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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弘飞得知是齐远纬来了,他走到宁凝门口时见房门开着,站在门边敲了两下门。宁凝回头,见到他时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看起来心情很好。他就此犹豫起来。
宁凝见他欲言又止地样子,讶异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程弘飞看着她说:“齐远纬来了。”
宁凝的好心情迅速沉落下去,她垂下眼睛低声说:“我不见他。麻烦你对他说明。”
程弘飞理解地点点头,乘电梯下楼。
齐远纬见到程弘飞时和他打了声招呼,接着就想跨入电梯,程弘飞却拦住了他:“齐先生,宁小姐不想见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她。”
齐远纬眉头一皱,这事怎么能随便让别人转告,他坚持道:“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只能当面和她本人谈。”
程弘飞说:“齐先生,她真的不想见你。”
不管齐远纬怎么说,程弘飞始终礼貌但坚决地把他拒之门外。他试着打她的电话,但电话始终不通,因为宁凝把他的手机号拉黑了。他转身下楼,拨打了宁正博的电话:“宁叔叔,我有重要的事,您现在方便见我一面吗?”
沉默了一瞬后,宁正博说:“今天晚上你来福瑞新城吧。”
这个下午接下来的时间,齐远纬什么事也无法做成,一直在办公室焦躁不安地等到了天黑,就驱车直奔福瑞新城,抵达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本想在楼下等一会儿,十分钟后忍不住打电话给宁正博:“宁叔叔,我提早到了,如果你方便的话……”
宁正博看了一眼正在摆菜上桌的叶雨安:“你还没吃饭吧?上来一起吃点。”
叶雨安等他挂了电话,轻声问道:“是远纬?”
宁正博点点头:“他大概知道了。”
☆、第70章 信任危机
齐远纬根本没有心思吃饭;他坐在餐桌旁;随便夹了几筷菜后就放下了筷子。叶雨安替他盛了碗汤,微笑着说道:“远纬;喝点汤。”
“谢谢。”齐远纬虽然一点胃口也没有;还是端起碗把汤喝了。
宁正博看了他一眼,不由感慨,这孩子确实不错,偏偏宁宁不喜欢。
齐远纬看到了他望过来的这一眼;忍不住问道:“宁叔叔,宁宁她最近还好吗?”
宁正博放下筷子,接过叶雨安递来的汤碗;淡声说道:“还好。”
齐远纬得到这么个不咸不淡地回答,没法往下接话;想了想后说道:“宁叔叔,我想求您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
“这些天我冷静想过了,我还是想和宁宁结婚,请你答应我。”
宁正博扬起眉梢:“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的。”
“可是……”齐远纬最终还是把话说出口了,“宁宁她怀孕了。她现在只是转不过弯来,叔叔你要是肯帮着劝劝她,她会相通的。”
宁正博看着他,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谁和你说宁宁怀孕了?”他很清楚一点,虽然他自己很不喜欢齐凌而更欣赏远纬,但宁宁和雨安完全不同,她就算不和齐凌在一起也不会因为孩子就和齐远纬结婚。所以,既使远纬为人和品性不错,也绝不能让他知道宁宁怀孕的事。
齐远纬疑惑地看着宁正博,本来他以为化验单是宁正博寄给他的,因为能拿到这张化验单的人不可能是外人,也许是宁正博在暗示他给他机会,没想到他却断然否认了。如果不是宁正博……他又看向了叶雨安。
叶雨安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齐远纬拿出了化验单,递给宁正博:“宁叔叔,你看,这是今天我收到的。”
宁正博皱起眉头,据他所知,宁宁自从那一天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临水豪邸,确认怀孕也是通过验孕棒,怎么可能会凭空出现这样一张化验单?他仔细看着化验单,化验单抬头是某个陌生医院,这就更不可能了,他抬头看向齐远纬:“这是伪造的。宁宁没有怀孕。”
齐远纬讶然,愣了一会儿后突然反应过来,急切地解释道:“宁叔叔,这不是我伪造的。”如果宁正博真的认为这化验单是伪造的,还误会自己为了和宁凝结婚不择手段就糟了。
宁正博微笑点头:“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这张化验单你是怎么得到的?”
