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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琴正要拨弄琴弦,摄达可汗进来了。
“我的可贺敦醒啦!哇,还有精力弹琴,可见身体已无大碍了,那么再过几天我们就举行婚礼,如何?”
“就依可汗的意思。”她羞红着脸答应着。
“太好了,哈哈哈……”摄达可汗转向公孙谨和月露,一副嫌旁人碍事的模样。“你们可以出去了。”
“是。”两人一前一后退出了帐内。
摄达可汗走到瑶琴的面前,两眼审视着她,那神情不消说,他是太满意了。
“可以为我弹一曲吗?”
“只要可汗高兴,多弹几首也无妨。”
“豪爽!当我的可贺敦就是要如此。”
瑶琴一曲完毕,摄达可汗立刻坐在她身旁搂着她。
“以后你是可贺敦,没人敢欺负你。杨坚那皇帝杀了你的亲人,我定然会为你报仇,只要你快快乐乐的陪在我身边。”
“只要可汗能为我报仇,今生我心甘情愿服侍您。”
“当然,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谢谢可汗!”
回都斤山的第三天,在阿布达的陪同下,公孙谨来到摄达可汗的牙帐。帐外高悬白底绣金的狼头大纛,迎风飘扬。
牙帐是用毛毯覆盖的大穹庐,可容五六百人。他们膜拜太阳神,所以可汗的牙帐和突厥人所有的穹庐一样,帐门一律向东,以迎得曙光。
公孙谨随同阿布达一起进入帐内,两旁挎刀、仗剑、执茅的士兵肃立着。
“参见可汗。”阿布达和公孙谨拱手一揖。
摄达可汗赐座后即对公孙谨道:“护亲人员明日就要返回中原,不知尊使有何打算?”
他曾闻公孙谨是个文武双全的优秀将军,如果能留下他,授他两箭之兵,便又能增加一份力量。
“由于家人都在长安,我得回故国乡里和家人团聚。”公孙谨老实地回答。
“杨坚杀了可贺敦的亲人,我欲起兵问罪,为我的可贺敦报仇,不知尊使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摄达可汗有意试探他的反应。
公孙谨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我很少带兵,自己也没真本领,只不过会些射箭之术。”他已摆明拒绝了。心里思忖:要我打自己人,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公孙谨岂是个卖主求荣的人?
“那么暂时留下来,等我和公主完成婚礼喝杯喜酒后再走;而且近日也将举行冬猎,就让尊使开开眼界,也让尊使发挥所长,让突厥人见识见识。”
“可汗好意,本使怎能拒绝。”他也有意再多留几日,得到这意外的机会,说不定他能为朝廷立功。
为了国家的前途利益,即使他同情梨花公主的处境,但仍必须与她为敌。国家好不容易安定了,有了新局面新希望,他应尽一点力量为国家做事,这才是身为武将应有的抱负和责任。
“好,太好了!让我们突厥人开开眼界,看尊使射术如何?”
“我也想见识见识。”瑶琴附和道。
“恐怕要献丑了。”公孙谨谦逊地回答。
“将军太谦虚了。”瑶琴兴致高昂,一反先前的平静沉默。“这几天生活还习惯吗?”同样是汉人,她对公孙谨特别有亲切感,所以也特别关心。
“一个武将,什么样的生活应都能适应。”公孙谨面对公主的真诚,心里反倒忐忑了。
“好,就请尊使早点休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可要说出来。”摄达可汗快人快语,暗地里下逐客令。
他一看到公孙谨和阿布达刚跨出牙帐,便故意抬高音量:“想死我了。”他亲亲瑶琴的脸颊。
“可汗,我们还没成亲呢!”瑶琴忽然心跳加快,开始紧张了。
“不要紧张。”
她不懂他话里的涵义,就在这时伊利罕进来了,他和瑶琴四目相望。眼前的亲热场面,让他觉得很不自在,但他佯装神态自若。
“可汗,臣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快说!”摄达可汗又恢复严肃的表情。
“消息传来,铁勒人有犯边的动作。”
“哦……”摄达可汗不悦地瞪大双眸。“消息可靠吗?”
“据密探回报,应该不假;但不管真假,我们必须有所防范。”伊利罕慎重地道。
“可恶!”摄达可汗拍了一下几案。“我和公主即将成婚,偏遇到这种事。”
“如果铁勒人真要打过来,让臣去对付好了,可汗便能安心完婚。”
“好,你再去探个虚实,策划一下吧!”
