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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多和小宇相处一天,就仿佛从上帝手中多争取到一点幸福似的。
知道自己病情加重,童若奾开始减少探视小宇的次数。
将自己慢慢从小宇的生活中抽离,相信这是最不伤害他的离别方式。
转眼八月即将过去,小宇就要正式上小学了,学校生活多采多姿,还有许多新明友,届时他不会有太多时间思念妈妈的。
这天,她从园艺店下班后,直接到高家看小宇,却意外遇到高朔宇。
“你到书房来,我想跟你谈一件事。”他似乎是刻意在等她,一见到她,就请她到书房去。
她让小宇先看她带去的故事书,这才和他走到书房。
“有什么事吗?”
“这个给你!”他将一张支票放在书桌上,用修长的手指推到她面前,她看见上头的金额用钢笔工整地写着几个字。
“这是?”
“小宇已在昨天正式入籍高家,改名为高承宇,这是你要的两千万,我依约付给你。”他冷淡地解释。
小宇已正式入籍高家?童若奾脸色一白,知道自己真的失去儿子了。她哀伤地看着那张用儿子换来的支票,迟迟不敢伸手去拿,活像上头淬了剧毒。
“少装了,童若奾,再装就太矫情了。这两千万不是你一直处心积虑想得到的吗?为什么犹豫不拿?可别告诉我你不想要。”他总是不忘适时送上嘲讽。
“我没说不要。”她抬高下巴,纤指抽起支票,以极快的速度塞进皮包里,不让他看到她抖得不像话的手。
“看得出你确实很想要。”他又凉凉地逸出一声讪笑。
童若奾没特别在意他的讥讽,反正她已经忍受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现在她只在乎小宇。
“朔宇。”她走到他面前,突然弯下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以后小宇就是你们高家的子孙了,我还有个最后的恳求,求你好好疼爱小宇,无论将来你还会有几个孩子,都请你不要忽视小宇、排斥小宇,求你一定要替我多疼他、爱他,就算我人不在了,也会永远感谢你……”
她低头请托,克制不住鼻酸,语调都哽咽了。
如果有必要,她甚至愿意下跪,只求他好好疼爱那个即将失去母亲的孩子。
“只要你放弃到国外享乐的主意,留在台湾,不就可以就近关注他、疼爱他?如果你不是太贪婪的话,我或许会同意增加你和小宇见面的次数。”
她那泛红的眼睛很碍眼,他破天荒地答应考虑增加他们母子会面的次数。
“不,我想还是国外的环境,我会住得比较习惯,只要你肯答应我好好照顾小宇,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不可能永远待在小宇身边,她迟早得消失的。
“说到底,你就是不肯放弃出国享受的美梦?”她真令他失望。“我实在搞不懂,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你究竟比较爱小宇,还是比较爱钱?”
“呵,我当然爱小宇,不过比较起来,我还是比较爱钱。毕竟小孩是需要花钱养的,只要有钱,不但能养孩子,还能够让我不必辛苦工作,就能过舒服的好日子。世界上有哪个人不爱钱呢?”
她露出贪婪的嘴脸,击碎了高朔宇对她仅存的一点柔情。
他厌恶地审视她,发现她的小腿上又出现了新的瘀青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回又是哪个男人的“热情”害她伤痕累累的?
“你已经达到目的,恭喜你成为千万富翁,你可以回去与你的新欢共享了。”他撇嘴冷笑。
新欢?童若奾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她还是装出开心的笑脸向他告辞。
她刚走两步,后头又传来他毫无温度的嗓音。“我不知道是谁跟你说,男人只爱瘦骨嶙峋的女人,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男人绝对不会喜欢一具活骷髅,如果你更让自己这样瘦下去,我保证会找上你的只有阎罗王。”
童若奾笑了,眼里却无法克制地流下泪水。
他不知道,其实阎罗王早就找上她了。
得知小宇正式入籍高家之后,童若奾心中的牵挂消失了,她的身体像是绷得过紧、然后又突然放松的弦,瞬间病垮了。
她的身体状况愈来愈差,脸色愈来愈苍白,身体愈来愈瘦,经常流鼻血不止,最后因为严重贫血昏倒,被送进医院,之后就没办法再离开医院了。
“若奾?”
