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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后面很清楚的叙述了她夫婿的样子,罗敷说她夫婿‘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啊。”沈敬儒有点儿尴尬的想扳回一城。
“哎啊!夫子,您想想,罗敷也才十几岁,怎么可能嫁个四十岁的老头子呢?婚配不都是选年纪相近的吗?就算男子岁数大一点,总也不超过十岁吧?夫子,您有听过十几岁的女子配四十岁的男子的吗?那男的都可以做她爹亲了!”
琥珀又笑,思卿则是大笑。
沈敬德尴尬地胀红脸,他的确没想到这一点,可是他还不死心,辩道:“如果罗敷尚未成亲,为何谎称她已经成亲,并且将自己的夫婿描述得如此伟大?”
琥珀弹弹眼角笑出来的泪,抚抚笑喘了的胸口道:“啊…… 真的好好笑……夫子,难道您看不出来那罗敷是用这招对付那些想勾引她的登徒子吗?只要骗说她已经成亲,而且夫婿很了不起,别的无聊男子便会自讨没趣地离开,这是女子都知道的事啊。”
沈敬儒不是女子,他怎么会知道?
琥珀跳下石椅,走到满脸尴尬的沈敬儒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夫子,孟子不是曾说过:‘尽信书,不如无书’吗?夫子,您怎么给忘了呢?”呵呵!
第二回合,夫子惨败。
谁教他不是女子!
自从那天因讨论罗敷败下阵来后,沈敬懦便更加勤奋地到出云山庄授课,原本为半天的讲授,现在改成一整天,思卿与琥珀大喊吃不消,可孟兰却很高兴,难得有夫子愿意整天教导这两个顽皮蛋儿。
沈敬儒似乎也乐于跟她们俩辨析书中的道理,他发现两人其实很聪明,就是活泼好动了点,从两位女弟子的言谈中,他也着实得到不同于以往在书院中塾师教授的观点。
“若夫日出而林纷开,云归而岩穴瞑,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爽朗的声音正背诵着僻翁亭记。
她的声音真好听,清脆爽朗,却带有一点儿软软的童音。
“很好,琥珀,你背书背得挺热顺的,很认真。”沈敬懦给了赞赏。
当然,她花了一番心血呢。琥珀的小脸上闪烁光芒,人总是希望得到他人的称赞,特别是来自师长的赞赏。
“云庄主,该你背书了。”沈敬儒转向思卿。
只见思卿双手一摊,状似无奈:“沈夫子,你知道我是一庄之主,很忙的,压根儿没时间背这些捞什子的文章。”
“敢问庄主在忙些什么?”沈敬儒不疾不徐地问道。
“忙……忙什么啊……忙……”思卿居然语塞。
忙着偷溜出去玩;忙着将灶房的野菜洗到剩下根梗;忙着将丫摆整理好的室内弄得一团乱,再摆出无辜的小脸,说不是她做的;忙着将水池里的锦鲤捞起,说是要让它们呼吸新鲜空气,急得老仆人跳脚……
她真的很忙!
思卿胀红小脸,借故咳了几声,抬高下巴,端起庄主的架子。
“咳!我在忙什么怎可说给外人听咧?我是庄主,你是夫子,只管教好你的书就行了,不许问东问西!我做的可是庄内的大事啊,这等机密的大事怎能让闲杂人等知晓?”
什么时候顽皮捣蛋变成机密的大事?
“嗯啊!我很忙的,没时间在这里瞎耗背书,我有事,先走了,沈夫子你要有问题,问琥珀就行了,不用费心找我。我很忙的,告辞了。”
碰!思卿一脚踢开门板,快速地逃出书房。在门外待命的下人立刻跟上去,只见小小的人影后头跟着一大票的护卫、丫环、小厮。
沈敬德狭长的黑眸看着落荒而逃的思卿,暗暗地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还坐在桌前的琥珀。
思卿都溜了,她还留在这儿做啥?当然一块儿溜罗!正当琥珀起身也要跟上去时……
“琥珀。”
琥珀头皮一紧,微抽搐着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什么事啊?夫子。”
“你留下来,继续听课,晚一点也好将(醉翁亭记)的涵意讲解给庄主听。”
“可是……思卿都离开了,咱们就不要授课了嘛!”她也好想溜幄。
“就是因为她不在,所以才更需要你教她没听到的课。你们不是好友吗?难道你想看到日后出云山庄的庄主连(醉翁亭记)都没听过?那是会被外人笑的。嗯?”沈敬儒对琥珀谆谆说道。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琥珀无法反驳,只好勉强地点了头,乖乖地留了下来。
“好,现在你试着念一句,解释一句,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发问,这样清楚吗?”沈敬懦移坐到她身边,同看一卷书册子。
“夫……夫子,您……您一定要坐这么近吗?”他衣衫上的薰香味弄得她怪不舒服的,还有他身子也有一种味道,随着他的靠近清晰可闻,好像是……檀香味。
琥珀不自在地红了脸。
“嗯,云庄主不在,这样你会专心点儿。”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骗人!这样她才不能集中精神咧!
