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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灯,他轻轻转过她的身子,让她枕著自己的胳膊。热热的泪濡湿他的肩头,他不语,只是轻轻拍著她的背,温柔地哄她入睡,那一夜,她在他的怀中一觉到天亮。
“两位,如果没问题,请在文件上签字。”
夏青衣签好字,递给欧阳志刚,他看了看,签上自己的名字。
律师拿著签好的文件,鞠躬离开。
“这么多钱,想怎么花?”欧阳志刚笑著问她。
“我想给山上的庙里重新翻修一下,再接根电话线,至于剩下的嘛……”她走到窗边。“我想买问房子。”
“房子?别墅不够你住?”
“我想有自己的家。”她的眼光穿过玻璃,落到远处。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别忘了你的承诺!”他的声音冷硬。
“我没忘,所以我把身子给你了。”
“你以为我只要你的身子?”他不悦地眯起眼。
“除了身子,我没有甚么可给你的。”
“没有吗?你真的没有甚么可以给我的吗?”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眼中风雨欲来。
“没有。”她依然平静如水。
她的涉漠彻底激怒了他。
“为甚么非要离开我呢?”替她盖好被子,他转身出了休息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泪水从夏青衣紧闭的眼中流出,她还是选择了地狱,她还是无法与道德伦理抗争,她还是屈服于梦中姨妈冷冷的眼。
在观音阁时他深情的凝视,下山时他体贴的背扶,初夜时他的温柔与怜惜……
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眼前重现。
“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妓女,一个泄欲工具。你不值得我温柔以待。”残酷的话语不停的在她耳边重复。
她紧咬住下唇,强忍著胄部的痉挛,在心中默默祈祷,让胃再痛一些吧!这样她就感觉不到心中彷佛要将她撕裂般的疼痛。
“青衣。”低沉而痛苦的声音在耳边轻唤。
她缓缓转头,失神的眼在看到他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他的眼中有著红丝,腮边有著新生的青青的胡茬,眼神是痛苦而内疚的。
她想起了他的疯狂,他的残忍,想起他的巨大撕裂她身体时撕心裂肺的痛。
夏青衣任他握著自己的手,不想看他也不想看白晃晃的墙壁。她闭上了眼。
欧阳志刚轻叹口气,放下她的手,冲吴嫂使个眼色,便退到窗边。
外面下起了小雨,整个天空灰蒙蒙的。
“秀,吃点东西吧!”吴嫂扶起夏青衣,把枕头垫在她腰下。
“吴嫂,我为甚么会在这里?”她有气无力地开口。
“你因为胃痛,在先生的办公室里晕倒了,是先生把你送来的。”她转身去盛粥。“医生说你的胃病又犯了,这几天只能吃流质食品,来,我煮了白粥,放了一点糖,你吃吃看。”
夏青衣侧头,避开吴嫂递到嘴边的勺子。“吴嫂,我要出院。”“不行,医生说你得住院观察几天。”
“不要!我已经好了,我要出院!”说著大眼睛还惊慌的扫扫室内,这一片空洞的白让她害怕。
“秀……”
“帮她收拾一下,我去找医生。”欧阳志刚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吴嫂放下碗,拿过衣服帮她换上。
“秀,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吴嫂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夏青衣接著说。
“我来到欧阳家也十几二十年了,先生对人一直是这样冷冰冰的,别说是夫人,就连过世的老爷,老夫人也没得先生几个笑脸。”她拿起梳子帮夏青衣梳理及肩的黑发。“我这是第一次看到先生对人这么好!你失踪的那段时间,先生一回来就到你房间,一呆就是几个小时,为了找你,先生不知跑了多少趟。”
“秀,人要想开点,老抓著过去不放,活著的人难过,死去的人也不得安生。”
夏青衣怔怔地坐在床边。吴嫂摇摇头,忙著去收拾东西。
“走吧!”欧阳志刚大步走进来。
第九章
夏青衣徘徊在姨妈房门口,手几度放到门把手上又放了下来。
她想见姨妈,想告诉她她的心事,想让她知道自己矛盾的心情,她又怕见姨妈,怕见到她像梦中一样冰冷的眼。
一咬牙,她推开了门。
长垂到地的复古式窗帘,华丽的流苏,房间又恢复到姨妈生前的样子。看不到曾被火烧过的痕迹。
姨妈的照片依旧挂在墙上,明媚的笑脸不似梦中的冰冷。
“姨妈,”她抚摩著姨妈温暖的眼睛,声音哽在喉中,曾想过的千言万语,一句也说不出来。
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接著一个小药瓶扔到她的脚边。
“这是甚么?”身后传来欧阳志刚冰冷的声音。
夏青衣低头看著药瓶沉默不语。
“我问你这是甚么?”欧阳志刚伸手捞起药瓶放到她眼皮底下。
“避孕药。”她被动的回答。
“我知道是避孕药,”他的眼中闪著愤怒的火焰。“我问你为甚么要吃它!”他狠狠地瞪著她,蓦然手一扬,将药瓶向窗外扔去。药瓶‘当’的一声撞上关著的窗户,弹回地毯上,滚了圈又重回夏青衣脚边。
“回答我,为甚么要吃它?”
