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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二楼往下望根本无路可行,歪七扭八的树木倒成一团,各式各样的家具和电器用品凌乱了环境,甚至还有小猫的尸体陷在泥水中。
可怕的是他们被困在楼上,客厅的淤泥少说有三寸,她绝对不肯将玉足放在什么成份都不知的泥泞中。
“唐君然,这是你家,我要回房间补眠。”别想我会帮忙清理。
一只手将她凌空抱起,这几天你睡得还不够多吗?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好吧!你要报恩就煮两道菜来打发我,我这人不挑剔的。”怕被他丢进一池泥,她双手搂得死紧。
要下地狱两人一起下,谁也别开溜。
“我是指收留你的恩惠,不然三个你都不够大水冲。”还有那条她坐视不理的腿。
刚受伤的那一天那肿得像象脚,疼得她没法走的要他抱上抱下,两人的活动空间局限于五十几坪的二楼及三楼不到三十坪的健身房。
她超难养的,买了一堆乾粮和速食品只挑其中几样啃,霸著不许他动,而其他的说是有化学物,要他多吃一点好研究活木乃伊。
原来他是实验白老鼠,有疑问的食品全由他包办。
这几天他常想是不是太宠她了,明明是她自愿降格当女佣,为何动手的总是他,收拾残局的也是他,而她只是抬抬象腿说句:残废中。
“先生,麻烦请你不要主动抹去我救你一命的记忆,你差点烧成白痴知不知道!”收留?是制造灾难吧!
“白痴还好,什么都不晓得,你若少了条腿可就难看了。”他取笑地啄吻她微肿的下巴。
烧一退他才真正瞧见她一脸的精彩,听说是拜他所赐,但是说的人是她就不足以全部采信,因为他身上也有不少她的功绩。
两人算是扯平了,虽然她抗议抹煞女权。
“没关系,我喜欢坐轮椅。”截了肢她还是心理医生,有自己的人生目标,装上义肢还是完整的人。
唐君然脸上的笑意变多了。“我不喜欢你坐轮椅,我要你用一双脚缠住我的腰。”
“做仰卧起坐吗?”她佯装无知的斜睨他。
“不,做爱做的事。”他语带欲望,长指滑上高峰地区。
过了几天与世隔绝的两人生活,口中不言与爱有关的话题,但加温的感情不难由肢体语言和恋眷眼神看出,他们在相爱。
谁也不提未来,顺其自然的把握上天赐予的时间,无拘无束地嬉闹打趣,像是不知对方的身份和背景,只为快乐而快乐。
百无禁忌,无所不谈,他们甚至发生了关系,互相以最真实的一面探索彼此的身体。
一次两次不够,他们就放任自己沉溺在性爱中,没有明天似地疯狂做爱,爱情在一次次结合中渗入对方的身体,不可自拔。
不提,不问,不去想,当作回忆。
“思想邪恶,你中了孔老夫子的毒。”一本论语,茶毒多少英才。
“唔?”唐君然黑眉扬上。
黑玫儿画上他的鼻梁一点。“食色,性也。”
“你想下去洗泥水浴吗?”敢调戏他。
“我警告你哦!我真的会翻脸。”一脸戒慎,她死也不放手。
“好几天不洗澡你不觉得脏?”他看了看客厅里的泥水,再瞧瞧她,笑得不怀好意。
“呃!君然,你不会这么残忍对付我对吧!我是半个残废。”残障者有优待。
他看了一眼吻过好几回的玉腿。“我记得你刚刚就是用这条腿走下来的。”
差不多回复原来肤色,只残留一小片淤青未退。
“啊!被你识破了,我伪装的技巧真差。”她假意惊讶的吻吻他的脸颊以示讨好。
“玫儿,装傻罪加一等,你看该如何处理?”她根本连伪装都没有,正正常常地走下五阶。
“罚我回床上睡觉作恶梦,你去负责做清泥砂工作。”她一脸希冀。
“你、作、梦——”
往下定了几阶,离泥渗的磁砖只差几寸,他作势要将她往下掷抛,可她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不肯松手,小白牙咬上了他的肩头。