“今天下午有人快递给我的。”齐远纬曾经仔细看过快递单,但寄件人一栏是空白的。
宁正博问道:“快递的封套你还留着吗?”
齐远纬从包里取出封套。宁正博接过去大致看了一下,放在了他另一侧的桌上:“我要查明是谁造的谣。”
齐远纬惊讶地问道:“难道宁宁她没有……?”
宁正博满脸正色地摇了摇头:“没有。”
齐远纬颓然向后靠在椅背上,低头默然半晌,起身时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向他们告辞:“宁叔叔,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看向叶雨安时他勉强笑了笑:“叶阿姨,谢谢您了,菜很好吃。”
宁正博把他送到门口,关上门后拿起快递封套看了看,随即打电话给程弘飞:“小程,这几天宁宁有没有出门去医院验血?”
“没有。她一直没有出门。”
“齐凌在吗?”
“他在楼上。要我转告他什么事吗?”
“不……”宁正博本来想直接打电话告诉齐凌今天这件事,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就改口说道:“你转告他明天到我这儿来一下。”
“好的。”
程弘飞结束通话后没有上楼,而是发了条消息给齐凌,告诉他宁正博找他的事。前一段时间,只要齐凌回来就呆在24楼,直到深夜才回楼下房间休息,而自从宁正博夫妻一起来过那次之后,他晚上就一直留在楼上不下来了。只要他在,大家都很识趣地不去24楼。
关于齐凌向宁凝求婚的事,他还是从刘玲那里最先得知的,因为宁凝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刘玲,然后刘玲第二时间就打电话给他了,他衷心地为他们俩高兴。
和他通话时刘玲电话里那个兴奋劲,简直比当事人还要足,还十分明显地“暗示”她也希望有这么一回经历。他心里有点意动,但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接口,就只当没有听懂,装糊涂过去了。
宁凝自从在十九医和齐远纬见过,直到现在有一个多月了,他没有来找过她,她试着不去想和他之间发生过的事还是比较容易的。然而今天他的突然来访,虽然根本没有见面,却让她本来安适愉悦的好心情变得躁动起来。
程弘飞离开后,她想重新收拾心情,回到看了一半的网络课程中去,可是根本静不下心来听课,那些本来就十分艰涩难懂的术语词汇左耳进右耳出,十分钟后她发现自己连一个词都没听进去,干脆关了课程窗口,在线看起电影来了。
但是在21楼吃完晚饭,回到楼上后,她还是忍不住想到了齐远纬,他今天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呢?说有极为重要的事还是不能通过别人转告的,这是他想要见她的托辞还是真的有什么事?这样子光有疑问没有答案可真是让人难受。
宁凝有点后悔,也许她该见见他的?也许他真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呢?
她不安定地走出房间,漫无目的地在客厅里走着,忽然看见沙发一角的靠垫下面露出一个书角。她走过去,移开靠垫后发现是本齐远纬当初借给她的设计理论书。他的那一行李箱书她早就让程弘飞找人送回去了,没想到独独漏了这一本。
她拿起这本书,随手翻开,里面是他细心做的各种标注,当她第一次翻开这本书时曾经十分感动。现在再看到它们,她心中依然无比感触,又有种苦涩的难言滋味,不由看着书发起呆来。
这时电梯门打开,齐凌走了出来,他回来时先到了21楼,从程弘飞那里得知齐远纬下午来过的事,这会儿见到她手里捧着这本书在看时,就不由得楞了一下。他记得这本书,齐远纬当初送书来的时候他也在场。他心中有些疑惑,她不是把齐远纬的书都还回去了吗?为什么还留了一本?又偏偏是在齐远纬来过之后她拿出来看了。
宁凝见他神情有些异样地盯着她手中书看,就合起手中的书放在茶几上,直起身来后解释道:“这本书放在沙发上被靠垫挡住了,一直没有发现,刚刚我才看见它。”
齐凌没说什么,她的解释很合理,大概是他多想了,但又总觉得心中难以释然,他知道她没有见齐远纬,本来不想在她面前提这件事,但在心绪发生变化后忍不住还是提了:“我听程弘飞说,齐远纬来过。”
宁凝不说话,只歪头盯着他看,看得他不自在起来,不安地问她道:“怎么了?”