夏青衣直视他喷火的眼睛,悲伤掩藏在无波的眼中。
“我只答应将身子给你,没答应买一送一。”她知道不该激怒他,上次忤逆他的下场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刺伤他,想要剥掉他温柔的外衣,这样她就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她的心就不会大痛。
“买一送一?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想要买一送一”冷得像一样的声音是他发怒的前兆。
夏青衣明白如果自己够聪明,就该到此为止,可惜现在的她不够聪明!也不想聪明。
她一咬下唇,用豁出去的语气说:“那你就去找她们去,我不稀罕!”他的眼中冒著血光,胸膛剧烈起伏,他大口大口呼吸,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
“你说甚么,有胆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夏青衣不稀罕你的种!”她一字一顿地说,心好痛,彷佛被千刀万剐一样,眼睛也酸热的难受。
怒火像洪水一样喷发,他一把把她推到床上。“你不稀罕?我偏要你生!”双手用力撕开她的衣服。
“你又想像上次一样强暴我?”夏青衣冷冷地开口。
欧阳志刚看著她冷淡的眼,嘴角勾出一抹邪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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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好好谈谈。”他坐在她的旁边。
他沉吟片刻。“就从你最近的所作所为谈起吧!说说看,你为甚么一直在试图激怒我?”
“你想太多了,我没试图激怒你,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
他抱著胳臂,舒服地靠著沙发背,一副准备长谈的样子。
“那我们换个方式,说说最近是甚么事让你困扰?别跟我说没事,我不信。”她低头,沉默不语。
“不说话?那好,让我来猜猜,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精明的眼没有忽略她突然握紧的手。“我们的关系有甚么让你困扰的?男未娶,女未嫁。”
又是一阵沉默。她终于开口。“你是我的姨丈。”“早就不是了!你姨妈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将有些关系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死亡而消失。”她坚持。
“我明白了,你最近折磨我,折磨你自己都是因为这已经不存在的关系。”“你错了!这个关系始终存在!这个房子中到处都是姨妈的身影,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外甥女。”
“没甚么不一样的!我们都是红尘男女,彼此产生了感情,想要生活在一起,我们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没必要跟别人解释。”他抬起她的脸专注地凝视著她的眼睛。“青衣,我喜欢你!”
“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他小心的问。“所以你觉得对不起你的姨妈,才这样折磨自己,是吗?”
他把她的头按在胸口,让她听自己平稳的心跳。“傻呀!青衣,你这么折磨自己,你姨妈也不会开心的。”
“我答应过姨妈,要离开你!”
“你姨妈要你离开我,是她以为我只是想玩弄你的身体,不是真心对你。”他吻吻她的发,耐心地对她说。“如果她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想和你过一辈子,她在九泉之下也会开心的。”
“真的吗?”她抬头看他,眼中有泪。
他抱她到窗边,指著满天星星。“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你姨妈也是,说不定她正在天上看著咱们笑昵!”
