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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总而言之,你先告诉我就对了。”
“喔,好吧。”
瞧著头顶上的圆月,一回想起那天的情况,柳丹诗显得有些恍惚。“对了,那天晚上也是像现在一样,圆月当空,就照映在池子里,波光粼粼的,看起来非常漂亮。”
缓缓的站起身,她继续说著,“而我就站在池边,瞧著池子发愣,然后突然……”
突如其来的一阵昏眩,让她的身体开始摇摇晃晃,有些站不住脚,她不舒服的轻摇脑袋,那昏眩感却越来越强,让她难受到了极点,脚步一踉跄,就往池里跌了进去。
曹芷倩吓得赶紧抓住她衣袖,忍不住惊叫出声,“小祖宗,小心……啊──”
咚的一大声,柳丹诗整个人落入黑暗的池子里,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力将她往下拉,抓住她的曹芷倩也跟著狼狈落入池中,两人拚命在水底挣扎,和那股奇怪的力量对抗著。
坐在草地上的白莫堂急忙起身跳入池子里救人,不料池面除了他跳水泛起的涟漪,已无两人身影……
费了好一番力气,曹芷倩终于挣脱开那奇怪的束缚,拉住小祖宗死命往上游,唰的一声破水而出,忍不住拚命大喘著气。
“天哪,我差点以为自己游不上来了……”
她赶紧将柳丹诗也从池底拉出水面,频频呛咳,然后使力游回池边,用剩余的力气将柳廾诗一并扯上岸,两人累得瘫在池岸边,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小姐,你在哪呀……小姐?”
没见到柳丹诗在房内休息,小春急急忙忙的出来找人,当她好不容易来到柳荫大池边时,就见到小姐和曹芷倩一身湿透的坐在草地上,还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天哪,小姐,你怎么全身湿透了?”她担心的来到柳丹诗面前,“小姐跌到池子里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错愕的抬起头,柳丹诗瞪著她,简直是不敢相信,“小春?”
难道她又回到清代的曹园了?
“小姐,没瞧见你在房里,小春简直担心死了,幸好小姐没事,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小春的口气及反应,她似乎没离开多久,柳丹诗马上询问,“卢婉婉她人呢?”
“她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刚才连夜出曹园,神秘兮兮的,还不说要去哪。”
真的是同一个晚上,离卢婉婉“行凶”的时间点差没多少,所以她真的成功回来了!
曹芷倩在一旁瞧著,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她居然一起被扯回清代的曹园,这……难道叫礼尚往来?
瞧著依然高挂在天空的圆月,她突然灵光一闪,有种奇怪的想法,“该不会是月亮的问题?”
或许是满月和池子之间有什么奇怪的引力存在,才会出现时空裂缝,将两百年前和两百年后的曹园给连接在一起,让她们误打误撞来个穿越时空之旅。
这一点小想像力难不倒曹芷倩,因为在她那个时代,各式各样穿越时空的故事多得很,她已经见怪不怪啦!
在确定小姐没有事情之后,小春马上将注意力放在曹芷倩身上,“你是谁?怎么会在曹园里?”
“我?呃……我可是你家小姐的救命恩人,就是我把她从池子里捞起来的。”
“那你又是从哪跑来的?”还穿得奇奇怪怪,怎么瞧都有问题。
“这个嘛……”瞄了池后围墙一眼,曹芷倩硬掰,“爬墙进来的,我刚好今晚睡不著,出来散步,突然在外头听到有人喊救命,就马上翻墙进来救人。”
“真的?”这、这也太扯了点吧?
“小春,她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力气,柳丹诗才慢慢站起身,“你快点回房去帮我整理行李,我也要出门去。”
“嗄?小姐,你要上哪去?”
“当然是──台湾府!”
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当然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就像白莫堂所说的,她必须主动出击,亲自弄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
任谁来劝阻都没有用,她柳丹诗是追夫追定了!
