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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爱一个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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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更可以确定他对她不是无情,而是开不了口。
  “不要想太多,大哥,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这一年半里来真是辛苦你了。”
  要想还是由她来想。
  如何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他们之间的身分距离,摆脱她既定的婚事,好让他能开得了口,这是她的问题,也只有她能思索这个问题,因为症结全在于她。
  虽然只在两日之前她依然认为自己只要能作一场短暂的美梦就够了,可是在他中毒面临死亡之际,她以为他一定会死,以为自己一定会失去他,当时那种绝望的痛苦宛如心被撕裂了一般,深刻沉重得教人无法承受,也使她没有办法如同过去那样消化这种痛苦。
  她坚强不起来!
  如果他真的死了,这股痛苦必定会伴随她一生,终身折磨她的心灵,直至她老死……
  不,或许她会跟着他一起死!
  于是,她知道了,她不想只能作一场短暂的美梦,她不想让自己从这场美梦中清醒,因为她只想要他一个人,她没有办法再自己骗自己了。
  所以她必须想办法,想个能让他们在一起,又不会连累到庄亲王府的办法。
  或许,她应该回去找额娘商量?
  “呜呜呜,老爷,人家为什么不能去看梅儿嘛?”
  “别老是用同一招!”
  “……老爷,好啦,让人家去看看梅儿嘛!好啦,好啦,瞧,人家都在跟你撒娇了耶!”
  “……”
  “……死鬼,你到底给不给人去看女儿?不给我扁你喔!”
  “……”
  “……呜呜呜,我好命苦喔!嫁了你这种又冷又冰的老公,我……我还是死了算了……”
  “……”
  “……”
  “……”
  “恶羊扑狼!”
  “该死!”
  大野狼厉害,恶羊更凶猛,只一下,大野狼就被恶羊扑到床上去了。半个时辰后,恶羊心满意足地趴在大野狼胸膛上剔牙兼打嗝。
  “老爷,为什么不让人家去看梅儿嘛?”
  “你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告诉梅儿那些她现在还不适宜知道的事。”
  “其实你也没告诉我多少嘛!”恶羊喃喃抱怨。
  “够多了。”
  “那又为什么不能告诉梅儿?”
  “……”
  “好嘛,好嘛,不问就不问嘛!那告诉人家女儿好不好总可以吧?”
  “很好。”
  “很好?好个屁!倘若不是你安在天地会里的卧底通知你,让你十万火急赶来,适时挡下那枚银针,女儿就差点被人家给绑走了,你还说她很好?”
  “没人敢再动她了。”
  “你警告过她们了?”
  “对。”
  恶羊突然狠狠地揪起一把狼毛。
  “玉含烟?”
  “王瑞雪。”
  “哦!”狼毛逃过一劫。“不过皇上真的好小气耶!梅儿好歹也是个公主,他也不派个大内高手什么的,居然派出那种三流护卫,保不了我的宝贝女儿,自个儿还差点完蛋大吉,是怎样,宫里最近很缺人手  ?连那种三脚猫也派出来了!告诉你,如果梅儿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就算皇上和喀尔喀贝子饶得了他,本福晋也饶不了他,你得帮我宰了他!”
  “他功力不足,这趟来我给了他一颗大还丹,以后就保得住你女儿了。”
  “你保证?”
  “我保证。”
  “好吧,我相信你,那……你真的不给我去瞧瞧梅儿?”
  “不给”。
  “绝对不给?”
  “不给。”
  “……我可不可以背着你偷偷去看?”
  “……”
  “咦?”
  路走一半突然停步,梅儿眼带狐疑地望定某个方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除了互相推挤的人群之外也没瞧见什么碍眼事物。
  “怎么?”额尔德问。
  “我好象瞧见了……”梅儿依然伸长了脖子往前张望。“阿玛和额娘耶!”
  “他们若是有来,怎会不来看你?”
  “唔……说的也是,可能是我看花了眼。”梅儿喃喃道。“我们还是去买西瓜吧!”
  于是两人继续往夫子庙前挤过去,买到西瓜后再租了一艘画舫游河吃瓜。
  “大哥,赈济已经都处理好了呢!”
