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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知道,要做最好的自己。
第二天下了课,华灼小跑着就去20栋找季语婵,小语姐没在宿舍,她是在东操场找到的人。
入了冬之后,午后的阳光并不刺眼,带着淡淡的温柔,浅浅的白光,轻轻的暖色。
参差的松柏像绿色的战士环了操场一整圈,塑胶地板上两两三三的男男女女结伴行走,间或一对对儿小情侣。
只有季语婵带着毛线帽,塞着耳机,形单影只。
“小语姐!”
华灼最终还是叫住她,隔着大半个操场远远的喊,小跑着过去。季语婵明显愣了愣,摘下耳机,也朝华灼奔来的方向走。
“你跑什么?我又不会逃掉。”
见华灼气息有些喘,季语婵嗔怪了一声。
“回头在你脚上放两颗大铁球,省得以后再这么毛躁。”
小语姐待她真的比亲姐姐还好,就连数落,华灼都觉着无比窝心。她受用的点点头,挽起季语婵的手,顺着她刚才的方向往前走。
“小语姐……”
华灼沉思了好久,还是问出口。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一次,季语婵没再像前几次一样躲闪,转移话题,她抬头望头顶蔚蓝色的天空,不知过了多久才回神,对华灼露出一个笑容。
“是有那么一个人。”
笑容未达眼里,因为她的眼里满是迷惘和落寞。
“只不过,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我的未来。”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柔,她说这话的时候跟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华灼分明能她的矛盾那么杂乱,她的挣扎那么深刻。
这时的小语姐,脆弱的让人心疼。
华灼慢慢回身,拥抱住她。这才发现,她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发抖。
“小语姐,我想帮你,我能做什么?”
季语婵的脸被华灼的长发完全遮挡,她的声音终于失去以往的平静与自持,哀伤的像是在呜咽一般。
“灼灼,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明明就有一个近在咫尺的人陪我微笑,我却偏偏惦记着那个只会让我哭的人,那个人那么远,我连他一面都见不到,那么遥不可及,可我就是想着他。”
“我的理智清楚自己有多傻,可我的情感每每都告诉自己,不是他就不能将就。
其实我能有多喜欢他呢?
我跟他也没有多少难忘的回忆,我们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他甚至根本就不会知道我喜欢他。
我一直都在想。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这么多世事变迁,他有什么值得我记的那么久?
或许,我放不下的,只是多年的执念而已。”
华灼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听她慢慢诉说心里的话,心里一片翻江倒海的难受。
曾经的她也是这样,守着一份不知道何时能拨云见日的感情,明知没有将来,却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
不是不想,分明不能。
季语婵挥手揩干眼角的泪水,沉淀了片刻起伏的情绪,慢慢的抬起头,扬起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决定了,这周末我就去找他,喜欢他这么多年总要有一个说法,就算最后失望了,也好过以后的日子里凭白纠结着,让人不得安宁。”
华灼看着她眼角眉稍的泪珠都仿佛变成了一只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眉宇间重新焕发的生机活力是那么晃动人心。
她,比当初的自己,勇敢的多。
提着吊着的一颗心渐渐放下来,华灼也轻快的欢声笑语。
“这才是我那个坚不可摧的小语姐!”
季语婵听了倒不满意,勾起华灼的下巴,一副女流氓的姿态,秀眉一挑,风情无限。
“这个形容词有些弱,姐能是坚不可摧的么?