他衣衫上的香味好像是檀香?还是沉香?又好像是……迎春花?
“琥珀!专心点儿,哪,开始念吧!”沈敬儒不着痕迹地再靠近一些。
是檀香没错!
琥珀红了脸,怎么在这节骨眼儿猜他衣衫上的香味呢?应该讥讽他,将他赶出去,或是胡乱找个借口,偷溜出去啊!怎么反而呆呆地坐在这儿,猜他衣裳的香味儿,还莫名其妙地脸红?她的心跳也愈来愈快……
“琥珀?”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琥珀不敢抬头,只压低了小脸,慌乱应道:“是……是的,夫子,我这就念……”他就别再靠过来了。
啊……檀香味儿好浓。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离之酒也……”
在晴朗午后的书房内,琥珀破天荒没有顶嘴,没有捣蛋,乖乖地上起课来。这也是她头一遭感受到心口小鹿乱撞,脑袋乱轰轰的,不知道自己在书房上些什么文章。连沈敬儒授课结束,走到大门口,对她说些赞赏的话,她也浑然不觉,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仿如在云端。
接下来数天,思卿都借故不到书房听课,反而是琥珀都得乖乖应铆。可哪有正主儿不读书,反而教伴读的乖乖听课?琥珀嘟起小嘴,却还是一笔一划地抄写着唐诗。
牛诸西江夜,青大无片云,登舟望秋月,空忆份将军……
思卿没来,夫子便教她唐诗,好记好念,可是她不太喜欢和夫子独处的感觉。
很奇怪啊!每回听课,她不由自主地便会脸红心跳,迷迷糊糊的,以往的伶牙利齿都不管用,看到夫子的眸子,她的脑袋就空白一片,停止思考,夫子说什么,她都只会点头……
哎呀!一定是因为思卿不在的关系,思卿赶快回来书房吧!琥珀苦着小脸,心里默祷。
偷瞄一眼夫子,他好像在沉思耶,搞不好是在想如何将思卿抓回来读书呢!
正当琥珀在心里胡思乱想之际,不意沈敬儒忽然唤她,“琥珀。”
“咦?啊?夫子您唤我?”她低头慌乱道,总不会被他察觉她的胡思乱想了吧?
“琥珀,你过来,我跟你讲件事,你一定要一字不漏的转达给云庄主知道。”
他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严肃啊?
“是的,夫子。”琥珀快速地抬起头来,却对上一潭深湮的黑眸,让她脸红心跳,又低下头去。
“与人对谈,目光要注视对方,这是礼貌。”他喜欢看她的眼。
她现在看到他的眸子就心跳加速,脑中一片混乱,还要她注视着他?不行,她会晕倒的。
“琥珀?”
他移步到她桌边,她仍然压低小脸。
“琥珀?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与人谈话,头要抬起来,注视着对方。”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他靠得好近,老天,她都可以闻到他身上檀香的薰香味。嗯,是檀香没错。
“是的,夫子。”琥珀低声回道。
好吧,没什么可怕的,夫子就是夫子,难不成他有三头六臂不成?嗯!好,不要慌乱,不要脸红,没什么好怕的。
抬起头来、抬起头来……
琥珀是抬起头来了,可是——
“琥珀,睁开眼睛。谈话时要注视对方的眼,这是礼貌。”他再次说道。
好……好吧!睁开眼就睁开眼,没什么好怕的。
琥珀深吸口气,心里数到十,一、二、三……十,好,睁眼!
