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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娇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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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什么?”孔辅仁抢问。
  “秦家的问题似乎还是没解决。”想起秦少开,他不由得摇头。
  “经过上次的教训,秦少开的行为没有克制一些?”
  几个月前,秦少开公然掳走芳龄十六的布庄千金,被孔辅仁当场拦下,把他打的头破血流,五花大绑送进官府,让当地百姓莫不额手称庆。
  “不但没转好,反而变本加厉。他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被他看上眼的闺女、少妇,没几个能全身而退,弄得山下百姓人人自危。前几天阿勇下山,从他手下救出一位名唤双儿的姑娘,弄得现在满城都帖着阿勇的画像,我只好限制阿勇下山。”
  这下子菊花寨和秦家结下的梁子更大了。
  “没人站出来告官吗?”孔辅仁问。
  “民不与官争啊!何况新上任的王知府贪污弄权,欺压得老百姓叫苦连天,上个月他又和无恶不作的秦家结下姻亲,从此背后多了靠山,秦少开更加目中无人。”
  “很好!这次回来,我抽空去会会他。”犧鼎骥的严谨脸孔上浮起一抹冷然笑意。小小的知府,他还没看在眼里。“小心点,据探子回报,王知府意图与杀手门搭上线,不知道是否要对咱们不利?”公孙华不由得皱皱眉。
  若杀手门倾巢出动,恐怕光是他们几个也难敌啊!
  杀手门成员数十人,男女皆有,使暗器、制毒……各有专长,这几年在江湖中掀起狂涛,因为见过的人都在阎王殿里返不了阳间、诉不了冤。
  所以,只要钱付得爽快,想要取谁性命都不是难事。
  “杀手门?”这倒有些棘手,不过,他们不会联手对上他吧!若各个击破,他倒还有入成把握。
  “听说,你要大婚了?”公孙华突然抛却刚刚的话题。
  “听说?听哪个嘴碎的家伙说的?”他剑眉一扬,横了身旁的辅仁一眼。
  “那不重要,得要的是,大婚在即,你不留在府中帮忙张罗,反而上山来,这……岂不是太不寻常?”公孙华的笑里带着一丝兴味。
  “我不会娶宋旭脉。”鼎骥的话里没有商量余地。眼神一转,他将冷沉视线投注在远方白云。
  逃婚……他居然为一个女子做出这种可笑举动?
  “她长得不好?”
  “空有一副好皮相有何用?女人贵在贤良,哼!一个手不能提、伤德多言的骄纵千金,长得再美也无用。”
  对宋旭脉这女孩,他已无多余记忆,但她幼年做过的可憎行为,他印象深刻。
  “你连人家手能不能提都了若指掌,看来你对这位小姐下了颇大的工夫。”孔辅仁擅长落井下石。
  “既然对宋家小姐无意,就该当面婉拒婚事,不宜逃避。”
  “公孙大哥有所不知,这桩婚事是由老太爷主动提出的,缘由是多年前宋家老爷对老太爷有救命之恩,一方面老太爷想报当年恩惠,二方面宋府家财万贯、富甲一方,若能与之结亲,可谓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上上组合。”辅仁代他回答。
  闻言,穆鼎骥表情僵硬,嫌恶起宋旭脉三个字。
  女人不像女人,成天惹祸坏事,这种女人只有二字可形容——碍眼。
  “事情既已无商讨余地,就别再多想,徒增类恼。”孔辅仁拍拍鼎骥的肩膀安慰道:“这次回来,让我们把酒同欢,祝你新婚快乐。”
  “我没逃避的意思  ,回寨里就是要解决这事。”他嘴角一勾,眼睛眺望远处。
  “回寨里解决?你的语意大过高深,恕我学识浅薄,不能理解。”公孙华质疑道。