  “你想离开了?”额尔德问,并递了一条湿毛巾给她。
  放下最后一片西瓜皮,梅儿接过来湿毛巾擦了擦手。
  “我想回广州府,我已经习惯那儿的逍遥自在了。”
  “那我们明儿个就走。”
  不过人在倒霉的时候运气都很背,翌日,梅儿与额尔德甫一踏出江宁城门,迎面便撞上三个目瞪口呆的人。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双方异口同声惊呼。
  然后,对方又多加了一句,“完蛋了!”随即回头张望,恰好见到珍格格数骑快马奔至。
  “终于!”珍格格一见到梅儿便扬起一脸得意,眼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总算被我给等到了吧!
  梅儿皱了一下眉,随即展开一抹端庄温雅的笑。
  “珍铬格,还不见过本公主?”
  得意消失,珍格格愤怒地哼了哼,当作没听见似的扯缰策马进城里头去。
  “她还是会尾蹑而来。”车布登肯定地说。
  “那还用说!”德玉咕哝。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说好不会合的,结果还是碰上了头。”德珠摇头无奈道。“现在怎么办?”
  梅儿看了一下额尔德,再低头略一思索。“还是到广州府,横竖我们住在别苑里,她也拿我们没辙,就算她要住进去也是可以,不过一切得按规矩来,让她自个儿选择吧!”
  因此他们还是按照预定到广州府去,只不过多了几根大蜡烛,恐怕没办法像之前那样自在了。
  人生,总无法十全十美。
  重阳前,他们又回到广州别苑,除了跟德珠姐妹俩学游泳之外,梅儿继续努力种花大业,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德珠姐妹俩陪着她,至于额尔德则是能躲她多远就多远,如果能搬出去的话,他大概会马上落荒而逃。
  倒是车布登三不五时会来陪她磕磕牙,闲聊八卦。
  “……这回任务完成之后德珠就要成亲了,说到她那未来夫婿可真是奇怪,明明整天笑嘻嘻的,却讲不上两、三句话,真教人怀疑他是不是哑巴。”
  正蹲在旧花圃旁修剪花草的梅儿抬头看了车布登一下,后者坐在八角亭的栏杆上晃两腿。
  “比大哥更不爱说话?”
  “没错。”车布登曲起一膝抱住。“呃,提到这,我想问你,小妹,你是不是和老大吵架了还什么的?”
  “没啊!”起身,移到一旁去,再蹲下继续修剪。“为什么这么问?”十几年前种的花草虽然大都因为乏人照料而枯萎了,但有些反而生长得更茂盛,譬如蔷薇,只不过因为缺乏修剪,看上去显得非常杂乱而已。
  “呃,这个……”车布登抓抓头发。“我是觉得你们之间的气氛好象有点奇怪,不如咱们分开走之前那么自然。”事实上,是非常不自然。
  “……或许吧!”
  哈,就说他眼光够精明吧!
  “为什么?”
  梅儿没有回答,沉默好半晌后,头也不抬地反问,“二哥和承贝子是很好的朋友么?”
  “何止是好朋友,大家都说我们是兄弟!”
  “那么好吗?”梅儿低喃。“那你一定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虐待妻子啰?”
  这回换车布登缄默了好一会儿。
  “你想知道?”
  “废话,”梅儿横去一眼。“不然我问干嘛?”
  “为什么?”
  当然是没安好心眼啊!
  倘若承贝子会虐待妻子的传言是事实,她就可以利用这个借口光明正大的要求皇兄取消婚事了。
  不过这个原因她打死也不能说。“自然是因为我要有所心理准备啊!”
  “准备什么?”车布登不以为然地挑了一下眉。“就算他真的有那种怪癖,你是堂堂皇室公主,他也不敢伤害到你头上来呀!”
  “但是我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嘛!”
  “他是什么样的人啊?唔……”车布登想了一下。“他很喜欢看书……”
  梅儿呆了呆,皱眉。
  很喜欢看书的巨人?
  难以想象!
  “……不爱说话……”
  幸好,一说起话来十里远处都听得到的人还是少开口为妙!
  “……不爱笑……”
  没差,反正满脸乱糟糟的胡子,就算笑死了也没人看得出来。
  “……也相当有耐性。”
  最好是,否则随时都要打死人了!
  咦?不对,既然是很有耐性的人,又怎会虐待妻子?
  “既然如此,为何会传出他虐待妻子的谣言呢?”
  车布登深深注视她。“你相信我说的?”