第五章
台湾府,清朝时期台湾最繁华热闹的重要城市,不管是经济、文教、政治,都是从此地开始,才慢慢向北延伸,扩展到全台。
总管盐务的“盐馆”就设在台湾府,所以曹堇睿特地南下,除了寻找能和他合伙包办盐务的人之外,这里也是各种资源人脉汇集的地方,多结交一些在各个领域有势力的人,对曹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许多跟曹家在商业上有所往来的商家也都在这里,所以他常来这,此处也设有曹家的别庄,方便他休息。
热闹的茶馆内,曹堇睿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对面坐的是盐商沈爷和他的女儿,沈爷是他考虑合作的对象,两方都还在试探彼此是否有合作的机会。
豪爽的沈爷天南地北什么都聊,他只在需要回话时应几句,其他时间都保持沉默;而婉约的沈姑娘则是一直漾著淡笑,眼神直瞅著他瞧,显然是看上他了。
沈爷知道女儿的心思,在闲话之余,顺便也想探探曹堇睿的口风,“曹爷,你瞧瞧我这女儿,一见著你,连话都说不出半句来,就像是魂被勾走似的,能让她瞧上眼的,曹爷你可是第一人。”
脸上见不到任何得意的神色,他只是淡淡的回应,“沈爷,是你抬举了。”
“我可是实话实说,这丫头从小就被我给惯坏了,眼睛长到头顶上,我帮她物色了好几个对象,她都看不上眼,才会拖到现在都二十了还没出阁。”
沈姑娘脸蛋微红,轻声抱怨著,“爹爹,你这样损自己的女儿,教女儿的脸面还能往哪儿摆呢?”
“你瞧你瞧,害羞啦。”
“令千金的条件好、姿色佳,不愁缺乏爱慕者,总会找到如意郎君的。”曹堇睿客套的虚应。
“是呀是呀,眼前就有你这么一个条件好的人出现,如果有机会能和曹爷亲上加亲,那真不知道有多好……”
没等到沈爷把话说完,他毫不犹豫的断然拒绝,“曹某已经娶妻了。”
“啊?”沈爷错愕,“什么时候?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尴尬的顿了一下,也难怪,台湾府和淡水厅相隔遥远,消息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传来,况且他还在新婚之夜就……跑了,“就在不久前。”
经过这几日来的沉淀,他开始后悔做出这种让柳丹诗难堪的事情来,只怪他一时被气昏头了,才会完全不考虑后果的连夜离开。
他表面还是一如以往般冷静,其实内心焦躁不已,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时光能回到新婚之夜,他绝对不会再做出同样愚蠢的决定。
这么做会让她伤心,他错了,而且还错得离谱……
沈家父女没料到他已经成亲了,显得有些错愕,不过沈爷迅速反应过来,朗朗大笑,“哈哈……曹爷,凭你的身份,三妻四妾并不稀奇,不是吗?”
“是不稀奇,但也没人规定曹某一定得这么做才行。”
沈爷的笑容再度一僵,他是听闻过曹堇睿的难说话,可真正对上了,才知道他有多难缠,完全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不过他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心的,面前这块大肥肉,他说什么都得吃下才行,“曹爷,不然这样好了,我让……”
“少爷。”
阿泰突然来到曹堇睿身边,有些兴奋的附耳对他讲了些事情,他一听,马上起身离席。
“沈爷,曹某突然有事,抱歉要先行离开了,至于还没商谈到的部份,改天曹某会亲自到府上拜访,告辞。”
“啊?曹爷……”
曹堇睿完全不理会他的叫唤,离开的脚步快速且坚定,像是急著想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走在人来人往热闹的街上,曹堇睿一点都没发觉自己此刻是如何心急,已然缺少了该有的冷静,“阿泰,少夫人真的来到台湾府了?”
“是别庄的仆人传来的消息,他们说今日一早有个曹园来的女人要找少爷,他们无法确定她的身份,却又不敢怠慢她、赶她走,只好连忙派人来请示少爷的意思。”
没想到她居然追到台湾府来了!曹堇睿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无心理会生意之事,只想赶紧见到她,向她好好的解释一番。
从前觉得不算远的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走起来却特别长,拥挤的人群让他有些不耐,吵闹的声音让他心烦,忍不住加快步伐,想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回去。
只要一想到丹诗正在别庄等他,他这一路上所累积的郁闷就一扫而空,脑海里浮现她灿烂的笑容,还有那甜柔的嗓音,还有关于她的一切……
好不容易终于接近别庄,瞧见门外等待的那一个背影,他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丹……”
“睿哥哥!”