她又看了会儿他,突然笑了起来:“你在吃醋吗?”
被她说穿心思让齐凌觉得有些窘,但见到她的笑容时,他又松了口气。他的脸上刚浮起放松的笑容时,她的笑容却淡了下去。
“你会吃醋我有点高兴,可是你吃得是他的醋,这又让我难过,这说明你不信任我,不相信我对你说过的话。”她低头,把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只是一本他借给我的书就让你有了怀疑,而这个很可能是他的孩子,你真的能完全接受他吗?”
齐凌不由皱眉,虽然下了决心守护,但这仍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实,她又何必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不一样是不信任他的表现吗?“我对你说过能接受他,就一定会做到。”
看到他皱眉不豫的样子,宁凝心里的本来小小的躁动不安变成了烦躁与气恼,她冷冷说道:“我不觉得。”
齐凌也有点生气了,这样的承诺让他反复地说,让他既厌烦又有种不受信任的感觉。他沉着脸在沙发上坐下,什么话也不打算再说。
宁凝在原地等了一小会儿,见他始终沉默着,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她愣愣地看了会儿窗外,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很快,她听见开门的声音。这个房间除了她之外,只有齐凌的指纹能开,所以开门的只能是他。
隔了一小会儿,有一双手臂从她身后轻轻环抱住她,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有些事发生过了,我们不能当它没有发生过,但我们会习惯的。”他把手轻放在她小腹上,“我承认我还会嫉妒他,这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你,我感到的是强烈的悔恨,我很后悔自己当初的退让。”
宁凝转身看着他,他凝视着她,双眸幽深,比窗外无月的夜色还要深沉。他说:“不要再为了这样的事争吵,相信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我们三个人。”
她的双手从他双臂下穿过,环抱住他的腰,接着侧过头,把脸贴在他胸前。他说得对,过去的事他们不可能当没有发生过,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终究会看淡那一切。所以,她再也不会问他刚才那样的问题。
☆、第71章 渣爸想法
第二天一早,齐凌去了福瑞新城;宁正博把化验单和快递封套给他看。齐凌看到封套上收件人是齐远纬就明白过来;难怪他昨天会突然去找宁凝了。他仔细看了会儿后抬眸看向宁正博,东西既然在这里;齐远纬接着肯定来找过宁正博。
宁正博见他眼神就明白他所想,淡然说:“远纬那里我已经否认这件事了。找你来是希望你查清楚,是谁伪造了这份东西后寄给远纬的。”
“如果您能确保那晚派去找宁宁的人没有问题的话;只能是那些穿越者了。”能知道宁凝和齐远纬之间发生的事,除了亲眼所见的他和程弘飞之外;那些派去搜索宁凝的人也不能完全排除怀疑。
“那些人都是安防公司的;排查他们是小程的事。”宁正博指着快递封套说道;“你去查这条线索。”
齐凌默然点头;收好东西下楼。快递单上寄件人一栏地址虽然没填;但通过找到负责收件的快递员还是能查到他是在哪里收件的。
齐凌离开后,宁正博也紧跟着离开福瑞,直接去了临水。
稍早之前,杨旭和孔楠从住地出发,他边开着车,边随口问道:“你的手完全恢复了?”没有得到答复的他低“切”了一声,早知道这闷罐子不会回答的,再说了如果没有恢复,今天易越泽也不可能让孔楠一起去了。他只是为了开车时解闷随口问问的,孔楠既然不想说话,他就随手打开了车内音响。
杨旭正摇头晃脑听得起劲时,孔楠低声说了两个字:“关掉。”见他毫无反应,就直接伸手关了音响。
杨旭诧异地看了看他:“干嘛关了?”