  “当然相信,你跟他那么熟不是吗?又不是不认识他的人道听途说来的话,为什么不相信?”梅儿奇怪地反问。
  “谁知道,”车布登耸了一下肩。“也许我会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所以为他说好话。”
  乌溜溜的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梅儿漾起狡黠的笑。
  “二哥才不敢,否则等我知道事实之后,我会把你整得变猪头!”
  车布登怔了一下,继而失声大笑。“你真是个可怕的鬼丫头!”
  “所以说二哥最好不要骗我啊!”
  “不会,”车布登笑着摇摇头。“我要骗你就干脆不说,说了便不是骗你。”
  “好,那就快说吧!”梅儿催促道。
  车布登沉吟片刻,思考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你知道承贝子的首任妻子是谁吗?”
  “好象听说过,是……”梅儿想了一下。“五叔的三格格吗?那时我还不懂事,所以不太肯定。”
  “也是,那年你应该才五岁,承贝子是十八岁,三格格也是十八岁,而且……”车布登低喃。“她很像珍格格。”
  “那也不奇怪,她们是堂姐妹呀!”
  “不,我是说个性。”
  猛然瞠大眼,“她们……个性很像?”梅儿结结巴巴地说,而后惊叹。“承贝子惨了!”
  “那可不……”
  由于背景强硬,三格格嫁到了婆家照样骄蛮任性到不行,新婚夜便先来个下马威,威吓夫婿最好莫要违逆她、惹恼她,否则她会直接告到阿玛恒亲王那儿去,恒亲王再上告皇帝,届时夺爵罚俸是小事,要你全家人老命来赔罪也是有可能。
  多亏承贝子能容忍下来,为了不想替出征打仗的父亲招来无谓的麻烦,他硬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当夜就睡到书房里去。
  自那而后,三格格自己成天到处乱晃,耀武扬威地欺压夫婿的族人,却始终不给夫婿进房门半步,更不准夫婿管她,这倒也罢了,最令承贝子难以忍受的是,三格格对待几位姨娘也同样傲慢。
  虽说姨娘并不是承贝子的亲生母亲,可也是对他有抚养之恩的人,他怎能容许妻子对长辈不敬,于是当年犹年轻气盛的承贝子为此同三格格吵了几回架,甚至在盛怒之下甩了她一巴掌,三格格一气之下跑回娘家向恒亲王哭诉说夫婿殴打她,闹着说她不回夫家了……
  “殴打?未免太夸张了!可是……”梅儿揽眉思索。“我记得五叔人还挺端正的,应该不会这样就信了她的话吧?”
  “你没猜错,恒亲王是不信……”
  想是恒亲王也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并不追究那一巴掌,说好说歹又把她给送回蒙古。经此一事后,承贝子也学乖了,他终于了解是三格格根本不想嫁到环境困苦的蒙古,却被指婚许配给他,气不得皇上便恨到他头上来,于是他索性搬到另一厢房去住,并吩咐大家都不必去管她,由着三格格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但蒙古草原生活究竟与京里的优越环境相差极大,除了打猎之外实在没有其它乐趣可言。正巧那时征讨准噶尔的主将被召回京里会商,准噶尔乘机攻进漠北,承贝子匆匆出兵防御,承贝子一离开,三格格便做了一项决定……
  “什……什么决定?”梅儿忐忑地问。
  车布登轻哂。“半年后,承贝子回去,三格格已然身怀六甲……”
  “那是好事啊!”梅儿脱口道。
  “好事?”车布登露出嘲讽的蔑笑。“我刚刚不说了吗?从新婚第一日开始,他们就不曾同过房。”
  梅儿怔了怔。“那……那……”
  “那是内务府大臣阿里衮的孩子。”
  梅儿吃惊地张大嘴,连啊都啊不出来。
  “几经思量,为了保全恒亲王的颜面,承贝子在一个月后对外宣称三格格因病亡故,再过一个月,她以恒亲王义女的名义改嫁给阿里衮。这件事的内情除了承贝子的家人、阿里衮、恒亲王和先皇之外,没有其它任何人知道。”
  “哇,好宽宏大度的人!”梅儿赞叹。“不过能嫁给中意的男人,这下子三格格她该没话说了吧?”
