完天色都亮了起来,张小碗疲惫地揉了揉眼,问神色也疲惫的朱大田,“大叔,咱们赶着回吗?”
朱大田是要赶着回的,这么多的肉,这么热的天气,哪怕用盐腌住了,时辰久了还是会坏的,但他见着张小碗好疲劳的样子,话不知怎么说不出口。
“回吧,大叔,”张小碗见朱大田的神色也是想回的,她站起身长呼了口气,积攒了点力气,把背篓背了起来,“我想在肉还新鲜着时卖出去,兴许会卖个好价钱。”
“那就走吧,”见状,朱大田也不再言语,只是走了几步,这个粗大汉反应过来,硬是让张小碗把她背篓里的肉放一大半到他篓中。
见张小碗不肯,他还急了,嚷嚷说道,“又不是要你的,大叔力气大,多背点没事,你背轻点也好走路,还能走得快点,到了村子口就全还你,多占你一点便宜大叔就不是人。”
他嚷得很大声,就跟吵架一样,张小碗哭笑不得。
朱大田也是个实在人,说是把张小碗多背点,其实就是把张小碗的大半都背上了。
而张小碗得以喘息,就算没休息好,一路赶路又赶得急,但还是尚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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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得很快,夏日晚上星光好,第二晚他们只睡了个半夜,就着星光又赶了半夜的路,天刚亮透了一点他们就快要走到村子口了。
去镇里的路很快也要到了,朱大田连连看了张小碗几眼,像是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