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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过往的他所不屑为之的,但如今却做了,真是反常、愚蠢至极!
“现在我知道了。”
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至少他很君子的没丢下她,甚至帮她把鞋子拔出来。
想到这儿,胡璃涵感动得红了眼,又想到自己倒楣了一整天,泪水于是不受控制,扑簌簌地狂飙了出来。
“其实,我也不愿意多管闲事。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倒楣,都怪那个莫名其妙的求婚告白,害我一整天心神不宁,弄坏了奶泡机、微波炉,手机又掉到马桶里,然后在巷子里出糗,压死了几株小花、沾得上衣都是泥巴,又莫名其妙的吃了贵得要死的情人节特餐,最糟糕、最糟糕……”
她说得抽抽噎噎,最后的一句,仿佛是为了发泄情绪,喊得特别大声:
“最糟糕的是,我还莫名其妙的被炒鱿鱼!”一说完,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望着她,裴勖恭一叹。
“我看你的脚没办法走路了,不如搭我的车回去。”他没忘自己也是让她哭的始作俑者之一。
“我想不用了,我应该休息一下就能走。”胡璃涵小小的脑袋一抬,看着他掏出手机来拨电话。
“让我送你。”裴勖恭坚决的对她说。
“这……好吧!”不知为何,他有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裴勖恭又看了她一眼,手机刚好接通,匆匆说了几句,他挂断电话。
几分钟后,车子来了,他把她抱上车,而她的手上则拎着没办法再穿的那只鞋。
“小马,把这个小姐送回家。”退开一步,他交代司机。
“你不一起?”胡璃涵以为他会一起搭车。
“我公司还有事,得回公司一趟。”他说,然后看见她的小脸上闪现了失望。
他看着她,她刚好抬脸,两人的眼睛对望,胡璃涵的心口莫名一悸,逃避地闪开眼来。
“喔,对了,我……我要怎么还你钱?”
望着她,裴勖恭想了下,掏出名片夹,抽出一张,“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专用电话,你可以打那支电话给我。”
胡璃涵接过名片后,裴勖恭关上车门,看着司机小马把车开走,直到车子消失在街角。
他拿起手机,拨了另一通电话,“阿伟,你现在在哪?”
“报告总裁,刚到家。”
“过来接我。”裴勖恭说。
“啊?”他以为已经下班了说。
“不愿意?还是有约会?”他声线听来平平静静,但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阿伟知道,老板要杀人,不用情绪激动。
“没有、没有,总裁,我怎么会不愿意。至于约会……呃……我拨通电话跟女朋友解释一下就好。”
“很好。”裴勖恭难得赞美人。
刘伟闻言飘飘然。
“我要在十五分钟内看到你。”
“总裁……”他以为他是开飞机吗?还是有特异功能,能瞬间移位?
“有问题?”照样是平波无浪的声调。
“没……”刘伟的声音在发抖,就算有,也不敢说。
“好,那就十五分钟后见。”裴勖恭抬手看了眼表。
“是。”刘伟已经快哭出来,准备电话一挂上,马上冲上车,车速飘到两百一。
“喔,对了。”裴勖恭想起另一事。
“啊?”刘伟愣住,怕老板又丢过来让他怕到死的任务。
“打电话给和泰,跟他说,我要他开除人的事,取消。”
“啊?”刘伟一听,差点翻白眼昏过去。
总裁是在整他吗?他已经打电话去跟总经理说,而总经理也已经把人给开除了,这下又要他把人给找回来?
总经理一定会以为他在假传圣旨,这个玩笑开大了!
第四章
胡璃涵一回到租屋处,就急着拨电话给美智,但美智的手机不通,她又拨了其他三个好友的手机,也同样不通。
胡璃涵放弃了继续拨电话,一拐一拐的,跳到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唉……不知道她们的情况如何?”颈子往后靠在沙发的椅背上,她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叹息。
她们真的都遇到真命天子了吗?还是跟她一样倒楣?
