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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赵十三脸上信誓旦旦的神气,柳生醉扯出了一个略带无奈的笑容,十三弟真是一个老实人,自己随口说说,他居然信了,真是麻烦啊。
起身推窗看着茫茫苍穹,柳生醉不经意间竟回忆起了见到风舞之后的种种:初见面时扮作小乞丐,甜美可爱;而在枕霞庄前,她如阳光般耀眼华丽地出现,而行动却又精明冷厉,将一群老江湖耍得团团转;如今她又变得不可理喻……
柳生醉发觉他遇上了如风般飘忽、云般莫测的女子。而她无论哪种面貌自己都无法应付。而这样携带着人人垂涎宝物的她,居然以十方堂的势力还查不出她的来历,桑柔又对她如此畏惧……麻烦啊,真是麻烦!柳生醉带着淡淡的惆怅叹息着……
“老大!”赵十三的声音此时传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不过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激动与恼怒,“老大,夜已经深了,明天还要赶路,赶紧休息吧!”
“噢,好的!”柳生醉迟疑了一下,才答应着,关上了窗户……
风舞直到柳生醉房间的烛火熄灭,才轻轻地走到床边躺了下来,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想着,既见君子,我心则喜……
可是……风舞蹙起眉,轻轻地吐出心中的疑惑:“云胡不喜?”
虽然这些天柳生醉一直没有问关于无形酒的事情,甚至也没有问她的来历,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对于自己无理的要求,也一一笑着答应,好像理当如此……可以说,他的行为举止无可挑剔,表现出了对自己的无限宽容,不!是纵容!可是越是这样,风舞越觉得阴郁。
其实她不断地想出各种办法刁难他,只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而已,因为一直注意着他的风舞发现,那个人对自己虽温柔,但是他也将这种温柔分给每一个人,而她和芸芸众生一样,并没有特别。
不,也许连芸芸众生都及不上,因为她是他不得不背负的麻烦、累赘……这让她觉得不甘心,尤其是他竟为了桑柔、为了颜开一句话而不顾自己的意愿,执意离开那里,离开枕霞庄……那一刻她明白他真正重视的人也许就是他们……
不希望给他无情的漠视,她也学不会淡然,最后就只能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样无理取闹。虽然讨厌自己这样的幼稚,但是她也想不出其他的方法啊。
“唉!”风舞烦恼地叹息着,“就算得不到他的喜欢,能让他恨也好,总比成为他生命中无关紧要的一个过客强。”这是她风舞喜欢人的方式。而明天用什么办法挑战他的极限呢?风舞想着,就连泥菩萨也有三分土脾气,她倒是要看看,他脸上那悠然的笑容能挂多久?!也许很久吧?!毕竟他连听到自己惊世骇俗的宣告时也一样面不改色……
窗外的树枝在风中簌簌发抖,冷月银辉温柔地抚慰着风舞的脸颊。
她心头一阵怅然,天下间怎么会有柳生醉那样呆傻的笨蛋?怎么会有颜开这样痴情的男子?桑柔凭什么得到他们如此衷心的爱护?为什么自己总是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奋斗?好想也有一个人如此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好想柳生醉……睡意渐渐袭来,意识也渐渐迷离,让她不知不觉抛下了所有思绪,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名字,柳生醉……
奇怪,为什么突然之间会这么困倦?风舞心头猛地一跳,一种冰冷的恐惧由脚底直升到头顶,她挣扎着瞪大了眼睛,而眼前只是朦朦胧胧的一片,用尽气力却只能微微抬起身子,只见树影斑斑驳驳地在窗户上摇曳……
就在这时窗扇“吱呀”一声,开了一扇,一双在夜里闪闪发光的眼睛出现在了窗口,散发着犹如来自于地狱的冰冷……
和这双眼睛对视,风舞只觉得自己似乎要被吸进去一样,深沉的、强大的、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让她开始瑟瑟发抖,不能,不能看那双眼睛,风舞极力集中涣散的意识,意图挪开目光,可是那双眼睛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在极致的恐惧之后,风舞发觉自己好像是置身在一间温暖、有着淡淡香味的房间,一位美丽温柔的女子用满是宠爱的眼神看着她,而她趴在那个女子的膝前,仰着脸,满是委屈地抱怨:“娘,我不要去学堂了,里面的先生说的东西都是骗人的。”
“怎么会呢?”女人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风舞感到那双手是那么得柔软温暖,“覃先生可是苏州府最好的师傅。怎么会骗人呢?”