杨靖卉和林宗泓推开病房的门,看见童若奾侧身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前方的墙壁,好像人生已了无乐趣,两人顿觉鼻酸,好一会儿才能再开口喊道。
“啊,你们来了?”童若奾想坐起来,但是自从开始化疗之后,她的体力早已远不如前,连撑着手臂起身都觉得万分吃力。
“没关系,你别起来,躺着就行了。”杨靖卉想扶她躺回去,但是她不肯。“
“我整天躺着好难受,我想坐一会儿。”
“好,那我扶你坐起来。”杨靖卉又把她扶起来。
“若奾,我们带了点水果来,都已经洗好、切好了,你要不要先吃一点?”林宗泓打开装着水果的保鲜盒,递送到她面前。
“谢谢,可是我没胃口。”化疗让她毫无食欲。
“那我先摆着,你想吃的时候就打开来吃。”
“嗯,谢谢你。”她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双眼迷蒙地眯起。
秋季的天空就是特别清澈,秋高气爽,是适合出游的好时节。
“我好想念小宇,好想见他。”她想起了自己最爱的宝贝儿子。
“可是……若奾,以你现在的状况,是没办法离开医院的。”他们不得不残酷地提醒她。
这伺病魔来得又快又猛,连医生都感到诧异。或许之前为了儿子,她全靠意志力在强撑,一旦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
“不然,我们去把小宇带来吧,让他好好陪陪你!”
“不可以。”童若奾突然高嚷,激动地猛力摇头。“你们不可以把小宇带来,我不要他看见妈妈变成这样,他会吓坏的。”
“那么高朔宇呢?要通知他来吗?”他们知道,她心底最依赖、最渴望见到的人,其实是他。
“通知他来做什么呢?来看我现在这副模样?”她哀戚苦笑,眼神酸楚。“他已经有了未婚妻,我原本就不想破坏他与未婚妻的感情,带着小宇去找他,实在是迫不得已,我已经觉得够愧对他了,现在他好不容易恢复以往平静的生活,再过两个月就要结婚了,我怎能再去打扰他呢?”
“所以!”她看向两位心疼她的好友,诚恳地拜托。“请你们千万不要告诉他我住院的事,就让他以为我拿着那笔钱,到国外享受去了。”
“唉,你这是何必呢?就算不想让高朔宇为了她的事情难过,也别装出那副爱钱的样子惹他讨厌呀?”被心爱的人厌恶,是多么痛苦的折磨呀!
“我无所谓,反正我死了,就什么难堪与痛苦都没有了,但是他和小宇还会留在世上很久,我不要他们为了我的事伤心难过,我宁愿他们气我、恨我,也好过成天哀伤地悼念我。”
“你实在……”杨靖卉哽咽得说不出话。
她总是这么为人着想,但自己呢?她为自己想过吗?
“拜托你们,好吗?”没得到他们的保证,她无法安心。
“你都这么求我们了,我们能说不吗?”林宗泓无奈地叹气。
虽然他真的很想冲到高朔字面前,痛痛快快地把事情的真相全部说出来,让高朔宇知道,有个傻女人为了他以及他的儿子,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然而面对她的请求,他无法拒绝,只好忍下这个冲动,老老实实地守住这个秘密。
“谢谢你们,这辈子能够认识你们,我真的是不枉此生了。”
“说什么不枉此生?只要熬过去,你还是可以活很久的,现代医学突飞猛进,说不准明天就会发明治疗癌症的新药,让你很快就能痊愈。”杨靖卉努力地安慰。
“呵,我也希望。”明知她说的是天方夜谭,童若奾还是报以微笑。
她真的很感谢他们,因为他们,在人生最后的旅程,她才没有感到孤单。
“我吃饱了,爸爸、爷爷、奶奶,请你们慢用。”
小宇放下筷子,表示不吃了。
“欸?小宇,盘子里还有大鸡腿,你不吃啦?”苏美璇诧异地问孙子。
“奶奶,我吃不下了。”小宇跳下餐椅,用力将它推回原位靠拢,然后低着头,闷闷不乐地离开餐室。
“小宇最近是不是不太舒服?好像没什么精神耶!”苏美璇担忧地说道。
“是啊,胃口也不怎么好,饭菜都吃得很少。”高新邦也察觉孙子不对劲。
“朔宇,你找机会问问小宇,看他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欺负,所以才那么没精神又不想吃饭。”苏美璇转头吩咐儿子。
“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去问他。嗯,我也吃饱了。”他放下碗筷,跟着起身离开。
