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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后,她打开后车箱,提了一袋东西出来。
尉律也下了车,打开后车门,把自己的行旅袋甩在肩上,顺便掠夺了她手中那一袋沉甸甸的东西。
他蹙起了眉心。“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
“只是一些日用品——”她心跳得好快,他可千万别打开。“清洁剂、洗衣精,洗发精、沐浴乳之类的。”
见他没说什么,也没有打开,她才放心。
“公寓在三楼。”她带路,拿出公寓大门钥匙打开简陋生锈的铁栅栏大门,两个闹大的黑人与他们擦肩而过,看了他们一眼,走出公寓。
他默默跟着她,黑眸锐利的扫视着破旧的公寓,油漆剥落的墙面、裸露的灯泡,他没放过墙上可怕的涂鸭和摇摇欲坠的两光电梯。
暴力、毒品、堕落、枪声……一个典型的犯罪摇篮。
他的心又是一一阵紧缩。
他竟然放任她住在这种地方三年——
想到那两个黑人,他的下颚一束肌肉抽搐着,如果她住在这种地方有什么不测……他无法再想下去,那不是他所能负荷。
“怎么了?”她敏感的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极为不规则与沉重,她看着他,看到他紧蹙的眉心。
“我想你并没有找过我,没有试图要我帮助你。”他是指离开尉家之后,没有说得很明白,但他想她懂,这点默契他们还有。
“都无所谓了,不是吗?”她挺直了肩膀,瞬也不瞬的回望着他。
如果不是为了加恩,他什么时候才会来找她?还是,他根本就不会来?
“如果你跟我联络,我不会让你过这种生活。”他阴沉的看着她,对她的选择极度不满。
“不用对我这个前妻感到内疚。”她的双眸清澈而直接。“我并不是没有选择才住在这里的,我在这里很自在,虽然你不会相信。”
电梯可怕的震动了一下之后才打开,她先走出去,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后紧盯着,如火般。
她努力维持步伐的平稳,捞出包包里的钥匙,打开公寓大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佯装镇定的转身看着他。
“等我五分钟。”她伸手过去。“先把我的东西给我。”
他揭了揭眉,从善如流的把沉重的购物袋交给她,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他觉得那袋东西似乎对她很重要。
可想偷看也来不及了,她已提着东西进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旷的长廊没半个人经过,典型的廉价出租公寓,一层楼大约住了五户。
他看了看表,已经超过五分钟了,她的室友有那么多晒在客厅的内衣裤让她收?
他没耐心的伸手按门铃。
叮咚!
没人开门。
叮咚!叮咚!
还是不来开门。
叮咚!叮咚!叮咚!
门里的人依旧不理不睬。
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自己是不是被她耍了?她根本是存心要把他关在门外,他却傻傻的相信了?!
“该死!”他低咒了一声,踹了门板一下,猛然按住门铃不放。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你疯了?”白允芃拉开大门,发丝有些凌乱,仰着头,微喘,瞪视着他。
他咬牙切齿的拉高一截衣袖,把手表贴近她的双眼,恨恨地说:“已经超过五分钟了,你在拖地吗?还是在洗窗户?”
“进来吧。”她没好气的说,让开了身子。
他走进去,柔和的灯光下,视线一一滑过屋里陈旧的家具。
客厅非常简单,一盏立灯,一组绒布沙发,上面有几个圆型白色抑抱枕,地上有块几何图案的长地毯,方型置物柜上摆着一部笨重的老电视,餐桌摆在窗边,铺着绿色格子桌巾,米色窗帘紧紧拉着。
看得出来是两房一厅的格局,走道尽头应该是厨房,想必也不会太大。
不过,他纠结难受的心,在看见她的住处后,神奇的平静了下来。
他想像着她生活在这里的情形,她应该会喜欢坐在窗边的餐桌上吃早餐,虽然望出去的风景可能不太好。
“坐吧。”她打断他的思绪。“要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有吃的吗?我饿了。”他把手提袋丢在墙角,迳自在餐桌坐下,指尖滑过干净的桌布,她一直是个宜居宜家的女人。
“只有一锅汤和一点剩饭——”她想着冰箱里的隔夜菜。“还有一点肉丸子,冷冻库里有披萨,我可以烤一块给你吃。”
他的胃不好,饿过头会痛。她知道自己根本不该喂饱他,但……夫妻一场,她只能这样自圆其说。
“不要披萨,我要吃饭。”他知道她想用冷冻披萨打发他,但他才不要,他要吃她亲手煮的菜,他怀念她煮的菜。
“看看电视吧。”她不置可否的说:“除了电视,我希望你不要乱动,我室友很龟毛,这里绝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她的,她不喜欢东西被翻动。”
他扬了扬眉毛。“她人呢?”
