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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回情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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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马上派人到各大医院去把他们的枪伤主治医生绑过来,替紫梅疗伤。”说罢,路卫真的拿起手机,对手下吩咐。
  “花多少钱都没关系、我只要紫梅平安,知道吗?”陆极像受伤野兽般地低吼。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又传来另一串细碎的脚步声、才刚分手没多久的黎紫素苍白着脸出现了。
  她瞪看手术房亮着的红灯浑身颤抖的问:  “我妹妹在里面?  ”  “是的。”路卫代无心对谈的陆极回答,“黎小姐,请你先坐下来等候。”  “坐下来等候?你叫我怎么能安心?”一直是温温柔柔的紫素开始炮轰,她瞅着把脸埋在双掌之中的陆极痛斥:“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黎小姐——”路卫制止她。
  “你不是才对我说过,你会给紫梅幸福吗?为什么才过不了几个钟头,紫梅就被人开枪射击了?”紫素哀痛地谴责他。
  陆极沉痛地说不出话来,内心其实比谁都痛苦。紫梅受伤,他最不舍呀!
  路卫抢着代为回答。“黎小姐,找来为你解释。刚刚的情形完全是一个意外,是令妹不小心打开车门,所以才会发生这等憾事。”  “意外?”为紫梅着急的紫素怒不可遏地提高声调。“你竟用这个字眼来形容整个事件,还直指是我们紫梅咎由自取?”太过分了!
  “黎小姐。”路卫试图安抚她冲动的情绪。
  可惜紫素不领情,她指着陆极痛斥:“你为何说是他的生活圈子复杂。时时有危机?你为何不说这完全是因为黑道的角力,让我妹妹成了无辜的牺牲品?”紫素的话又沈又猛地打中陆极的心。令他再也听不到他们的争执与解释。
  因为他的关系。陆极无意识地咀嚼这句话。之前一直困扰在心里的隐忧再度浮现——紫梅完全没有防人之心,也完全没有危机意识的个性让陆极常隐隐感到忧心。
  紫梅是个很简单很纯真的女孩,她从来没有害人之心,也不曾想过会不会有人想要蓄意伤害她的问题,他也从不觉得紫梅的这一点有什么不好,他甚至爱上了她的单纯与天真但是……如果紫梅要活在他这浪尖风头的生活圈中,没有危机意识就成为她生存最大的弱点了。
  陆极的心猛抽一下。就像今天,不正是个血淋淋的例证?被枪对着,紫梅不知要闪躲,反而全身硬邦邦地迎上子弹,她就像受惊的野兔,顿失逃生的能力。
  要是这种事再发生一次、紫梅与他绝对受不了,但是以他的处境、背景来说,这种事很可能接二连三地发生。
  陆极暗忖。以紫梅天真无忧的性格,她绝对学不来“危机意识”是怎么一  回事——如此一来,只要紫梅待在他身边,就会继续承担这种危险?
  想到这里。陆极的心突然一凛,打了个寒颤。他该如何有效的保护紫梅?
  不——他绝不考虑与紫梅断情丝以确保她安全的可能性这辈子他只认定紫梅一个伴侣他要定了紫梅。但是,老是站在风头浪尖的他该如何保护紫梅,让一点“意外”都不许发生?
  就在陆极思潮汹涌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熄了,电动门打开,主治医师走了出来。
  “你们是黎紫梅的家属?”医生环顾一圈发现三人或早或慢地点了头,他说道,“我已经帮她将子弹取出来,她的肩窝及腰侧都受到枪伤,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但随时会有恶化的情形,必须在加护病房观察一周,再决定是否转入普通病房。”  “谢谢你,医生。”在慌乱垂泪之际,紫梅仍不忘基本礼貌。
  然而陆极就不那么客气了,他粗暴地掀起医生的白袍吼道:'你给我小心治好她,多少钱我照付,要是她有什么万一,你就跟着完蛋,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适才还很威风的医生,被陆极这么一恐吓之后,连夹着尾巴跑了。
  陆卫摇摇头,感叹老大的脾气猛得教人不敢恭维;待到他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老大跟黎小姐都往加护病房跑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还留在原地发愣,隔着玻璃窗,望着单人加护病房里的紫梅,守了她一夜的陆极已然形容憔悴。
  在一整组医护人员的全力照顾之下,紫梅的情况已经趋向稳定状态。望着他所熟悉的娇躯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陆极的心剧痛得几乎麻痹,紫梅中枪晕厥的那一幕不断在他眼前重播再重播,紫素的控诉也在他的耳边一再回荡,指责着都是他的生活圈子太复杂又有宿敌,才会让紫梅受此重伤。
  宿敌……南忠帮……
  陆极痛苦的闭起眼,第一次他对这个恩仇俱有的帮派兴起强烈的剿灭之意。是他们,是他们眼中容不下北叛帮的存在,所以才会次次挑衅、次次狙击也是因为他们学艺不精的枪法,才会让原本是他该受的罪转嫁到紫梅身上。
  可恨!这些人应该被好好教训一顿才对,如果只是任由警方把黑岚逮捕归案就算了,难保未来会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黑岚出现。
  而他不要紫梅的性命再受第二次、第三次的威胁。最好的解决之道,就是他亲自率北叛帮去挑了南忠帮!