高新邦看着儿子的背影,纳闷地道:“话说回来,朔宇最近也怪怪的,他们父子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来到游戏室,没看见儿子的身影,于是高朔宇上楼来到小宇的房间,发现房门关着,他试探地敲门,听到里头传来回应,儿子果然躲在房间里。
“爸爸。”小宇喊道,拉开门让他进来。
“在写功课吗?”看见他桌上有本摊开的练习簿,知道他在写作业。
“对。”小宇回到书桌前,继续写功课。
“喜欢上学吗?功课有没有什么问题?”高朔宇坐在儿子床上,试着跟儿子聊天。
“没有,爸爸。”
“功课跟得上吗?家教老师跟我说你学得还不错。”
“嗯,老师教的我都听得懂。”小宇不带喜悦地回答。
“那很好啊!”高朔宇看着儿子郁郁寡欢的脸庞,干脆直接问:“小宇,你最近怎么了?好像不太有精神,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呀!”小宇对父亲摇摇头。
高朔宇丧气极了,问了半天,他还是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变得沉默寡欢。
小宇低着头,默默不语,片刻后鼓起勇气,怯生生地问:“爸爸,妈妈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看小宇了?”
原来,小宇既没生病也没被人欺负,他只是思念母亲而已。
“爸爸也不知道妈妈在哪里。”高朔宇老实地告诉儿子。
“喔!”小宇低下头,拼命忍住想哭的冲动。
看见儿子满怀期待却又被失望占据的脸庞,顿时有股怒气冲上高朔宇的胸膛。
那女人真是该死!她居然一拿到钱就抛下儿子,甚至连一句再见都不说?
他猜想,现在她八成已经拿着那笔钱,在国外大肆采购,好将自己装饰得像颗包装精美的糖果,企图引诱男人前来品尝。
小宇有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实在可怜!
但悄悄在心底挂念那个失踪的贪婪女人的他,更可悲。
那个女人果真如此无情,一拿到钱就迫不及待远走高飞?
哼,就和当年一样,一点也不奇怪!
他转过头,发现小宇的肩膀剧烈抖动,不禁诧异地问:“小宇,你怎么了?你在哭吗?”
因为太思念妈妈,小宇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宇,别哭。”高朔宇心疼地拍拍儿子,小宇立刻张开嘴号啕大哭。
“呜……爸爸,我好想妈妈,我要妈妈。呜……我要妈妈。”
“好,爸爸替你找,相信我,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看你。”哪怕她正相男人玩得乐不思蜀,他也会强押着她回来。
既然儿子是她生的,她就不该闷声不吭地抛下他一走了之,最起码,她得给儿子一句解释和道歉。
为了儿子,他决定揪出那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看见高朔宇出现在自己面前,林宗泓并没有太惊讶。
说不出为什么,他一直有这个直觉,高朔宇迟早会找上门来。而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我要找童若奾。”高朔宇审视曾经误以为是情敌的男人,还算有礼貌地开口。
林宗泓也上下打量他,心中暗自赞赏童若奾的眼光。也唯有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她即使分离多年,心里依然住不进其它人。
“请告诉我她人在哪里。”高朔宇强迫自己忍受他夸张的打量。
“我答应过她,所以不能告诉你。”
高朔宇听了,丝毫不愿浪费时间,立即调头走人。
“但是——她托我们转交一样东西给小宇。”林宗泓在他身后喊道。
“什么东西?”高朔宇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你等一下。”林宗泓转身走进办公室,打开保险箱,取出某样东西交到他的手上。“这就是若奾托我们转交的东西!”
“
她原本的叮嘱,是要他们在她过世后,才把它拿到高家交给小宇,但现在他决定提前转交给小宇的父亲。
“这是?”高朔宇蹙眉盯着躺在手心里的一把银色钥匙,不知道童若奾给小宇一把钥匙干什么?