“怎么不会?”风舞听到自己用稚嫩的童声不满地说,“他明明说女子应该遵守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可是师傅昨天看到豆童的娘打他,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是因为豆童还小啊。”女人笑着解释。
“师傅他根本没有说夫死从子还有什么年龄的差别!”不服气地反驳之后,那个童稚的声音撒娇地要求,“我不要学这些,娘,我不要学这些!”
美丽的女人爱怜又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孩子,如果你不上学堂,怎么能知书明理?”
小女孩却抬起脸,桀骜地说:“书是人写的,理是人定的,那我为什么要遵从别人的理?娘,我要遵从我自己的心意难道不行吗?”
女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小女孩,目光中流露出无奈与悲哀,在她深沉的叹息中,她将小女孩揽进了怀里,那个怀抱真是温暖,淡淡的香味充盈鼻端……
……
“好了,你不要哭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眼中噙着泪水,故作坚强,“我会保护你,然后我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
“真的吗?”透过朦胧的泪水,她看到了少女在点头,“我们一定会离开的,相信我,我们来打勾勾!”
“嗯!”小女孩满是泪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姐姐真是了不起,天下间再也没有比她更坚强、更可靠的人了,而且她的身上也有着和妈妈一样温暖的香味……
……
“你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温馨中忽然传来了冷冷的声音,顿时原本温暖的世界一片漆黑,嘈杂的声音,或是悲苦的、或是冰冷的、或是愤怒的……不间断地逼了过来,“你是个累赘。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这都是怪你不好,谁让你拖累我,到了地府你不要怨我!”
“对不起……”
“你去死吧!”
“在这里,没有用的人只有死!”
……
“不!”风舞在一片黑暗中挣扎着,“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你是不应该存在的,只有你死了,一切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只不过是工具!对于我来说,不是你也可以是任何人!”
……
“我不是,我不要做工具!”风舞痛哭着反驳,然而心中却越来越绝望,我不要做没有生命的工具……
“你没得选择!”
“不!我有!”风舞忽然痴痴地说,“我不能选择怎样生,但是我可以选择怎么死!”
“那你去死吧!”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死了就不会有寂寞,死了就不会有痛苦,那是解脱,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对啊!”风舞听了那个声音的话,慢慢地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痴痴呆呆地说着,“我这就去死。”她边说边将匕首扬起,放到了自己的心窝,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在这宁静恬淡的笑容里,风舞的手开始增加气力……
而窗外的人眼睛里出现了满意的神色,他喃喃自语:“结束了!”
“嗤”的破空之声带着强劲的力道从黑衣人耳边掠过,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不慌不忙地在他耳边说:“恐怕还没有。”
“谁?”黑衣人充满恐惧地问着,同时听到“叮”的一声响,黑衣人猜测那是屋里匕首被击落的声音,如果刚刚那暗器对准自己的头,那么见阎王的人会是……
冷汗从黑衣人的额头渗出,从没有想过居然有人能如此无声无息地接近他,他也从没有如此地接近死神。这已经不是“恐怖”这两个字所能形容的了。
“难道你在行动之前没有打听过么?”那个男子的声音越发轻柔,可是黑衣人却觉得脖子上的汗毛直立,冷汗顺着脊背淌下,“你是……难道你没有……我明明……我明明用了熏香……”
“没错!”那个声音轻轻地说,“可惜那种程度的迷香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管用。如果想要活命的话,我想你最好先解开你施的法术。”
那个声音虽然轻松的,可是黑衣人还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他慌忙答应着:“是,是。”
“不用了。”风舞从容而又清晰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同时“啪啪”两声,火星一闪,蜡烛的微弱烛火驱散了黑暗。
“你怎么……”黑衣人更加吃惊,这个女人刚才明明中了自己的摄魂术,不可能这么快就解开的!