她狐疑地看著他。又转头去看天上的点点繁星,亮晶晶的星星顽皮地眨著眼睛,彷佛能看透世间万物一般,这一刻她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他吻吻她的脸。“想不想在星空下荡秋千,我一直记得那一次,因为秋千,你主动吻了我。”
“不是假装,我那时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你受伤。”
他突然笑了。“我想,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你了!”
“骗人!喜欢我,不想让我受伤,你还那样对待我。”她忘不了上次在办公室中发生的事。
“那次是我不对!你一说要离开,我的冷静就全没了。”
他叹气。“你有把神仙逼疯的本事。”
“不害臊!自诩为神仙。”她羞他。
“别再说离开的话了,好不好?”
她看著亮晶晶的星星,犹豫不决。“让我再想想。”“走吧!”
“去哪儿?”
“荡秋千!”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
他点头,抱著她出了房门。
“等等!我得先回房换件衣服。”她身上穿著他宽大的衬衫,只要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若隐若现的乳沟。
“不用,你这样很迷人。”
“会有人看到的。”她害羞地抗议。
“不会,我让他们都闭上眼睛。”他霸道地说。
欧阳志刚抱著夏青衣坐在秋千上轻轻摇荡。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他温柔地看著她。“别吃避孕药了,如果你不想要孩子,那避孕措施也该由我来做,我看到你的抽屉里还有一盒保险套,不过,亲爱的,”他促狭地挤挤眼睛。“你不觉得尺寸好像小了点儿?”她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他大笑,在星空下吻上她的唇。
星星在天上闪烁,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咖啡厅里,夏青衣冲刚进门的林潇招手。
“早到了?”林潇边坐下边问。
“刚到。”夏青衣含笑看著一身套装的林潇。“真好!有职业女性的样子。”“我宁可穿牛仔裤,球鞋,也不穿这绑死人的套装。”她又抬起脚。“这劳什子的高跟鞋一定是哪个被老婆狂虐的男人发明的,打不过老婆,就想出这种破烂主意,虐待全天下女人的脚!”
夏青衣‘扑哧’一声笑出来,林潇的想象力向来让人叹服。
“喝甚么?”她问林潇。
“巧克力奶昔。”
“请给我绿茶。”夏青衣对侍者说。
侍者离开后,她看著东张西望的林潇问。“你在看甚么?”“你们家霸王呢?”
夏青衣一怔,然后笑著说。“他有应酬。”
林潇看著她甜蜜的笑容,揶揄地问。“想开了?”夏青衣笑箸说:“可以说想开了也可以说没想开。”“在庙里住那么几天,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和尚说话了!”“不是和尚是尼姑。”
“还不都一样。”林潇翻翻白眼。
“不一样,和尚是男的,尼姑是女的。”她慢吞吞地说。
“夏青衣!跟我抬杠是不?”林潇坐直身子,瞪她。没一会儿,自己倒先笑了起来。“这才是我认识的夏青衣!”
“我前段时间很别扭吧!”夏青衣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别扭?秀,你用词太温和了!那叫自虐好不好!钻进牛角尖里就出不来,恨得我真想把你的头发一根根拔光!也真亏你家霸王能容忍!”她歪头想了一下。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甚么?”夏青衣喝口绿茶。
“你怎么称呼他?叫姨丈肯定不对,叫欧阳志刚太生硬,志刚?刚?”一口水呛到喉咙里,夏青衣忍不住咳嗽起来。刚?太肉麻了!“不会你也不知道吧!”林潇吃惊地睁大眼睛。
“天哪!要是有一天,方便后突然发现卫生纸没有了,你怎么叫他帮你拿?这样吗?”她学她的声音。“哎!那个谁呀!麻烦你把卫生纸拿给我!”说完哈哈大笑。
夏青衣本想生气,可一想象她形容的场景,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潇,都上班了,怎么还没大人的样子。”笑后,她轻轻责备她。
“上班?不提还好,一提就一肚子气。”林潇狠狠地吸一口奶昔。“你知不知道我是鸿辉建设知名度最高的人?”
“怎么讲?”夏青衣不解。
“我刚进入公司就创了两项记录。第一,没任何工作经验就担任总经理秘书;第二,上任二个月,居然没见过自己的顶头上司,连他叫甚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离谱?”