  望着紫梅时而皱眉、时而呻吟的痛苦睡颜,陆极下了这个重大的决定。
  他站在紫梅的病房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紫梅,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正式与南忠帮开战,就万万不可能再接近紫梅。他就是为了她的安危而兴起剿灭南忠帮的念头,又怎么能在这个阶段与她接触?这不啻是把另一波危险带给她!
  陆极深深记车她绝美的容颜,然后坚决地走开,就在他走出加护病观察室的时候,遇上了在外头彻夜守着的紫素。
  “你去哪里?”紫素虽然气他把灾难带给紫梅,却仍清楚紫梅希望有陆极陪在身边的心愿。
  “我去做我该做的事,灭我该灭的敌人。”陆极双眼烧红的直视前方。
  “你不等紫梅醒来?”
  “我要做的事刻不容缓。”陆极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她醒来,别让地来找我,告诉她、安心等我就好!”刹那间,紫素明了了。陆极是要去严惩伤害紫梅的混蛋!她倒抽口气,力持镇定,她想她是不欣赏以暴制暴的男人,但陆极此举可能是为了保全紫梅呀,就算是他便出偏激极端的狠手段,又有谁敢说他不对?
  “告辞。”陆极毫无任何犹疑地举步离开。他知道,短暂的分别是极苦极涩的,但是为了紫梅的安全着想,这样做没有错。
  陆极走得不舍、也走得不愿,但他一再一再劝服自己,下一次再见到紫梅,就是他成功地把南忠帮的势力削去、把他们全体解散的时候了!
  十五天之后,紫梅终于从枪伤与感染的梦魔中清醒过来。
  接下来的日子,家人环绕着躺在病床的她,顺从她的每个要求。但这仍是不够的。当她睁眼看不到陆极,当她盼了又盼,等不到陆极,终于意识到陆极离她而去,之后,柔顺温婉的她几乎要疯了。
  他挣扎着拉掉氧气面罩,扯着缠绕在周身的管子,翻着下床,紫素连忙扑上来压制着她——  “放开我……放开我……”紫梅气喘吁吁。“我要去找陆极!”  “找他做什么?他已经离开了!”紫素按着她,“你好好养伤才是正经事!”  “不——”紫梅泪流满面:“陆极为什么不来看我?他是不是怪我不小心把车门打开了?他是不是因此不再爱我了?放开我,让我去问个明白!”紫梅!“紫素威仪地大喝一声,斥责她。
  “你在说什么?你仔细想一想,陆极会是这种混帐男人吗?”  “大姐……”紫梅怔住了。“你——这可是在替陆极说话?”紫素难为情地别过脸去,不想正面承认她对陆极已经改观。也不想承认她已认为陆极配得上紫梅。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说啊,大姐。”紫梅急问。紫素没有正面回答。她牢记陆极临去之前的坚决神色,也记得他的吩咐、如果她醒来,别让她来找我,告诉她,安心等我就好,“紫素知道他这么吩咐的用意何在,他是不想让紫梅为他操心、为他担忧。甚至为了与他并肩作战而涉险!
  她轻轻将虚弱的紫梅按躺回病榻上,坚定地说道:“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  “我相信你跟陆极的爱情、以及陆极对你的真心将使他永远不会抛弃你,”紫素郑重而认真地说道,“你呢?你相不相信陆极对你的爱?如果你相信,自然对他的安排没有异议,同为你会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紫梅哑然,大姐的话重重地震慑了她。是呀,如果她相信陆极爱她,她应该相信万事他都胸有成竹。她不该操额外的心,让他再为她烦思。
  紫梅缄默了。话虽是这么说没错,但思念却不饶人。她,依旧是好想、好想陆极埃一年后。
  正午过后,阳光正炽。
  不是假日。也不是适合散步逛街的时段,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由一块块红砖排列出来的人行道上,只有黎紫梅今心地赶着路。
  她的神情内敛,抿直的唇线看不出喜、也看不出忧,对有眉宇间的淡淡轻愁泄漏了她的真实心情。
  每当她走到这段路,就会忍不住想起曾在这里邂逅的伟岸男子陆极。想起他,就不免想起他们欢爱的种种,以及不明不白的分离……紫梅勇敢的眨掉眼底的雾气,这一年来,为了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她试着前往过北访华苑好多次,却次次失败。
  失败的原因,都是在她打定主意前往没多久,出现了好多声称是陆极派来保护她的保镖,他们追在身后苦口婆心的劝她打消主意,告诉她只要等待就会有答案。
  再三试着前往,但一次试不成,两次试不成,三次四次都试不成,紫梅也倦了,毫无对策谈的她,也只好苦等答案自动浮现了。
  于是,她过着往常一般的生活。今日,她和平常一样穿着红格子衬衫、蓝色工作裙,往豪利卖场的方向走去;她要趁现在人少时先去购物,以免太多太拥挤。
  为什么现在购物的人潮正少?