“是,臣领命。”
伊利罕退下时,瞥了瑶琴一眼,而后面无表情地走出帐外。
那匆匆一瞥是充满着遗憾,还是只是无意的一瞥?她迷惑了。
初升的朝阳映照着炫目的辉煌,草原上彷佛披上了淡黄的薄纱。
同样的阳光照射在不同的地方,竟是不同的景致和心境。在她面前的,不再是中原熟悉的景象,放眼望去只是一片荒漠,以及贫脊得可怜的草原,这就是突厥的都斤镇。
瑶琴几天前来到突厥之后,摄达可汗就忙着要她认识一些贵族。由于突厥土地辽阔,每去一个地方都必须以马代步;可她马术不好,出门得和可汗共骑一匹马,所以她一直没有空闲好好松口气,调适一下自己的心情。
“我是真正踏在突厥的土地上了。”
“公主。”月露唤着出神的瑶琴。“看到了什么新鲜事物?”
“看看四周的环境,这里和我们中原的确不同。”
“是啊,这里没有屋舍,没有马车,没有热闹的街道,感觉好像光秃秃的,似乎单调了些;不过,这样的环境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辽阔的土地和蓝蓝的天空,不像长安人多屋子多,反而有一种压迫感呢!”
“看到突厥人骑在马上的潇洒姿态,不禁让人羡慕。”瑶琴想像骑在马上驰骋的快感,一定很刺激又很有趣。她知道自己的骑术还不是很好,今后要适应这里的生活,非得再加强骑术不可。
“我也要和公主一起习骑术,好不好呢?”月露孩子气地道出心中的向往。
“当然好!”瑶琴欣然答应。虽然和月露之间是主仆关系,但她一直把她当作自家姐妹。
“我们要不要四处逛一逛?”她又询问着。
“在这附近走走就好,由于我们对这里的环境还不太熟,可汗交代不能独自走太远。”
“是,能出来透透气就很好了。”月露满足地露出天真的笑容。
“你看,那边的草原有好多羊只呢!”
瑶琴看到成群结队的羊群,在不远处缓缓移动着,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在中原根本没机会看到这景象,今后在突厥将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奇。思及此,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慢慢喜欢上这里。
“啊!那双好熟悉的眼睛……”她突然看到一位英姿飒爽的青年,神采飞扬地骑在马上,视线却瞟向这里。
“公主又看到了什么?”
“一位贵族青年。”
“哦!”月露的视线也跟着瑶琴望过去。“他不是那天把公主的马儿吓走的人吗?”
“是的。”被那炽热的目光瞧得不自在,瑶琴赶紧收回视线。“我们绕到别的地方去。”
月露无言跟着瑶琴走,还不时转头看着那位青年。
“那个人是什么身分呢?”她不禁好奇。
“听说是可汗的弟弟。”
“原来如此,难怪他这么明目张胆。”
“我们先别管他。”
两人边走边谈,不久便来到了辽阔的大草原上。
在贫瘠的地带,这儿算是一块珍贵的土地。柔软的绿草,天上白云悠悠,令人有一种想奔驰呐喊的冲动。
于是她不由自主的舞动着,轻盈的脚步犹如飞燕,婀娜多姿的身形,教人看了不禁心荡神驰。
就在这时,一双深沉莫测的黑眸,始终在追寻她的身影,而她正陶醉着浑然未觉。
第2章(1)
婚礼的仪式结束了,参加喜宴的人几乎都醉倒了,只有伊利罕仍清醒着。
他掌握典兵之权,身系突厥的安危,因此他一刻也不敢松懈,然而此刻他却恨不得能藉酒浇愁。
草原上的惊鸿一瞥,他的心为梨花公主悸动了。尤其今夜是可汗和她的新婚之夜,他的心却莫名的感到失落。
他默默离开觥筹交错的场所,怅惘的来到河边,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边,似在对他冷笑,他第一次爱慕的人儿,如今即将成为他的嫂子。
“可如果我接了大可汗的位子,公主最后还是归我,她早晚是我的,只是不是现在,那我还在意什么?为何还这么难受而耿耿于怀?”
突厥人有以母嫂为妻的习惯,但伊利罕和其他突厥人不一样,他有一半汉人的血统,加上受母亲影响,故无法苟同突厥人这种习俗。
“公主。”伊利罕幽幽低唤着。这是他首次对女人动情,自从遇见她,他就心思不宁、寝食难安。
“有人得意也有人失意啊!”
他猛地回头,看见公孙谨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顿觉心虚起来,好像让人看穿他的心事般不自在。
“尊使不是在喜筵里把酒庆贺吗?”
“唉!我不太喜欢热闹的场合,敬完酒就出来走走,阁下不也是一样吗?”公孙谨饶有深意地说。
“外面的空气比较好。”伊利罕打量着他。
“是比较好。”公孙谨应和着。
迎接梨花公主的那日,公主的马儿被他吓跑,后来被他追上;等他们随后赶到时,两人之间奇异的气氛,让他觉得伊利罕对公主有特别的感觉。
“听说尊使的射术不错,再过几天就可以让我大开眼界了。”
“真是惭愧,让人以为是我在炫耀了。”
“如果没有这项技艺,谅你也不敢开口,不是吗?”伊利罕微微一笑。
公孙谨默认了,也回以笑容。
“摄达可汗要我参加冬猎,想必是为了给敝国人留下贵国强烈的尚武精神的印象。”他坦然地道。
“相信任何一个国家的子民,都会在他族面前展现自己的强盛及杰出之处,没有人喜欢灭自己威风。”伊利罕附和着。
他再度打量着公孙谨,觉得这个人似敌似友,难以捉摸。如果他能归顺,也许他们可以成为朋友。
“这次冬猎活动,想必你也会参与,官拜突利舍的你一定有过人之处。”公孙谨似褒似探地问。
他觉得伊利罕沉着睿智,和摄达比较的话,眼前这个人反倒不好应付,如果让他当上了大可汗,将来对大隋定然不利。
“铁勒人若不来犯,我一定参加。”伊利罕肯定地道。
“衷心希望,或许阁下射术在我之上呢!”