柳生醉借着烛光向里看了看,他发现一个长眉细目、眼光媚人,看起来狐气很重的女子出现在了桌前。昏黄的烛火下,那张妖娆的脸漾着浅浅的笑,让人受惑于她的引诱,又不敢过于亲近。就像是善蛊善变的九尾狐,带着浓郁的邪气……
第4章(2)
“风舞?!”柳生醉不敢确定地问。
“没错!”风舞神志清明地答应,却将一件大氅紧紧裹在身上。
柳生醉来不及平息惊讶,紧接着又注意到里面的桌椅摆设都已经移位,那是按照五形八卦阵布置。看着这些,柳生醉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多管闲事了。
“不要吃惊,你的摄魂术也确实值得称赞的。”风舞嘲笑地看着黑衣人,“不过你这样粗陋的伎俩我都看不透的话,我早就已经死过几百几千次了,店主!”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将蒙在脸上的黑布取下,果然露出了店老板那张圆圆的、满是笑容的脸,“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在你出现的那一刻!”风舞想也不想地说,“如果你在假扮这家店主的时候,看到我能够像普通人那样表现出吃惊或者害怕,我想你就不会这么轻易被识破了。”毕竟风舞对于自己这张恐怖至极的脸可是很有自信的。赵十三有一句话说得很不错,见过世面的人第一次看到这张脸都会吓一跳,而一个客店老板不可能无动于衷,除非他以前就看到过自己。
“我说得对不对?”风舞笑着转向柳生醉,却发现他根本心不在焉,等到她又问了一次,柳生醉那张懒洋洋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温和的笑容,而她的一再询问在这种笑容中显得多余而又可笑。
“你果然是机狡善变,以前被你逃了一次,所以这次我一切小心,自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露出了马脚!”黑衣人赞叹中略显沮丧,“而且你中了我的摄魂术,居然还能自行解开,真是厉害,如果你能回心转意,为无形堂做事,相信以你手中的筹码,定能得得到重用!”
“你以为我在乎这些吗?”风舞冷笑,“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我可是有比无形堂更多的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黑衣人显出一丝恐惧,“我死,你亦命不久矣,何必两败俱伤?”
“那才好玩啊!”
“哼,”黑衣人怆然冷笑,“你想折磨我也没有那么容易……”说完,他紧咬牙根。
“想死!没那么容易。”风舞一直注意着这个人,看到他要自戕,一根金陵软索迅疾如电闪地从袖子中挥出,带着轻烟,直闪向那黑衣人,柳生醉身体微动,向后退了一步,躲开那迷烟,站定时却发现黑衣人已经软倒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柳生醉皱眉,看向风舞,难道连他也不放过?
风舞唇角微微勾起,脸上出现了一丝嘲讽的笑容,身子摇了摇,突然软倒在地上。柳生醉一惊,脱口问道:“你怎么了?”风舞不语,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却开始瑟瑟抖动,最后竟然蜷缩成一团,看起来竟然是无比地痛苦。
柳生醉心中惊讶,刚才还镇定自若,出手伤人,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她在玩什么花招不成……
想到这里,柳生醉不禁脸现苦笑,看来自从这个善变的女子来到身边,他也开始动不动就怀疑呢。微微叹息一声,怀疑归怀疑,还是应该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
“真是麻烦!”柳生醉抱怨着,同时从窗口跃进房间里,谁知脚刚刚踏在地上,眼前竟然好像是出现了层层叠叠的屋中景致,房间也似深邃扩大起来,风舞蜷缩的身影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柳生醉微微一呆,很快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自己怎么忘记屋里面已经布下了五行的阵势?他必须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深谋远虑,不!应该是不愿意动脑筋的人,每次遇到事情,他都是希望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或者根本想也不想地依情势而动,但是每次这样做的结果,却总是带来更多的麻烦,就像现在一样。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现在正无忧无虑躺在林间树梢看繁星明灭,浮云掠过……