“就这么离谱。听说他去年从哈佛商学院毕业,目前正在美国工作。”“你每天上班都干些甚么?”
“整理资料,发给他,我严重怀疑他是个哑巴!”“哑巴!”夏青衣惊叫。
“二个月了,我们都是通过邮件联系,一次也没通过电话。”夏青衣刚想说话,手机响了,她抱歉地看看林潇,接起手机。
“在林潇公司下面的咖啡厅。”
“鸿辉建设?”
“对!你怎么知道林潇在哪儿上班?”她诧异地问,记得自己没跟他提过。
“你那好朋友一定不知道鸿辉是秦大川的!公司的总经理是秦明扬,用林潇当秘书是他接下鸿辉的条件!”
话筒里欧阳志刚的喘息声加重,夏青衣皱起眉。“你怎么直喘?你在干嘛?”湿热的唇伴著急促的喘息落在夏青衣的脸上。“我在亲你。”她吃惊地回头,欧阳志刚的唇顺势滑到她嘴上,愉快地偷了个香。
夏青衣放下手机,红著脸问他:“你怎么来了?不是有应酬吗?”他坐在她旁边,手搭在她椅子靠背上。
“我推掉了,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今天不行,我要和林潇一起吃晚饭。”
“要不改天吧,”林潇站起身。“我今天正好也有事。”
“不行!我先约你的!”夏青衣瞅了欧阳志刚一眼。
“改天我请你吃饭。”欧阳志刚对林潇说,顺便将夏青衣扯到怀里。
“好!再见!”林潇向他俩挥挥手,抬脚离开。
“鸭霸!”夏青衣不悦地捶他的胸。
他轻笑,又吻吻她嘟起的嘴。“走!带你去个地方。”“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神秘地笑。
夏青衣抬头看著眼前华美的大厦,问欧阳志刚:“你带我来这儿干嘛?”他笑著拉著她走进去,经过酒店式大堂,他们进了电梯,他按下6。
夏青衣还想问甚么,可是电梯里陆续进了几个人,她只好闭上嘴。
出了电梯,他拖著她的手走到左边的门前,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她。“打开它。”她狐疑地看了看他,搞甚么?这么神秘?不过她依然听话的接过它。
钥匙在孔中轻转“啪‘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片柔和粉嫩的颜色映入眼帘。
浅绿的墙壁,淡黄的窗纱,绿色的沙发上随意搁著几个嫩黄的靠垫,绿意盎然的植物随处可见。
“喜欢吗?”他从背后拥住她。“这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她重复。
“是!我们的家!在这里我们不想过去,只想现在和未来。”
“不想过去?”她低低地说仿若自语。“我?行吗?”“行!”他坚定地说。“因为你有我!”
他的坚定打消了她的顾虑。
“不想过去,只想现在和未来!”她柔柔地笑了。“好!我会努力的!”
他搂紧她,长舒一口气,心中盈满喜悦。抱起她,他暖昧地问:“想不想去看看我们的卧室?”
夏青衣躺在床上平复强烈的心跳,脸上还有激情过后的潮红。
轻拍下趴在自己身上汗湿的后背,她娇嗔道:“有你这样看房子的吗?居然看到床上。”
欧阳志刚低低地笑,伸长手不知在摸索甚么。
柔柔的光从天花板倾泄而下,月白的颜色驱走满室的黑暗。
夏青衣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好半天才赞叹道:“好美!”他抱她进来时,她看到像天空一样蓝的天花板上有许多星星形状的装饰。可是没待她细看,就被他挑起的情欲所淹没。没想到,这些星星是一盏盏灯,点亮后,像夏夜的星空一样美丽。
“以后!我们就可以躺在床上看星星了。”欧阳志刚从她身上翻下来,将她搂在怀里。
“真美!你怎么想到的?”
“这算甚么?”他不屑一顾的说。“秦哥要在湖边盖别墅,我留了一幢,我打算让他们给你建一间玻璃顶的房子,到时,就算阴天下雨你都可以看星星了。”“瞎说,阴天下雨哪儿有星星呀!”夏青衣斜睨他一眼。
“没有星星,我们可以听雨声。”他抓起被单覆上两人赤裸的身体。
‘扑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