姐分明玉质纤纤,弱不禁风。”
不管是真的释怀,还是强颜欢笑,能这样轻松自在的开玩笑,至少在这一刻,那些烦人的心事已经暂时抛开,华灼连忙点头。
“可不,小语姐最是貌美无双,倾国倾城,沉鱼落雁,慧质兰曦……”
“好啊!你竟敢编排我?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说着季语婵像模像样的撸起袖子,动手就挠华灼身上最怕痒的几处,惹来一阵阵银铃般的娇笑与讨扰,偌大的操场上两个人嬉闹成一团。
那些个不愉快,悠悠随风散去。
从操场出来后两人各自翘了下午的课,一起去逛街。直到傍晚时分,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学校。
今日的宿舍楼底下依然没有恢复到往日的正常氛围。
原本应该来来往往各忙各事的女生们一律放慢动作,一步三回头的注视同一个方向。有的甚至更夸张,直接什么都不遮掩,明目张胆的往20栋张望。
华灼季语婵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莫名。
她们继续往前走,直到看见不远处倚着楼区旁边的松树干,那个高大修长的男子,才恍然明白了因果。
那的确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只一眼,就足以肯定他的高贵与尊华。
他低着头视线落在正前方四十五度的地面,即使看不到脸,仅凭那一身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引得无数人飞蛾扑火。
季语婵怔怔的愣住,脚步立在原地,再不肯踏出半分。华灼回头,就看到她的犹疑、踟蹰、忐忑,顿时了解。
他,就是那个“他”。
詹彻寒显然对周围不时打量的目光极不耐烦,抬起头就看到等了整整一下午的人就站在对面,说不清是什么表情的盯着他。
他目光锁住她,走过去。
冰雕一般的轮廓渐渐清晰可见,远山一样的眉毛,寒潭一样的眼睛。
慢慢倒映在季语婵的瞳仁里,无一不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哪里?”
他说起话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精简到让人不明所以的程度,可她就是一如既往的懂。
“逛街去了。”
眉头分明又皱了起来。
“心情不好?”
这次,季语婵笑着摇了摇头,忽然觉着眼下的情形说不出的怪异。
一般几年不见的老同学见了面会说什么,不就寒暄的老几句?
“你最近还好吗?”“过得怎么样?”“都还顺心吗?”
这样才最符合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吗?
可如今,他一脸不悦的问她刚刚去了哪里,心情是不是不好。
真的像是……他一直在她身边……
多么奇怪?
詹彻寒看出她心中所想,也不点破,直接切入正题。
“《冀安》的几个现都来了g省,好久不见你了,说是聚聚,去不去?”
《冀安》是季语婵高一时读的学校,因为在b省的关系,和那里好多的同班同学都已经不常往来了。
忽然说起聚会,季语婵有些惊讶。
“今天?”
“时间还早。”
詹彻寒整一冰山脸跟季语婵说话的时候,却格外有耐心,那双冰寒一片的眼睛里流出丝丝暖意。
在一旁的华灼看得通透,这关键时刻该推还得推一把。
她戳戳季语婵的手臂,甜甜的笑道。
“小语姐,你晚上可是没课哟!
去吧去吧,反正有免费司机专程接送呢!”
季语婵也没纠结太久,听华灼也这么说,看了看边上存在感十足的詹彻寒,只能点了头。
远远的看着那对儿身影漫步走去,华灼扬起唇,乐滋滋的感慨。
真是多么神奇的般配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可不少了吧?足足有四千字呐!端算是把脑子都写疼了才蹦到这儿。
总结起来,一章之内,架也吵了,苦也诉了,小语姐也终于打包送人了。
这么丰富的内容对得起大家了吧?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季语婵跟詹彻寒这对儿,正文中他们不会写很多,如果大家喜欢,端会写几篇他两专门的番外。
最后,有关詹彻寒的身份呢,估计下一章就能告诉大家了,在这儿之前,卖个关子撒。
第56章 京华四郡
????夜静的一片幽深,不畏严寒的松柏伫立在原地年复一年。
临近十点,詹彻寒将季语婵送到宿舍楼底下,瞧了瞧她清秀的侧脸,还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他顿了脚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暂时告别。
“先上去吧,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季语婵一听他着不冷不热的语气就来气,抬头斜睨了他一眼。
“你找我做什么?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多时间!”
没想到一向端庄温婉的她,竟然一改平时发起了脾气。詹彻寒惊讶之后,只觉得有趣。反复的想,还真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
于是,他生平第一次,不耻下问。
“你气什么?”