她倏地睁眼,却看见……看见眼前放大的俊脸,一口气硬是给哽在胸口上。
他真的很俊美,白净的脸庞配上那一对狭长的黑眸,薄唇剑眉,尤其是那薄唇噙着一丝浅笑时,显得斯文俊雅、潇洒飘逸,那文雅悠闲的气息,令人如沐春风,沉醉其间。
老天!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
琥珀感到小脑袋一阵晕眩。
“琥珀,我现在说的话,你要牢牢地记住,并且一字不漏的转告给云庄主,知道吗?”
沈敬儒靠近琥珀的耳边,她呼吸严重紊乱,胸口不住地起伏。修长身躯传来纯男性的气息让她晕头转向,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I她迷迷糊糊地点了头。
沈敬儒随即附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
“咦?”她没听错吧?
琥珀听了沈敬儒在耳边的低语,抬起小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虽然头脑混乱,但听到的话让她拾回一丝理智。
“夫夫夫……夫子,您……您在开玩笑吧?”她严重结巴。
沈敬儒缓缓地摇头。
琥珀脸色倏地僵硬铁青,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笑容可掬的沈敬儒。
“是真的?!”琥珀低嚷了起来。
沈敬儒缓缓地点头。
老天!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
琥珀瞠大双眼看着眼前带笑的俊美男子,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作笑里藏刀。
突然她觉得好冷……好冷。
第三章
“不会吧!以后我要是犯什么错,或授课时迟到早退,那臭男人就要打你手心?!”
思卿在悦己园的树上大叫了起来。午后她正在树上睡觉,被琥珀唤醒,琥珀就站在树下可怜兮兮地陈述昨日沈敬儒交代的话。
“是啊,夫子说以后思卿你要是不写字、不背书、不准时到书房、半途偷溜,他都要打我手心。”琥珀委屈地嘟着小嘴,她最怕痛了!
“他为什么要打你?凭什么?!”
思卿的瞌睡虫早跑得无影无踪了,她在树上大嚷了起来。
臭男人!
居然敢动琥珀!
琥珀可是她的好姐妹啊!
“夫子说,庄主是千金之躯打不得,只好由我这伴读代主受过了。”
琥珀抿抿小嘴道。
她下意识地搓搓小手,她最怕痛了,连被针头扎到都痛叫个半天,从小到大她爹娘从没打过她,庄内的人也对她很好,现下一听到夫子要她替主受过,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男人很精准地掐住她的弱点。
“该死!他以为责罚打人就能使人乐于到私塾去吗?呸!就是有这么多讨厌的夫子,才让那么多的生徒怯于念书,胆子都被打坏了,还念个屁书啊!现在的娃儿都被教坏了!责罚有个屁用!”
思卿粗鲁地咒骂起来。
“可是思卿,夫子他……他好像不是说着玩的,他很坚持耶;还要我一字不漏地转告给你知道。”琥珀的表情很认真。那男人不像是说说而已。
“别怕,琥珀,我告诉你,等下午的时候,你到书房跟那臭男人讲,本庄主绝不过去,也不许他打你,我是一庄之主,我说了算。”
思卿赌气地嚷起了小嘴。
“可要是他真的打我手心,那该怎么办?”那会很痛的啊。
“他要是真敢打你,我就教他卷铺盖走人!我是庄主,这里我最大!”思卿站在粗大的树枝上,蛮横地双手叉腰。
“思卿”
琥珀在树下一脸担忧地向上望着好友。
“相信我,那夫子绝对不敢打你!嗯嗯,要对我有信心。”
她对树下的琥珀点点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以往思卿的笑容都能带给她安心温暖的感觉,可现在她怎么觉得那笑容……
心虚得很。
好痛啊,好痛!琥珀眼角泛红的吹着自己红肿的手心。
没想到夫子真的打了她手心。
整整三十下,一下不少。
庄主缺课,三十下。庄主半途开溜,二十下。庄主没背书,十五下。
庄主没写字,十五下。
庄主违背课堂规矩,十下。
今天沈敬儒一来,就将罚责一条条贴在书房墙壁上,活像饭馆里的点菜牌子。
饭馆里的师傅拿的是大锅铲,私塾里的夫子拿的是细藤鞭!
他真的带来了一筒的细藤鞭子啊!今儿个午后,当琥珀战战兢兢地踏进书房,只见简内装了十来条细鞭儿,当场她都快急哭了。
她很想溜,沈敬儒修长的身躯却堵在书房门口。
“云庄主呢?”