“看来有人非常想洗美容浴,这用来敷脸一定美颜美肤。”再走下一阶。
“我已经够美了,不需要锦上添花。”天呀!那股气味真刺鼻。
唐君然故意和她作对似,脚上已沾到一点泥。“没有女人不想变得更美。”
“我才不……啊!那是什么?”一道黑影俯冲而来,壮硕得令人一闪。
“小心,玫儿……抓牢——”脚下一滑,他快站不住脚。
“唐君然,你敢把我摔下……”
砰地,泥沙四溅。
话还没说定,刚才的巨物又从唐君然后面顶了一下,两人像失控的云霄飞车跌入一摊淤泥中,滑行到客厅正中央才打住。
假戏,真做了。
“玫儿,你没事吧?”地面太滑了,唐君然站不稳脚又跌了一跤。
卡在沙发和柜子边,黑玫儿抹抹脸,一手的泥巴让她好沮丧。“你干的好事,我真佩服你的敢做敢当。”
陪她一起洗泥水浴。
嗯!这是什么鬼东西,还有鱼埋在淤泥底下,而且还活著。
“我们有红烧鱼吃了。”他打趣的道。
她没好气的一瞪,“等我把你宰了还有炖肉好吃,你可以考虑要捐献哪块肉。”
“嗯,让我先把遗嘱写好,受益人填你的名字。”他利用她先前的话调侃。
反正他已无亲人,和他定得亲近的人没几位,交给她最适合。
“居心不良,存心要陷害我,你要我到牢里花你的遗产吗?”受益人往往是最有嫌疑涉及谋杀的人。
而且她的背景一调查就不乾净,父亲是退了休的黑道老大,白龙帮帮王南杰又与她有交情在,谁能不怀疑她的意图。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无辜的。
他尝试著扶物站起。“我是很想当坏人,但你确定还没洗够泥水浴吗?”
“我……”她看见“凶手”嚣张的叼著死老鼠。“巴西鹦鹉!”
“什么……咦!这只鹦鹉有点熟悉,像在哪见过?”很爱跟人玩。
“在我家见过。”
“玫儿,你干么装古怪的声音……”一回头,唐君然面上一冷的止住了声音。
“我是救援受困民众的义工,两位有需要吗?请打二九。”电话一通,服务就到。
嘻皮笑脸的东方拜蹲在门口打招呼,乐不可支地瞧著两人的无可奈何,无视进口皮鞋已浸在一层湿中。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当你死到外太空了。”他努力地把另一个泥人挖出来。
东方拜拿起手机一摇。“接收不良,你怪电信公司吧!I ”你……“
“我知道你很高兴见到我,自己人就不用客套了,我会不好意思的。”他特意勾起莲花指。
就是这种暧昧的举止才会让外人误会他们是同性恋伴侣。
“你让我多等了一天。”这笔债有得算了。
“喂!你别杀气腾腾地靠近,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谁叫他天生劳碌命。
往后跳一步,他还是保持蹲姿。
“在哪里?”唐君然极目一望,什么也没有。
东方拜诡异地一笑。“诚如你所言,越多越好,最好把整座水库都搬来,所以……”
吹了个口哨,一道水柱由门外射入,好死不死地淋了唐君然一身。
“东方拜——”
“呃!这个是意外啦!”要死了,喷那么准干什么!“这位泥小姐,我是东方拜,职业律师,三十岁未婚,有意请洽……”
“你再说一句,我保证你少根舌头,”当他的面徵婚,活腻了不成。
他连忙捣住嘴地比手画脚,没人看得懂他在比什么,只知道是个女人形体。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音冷如霜,消失的骛光再度出现。
东方拜但笑不语的比比门外,一道粉绿色的身影跃入视线。
“君然哥。”
甜美的声音配上甜甜的脸蛋,眼前娇俏的女孩带著活泼的青春气息,讨喜地令人一见就欢心,舍不得大声的责备和吼叫。
但是有一人例外。
“谁叫你带她来,我同意了吗?”可恶,他不想让她们碰上面。
唐君然目露寒芒的一瞪,随即眼神深沉的看向一身泥泞的黑玫儿,伸手一拉地说了一句——
“游戏要继续吗?”