  大概是因为人们都在家里看新闻吧!听说台湾恶名昭彰的黑帮——南忠排今天正式解散了。这一年来,南忠帮里的人坐牢的坐牢、改过迁善的改过迁善,总之从今以后,历史上不再有南忠帮存在了。
  紫梅一步步认真地走着、她不愿想太多。也许南忠帮曾经在她的生命中有过一点点的地位,但她现在应该把它忘了,专心等待那所谓的“答案”出现。
  “紫梅。”行进间,一声温柔醇厚的男性嗓音叫住她。
  紫梅以为是她听错了。她继续走,直到低垂着的螓首,发现面前就站着一个伟岸男子时、她才愕然地抬起头。
  刹那时,宛如天旋地转,她不敢置信的愣望着眼前的男子  …一是他。是陆极!
  紫梅我回来了。“陆极穿着初见面的那套服装,依旧潇洒。他一如以往的稳重自信,只是眉宇间多了一点沧桑:”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陆极……“紫梅无法像他那般泰然,思绪千回百转,她还是为了一句最重要的话  ”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离开我?“  ”好直接碍…我的紫梅。“陆极轻叹一口气,他原想先温存一会儿,再提起这敏感锐利的问题,但他的紫梅似乎不肯轻易放过他。”我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为了我的安全着想?“紫梅的泪水迅速盈眶,不敢置信地覆诵。”就因为这样,所以你离开也不说一声,一点都不怕我伤心?“陆极想拭去她的泪,却被她躲开。”我离开,是为了去消灭南忠帮,为你报仇、也为了确保你日后的安全。“他试着讲理。”当时我为了要早点行动,没等到你清醒就去布局了。等到你完全清醒,也已经是十五天后的事,那时我已与南忠帮正式杠上,为了避免你再度受袭,我只好选择不跟你接触。“紫梅泪涟涟;他说得很有道理,但一年来的思念与泪水可不是这样就能抵消的呀!  ”那你可以像以前一样,请陆卫来跟我说……“陆极叹息,看来他的紫梅这回可是气上了心。
  “消灭南忠帮的行动,北叛帮的人马几乎都参加了,不管是谁都跟南忠帮杠上了;跟你见面,都会带给你危险。”再者,他死都不让紫梅知道他的行动,也是因为怕她这个小傻瓜会跑来要求与他“并肩作战  ”。
  与其这样,不如让她伤心一阵子,再向她解释,这样对她的安全来说也较无虞。
  思考单纯的紫梅被陆极说得无话可反驳,她只是咬着下唇,似有不甘。
  陆极张开双臂,崭露了拥抱她的渴望。
  “我爱你,紫梅。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安全、如果我不快刀斩乱麻,那么你遇到的危险会愈来愈多。”陆极望着她逐渐澄清的眼底说道。“你不会知道你受伤后,我是多么痛苦。那种痛苦,我发誓不要再受第二次。”说着说着,他的语气竟可怜兮兮了起来。“你真的不能谅解这个爱你至深的男人吗?”紫梅的眼神深深地凝视着陆极。他依然爱他呵,不然的话,这一年来也不会过得那么难受了,因为难受全因思念而起。如今,知道他当初的用意,她虽然仍有所埋怨但那其实是可以谅解的,她依然深深的深深地爱着他呀!
  紫梅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投入陆极的怀抱。
  陆极几乎要为这几秒间的等待而疯狂,他拥住紫梅娇弱的身子,发誓自己讲永远不再离开她!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爱你?”紫梅轻轻的说道。“在你不声不响的离开之后,我还是没有办法停止爱你。”  “这是个好现象,你最好继续保持下去!”陆极在她耳边轻诵着喃喃情话,对着她轻笑,“还有,我的紫梅,那句话可以再说一遍。”  “我爱你。”她柔顺地重复,心甘情愿的陆极再也按耐不住,他及其缠绵。及其温柔的吻了她,直到轻解了彼此的忧思之情后,才缓缓地分开。
  他抵着紫梅洁白的额喘息道:“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亲热就晚点再……”  “什么重要的事?”紫梅张着圆溜溜的大眼问道。
  “去问你父亲提亲。”陆极石破天惊地说道。
  “提亲?”紫梅脸上的表情说明了她其实是惊多于喜。“陆极,你不怕被我父亲拒绝,他甚至可能会打你、赶你出去……”她可没忘记一年前父亲有多憎恶陆极!
  陆极自信雍容地一笑,笑中有着太多的笃定与信心。“别担心。”他安抚紫梅。“这一年来什么风浪我们都见识过了,难道这一点点小事过克服不了吗?相信我!”挟着破解南忠帮的奇功,他相信自己必然能够得到黎豫正这个顽固老警察的首肯,娶得美娇娘。
  紫梅望着他信誓旦旦的夺目神采,乍然笑开了。
  对了,这就是她的爱人、她的陆极,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他,他的力量足以化解最严重的危机,也足以克服最艰巨的困难。她相信他,她百分之百相信他!
  “走吧!”陆极拥着她,往黎家方向走去。
  “嗯!”紫梅开心地颔首。
  当空的阳光,将两个相依偎的人儿的影子缩成一个圆融的点,不分彼此,像是在预告着他们未来绝不分离的命运。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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