奇怪了,他感觉不出这里有另一个女人的气息,屋子里都是她的品味。
“她——呃,上夜班……我去弄饭菜。”她匆匆别开视线,走进了厨房。
他没有打开电视,就坐在餐椅里等着,听着她开冰箱开瓦斯炉的声音,眼睛看着电视柜上的相框和几本可能是属于她的杂志,一股幸福油然而生。
自我放逐对他的精神来说是莫大的折磨,他让肉体在热带雨林里饱受锻炼,脑子里却一刻也没忘记她和加恩。
他闭起了眼睛,心里一阵紧缩。
一家三口,各自住在地球的三端,平凡的幸福变成奢望……
“可以吃了。”
白允芃走了出来,她手里端着汤锅,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她挺起肩膀撑起自己,努力让自己若无其事。
真要命,为什么他会有那样的表情?他仰靠在椅背上的表情令她的心滑过一阵悸动,甚至想要触碰他的脸颊,想要抚平他的眉心。
从前,他最爱躺在她大腿上,任她一根一根的拔除他眉距间的杂毛……
她强迫自己把心思从危险的记忆里拉回,迅速从他旁边走开。
自烘碗机里拿出一副干净的碗筷给他,把饭菜端上桌之后,她立即去为自己煮咖啡。
虽然她依然爱着他,不过她可以控制得很好,她相信自己做得到。
第三章
半小时内,尉律把饭菜一扫而空。
“坐吧!不是要谈加恩吗?现在可以谈了吧?”白允芃坐在沙发里,双手紧紧捧着马克杯,脑子一直乱哄哄的,无法静下来思考。
打从他一出现,她就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下,现在他在她的屋子里走动,这令她更不安,她的精神与她的胃都无法松弛下来。
“怎么没有你室友的照片?”尉律没有如她的意好好坐下来,反而走到电视机前,拿起相框,思索的扬起眉毛。
“她不喜欢照相。”她咬着嘴唇,他绝对是故意的。“告诉我加恩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你再不说,请你走,我会自己想办法打听。”
他注意到她脸上有烦躁的表情,这绝不只是急于想知道加恩的事,是什么呢?他一定会弄清楚。
“我当然会告诉你。”他总算坐了下来,黑眸懒懒的看着她。“毕竟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迅速的说:“好,我们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加恩发生什么事了?”
尉律慢慢的望着她的双眸。“加恩得了失语症。”
“失——失语——”她颤抖了一下,血色立即从唇上消失。“你说失语?什么意思?加恩不会讲话了?”
“对,他不会讲话了。”他静静的说:“事实上,比失语更严重,他不理会任何人,和任何人都没有互动。”
“天哪,怎么会……”泪水刺痛了她的眼,她想尖叫,她想大哭,她想跳起来!
她心境纷乱的看着他,忽然对他平静的态度感到生气。
“加恩不会说话了,你怎么还可以这么的平静?”她的双手紧紧握拳,呼吸极度的不稳定。“这三年,你到底做了什么?你们不准我见他,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到了最后,她质问的声音越来越高昂、激动。
“你认为我会不心痛?”尉律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峻而遥远。“我需要告诉你,知道加恩得了失语症的那晚,我做了什么吗?”
她沉默了。
他说的没错,加恩是他的孩子,他一定也很难过,但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种地步?