想起裴勖恭递给她的名片,胡璃涵赶紧由沙发旁的地板上将皮包捞起,翻了两三下,欢喜的抽出那张名片。
“原来他叫裴勖恭,勖恭、勖恭,还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她看着手里经过特殊设计的名片,名片上没有显示公司名称和职务,仅单纯的印着他的姓名,和一串电话号码。
看着那一串号码和他的名字,胡璃涵的脑中很自然地浮现他的影像,那是一张绷得很紧、不常笑的脸,有一双锐利得可媲美剑锋的眼,一双时而蹙起,时而高挑的浓眉,高挺傲气十足的鼻,和一张薄略的唇,组合在一起,可称得上是一张完美的脸。
这样一个男人实在很难让人不心动,而且……
胡璃涵的脑中闪过他弯低腰,为她由圆孔盖上拔起高跟鞋时的动作,既体贴又温柔,就像是灰姑娘故事里那个捧着遗落的玻璃鞋的王子。
唉……如果他就是她的真命天子,那该有多好?
突地,—串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将她由梦幻中拉回,她由沙发上撑起,用一脚跳跳跳,跳过去接起电话。
“喂,阿爸,啊?你说什么?要来台北?为什么?”国台语掺着用,她听着电话那端许久没听到的大嗓门。
“别问那么多,你只要记得把房间整理一下,我大约要上去住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胡璃涵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明天一早就到。”她的阿爸补充道,接着,叩一声,挂断了电话。
听到话筒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胡璃涵没力的愣了会儿,接着仰望天花板一叹。
她的阿爸是个大麻烦,而且是个观念传统的台湾男人,霸道不讲理到了极点,常常指着她说这个不准、那个不可以。
一想到未来的一星期,自己又将回复到从前那种没自由的生活,胡璃涵忍不住翻翻白眼,真想干脆昏死过去算了。
大直,亲水河岸,一座占地三百坪的私人豪宅。
豪宅里,门禁森严,花木扶疏,灯火通明,一群人脚步凌乱,砰砰砰砰的追着前方的人儿。
跑在前头的人,突地停下了脚步,“叫你们别跟着我了,听到了没有?再跟过来,我就把你们全都开除!”
一群仆人被她一吼,骤然煞住脚步,在要不要继续跟着她间犹豫挣扎。
“小姐,你这样不行呀!我们……”老管家林伯上前,苦着一张脸。
“你们没办法对我哥交代?”裴璃涵气得插话,板起脸孔瞪人。
如果以为紧迫盯人,她就没办法再度跷家,未免太看不起她!
“是的,小姐。”林伯站在她的面前,恭谨的一点头。
裴璃涵气得跺脚,“你们就知道怕他,难道一点都不怕我?”
她也是裴家的一分子,为何整个宅子里的人就独独怕哥一个人,不怕她?
“这……”怕,他们大家当然怕,怕她发大小姐脾气,“是这样的,小姐,你也知道大少爷的脾气不好……”林伯想个法子,绕弯解释,而这句话显然颇中听。
“林伯,你这句话说得非常正确。”恭维他一句,裴璃涵转身又要朝外走。
林伯和一群仆人们赶紧跟上,“小姐,你知道大少爷要是回来了见不到你,会很生气的。”
裴璃涵脚步被迫又停了下来,“你们不说,我不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瞪了众人一眼,意思是说,有谁敢给我走漏风声,我就唯他是问。
“这……”林伯一时无言,接着无力地一叹。“小姐,大少爷就是有法子知道。”
他的话让裴璃涵一时哑口无言,一对眼睛眨了几下,很生气的又一跺脚,“总之,本大小姐我现在就是要出去,你们有谁敢跑去跟我哥告状,或是阻拦我的话,我就让他好看!”
撂下狠话,她一转身,拔腿就往大门口的方向跑。
她这一跑,一群人又跟在后头追。
“你们胆子真的很大耶!我说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裴璃涵边跑边转过头来骂人。
众人无言。他们不是不听她的话,而是他们更怕大少爷。
终于,她跑出了前院,来到了大门边。
“开门,我要出去!”她对着门口守卫室里的保全人员大喊。
保全人员怔愕了几秒,动也不敢动。这时,一道车灯接近,他赶紧开启开关,厚重宽大的铜雕花门,缓缓地往两旁移开。
一部黑头轿车在门后顿现,后座车窗缓缓降下,后座如帝王般自若的裴勖恭扫来一记眸光。
“怎么了?”