  “谁中意阿里衮啊?”车布登翻翻白眼。“她只不过是在找一个最喜欢的男人而已。”
  三格格做的决定很简单,她不要皇上为她指定的男人,她要自己找,所以承贝子一领兵出征,她便立刻启程回京。
  清制规定下嫁蒙古的公主、郡主等回京必须经过内务府请旨,所以三格格就认识了内务府大臣阿里衮。阿里衮年轻又能言善道,很快便得到三格格的赏识,又恰好阿里衮的妻子因难产而逝,寂寞得很,三格格长得也不错,故而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合到床上去……
  “她怎么敢!”梅儿不敢置信地惊叫。
  “她是料定了承贝子会看在恒亲王的面子上不好把事情闹大。”
  “真……真……真是不知廉耻!”
  “确实。”车布登深有同感地猛点头。“而且……”
  三格格与阿里衮暗中来往了四个月后即对阿里衮感到厌烦了,于是决定这个男人不够好,她要另外找一个更好的。
  正当这时,她赫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只好匆匆赶回喀尔喀草原,打算想办法把孩子赖到承贝子头上,可惜承贝子不上她的当,也不愿意戴绿帽子,因此她被迫改嫁给阿里衮,而这个男人是她早已厌倦的家伙,想到仍要被“困”在这种男人身边,她自然更是满怀怨慰……
  “她不会是……”梅儿吞了口唾沫。“还想继续找下去吧?”
  “即便是也不容易,恒亲王盯得她死紧,怕她又惹出什么丑事来。”车布登耸一耸肩。“无论如何,那都不关承贝子的事了。”
  “也是。那后来呢?”
  “后来……”
  由于不满承贝子不肯乖乖任由她摆布,“害”她失去找男人的自由,为了报复,她便开始编写剧本捏造事实,把那一巴掌说成了拳打脚踢,把因病亡故说成了被夫婿虐待死,到处传布闲言闲语。
  谣言,就是从这儿开始的。
  “过分!过分!好过分!而且……”梅儿跳起来,不敢置信地大叫,还猛挥花剪。“居然没有人认得出散播谣言的就是三格格本人吗?”
  “请……请小心一点!”头一剪就从他眼前飞过,骇得车布登赶紧跳到亭子里去,免得莫名其妙变成瞎子兼刀疤老三。“你也知道皇亲贵族就是这样,名义是义女,其实是私生女,大家都这么认为,既是如此,同一个父亲,容貌相似又有什么好奇怪?何况她怀孕之后胖了很多,模样多少有点不同,这样更没有人怀疑了。”
  “真是太可恶了,等我回京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事禀告皇上!”梅儿忿忿道。
  “禀告皇上就不必了,我想皇上也许早就知道了。”
  “就算皇上知道了,”梅儿不甘心地嘟高了小嘴儿。“可是谣言就这样流传开来,承贝子的名誉……”
  “不,当年谣言并没有传得这么厉害。”车布登摇头道。“谣言之所以会流传开来,是在五年后承贝子的第二任妻子过世之后。”
  “那又是为什么?”
  见梅儿进亭子里来把刀剪放在石桌上,车布登才放心地双臂抱胸倚上亭柱。
  “你知道其其格公主吗?”
  “知道啊!蒙古科尔沁部达尔汉亲王的小公主,也是阿敏济公主的小妹,听额娘提起过好多回啰!”话落,双眸猛睁。“其其格公主是承贝子的第二任妻子?天哪!她不会跟阿敏济公主一样可怕吧?”
  “唔……该怎么说呢?”车布登蹙眉。“表面上,她是个内向又温柔乖巧的小姑娘。”
  “表面上?”梅儿狐疑地重复。
  “表面上。”车布登点头。“事实上,她的心机深沉又恶劣,以捉弄人为乐,她的内向是虚伪的表面,她的温柔乖巧更是骗人的把戏,平常一副恬静小媳妇的模样,暗地里却不断设计各种陷阱整人,每当人家狼狈地中了她的陷阱时,她就躲在旁边偷笑。”
  他鄙夷地摇摇头。“但是起初都没有人想到是她在作怪,只以为是承贝子的弟弟在顽皮,直至有一回,她的游戏玩得太过火,导致承贝子的妹妹瘸了腿,策凌郡王一怒之下誓言彻底追究,这才查到一切都是其其格公主搞的鬼,她却还辩称她只不过是太无聊找点乐子而已。”
  “好做作,好虚伪,好任性,好顽劣!”梅儿恨恨道。“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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