  “主子的意思是打算笛动寨里几个兄弟,在大婚回去抢亲,把宋家小姐抢回寨里关上几天,再把她送回宋家,到时……恐怕宋家老爷再不敢上癯提亲事。”孔辅仁代为发言。
  “做这种毁人名节的事——太缺德。”公孙华不甚苟同地摇摇扇子,心想,最近妻子正要准备临盆,和他狼狈为奸,做这种丧尽天良、令人发指的事情,万一生出个没屁眼的小子,岂不冤枉。
  “我同意你的看法,到时宋家小姐名节被毁,一个想不开抹脖子上吊,变成倩女幽魂夜夜来找我喊冤,我不是大悲惨了?所以,我坚决反对。”孔辅仁立即附和。
  “我做事情,不需要别人赞成或反对。”穆鼎骥调开眼光,寨  门在眼前不远处。
  “可是,这件事就算有错,也是错在老太爷,是他主动求婚,又不是宋家小姐自个儿送上门来。”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无缘嫂子,孔辅仁心存同情。
  “她错在答应这门亲事。”说完一串字,他没再开口的意思。
  “这未免……太强辞夺理……”欲加之罪,简直无理到了极点。
  “我总是觉得……”公孙华的话让迎在寨子口的小匀打断。
  一声主子回来了,寨里立刻迎出几十个人,他难得变化的脸露出稀薄笑容。
  “骥哥哥,你好久没回来,我们都好想你。”小匀拉住他的手臂,忙不迭地叨叨诉说。
  “最近读了什么书?”他低头问。
  “跟公孙大哥读了一些医书,还有,论旅顺我已经读全了,师傅正在教中庸。”娇娇嫩嫩的嗓音从她口中说出,让听闻者心情大好。
  “很好,要好好努力,将来我们菊花寨会出现一个女秀才。”对小匀他一直是特别的。
  当年,在离开师父返家途中,半路上他自盗匪手中救下小匀,她清澈纯净的大眼睛,让他涌起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从此他便真心诚意地把她当亲妹妹对待。
  “我不想当女秀才,我只想当骥哥哥的妻子。”这些年她在山寨里让大家哄着、疼着,宠出一副骄纵隆子,谁也拿她没法儿。
  对她的话,鼎骥只是置之一笑,便转过头和寨  中几位长者寒暄。
  “你骥哥哥要娶媳妇啦!人家是大家闺秀,不像你这个野丫头,成天疯疯癫癫。”孔辅仁对准她浇下一桶冷水。
  “什么是大家闺秀?就是那种装出一副假兮兮、高贵模样的做作女人吗?哼!骥哥哥才不会喜欢那种人,他喜欢真性情的女孩子,何况,我才不是野丫头,我可读过不少书呢!”
  “读了书也没见吸收,哪家闺女像你,动不动就追着男人说要嫁给人家?!”孔辅仁又揶揄道。
  “我要嫁谁关你啥事?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每回上山,孔辅仁没事就爱找小匀斗嘴,非把她气得火冒三丈才会称心如意。
  “谁都管得着,就你笾不了,我爱嫁猪嫁狗,全是我家的事。”
  “不知道我们菊花寨主子是猪还是狗?”他摇起气摺扇,一脸笑意地说。
  “你老欺侮我,很得意吗?”她跺脚,净是小女儿姿态。
  “是有那么一点。”他思索一会儿后,点点头。
  “你!气死我了。”说着,两颗豆大眼泪就毫无预警地滑下。
  “别气、别气,看孔哥哥给你带了什么上来。”见到她落泪,他立刻自袖中拿出一个雕功精致的玉人儿,栩栩如生的小婴儿正在憨睡,搭配着黄金链子,让人爱不释手。
  “好可爱。”翠绿的古玉躺在晳白的掌心,小匀看了好久还舍不得收入怀中。
  当这厢吵闹声渐歇,阿勇自人群中走出,双膝一跪,又是一阵吵杂。
  “主子!阿勇给您惹麻烦了。”
  “你的事情我听公孙先生说过,错不在你。”鼎骥淡语。
  “可是……这几天,听说王知府要秦请朝廷调军队巢灭咱们菊花寨。”
  秦请朝廷吗?他倒要看看是这小小知府的影响力大,还是他和皇帝老子的交情深!
  想剿灭菊花寨?也得先掂掂自己的份量。
  “公孙兄,集合寨里长老到议事厅开会。”看来,掳回宋家丫头后,这回留在山上期间,他得一并将秦家几类和王知府给处理掉。
  “是!”