如小老鼠遇上大黑猫,袭璃涵乖得像个小宝宝一样,吭也不敢吭一声,把脸压得低低的,委屈的噘起嘴。
“没什么,大少爷,是小姐想到屋外来透透气,我们不放心,所以硬要跟着她。”林伯出来打圆场,帮忙说话。
“是这样吗?”车里的人眸光瞥过他,落在妹妹身上,“还不上车,等着让人看笑话吗?”
由里头拉开车门,他等着她上车。
“喔。”裴璃涵应了一声,皱着脸,乖乖的上了车。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裴勖恭!”砰的一声推开书房的门,裴璃涵边吼边叫,直接冲到柚木书桌前,狠狠地瞪着书桌后的人。
书桌后的人用极缓慢的速度抬起脸来,锐利的眸光扫了过来,吓得正准备张嘴继续吼叫的人儿马上噤了声,把到口的话全数吞进肚子里。
“你叫我什么?”
“我、我……”她一定是头壳坏了,才敢对她的哥哥大吼大叫。
瑟缩了下,裴璃涵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开一两步。
“你什么?”这下裴勖恭站了起来,气势更加迫人。
“我……”
一咬牙,她命令自己不可以连要来找他理论的胆子都给吓丢,否则她只有乖乖接受被送到德国去的命运。昂首挺胸,她想据理力争,“我不要去德国!”
睥睨了她一眼,裴勖恭由书桌后走出来,“不可能!”
回给她的话断然直接,不留余地的打消她的妄想。
“哥!”双手握拳,裴璃涵气得跳脚。
裴勖恭懒懒地睨了她一眼,“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裴璃涵气得冲上前,抗议的在她一向最畏惧的人面前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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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然的脸不变,裴勖恭维持着一贯泰山崩于前也不改的神色,“瞧瞧你现在的模样,有—点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裴璃涵咬着唇不语,用一对怨怼哀怨的眼瞪向他。
“就以你现在的举止和神情,我就该把你送到德国去,让爸妈好好的管教你。”说罢,裴勖恭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一转身,走向落地长窗边去点烟。
看着他的神情,看着他的背影,裴璃涵无法服气。
“哥,直到今天,我真正的看清楚你,你真的很自私!”
“你说什么?”烟圈由他的嘴里飘起,锐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我说你自私!”好吧!既然要说,就一次说个够,“你凭什么用你自己的标准来约束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还不准我交男友?路克到底有哪里不好?你竟然因为这个原因,要把我送到德国去!?”
听着她的指控,看着她越说越气的模样,裴勖恭神色没变,一样平静自若。
看了她一眼,他转向落地长窗,朝着窗外吐出一团烟雾,慢慢的说:“就凭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我就更该早一点把你送到德国去。”
“哥!”裴璃涵又尖叫,这次她冲了过来,冲到他面前。
裴勖恭转回脸来,犀利眸光落在她的脸蛋上,“那个姓李的小子有什么好?”
一个只会混乐团,光高中就读了四年的家伙,有什么好?他怎能放心将妹妹交给他?以后呢?他拿什么来养他的妹妹?
“他、他……”裴璃涵一时接不上话。
睇了她一眼,裴勖恭又转过头去抽烟,“既然林伯都把消息告诉你了,你就快点回房去,把行李收一收,明天我会派人送你到机场。”
“哥!”裴璃涵又是一喊。
她才不想离开台湾,她不要去德国,那里虽然有爸妈在,但人生地不熟呀!
“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适应那里,到了德国,你—样可以交到新朋友。”
“新朋友?”裴璃涵哼了声,“是不是要达到你的标准才是我的朋友?”