“呃?”
她一转身,居然是表妹,曹堇睿错愕的马上停下脚步,满腔的热情像是被浇了一桶冷水,顿时完全冷了下来。
“阿泰。”他瞪著身旁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在耍我?”
“嗄?”看到出现的人居然是表小姐,说实话,阿泰也很错愕,“我、我也不知道,是传话的人说‘很像’少夫人。”
别庄的人没见过柳丹诗,也没见过卢婉婉,只知道主子娶了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姑娘,敢这样大剌剌跑来别庄找他的,应该是他的妻子吧。
真是快被他们给气死,曹堇睿忍不住咆哮出声,“你们这些家……”
“睿哥哥!”卢婉婉开心的扑入他怀中,一点都不害臊的缠住他,“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一听到我来找你,就马上回来见我了。”
他是既恼火又无可奈何,“婉婉,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寂寞,所以就追过来了。”
这、也、不、关,你、的、事、吧!
“婉婉,别闹,快回曹园去。”说著,就想把她黏在他身上的吸盘手给拉开,“我是来洽商,又不是来玩,没空理你。”
“你没空理我不要紧,只要让我跟在你身边就好,你继续工作,我绝对不会吵你的。”
卢婉婉当然得趁这个好机会拉近两入之间的关系,然后登上曹家女主人的位置,她也已经暗恋表哥好多年了,就不相信她的爱会输给柳丹诗!
“婉婉,别闹,放手!”
“我不放,我就是赖定你了,你绝对不能赶我走!”
“你……”
吃定他不会赶她走,卢婉婉硬是在别庄门前和他纠缠起来。
路的另一头柳丹诗正急急赶路,希望能早点找到别庄,见到一心挂记的人。
曹芷倩因为担心这一对祖宗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才刚结婚就遇到婚姻危机,所以二话不说跟著小祖宗,如果又有什么问题,她也可以充当智囊团,提供办法,别让情况更糟糕。
其实她也是害怕,柳丹诗和曹堇睿之间的关系如果弄个不好,那他们这些后代子孙……就蹦不出来了啦!
“小祖宗,我们到底到了没呀?”在这附近绕了好几圈,曹芷倩觉得腿快断了,“找不到曹家别庄就不要硬撑,直接问路人比较快。”
手中拿著魏管家写给她到别庄的指标及方法,柳丹诗信心十足的答,“快了,相信我,咱们就要到了。”
“……”这句话你一路上已经讲到都没人会相信了。
懒得理她那超级不信任的眼神,柳丹诗继续向前走,终于看到前方挂著曹家别庄的匾额,她马上开心的伸出指头,“芷倩,你瞧,咱们真的到了!”
“天哪,真是谢天谢地,”曹芷倩远远瞧了一眼,“小祖宗,在门前的那个男人,该不会就是你相公吧,还有……那个死抓住他不放的女人是谁?”
“嗄?”
仔细一瞧,柳丹诗才发现那个女人正是该死的卢婉婉,只见此刻的她异常亲密的搂住曹堇睿,笑容灿烂得让人生气,重要的是,他竟也没有推开她,任由她为所欲为?
此刻曹堇睿背对著她们,所以她们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单方面瞧著卢婉婉撒娇的模样,任谁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
柳丹诗气恼的停下脚步,心火顿生,还有一种非常难堪的感觉,到底曹堇睿把她摆在哪里?婚前,她有信心即使曹堇睿不够爱她,也是喜欢她的,凭著身为未婚妻的自信,对卢婉婉她可以视而不见,但在那样的新婚夜之后,表面上她是他妻子,但……实际上呢?
她什么都不是!连他的心都抓不住……
这让她突然失去继续前进的动力,也失去面对卢婉婉的自信。
好不容易见到他,现在的她却只想甩头就走,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舔舐心上伤口,内心才刚有这个念头,她的身体就马上有所反应,转身奔跑,不让自己再有迟疑。
“嗄?小祖宗,你又要到哪去?给我站住!”