“吵。”
孔楠面无表情地看向车窗外,他的手不是到昨天才恢复,早在一个多星期前汤妍就说没有任何问题了。那天他独自外出,驾车到了野外进行射击练习。许久没有端枪,本来他最熟悉而亲密的伙伴变得陌生起来,他竟然觉得它变重了。
端枪瞄准,调匀呼吸,然而曾经受伤的那只手轻微却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他闭上双眼,放空大脑,几个深呼吸后,颤抖停止了。他睁开双眼再次瞄准,让呼吸如微风下的湖面般平静,有节奏地起伏,瞄准镜里的目标是百米外的一截树桩,随着呼吸的起伏,目标也以极小的幅度起伏。它有它精妙的节奏,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一瞬间的感受。
然而左手再次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就在他扣动扳机之前的一刹那。经过消音的枪声十分轻。他在瞄准镜内重新找到了那截树桩,它的形状丝毫没有变化。
今天出门前,易越泽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你的手没问题吧?”
他点点头,把五十厘米长的枪盒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他必须没有问题,他们现在只有五个人了,人手明显不足,而他是其中唯一的一名狙击手。
宁正博抵达临水豪邸,和程弘飞说了自己的安排后直上24楼。宁凝看见他突然来了,心想难道他还是不死心要说服自己吗?她满心疑惑地轻轻叫了声:“爸。”
“宁宁,跟我出去一次。”
宁凝讶异地问:“去哪里?”
“十九医。”
“去那里干嘛?”
“到医院再做个化验,毕竟你只是自己用试纸测试的,还是去医院化验结果更准确。而且,如果你真的准备生下他,还需要做些健康方面的相应检查,在医院备个档案。”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宁凝背上随身小包跟着他下楼,程弘飞同车陪着他们一起去十九医,另外有五名保镖坐另外一辆车跟在后面。
宁凝上车坐定后就发消息给齐凌:“爸带我去医院,看来又要被抽血了。”
此时的齐凌刚找到负责收件的快递员,他把封套给快递员,让其回忆前天是在哪里接到快件的,看到这条消息后立刻回电给她,声音里满是担忧:“为什么突然去医院?你觉得不舒服?”
宁凝听出他的关心,十分受用地微笑起来:“没有,我一切都好。爸说我用验孕棒,结果不一定准确,而且如果要生,还需要做孕检。”其实只要齐凌还在这个时空,就能说明她肯定是怀上了,但健康检查确实是需要做的,既然下了决心要生,就要健健康康地生下他。
齐凌放心了:“我这里事办好后马上赶过来,是十九医吗?”
“是的。不过你不用急着赶过来,程弘飞和我们一起去,还带了其他人。你安安心心地办完事再来吧。”宁凝笑嘻嘻地挂了电话。
一个快递员负责一个固定的区域,所以他们对于自己业务范围内的小区都十分熟悉,等齐凌通完电话后快递员告诉他这个快件接件的具体门牌号码,就在相邻小区。齐凌向他问清具体方位后就找了过去。
宁凝他们的车抵达十九医时,叶雨安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和上次体检一样,宁正博让她用了假名建卡。
验血结果很快出来了,确定是怀孕无疑。至于其它与孕检相关的验血项目,其实是需要空腹抽血的。宁凝听完解释后不由疑惑地看向宁正博,他和妈妈应该知道这件事,为什么昨晚不和她说今天要空腹验血呢?
宁正博让医护人员退出房间,看着她说:“宁宁,你真的要想清楚,生养一个孩子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这不是几个月,也不是一两年,是今后的几十年。”他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我今天带你来,一方面是确诊,现在这已经明确了,另一方面是劝你不要生。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点头,很快就能做完手术,无痛的。”
就连叶雨安也劝她做手术。
宁凝没有太惊讶,早在刚才得知孕检验血需要空腹时,她就有点猜到了。她看着他们,她知道爸爸妈妈出发点是为她好,他们优先考虑的,永远是她而不是别的人。他们希望她过着安定且少有风险的生活。
她只是坚定地摇摇头:“爸,你答应齐凌的,只要他调查穿越者,你就会接受他,你说话不算话。”
“这本来就是两码事,就算我现在接受他好了,只要有这个孩子在,你们就不可能长久在一起。宁宁,他不可能真心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孩子,他现在一时痴迷,时间长了会后悔,如果真有回到未来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不可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