厄……
虽然口吻貌似还是算不上好,但詹少尽力了,你让一个强势冰山冷酷男怎么秒变甜言蜜语温柔男?
温柔?长这么大,谁敢教他这两字?
不过,季语婵还真没听出来,他跟以往改变在哪里,很不客气的顶回去。
“你凶什么?”
“我……”
詹彻寒条件反射就想来一句“我哪有”?刚开口就见,季语婵的眼瞪得更大了,眼里细看还噙着泪,真怕她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他只能投降,清清嗓子,用自认为已经再良好不过的态度和语气,慢慢安抚她。
“我没想凶你,找你自然是……想见你。”
詹彻寒敢指天起誓,他从出生到现在,丫就没说过这么恶心呼呼的话,就没这么有耐心的哄过人!
丫的!感觉智商都闪降到白痴那一档次了!
幸好这“牺牲”季语婵感觉到了一点点,她也渐渐平静下来,不再说话就那么直溜溜地看着他。
詹彻寒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偏偏还不敢轻举妄动。
运筹帷幄了这么多年,就是栽到眼前这个丫头片子手里。
他能怎么?只能认栽。
“说吧,哪里不满意了?”
季语婵这次倒没再跟他针锋相对,她笑了笑,笑容里有种他看不懂的凄凉。
“哪里不满意?我该满意什么?
詹彻寒,我哪里都不满意。
我不想陪你玩这种暧昧的游戏。”
她这样说的时候,在眼眶蓄了好久的泪水一股脑落下来。
眼神里涌着的悲哀,让詹彻寒没来由的心慌。
他一把就把她瘦瘦软软的身体搂住,头脑一热,手慌脚乱的就哄她。情急之下,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你别哭,你不满意我就照你满意的做,你不喜欢玩游戏我们不玩,你不喜欢暧昧我们认认真真的。
你别哭……只要你别哭……”
季语婵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喜欢这个混蛋这么多年,已经记不清徘徊了多少次,又心酸了多少次。
如今再见着了,他还是衣冠楚楚的蛋定样,拽的天人共愤。
凭什么?这么一想心里就委屈的厉害,不受控制就哭起来了。
现在被他抱着,被他哄着,即使不清楚他说的话算不算数,能算数多久。
但她就是傻得窝心的温暖。
看着季语婵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好不容易把人哄好的詹彻寒松了口气,脸上的线条也从未有过的柔和。
片刻,划开手机屏幕,从设了密码的号码簿里寻到一个,拨出去。那边很快接通,声音清澈沉稳。
“有事?”
对这种开门见山的谈话方式,詹彻寒相当熟识,也相当满意,不多废话。
“我在g省,出来喝杯酒。”
这里的“喝酒”自然不是平常意义的喝酒,那边反应很快。
“辰也来了?”
詹彻寒为他的敏锐暗自叫好,也不卖关子。
“已经在等了,十点半,老地方。”
“好。”
那边平稳有力的应下,詹彻寒挂了电话,朝大门口的车位走去。
另一边的顾流墨盯着已经结束通话的屏幕,双眉紧缩。
似乎……事态不佳……
有多少人喜欢白天的灿烂热烈,就有另外一群人迷恋夜晚的妖冶与瑰丽。
在灵泉市市中心最为黄金的地段,商厦林立,高楼琳琅的盛华街。有一家永夜的酒吧,以其独特的经营模式闻名遐迩。
它的规模并不算大,装修也不算华丽,偏偏在寸土寸金的盛华街,敢定下“一周只周末营业”的规矩,其他时间紧闭门庭。
所有商家都望之咋舌,这是该有多嚣张!