意思是要退出趁现在,否则再也别想置身事外,是苦是甜都要承担。
“为何不呢!我喜欢找死。”
第六章
谁要你带她来,我同意了吗? 这里等于她未来的家,她来有错吗?为何还需要他的同意。
有点受伤的言楚楚由眼缝下偷觑一脸怒气的未婚夫,两年前他们订婚时他可没这么凶,虽然冷了一些但对她还算体贴。
可是现在他的表情好吓人,好像要将人分尸似地怒不可遏,幸好他的火气是冲著另一个人。
不过她想她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等他训完东方大哥下一个一定是她,她有预感自己会被骂得很惨,因为她私自休学回了国。
记得两年前刚订婚不久,爸爸就以时局不稳为由送她到英国读书,不管她怎么抗议都不成,飞到人生地不熟的异国当二等国民。
同学间相处还算融洽,只是教会的规炬向来严苛,笃信佛教的她哪有办法对著耶稣十字架说我主我父,实在很奇怪。
加上她天生外放爱交朋友,常常有形形色色的人种到宿舍找她,因此部份的修女认为她太放荡,三不五时要她背圣经、念福音的,害她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忍耐了两年,她想念父亲,想念雪姨,想念君然哥,所以和在英国当传教士的哥哥商量,提早放她回台湾,反正政局再不稳也是自己的国家,何必到国外受气。
没想到她一下飞机还没回到家就在路上巧遇东方大哥,他买了一车水要送来君然哥家急用,自然她二话不说地跟著上车。
但是情形似乎不如她所料,太过一相情愿的出现反而造成困扰,看来她或许还要先打通电话通知。
那个满身是泥的女人又是谁?怎么她可以进君然哥的房间冲洗,而她却像罪犯似的站在书房接受审判,这一路走来她也溅了下少泥呀!
大小眼。
东方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口都不渴吗?我载了一车的水够你喝到成龙,你还埋怨个什么劲。”这人哪根神经不对劲。
带楚楚来找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未婚夫妻快两年没见难道不想叙叙旧。
“你来的时机不对。”唐君然意有所指地看向两眼乱瞄的女孩。
“先生,你好歹搞清楚点,是你十万火急的打了电话要我赶过来,这会儿你说时机不对?”东方拜故意装作听不懂他的暗示。
反正他就是无赖到底。
“我要你先带楚楚离开,有空我会去找你们。”唐君然态度强硬的下起逐客令。
“如果没空是不是老死下相见,改日坟上见。”过河拆桥嘛!
也不想想他带了五十名清洁工正在楼下打扫,个个勤快又认真,才一会儿工夫已将客厅清得乾乾净净,连家具都一并扔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现在厨房和起居室八成也快清完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该走了是吧!
交错朋友一生衰,他是最好的借镜。
“东方拜,你存心挑起战火吗?”通常祸害能存活一千年。
他满脸兴味的一笑。“咱们楚楚由小女孩变成大女孩你不能适应呀!看久了还是你老婆。”
“东方大哥……”言楚楚脸红的一嗔,她最怕人家拿婚事开玩笑。
虽然她一直期待能成为君然的妻子,但是女孩子要含蓄些,不能跳出来大喊要嫁给他,她还是很传统的。
“楚楚别害臊,东方大哥可没说错哦!你变漂亮了。”女大十八变,愈变愈有味道。
想她出国才刚二十岁生日,现在都二十二了,时间过得真快。
“真的,我有变漂亮?”她期待赞美地望向心仪的对象。
小女孩似的天真唐君然根本没瞧进眼里。“小鬼头一个,让东方拜带你去游乐园玩。”
“游乐园?”她不平的噘起嘴,不敢相信他把她看得这么幼稚。
在国外有很多男孩子要追求她,她都不肯耶!她一心想著赶快回台湾当君然哥美美的新娘,结果他还是当她没长大,不屑多看她一眼。
“还是你想到动物园,你回家过了吗?小孩子不该在外面逗留太久。”
在他眼中,她仍是初见面时那个绑著蝴蝶结的小女孩,当年她圆睁睁的大眼十分可爱,现在人虽抽高了身子却不改稚气的五官,叫人很难把她看成大人。
人的第一印象很难抹灭,看了十八年还是那张脸,先人为王的想法早已存入记忆中消不掉。
“园园园……你就只会当我是小孩子看待,人家都成年了,可以进酒吧、看成人秀,你看我的身材像小孩子吗?”太过份了,一点都不关心。
她自为以傲的三围可是很有料,不少外国女孩看了以后频频询问,不相信她是纯东方人,总当她是混血儿。
唐君然大概地瞧了瞧不感兴趣。“台湾的治安不好,别穿得太轻薄。”
“你只有这句话,要我多穿衣服免得被侵犯?!”好伤人,她穿得很暴露吗? “楚楚,你君然哥是爱在心里口难开,愈是在意的事愈装得漠不在乎。”分明怕未来老婆的豆腐被人吃光。
啧!发育得真好,她不说他还没注意,目测的视觉感可是一大享受。
小女孩长大喽!