虽然这样想,他却并没有退出去,而是向前而行,每走一步,景致变换,渐渐开始出现了致命武器。
柳生醉格开飞出来的匕首,眉头紧蹙,还来不及喘息,又从不同的方向飞来毒针,纷纷向他身体的要害攻击。
“真是要命啊!”柳生醉一边闪避一边咕哝,这个女子怎么所有布局都是如此狠毒,似乎非要人命不可,得想个办法才行。
办法没有想出,但是那个质地良好的杨木大桌却向他拍来,柳生醉伸掌想要拨开,可是一晃眼间,如水的月光下,他发现那个木桌上,竟然闪烁着细细的银光……
不好!柳生醉更加骇然,渐浓的腥气让他明白如果沾上那东西一点,就会命丧当场!电光火石间,他脚尖一点忙向后退,可同时脑后风声乍响,不知什么东西夹带着巨大的威势急飞过来……
“真是烦人!”柳生醉不容细想,拔出腰间长剑,舞动如飞,一片银光将自己团团护卫起来,银光到处,所触之物,分崩离析。
接着,他舞动长剑,迅捷无比地前进,在那层层叠叠的景致中,竟然开出了一条通道,那层层幻象也逐渐消失,柳生醉游目四顾,不禁苦笑,好好的一间雅室,满屋的摆设,全部成了齑粉碎屑!
风舞安静端坐在地上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这一次柳生醉不敢贸然前进,隔了几步远,他低声问:“你刚才怎么了?”
“我?”风舞满不在乎地答道,“就像你看到的,我没有事。开个玩笑还值得你大惊小怪?”可惜她说这些话时中气不足,显得有气无力,额头上冷汗不时地滴落,到最后甚至坐也坐不稳,身体显得摇摇晃晃。
看着像刺猬一样拼命竖起尖刺,不想露出软弱的风舞,柳生醉暗自喟叹,想要如她所愿地离开,可是最终他的脚却走近了风舞。
“你干什么?”风舞充满戒备地看着对她伸出手来的柳生醉,厉声问着,右手同时也想要拨开他。可是却被柳生醉顺势扣住手腕,风舞的心一滞,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
柳生醉并没有注意到风舞的绝望,他只是扣住风舞的手腕,然后用三指搭在了她的脉上。
“不要!”风舞惶急地收回手,将手紧紧地抱在胸前,似乎怕他再有什么动作,口中更是严厉地斥责,“你想干什么?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真是太无理了!”可惜她的责问在虚弱的气息下,并不具有威慑力。
柳生醉不理会风舞的质问,只是有些疑惑地问道:“刚刚看你的脉象,不仅心神受损,而且还有失血的迹象,你哪里受伤了?”
“我好好的,哪有受什么伤?”风舞大声地说,“你莫要胡说!”
柳生醉平静的目光看着风舞,看了许久,终于不解地问:“你在怕些什么?”
风舞心中一震,可是依然倔强地反驳:“谁?谁……谁害怕了?”
柳生醉并不说话,却猛地将风舞从地上拉了起来,那件火红的大氅下,已经殷红一片,也许起身得太快,风舞的身体不住地摇晃,眼前也一阵发黑。
“怎么会这样?”柳生醉扶住风舞,心中无比震惊,他明明将那匕首打掉了。
看着依然不断渗出的鲜血,他知道现在不是想着这些的时候,忙给风舞止血,然后扶着她躺在了房间里唯一完好的床上。
“那个黑衣人……”风舞完全不在乎自己地盯着柳生醉,“别让他跑了。”
“你……”柳生醉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后来看到风舞居然挣扎着起来想要自己去看,他才行动,可是窗外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怎么会这样?”
“果然!”风舞却不意外,“果然不是一个人行动。”不过这样才好,她放出的千里追魂香才不会白费。
“你……”柳生醉想要问为什么她会受伤,为什么会这样说……可是又觉得她如此虚弱不宜再问这些问题,便咽了回去。
“当然是我自己弄的,不然谁能伤害我?”风舞虽然虚弱,但是依然注意到了柳生醉的疑惑,说出的话强悍得让人生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