  一群人纷纷往寨子里走去,为着即将到来的忙碌日子而兴奋着,好久没“出草”,一想起秦家那对狼狈为奸的父子,人人都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大干一票。
  “孔哥哥……”小匀拉住辅仁的袖子留下他。
  “什么事?要我帮你把玉戴上吗?”辅仁停下脚步,回身问。
  “不是啦!人家想问你,那个千金小姐真的很漂亮吗?”她怩忸半晌,才害羞说道。
  “当然,她貌惭西施、靥笑春桃,纤腰楚楚、风回雪舞,冰清玉润、秋蕙披霜,想从世间挑出另一个这等美貌女子,恐怕是难了。”
  其实他没见过人,这番批评全是为了叫小匀死心,不管鼎骥会否娶宋家小姐,但可以肯定的是,主子绝不会娶小匀为妻。
  “你说得太夸大,把她吹捧成天上仙子。”她嘟唇不依。
  “不夸大,等你穆哥哥把她带回山寨,你亲眼一见,就会相信世间真有这等美女。”对小匀,他怀有一份兄长的疼惜,虽说经常与她拌嘴,但他也不愿她受伤。
  “骥哥哥要把她带回来……那,他是喜欢她的……”咬咬唇,她背过身往自己的小屋走去,说不难过……好难……
  第二章
  一组细乐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前方,接下来是十二对宫灯、十二个男役、十二个女婢和近百名家卫,跟在大红花轿后方则是上百回沉重的妆奁。
  今儿个宋原德嫁女儿,排场不输宫里的公主出阁,浩浩荡荡几百人的队伍拖得老长,让街坊邻居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
  走出乡镇,人声逐渐稀微,丝竹声渐绝于耳,一行人缓缓向前行。
  再走个两天光景,就可以到达新郎家府上,到时穆家少爷会迎在杨柳镇前,大伙儿才能松口气、一心只想赶紧把新娘给送上夫家。
  “新娘子,要不要休息一下?过了前面十里坡有家寺院,若你累了,我就让队伍在那儿休息半个时辰。”掀开轿帘,媒婆看着无动于衷的新娘子。
  这个新娘还真与众不同,自上花轿,就没见她动上一动、说上一声,难不成是个石头人?
  自讨了个没趣,放下帘帐,媒婆继续吆喝着大家走快一些。
  宋旭脉坐在轿中,一颗心早已飞到那年夏天,那段两人的初识——
  那年,夏季荷花开得正好,迎风摇曳的清莲在风中散播芬芳,旭脉和姐姐打起荷叶伞躲在莲池畔,预备等赏莲人走近,推他们入污泥。
  玩过几个倒霉鬼后,她们远远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走来,窃笑几声,正准备好绊人入池,不料却一个不小心,旭脉自己信后一仰,整个人险些儿倒栽葱,害人不成反害己。
  幸而,情明手快的少年一把将她捞住,手臂一紧,她就跌进他的胸怀。
  一颗忐忑不止的心脏,兀自急速跃舞,泪水落个不止,他被她的泪水吓慌了手脚,生疏地急拍她的背,他的力气很大,拍在背上有些疼痛,但他的大手奇异地安抚了她的恐慌,渐渐地,她止住哭泣。
  从此,她认定了那宽宽大大的胸膛是她天堂,有事没事就爱飞奔向前偎在他胸前。或者该说,她认识他的胸膛在认识他之前。
  明知道他受不了她的调皮,明知道他不喜欢她老在他身旁晃,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脚,一得空便要往他家寻去,赖在他身旁、巾在他身上。
  那么多年了,他还会记得她吗?
  也许记得的只是她的顽劣,再忆不起其他……不过,无妨,她已经改变了,再见面,他会大吃一惊。
  想起他,满满的幸福感充塞在她胸臆间,微微上扬的唇角偷偷泄露出她的想念。
  他仍是她文质彬彬的穆哥哥吗?握住颈间的护身符,寻那是他给她的东西,贴在身上已经陪她走过许多年。
  嘈杂的人声传来,打断她的回忆,想掀开盖巾,看看外头发生什么事情,可又想起,这……不是大家闺秀的行径,穆哥哥会不喜欢的。
  接着几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旭脉没听清楚,竖直了耳朵想再听清楚,只听见重物落地、脚步远离声,垂了头,想不出这是怎生光景,她伸起手将红巾帕轻挽起。
  在同时,轿帘亦被掀开,两相照面,鼎骥和旭脉都是一惊。
  旭脉眼光穿过脸一覆着黑帕子的“歹徒”,无畏地探抽轿外——外面已无半个熟识的人,心虽慌乱,但固执地,她不调回眼光、不让害怕外露,只是紧紧遥望远处山岳,她的神态气势骄傲凌人。
  蓦地,他想起地双眼睛,原来是她!
  那个属于清澈纯净、无瑕无忧的大眼睛记忆来自于她!
  原以为早忘记她的一切,今日再见,所有的“曾经”跳过时空,全翻涌上心间。
  她长大了,那股丽质天生的纯灵气息,独特而飘然,宛若贬入凡尘的冲凌波仙子,让千娇百媚的花朵失尽颜色。
  收敛起心神,鼎骥让没有温度的表情再度挂上脸庞。
  他不发一辞,静静地等待她的胆颤心惊,等待她的焦忧惶恐,等待她问上自己一声——人是谁?