而这么家透着诡异的酒吧,还偏偏就取了一个听着就春暖花开的名字。
一季微光
此时,《一季微光》最顶层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招待间里,已经好一段时间不见面的三人再度聚首,霎时房内的灯光调色都因此隆重万分。
国中首都周围毗邻四个省,分别是g省、z省、b省、a省,四省由于濒临京城,其经济政治文化均位列全国前茅,达到其他省奋起直追也不能望其项背的高度,统称为“京华区”。
众所周知,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有输赢比较,贵贱之分。越是繁荣的地方,等级差异就越是明显。
就如京城赫赫有名的太子党,京华区这里的高官子弟同样形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圈层。
在这个圈子里互相交往攀谈的都是与自己同级别的高干后代,人的潜意识都有嫌贫爱富的心态,没有谁会愿意主动结交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尤其是这群被当作接班人培养的官二代权二代们,他们更不会让那些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人处在随处可见的视角,浪费时间。
每一个高层,都是一层垄断。
在整个京华区,最高高在上的领军圈层,就是人尽皆知的郡王党。
z省顾流墨,b省詹彻寒,a省景辰,g省季诺四人的父辈祖辈都是在各省排的上名号,个个响当当的人物。他们家世最为显赫,后台最为强硬,堪称京华区年轻一代的权利核心。
“走遍大江南北,还真就诺这地方最何我心意!”
景辰四仰朝天舒服的长叹一声,一个人就占了整座沙发。詹彻寒嗤笑一声伸腿踹他,清出地儿后脱了外套坐下,这才接他的话。
“得了,说的那么穷酸,还真不知道年初你们那儿的流星塔,是哪个崽子动的工。”
戳到实处,景辰呵呵笑两声。
“我这儿不是为人民谋福利,可是大好事一件啊!”
这时候,坐在另一边沙发上,不动声色饮着龙团的顾流墨勾了唇角。
“是么?与小致无关?”
厄……
流年不利,景辰无力的干笑,想忽略这个话题。正这么想着,一直站在一侧的文殊走上前给顾流墨喝了少许的杯子里,斟满茶水。
文殊是季诺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季诺出国留学,g省所有的需要他出面的事务还有《一季微光》大小杂事统统由他出面代劳。
四人以前聚会的时候最不喜欢旁人在场,所以房间里也不留服务员,一切都由文殊做。
景辰灵光一闪,下一个话题就这么被拉了过来。
“也不知道国外的颜色多好看,整得诺乐不思蜀,他去英国也有四五年了吧?”
知道他的小心思,詹彻寒也不再抓他痛脚,抬头看了眼悠闲肆意的顾流墨,第n次企图打破他平静的表情。
“回来干什么?地盘都快被墨占完了。”
景辰来了兴趣。
“真的假的?那小子在外国呆了这么久不回来,难不成还为当年输给墨下不来台?
还有……墨你放着b省不玩,在g省按部就班做个好学生,是不是放长线钓大鱼啊?”
时间足了,几粒小圆团舒了腰,在水里完全展开,袅袅的茶香从水面朦胧而起,热气飘渺。顾流墨将茶杯放在鼻端,嗅扑面而来的香气,顺便横了景辰一眼,并不接话。
见此,詹彻寒意料之中的欣赏景辰一脸受挫的鸟样,很不厚道的笑了笑。
想起件事,他弯曲两指轻轻在透明玻璃茶几上扣了几下,引得顾流墨眼神飘来。
詹彻寒话里意味深长。
“前段日子g省警局撤职,你的意思?”
他们几个从小相识,不说各自天资非常人可比,就说这么多年的交道,对彼此的秉性都已透彻。这件事詹彻寒洞察了,顾流墨并不感到意外。
“嗯。”
承认了?
詹彻寒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
“墨,这不像你会做的事。”
无论关系多好,地区的界限总是明确的划分在那里,不偏不倚。他们几个“串门”该吃吃该玩玩,跟在自己的地盘上没啥区别。
但是,他们心中总有严格的警戒,什么该管什么不该。
像这样,在g省直接罢了不小的官。即使顾流墨的行事无可挑剔,但总是越了界。
授人以柄,这种事,真不像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