他温和地问道。
她最喜欢他温柔低沉的嗓音了,但此时此刻,琥珀真的痛下决心发誓,今日她要是能全身而退,她绝不再对男人存有幻想2
什么俊美的外表,温柔的低哺,那都是骗人的!
为何看起来斯文俊美的夫子,却是打人不眨眼的坏蛋呢?
但最令她咬牙切齿的却是——她看到他依然会脸红心跳!
啪啪啪!沈敬懦抽起鞭子来毫不留情,掌心像火烧似的的痛,每抽一鞭,手心就像是被火条扫过一般灼烫。
一鞭又一鞭,足足三十鞭。
琥珀没有哭,却痛得咬破了嘴唇,痛得全身被冷汗浸湿。而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面不改色继续抽鞭子。
夫子果然是坏人。
教什么民胞物与,说什么要有悲天悯人的胸怀?看到别人受苦,自己要感同身受?什么先天下之优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全是狗屁瞎扯!
他看到她被打得小脸的五官都皱在一起了,还继续打,她明明痛得快站不住了,还喝令她站好。
当夫子就可以草管人命吗?当夫子就可以乱打人啊?犯错的又不是她,她准时到书房去了啊,可思卿不去,她能怎样?绑架庄主吗?就算绑了思卿来,思卿要是中途偷溜,还不是她琥珀吃鞭子,怎么算,她都不划算。
看着红肿瘀青的手心,琥珀委屈地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湿气。晚霞的红光映照着她清秀的小脸,她伤心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好痛!
“琥珀,快用晚膳了,你在这儿做什么?”
云思卿双手抱着一大把花儿,不是蓝色杜鹃,换成醉贵妃了,是牡丹花。
“看,这是我下午到孙掌柜铺子玩,他给我的,哪!分一半给你。”思卿将怀中花儿分些给琥珀。
琥珀不伸手接,只是低着头。
“怎么了,琥珀?我说这些花儿给你啊,来,不要客气,接过去吧!”思卿一手拉过浓浓的小手,便要将花塞给她。
“痛!”琥珀吃痛的低喊。
她的手心可还没有消肿啊,思卿这一拉,扯到她手掌瘀青的地方,她吃痛的皱紧了小脸。
“臭夫子打你了?!”思卿脸色大变。
琥珀委屈地点点头,抿紧小嘴儿。
“他居然敢打你?臭夫子!”思卿生气地将满怀的花儿狠甩在地。
还不是因为思卿不去书房听课——早说过夫子是认真的。琥珀低着头,嘟着嘴,心底微怨着。
“放心!琥珀,我等下就跟孟兰说去,要那沈敬儒卷铺盖滚蛋,居然敢打你?抽人手心算什么好汉!哼!”思卿愤恨地道。“走,先到我那儿抹药,待会儿晚膳时,我跟孟兰提。真委屈你了,琥珀,很痛吧?”思卿对琥珀小声道。
“不痛,还好啦。”
思卿温柔起来总是让人无法抗拒,又美丽又温暖,从小就是这样。琥珀笑了,将手心的痛及心里的抱怨全抛到九霄云外,用力地摇了摇头。
“思卿,你真的会跟孟兰姐讲,教夫子卷铺盖走人吗?”琥珀看着手心上一层厚厚的冰凉药膏,思卿说这种药膏主治红肿瘀青。
“会,你不用担心,孟兰虽然坚持要我念书,但她绝不许任何人打我。”思卿小心地吹着涂在琥珀手心上的凉膏。
“啥?”难怪夫子要打她!
琥珀恍然大悟,难怪沈敬懦只说要抽她手心,没说要打思卿,因为不论她的手肿得多大,孟兰姐都不会怪他。
“思卿,夫子是打我,又不是打你,孟兰姐不会辞退他的。”琥珀感觉药膏的冰凉透过肌肤,消除了热辣的痛感。
“傻瓜,你我亲同姐妹,琥珀,我从没拿你当外人看,如果说孟兰像我胞姐,你就像我胞妹,沈敬儒那家伙打了你,就像打了我一样,这事绝不能善了,他既然敢打你,就必须付出代价!”思卿握紧小拳,信誓旦旦地道。
“思卿,你真好。”琥珀简直感激得沸泪横流。
思卿点头含笑。
“好了,不说这个了,琥珀,咱们用膳吧,我派人跟唐叔说了,你今晚就在我这儿用膳歇息,不用回跨院了。来人!”
她一下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