  出乎意料的,她没说话,凝视远山的眼神始终落在同一定位点,就是不肯调向他。
  事实上她已经好多年不曾开口,硬叫她再言语也算欺侮。
  “你的家仆全逃命去了,再没人可以护你。”他的冷言想逼出她一丝心慌,可她仍然一脸安泰。
  她的表现不在他的算计内,他讨厌这种不在掌控中的情况。伸手一扭,他反她自轿内拉出,两并行站立,他足足高上她一个头,让他有了高高在上的权威优越。
  “主了!兄弟们刚刚汪点过,总数有金项圈、金珠首饰三百六十件、玉器宝石二百九十件、银器一百五十件、金元宝三万两、白银五十万两、妆蟒七十疋、各色绸缎二百七十疋、四季衣服五百六直件。”孔辅仁上前报告。
  “宋老爷真阔气,拿这些嫁妆想把难缠女儿给嫁出门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偏偏要挑上穆家公子?自取其辱!”鼎骥挑起她的下颌,唇角一句满是嘲讽。
  旭脉不解他的话意。
  他冷笑,她的笑容也没热过,侧脸对他,她忽略下巴处的量。
  骄傲?她居然在他面前骄傲!
  难道她不知道眼前的状况全在他掌握中?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拿捏在他手中?
  他加重手劲,在她下颌处捏出瘀青。
  “其实……嫁给我当押寨夫人,也挺不错。”他在语气中加入轻佻。
  她淡淡横过一眼,虽然连一个字都没有说,但他明明白白地在她眼神中读到“你不配”。
  狠狠放开她,他的表情中闪过一丝狼狈。
  她居然鄙视他?可恶的肤浅女人,竟用金钱来权衡人性地位,简直无知!如果他今天亮出穆家商行的旌旗,她是不是要看在金光闪闪的财宝上,伏地巴结?
  她笑了,扬起的唇角彰显出她的胜利——强盗?不过尔尔!
  她的笑惹怒向来冷静的穆鼎骥,转过身去,他泄恨地对一干手下说:“把金银宝石收入库房,绫罗绸缎和四季衣服分送给寨里的女人。”
  “是!”领了命,一群人兴高采烈地抬起妆奁往菊花寨方向行去,今天可是大丰收。
  寒目望过他的背影,旭脉转身往回家方向走,心中暗自盘算,若脚程够快也许赶得上家仆。至于嫁妆……就给他吧!
  出动那么多人,好歹也要赏碗饭给人家吃吃,别教他们做白工,怨气太大,可要薰坏了她这新嫁娘的喜气。
  “等一等,我有说你可以离开?”他讨厌她浑身上下那股傲然,一时间,驯服她的欲望在脑海中膨胀。冷漠在脸上出现了裂缝,他强力抑下捏碎她骨头的冲动。
  她没理会他的话,仍依着之前的速度往前行,没有加快亦无放慢,她拿他的怒喊当拂柳春风,吹一吹就没事。
  该死的女人!素日的冷静被她的骄傲焚毁,穆鼎骥暴吼一声,飞身追赶上她,拦腰截下她的持动。
  瞪住他,旭脉的大眼中冒出熊熊烈火,仰起下巴,她一脸不驯。
  “你勾起我的兴趣了,虽然你不够浊柔可人、不够乖巧柔顺,但我再也不会放掉你,从现在起……我要一寸寸谋杀你眼底的骄傲,直到你锐气消尽!”他冷冽地撂下一道寒语,威胁意味浓厚。
  到那时才放她回家吗?撇开脸,旭脉不答话。下流强盗,她不屑与他对峙。
  “我倒要看看,你要到几时才开口说话。”俯下头,他在她颊边烙下一吻。
  轻浮的举动带出两人一阵心悸,她霍地推开他,他却用更大的力气,把她身子再次收纳于自己怀中。
  头撞上他的心窝,稳定的心跳震上她的耳膜,这个怀抱……是她的穆哥哥吗?
  不、不是!
  她的穆哥哥浊文儒雅、和善有礼,绝不是这个粗鲁的无耻之徒;穆哥哥的怀抱会让人心平心安,不会像这个怀抱,教人心慌意乱;穆哥哥沉稳实在、道德观念重,甚至……还有一点点迂腐,才不像眼前这个轻薄的下流强盗。
  列举多项不同处,一颗心重新安回原位。她的穆哥哥是独一无二、谁都无法取代的!
  抱起她,他暂且不去理会她脑袋瓜里想法,跃上马匹,他疾驶回菊花寨。
  坐在屋内,环顾四壁,这里……算是高级囚笼。
  没有铁栏、少了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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