裴勖恭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不作回应,表明了谈话到此结束,
看着他,裴璃涵的眼里蓄满怨怼。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我又不是你的玩具,你凭什么摆布我?要我这样、要我那样,连我交什么朋友都要照着你的标准来?好吧!我承认,路克在很多方面是比你差很多,他是喜欢玩音乐、组乐团,但他也有他的执着呀!这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就一定得拆散我们?难道看着我痛苦,你这个当哥哥的才会快乐?我……”
“出去!”没心思听她抱怨,裴勖恭仅短短说出两个字,就顺利打断她的话。
“……”裴璃涵顿了顿,一脸不甘心。
“出去!”他又说了一次,声调仍旧没有明显起伏。
但,裴璃涵知道,他生气了。
若不想惹火一头狮子,然后被咬得尸骨无存,她最好乖乖听话,一声别吭的赶紧闪人。
“好,我出去,不过我绝对不会照着你的安排走。”撂下最后一句话,裴璃涵如来时一样,似一阵狂风般的卷出书房。
裴勖恭抬起头来,望了她消失的身影一眼,头疼的抬起手来揉揉额角。
胡璃涵急急忙忙,一跛一跳的跑到楼下药妆店找药膏,免得明天父亲一见到她的脚伤,又对她罗哩罗唆的,唠叨不完。
一踏人药妆店,她很快找到了要买的药膏,转身准备去结帐,却意外遇到那个名字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孩。
“嗨,是你!”对方似乎早她一步认出她。
一想到裴勖恭,胡璃涵的心口就莫名跃动,心跳得异常快速,脸蛋也不自觉跟着红了起来。
“真巧。”裴璃涵走过来,想起她白天时出糗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夸张的笑容让胡璃涵觉得不好意思,“虽然平常我迷糊了一点,但谁知道会那么巧,我们两个居然同名。”
裴璃涵终于止住了笑,调回视线来看着她,“是呀!真的好巧喔!”
这一句话,让裴璃涵立刻喜欢上她这个人。
因为家境非常富裕,从小不管是认识的朋友或是亲戚们,全都很虚伪,只会掩饰和奉承,没有一个会像这个跟她同名的人一样直接,坦率的表达出自己的缺点。
“你……”是很巧,同名字的人,在一天里还巧遇两次,不过……脑子一转,胡璃涵突然想起了一事,“你又跷家啦?”
“这……”该怎么说呢?裴璃涵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然后,眸光恰巧落在她一拐一拐的脚上,“你的脚受伤啦?”
“嗯。”胡璃涵看了自己的脚一眼,轻轻点了一下脑袋,“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居然让高跟鞋的鞋跟卡在圆孔盖上,所以才会这样……”
话匣子一开,她就说个没完,从今天早上手机掉到马桶里面开始,然后是不小心偷听到了有人求婚的告白,接着又在咖啡馆里搞出了许多乌龙,最后她被开除,又不小心去吃了贵得要死的情人餐……
她说得异常生动,而裴璃涵则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伴随着几声捧腹大笑,两人聊得仿佛是认识了许多年的姐妹淘。
当然,胡璃涵没笨到乖乖招认,自然跳过了与裴勖恭第二次巧遇的那段。
“哇!这么说来,你今天真是多灾多难!”裴璃涵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嗯。”胡璃涵点了一下头,“对了,你呢?你哥他……真的要你跟你的男友分手吗?”
她想起了裴勖恭严肃的脸色,当他提到妹妹恋情时,不赞同的神情,
“是。”这次换裴璃涵沉默。
胡璃涵看着她,心里好同情,“没有其他的方法吗?”
“没有。”摇了摇头,裴璃涵哈的一声苦笑,“我哥是很固执的。”而且不容人挑战他的威权。
固执?胡璃涵想着像被烙印进脑海中的那张俊颜。嗯!的确是这样没错!
“那……你现在呢?”
“现在?”
“我的意思是说,你打算在这里等你的男朋友来接你走吗?”好可怜,好像一对逃家私奔的小情侣。
“他根本不知道我又跑出来了。”裴璃涵一叹。
“啊?”那……
“或许我会通知他吧!不过那也要我能拨得通他的手机。”该死的路克!从她好不容易甩掉了紧迫盯人的林伯,从屋后树林翻墙逃出家门开始,他的手机没一秒钟是打得通的。
“啊?”胡璃涵再度惊望着她,“也就是说……你根本还没联络上他?”
然后就这样,自己一个女孩子,流落街头?
“既然你还联络不上他,那要不要到我的住处坐坐?”她就怕她一个人在街上游荡。
“噫?”对于她的提议,裴璃涵有点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