“若奾用小宇的名义,在银行租了一个保管箱,留了一些东西给小宇,这就是保管箱的钥匙,钥匙上有编号,你去看看就会知道她留了什么东西给小宇。”他意味深长地道:“或许这把钥匙,可以揭晓一个秘密也说不定。”
“秘密?”什么秘密?
他愈说,高朔宇愈糊涂,不过他还是感谢林宗泓的帮助——无论在哪一方面。
“谢谢你,改天有空请到我家坐坐,小宇一直很想念你们。”
“哈哈,我们也很想他,搞不好我们忍不住,过两天就厚着脸皮去拜访了。”林宗泓爽朗地笑了笑。
“随时欢迎!”高朔宇嘴角微扬,略一点头后,转身离开园艺店。
第九章
拿着钥匙来到银行,高朔宇独自坐在小房间里,瞪着眼前那个不算大的保管箱,猜测童若奾到底放了什么?
不管她放了什么,如今保管箱已经在他的面前,只要打开它,他就可以知道里头藏有什么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打开保管箱。
乍看,里头没有什么金银财宝,大多是一些纸类的物品。
他将东西取出来,一样样检视。
一本日记——他稍微翻了翻,那是她为小宇所写下的成长纪录,每篇都详尽记载小宇当天所发生的大小琐事。
一本相簿——里头都是她与小宇的照片。
一本存折——那是新开的户头,里头只有一笔存款纪录,仔细一看,他顿时惊讶地睁大双眼。
两千万?
她把两千万存在这个户头里,没有带走吗?
最后那件东西是一封信!给小宇的信。
信被封了起来,他看着信件,犹豫着该不该开启。考虑片刻,他毅然决定代替小宇先阅读这封信。
他拆开信封,取出信纸读了起来。亲爱的小宇:
我想你一定不能谅解,妈妈为什么丢下你不管?其实妈妈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没办法陪着你一起成长,妈妈感到很抱歉,请你原谅。
妈妈留了一笔钱给你,存在那本存折里,那是妈妈特地为了你,向你爸爸要来的。如果将来你长大了,有自己想实现的梦想,或是喜欢上某个女孩,但爸爸和爷爷、奶奶不同意时,你就把钱领出来,带着她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妈妈永远支持你。
至于妈妈去了哪里?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等你将来长大了,林叔叔和干妈会告诉你,到那时候,你也别替妈妈难过。
无论妈妈在哪里,都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永远守护着小宇。
爱你的妈妈留
这是什么鬼东西?
高朔宇像扔掉什么不祥的东西,飞快扔开信纸,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让他的胸口隐隐作痛,烦闷得难受。
那女人在搞什么鬼?留着两千万不用,又写这种遗书似的信给小宇做什么?
他将东西收回保管箱,便急着离开银行。
他真的觉得事情愈来愈诡异,从童若奾的失踪,到那个莫名其妙的保管箱,还有她留给小宇的信,样样都透露出不寻常的气息,但他找不到原因。
他想,他需要更多线索。除了请人调查她的行踪之外,别无他法了。
只要有心,她的行踪其实并不难找,没几天,征信社很快传来她的讯息。
“高总经理,这是童小姐的相关资料。”征信社人员恭敬地将一个牛皮纸袋交给他。
高朔宇毫不迟疑,立刻打开纸袋取出资料,然而所谓的资料其实很简单,就只是一份拷贝的病历。
“这是什么?”他诧异地抬头询问。
“那是童小姐的病历复印件,根据我们的调查,她目前正在住院接受治疗。”对方谨慎地回答。
“住院接受治疗?”高朔宇更加惊讶,立即追问:“她生了什么病?”
“是一种白血球异常的疾病,正式的医学名称是‘急性骨髓性白血病’。”
“急性骨髓性白血病?”这是什么怪病?
高朔宇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像鹦鹉般愣愣跟着重复。
“也就是一般俗称的‘血癌’,据院方人士透露,情况并不乐观。”
“血……癌?”高朔宇的脑子像被炸开,“轰隆”一声之后,所有思绪完全停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