他们的儿子,活泼可爱的家恩,他怎么会得了失语症?
“看过医生了么?”虽然心痛仍然无以复加,但她平静了下来,竭力保持声音稳定。
“医生说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加恩需要你。”
“所以呢?”她满怀希望的看着他。
“你得跟我回去。”他简短的说。
她热切的看着他。“所以,你们现在肯让我见加恩了?爸同意了?”
他冷冷的说:“从来没有人不让你见加恩,是无情的你残酷的消失了三年,让加恩思念母亲成疾,才会得了不会说话的怪病。”
“你在说什么?”她瞬间惊跳了起来,手握成拳,站得笔直,瞪视着他!“你们威胁我,如果我敢擅自去找加恩,就要把加恩送到国外的寄宿学校,让我永远见不到他,不是吗?”
“你说……谁这么威胁你?”他也站了起来,脸色瞬间紧绷。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的话,去问爸吧!”她的眼里忽然充满热泪,声音微微颤抖着。
当她想见加恩,想得发狂的时候,只能极力克制自己。
她很怕自己会害加恩真的被送到不知名的地方,他还那么小,怎么能适应国外的寄宿生活?
尉律的父亲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更何况他一直不希望她同意离婚,偏偏她同意了,让他对她更加不能谅解。
“我不知道他那么做……”尉律骇然的看着她,久久才说出话来。
他一直以为她狠心,离婚后,连儿子都不要了,原来是他爸爸做的好事。
他早该知道这一点,对尉家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面子更重要,他父亲直到现在仍视他的离婚为最大的家丑。
“都不重要了。”白允芃拭去眼里的泪,勇敢一笑。白允芃拭去眼里的泪,勇敢一笑。“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帮加恩恢复说话的能力。”
尉律语带沙哑的说:“先让你跟加恩见面,看看加恩的反应。”
她沉着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安排好就马上回台湾。”
“我定了明天的机票。”
她惊愕的眨眼。“明天?不、不会太快了吗?我……还要安排一些……”她期期艾艾地吐出两个字,“事情。”
这样隐讳的态度令尉律皱起眉头。“那种工作不要也罢,你可以直接辞掉,除此之外,你还要安排什么?”
她回避着他质问的视线,极力藏起不安的眼神,“就是一些事情,私人的事情,你没必要知道。”
“难道你还想回来这里?”他正色的看着她。“从今以后,你必须待在台湾,加恩需要你,这点你还不明白吗?”
她润了润嘴唇,“总之,我安排好自己的事情就会回台湾,但不可能明天就跟你上飞机,那太匆促了,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把加恩摆在第一位。”他冷冷的看着她。
“随便你怎么说。”她耐着性子说道:“把我们母子硬生生分开三年的是你父亲,现在你没资格指控我。”
他瞪视着她良久,宽阔的嘴唇一抿,“好,你就好好去安排你的事情,我在这里等你,你什么时候安排好了,我们就什么时候走。”
“你不可以待在这里!”她大喊。
“为什么?”他的眉毛抬了抬。“我可以睡在沙发上,一两晚不成问题,或者,你要安排三天,我就睡三晚。”
“不行!”她急着阻止他。“我室友不会喜欢家里多个男人。”
他蛮不讲理的回道:“等她抗议我再去找旅馆,今晚,我睡定了。”
总觉的她有什么事瞒着他,在弄清楚之前,他不会离开。
“尉律!”她有些气恼的瞪视着他。“你不可以待在这里,如果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回去了,我是说真的。”
他不置可否的扬起唇角,“不管加恩变成怎么样,你都不跟我回去?”
她毅然决然的点了头,“对!”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室内电话突然响起。
他看着矮园机上的电话,她也同时间瞪视着话机,心跳飞快加速。
“我来接!”她几乎是抢着冲向电话,脸上的不安在扩大。
他耸耸肩,扬了扬嘴角,“当然是你接,难道你认为我会抢着接你家的电话?”