“是这样吗?”她心里暗喜,羞答答地凝视一生的依靠。
“别听他胡说,一开口没几句人话。”唐君然眉头一凝,他心头念著另一个女人。
让两人碰面好吗?她会不会一得知他已有婚约在身就伤心地扭头离去。
或是像那天一个人躲起来暗自难过,自己承受哀伤却不愿明白表露心情,泪盈满眶仍强辩是窗外雨水恶作剧,突惹一场空伤秋。
才短短几天她已成为他生活的重心,若是失去她……
阵阵抽痛袭上心头,人要追求幸福何其难,她的阳光被他这朵乌云遮住了,何时能见天晴怕是遥遥无期,乌云已然消逝,两两相忘。
“君然哥,你就那么不愿意见到我吗?那当初你干么和我订婚?”不太高兴的言楚楚使著小性子。
“是呀!金玉良言听不进耳,现在自食其果了。”在一旁说风凉话的东方拜跷著腿落井下石。
为了“那件事”拿婚姻当赌注相当不聪明,他劝了又劝仍三思孤行,招来眼前这大的包袱,这叫现世报,怨不得别人。
他是不管两人最后会不会走向红毯的另一端,局外人最多只能摇摇旗呐喊,看看热闹。
真要听人劝就不会演变到今日的形势,满脑子全是复仇的念头,要是再不停手,恐怕好戏变悲剧,白龙帮可不好惹。
“少在火上拚命浇油,我要你进行的事没搞砸吧?”他只希望照计画走下去。
神情一肃的东方拜收了笑譆。“我真不知道你要做什么,赔本做本意。”
红利没瞧见个子先赔上名声,臭得不能再臭了。
“把他的生意抢过来搞垮他而已,你不是早就知情了。”有必要多提吗? 唐君然担心地瞄瞄书房门口,不希望今天的对话传到黑玫儿耳中。
“抢?”有那么容易吗?削价竞争还是不敌。“你晓不晓他公司三大业务员有多厉害,要五毛给一块,要债的本事叫人望尘莫及。”
真的,自称名嘴的他都败下阵,夹著尾巴像落荒而逃的公鸡扬下起鸡冠。
“我不是要你挖角,再多的薪水我都愿意付。”挖空他的根基。
东方拜愤慨地发出嗤声。“你说得倒简单,那三个要债的根本不是人。”
头一个他好言悦色的开出支票请她跳槽,发挥美男子的功力以为魅力无法挡,谁知对方十分不屑地说她只爱数钱,当场撕了支票不给他面子地走人。
第二个应该好应付吧!一副怯生生,我见犹怜的模样,谁知她说熊比他可怕,她不能离开公司会被熊追杀。
后来才知她口中的熊是指老板黑新,而他也差点被某个占有欲超强的男人揍到俊帅的鼻梁,只因他低头帮楚楚可怜的小美女拾一包面纸。
最后那个是法律系学生,基于前面两位的锻羽而归,这回他改用学长学妹的温情攻势,恳请她务必要帮忙,人下亲学校亲嘛!
可是正义感十足的她当面骂得他狗血淋头,一句话也不让他反驳,说得他惭隗万分。
“谁晓得他们讨债公司几时冒出个男人,好心地请我喝杯咖啡,结果我泻了一整天肚子,这张超级俊脸今天还有些苍白呢!”只差没虚脱。
真是一堆狠角色呀!看似不起眼却卧龙藏虎,个个都是讨债高手。
反观他挂名的讨债公司根本和人家没得比,长相凶恶,一身横肉的魁梧雇员只能口头上威胁,真要动粗还得先琢磨琢磨是否会惹上官司。
律师嘛!总要想得远,为自己人辩护是没钱可拿。
“没用。”唐君然冷冷的丢下一句。
这很侮辱人哦!“我没欠你吧?为你跑腿背黑锅,还得接受你轻视的目光。”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