没想到柳丹诗会临阵“落跑”,曹芷倩气得赶紧追上去,说什么都要逮到人,拖也要将她给拖回来。
这一对夫妻到底是怎样?她这个孙子看得都快要抓狂了!
“啊──我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简直快气疯──”
“是是是,你很生气……”唉,耳朵快长茧了说。
客栈内,柳丹诗窝在床上不甘的咆哮著,曹芷倩拿她没辙,只好坐在床旁陪她发泄情绪,以防她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傻事来。
“芷倩,你评评理嘛,为什么总是我在付出,他却一点回报也没有,他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祖宗的家务事,她这个孙子……不予置评。
“喂,别在这种时候给我装聋作哑,好歹你也说一句话。”
“好,你要我说我就说。”曹芷倩耸肩,“大不了你就休夫,回娘家,再找一个好男人嫁。”
柳丹诗想也不想就否决,“我才不要。”
“所以说啦,你一边骂著他,却又不想离开他,我说了也是白说,因为你虽然怨他,却还是非常的死心眼,打定主意不会离开他,任谁来苦劝都没用,是吧?”
“……”
“结论就是,你只是一时发泄一下情绪,发完就没了,之后又会是痴情小妻子一个,所以啦,我何需白费唇舌,让你尽情发泄就对了。”
“……”
曹芷倩的话真是一针见血,让她顿时连咆哮的力气都散光光,反倒开始哀叹起来。的确就像曹芷倩所说的,她还是非常的死心眼,这辈子认定曹堇睿了,但她又不甘心,自己付出满满情感却得不到任何回报。
“唉──我真的好矛盾……”她沮丧的盘腿坐著,没好气的瞪向曹芷倩,“你也真是没良心,我这么难过,你却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看书书……咦?你拿的是族谱?”
“没办法,真的太无聊了,只好翻翻族谱的各代祖先传记看看,聊胜于无。”
说起来也真是好笑,她们从二十一世纪的曹图跌回清朝的前一刻,她刚好在翻看族谱,没想到跌入池子时,它也被她一同带下水,还一并穿越了时空。
更神奇的是,这族谱上涂了一层不知名的透明漆,整本书是防水的,让曹芷倩啧啧称奇,就像是早就知道这本族谱会“落难”,所以事前做了预防。
“你无聊到在看族谱传记,倒不如替我想想办法。”她想通了,不管曹堇睿跟卢婉婉是什么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他对自己的感觉,也许她可以……“我决定了,一定要给曹堇睿一点教训才行,让他知道,我也是有情绪,也是会受伤的!”
“哦,你真舍得唷?”
“这没什么舍不得的!”
以前他们像走在同一条直线上,只是他在前、她在后,她一直在等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却可笑的始终都等不到,既然如此,她打算跳脱这条线,直接绕道堵在他面前,逼他正视她的存在。
他从不表明对她的态度,让她患得患失,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算什么,所以现在她要给他刺激,越大越好,一定得逼他正视两人关系不可!
“这么有骨气?不错不错,我绝对支……嗄?”
曹芷倩原本随意翻看的眼神突然黏在族谱的某一段文字上,双眼瞪得老大,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该死,这什么鬼?”
“芷倩,你在说什么鬼呀?”
“呃……没、没事?”她莫名干笑起来,“你不是想给曹堇睿教训,我们现在一起来想办法。”
顾左右而言他?刻意转移焦点?柳丹诗狐疑的瞪著族谱,“是族谱里写了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都没有!”
太可疑了,没有才怪!“族谱给我,我也要瞧。”
“不行,你不可以看我们那个时代的族谱!”开玩笑,对她来说,里头记载的是和她无关痛痒的历史,但对柳丹诗来说,却是记载未来的预言书,这可不是闹著玩的。
她不给看,柳丹诗直接抢过来看,只见族谱摊开来的部份正是曹堇睿的传记,传记里面写著──
……曹家盐业扩展,始于曹堇睿,为寻合作同伙,而至台湾府洽谈盐务,数月不归,偶有传闻,其久滞不归,除盐务洽谈多有难处外,另有烟花女子惑其心魂,使其流连忘返,此项传言虽疑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