她看了他一眼,接起电话。
尉律仔细注意着她脸部的细微变化,她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眼神很不安,紧张显而易见,一个念头冷不防涌起。
难道她有情人?
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通什么原因让她接个电话也神神秘秘。
挂上了电话,白允芃清清嗓子。“是房东打来的,她想提早收租金,问我方不方便。”
他不置可否的看着她。
主动跟他说明来电的内容,这更加不寻常,也更加证明电话绝不是房东打来的。
他若无其事的走到墙角,提起行李袋。“我走了,明天再来,希望到时你已经安排好你所谓的私事。”
她苦笑一记。“你最好过两天再来,我需要一点时间。”
尉律看了她一眼,虽然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彩,但没再说什么,径自开门走了。
尉律隐身在楼梯转弯处,他要看看他的前妻要出门见什么人。
适才在她在讲电话时,他只听到一句“我待会就过去”,想必等他一走,她就会出门,这也是她急于打发他离开的原因吧?
她真的有情人了吗?这个想法令他的心一沉。
离婚后,他没有碰过别的女人,虽然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很多,他就是无法抛却她的身影放纵自己。
他还爱着她,也认为她还是他的妻子,男人的尊严使他无法低下头来找她,他希望她主动求和,然而却一直没有等到。
他从来没想过,她会有别的男人,也从来没想过,她过着这样的生活,这跟他想象的全然不同。
在他的想法里,她应该在乡下过着思念他和儿子的痛苦生活,渴望着回到他身边,后悔自己对不起他。
然而她竟跑到美国来,不但如此,还在纯男性的酒吧里跳舞取悦男人,过着逍遥自在的单身女人生活,还可能有个猛男情人……
该死!她最好不要真的有情人,那会令他这三年来的和尚生活像个傻瓜,每日只与动植物为伍……
蓦然之间,他的身子挺直,因为他看到白允芃开门出来了。
她的模样一点也不像要出去,因为她什么也没带,甚至在毛衣下只穿了拖鞋。
她匆匆走到对面去按铃。
他蹙起了眉心。
要跟邻居借东西吗?
他紧紧盯着那道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名十分年轻的东方肌肉男,不畏寒冷的探出赤裸的上半身。
尉律的心猛然一沉。
原来她真的有情人,而且就住在对门!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瞪视着他们,心脏在胸腔里激烈的跳动。
他这才知道,她拥有摧毁他的力量,她跟男人面对面站着的模样几乎灼烧了他的皮肤,他的胃扭曲着,心中一片空虚。
他继续看着他们,克制冲出去的念头。
只见她和男人交谈了几句,男人笑了笑,转回屋里,抱了一个孩子和一袋东西出来给她。
孩子?
他们连孩子都生了……
这就是她需要时间安排的原因?这就是她不能立即与他上飞机,回去看他们加恩的原因?
原来她已经有了另一个孩子,所以加恩在她心里举无轻重,她大概连回台湾的打算都没有,只是在应付他罢了。
他的嘴唇抿成一直线,笔直快步的走到她家门口,按电铃。
她很快打开门,还扬着轻快的语调,“阿杰,是不是忘了什么没拿给我?”
尉律瞪视着她,双眸含着两簇不容忽视的熊熊烈焰,叫人看了胆战心惊。
他冷冷得说:“失望吗?我不是你的阿杰。”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紧张的挡在门口,生怕他看到屋里的情况。
然而,接下来他却大步走进去,她根本挡不了他。
她只好关上大门,懊恼得跟在他身后。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尽管她把自己藏到纽约,纸还是永远包不住火的,不需要再挣扎了。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已经再婚有孩子了,我就不会勉强你跟我回台湾见加恩。我根本就不该来打扰你愉快的第二春。”
他的语气冷到不行。一听就知道在说反话,在讽刺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的心猛然一紧。“我没有再婚。”
“没有吗?那你就是未婚妈妈喽?美国流行这个吗?”他嘲弄地说,视线移到他替她提进来的购物袋。
袋子已经打开了,里面装的是奶粉,好几罐奶粉,也难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