公孙谨倒想了解这位年轻的突利舍,若是想从中破坏突厥的团结,当然得从这些高官显贵着手,在这之前必须摸清他们的底细。
“不敢当。有机会互相切磋射术,才是我所期盼的。”
“唉!可惜。”公孙谨背着手看向河面,语意未尽。
“可惜什么?”伊利罕不解地望向他。
“若是我们站在同一条线上,我们会是很好的搭挡;但是……将来我们可能是敌人啊!”他不胜感慨。
“我早有心理准备。”
敌友的分界是模糊的,伊利罕早已习惯了,突厥人不也是经常分分合合的吗?何况公孙谨是汉室的使者,哪敢奢望他归顺!能够自立自强反倒踏实点,轻易和别人交心才是危险之举。
“你的能力应在可汗之上,你比他更适合当可汗。”
“尊使千万别这么说,这话传出去你不怕被杀头吗?”
“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你在突厥的国土更需谨言慎行,要是被第三者听到,我要护你也很难了。”
“因为我相信你,所以只对你说。”公孙谨有意拉拢。
“相信我也无济于事,何况这是挑拨,我不认为是抬举我。”伊利罕不接受别人的曲意奉承。
“你要那样想,我也没办法。”公孙谨露出无辜的模样,他确定伊利罕不好对付,拉拢他不成,只好另寻方法。
“原谅我多话了。”他赶紧道歉,识趣地走了。
伊利罕无法平息纷扰的心,公主的婚礼让他心烦意乱,公孙谨的城府深沉让他烦忧,往后自己的日子将不平静。
婚礼结束的第三天,是举行冬猎的日子。
一大清早,突厥贵族拥着摄达可汗和可贺敦,在众多士兵的护卫下,向都斤山北麓出发。
他们个个拿着腰刀,佩着弓箭,骑着骏马,神气威武地向前行进,场面好不壮观。
队伍来到白虎谷,传说白虎比一般老虎凶猛,摄达可汗为了可贺敦的安全才绕道而行,往东方的丛林里去。
各山谷和要道已经张好网罟,围猎要开始了。射箭手从三个方向穿梭来往,编织成一道人网;丛林里忽地一片哀鸣,加上胡笳悲鸣声,使得气氛变得悲壮而凄凉。
瑶琴目睹围猎的情形后,颇懊悔参加这次的冬猎。她原是抱着好奇心而来,怎知这猎杀动物的残忍场面,会让她于心不忍,破坏了她的心情。
于是她向摄达可汗禀明身体不适,想离开现场。在活动中,可汗不能半途离开,只能让她自由走动。瑶琴独自来到安根河畔,坐在河边望着深幽的河水发呆。
“公主!”
猛地回头,来者竟是出乎她意料的人。
“你不是带人去攻打铁勒人吗?”她站起身回头望着他。
“原本以为会打起来,谁知和他们僵持一会儿,才知对方无意开战,后来他们自动退走了,所以我才能回来参加这次的冬猎。”伊利罕解释道。“对了,公主为何一人在此,怎么没去观赏这难得的盛会?”
“我正后悔参加呢!”她嘟嚷道:“那种场面又残忍又血腥,真让人作呕!”
“这也难怪,你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当然会不习惯。”
“这么说你们突厥人对这种猎杀行动倒是习以为常喽!”
“我们经常战争,所以需要藉此训练身手的敏捷度。”
“可怜的是那些动物。”瑶琴起了恻隐之心。
“可贺敦心地太善良了,我们突厥女孩可没你这么软心肠,她们个个都很剽悍,一点都不输男人。”
“真的?”她感到惊讶,女人不都是温柔娴淑的吗?
伊利罕看出她的疑惑,“可贺敦刚来不久,当然还不了解她们,以后你会慢慢见识到的。”
“别叫我可贺敦,好吗?”她觉得这称呼出自他嘴里,犹如针芒般让她不舒服。
“这是礼貌,你已经是我的嫂子了。”
但这称呼对她来说格外生疏啊!不只提醒着她的身分,也粉碎了她的梦。她不禁在内心呐喊:为何可汗不是伊利罕?为何她不是伊利罕的妻子?新婚的那个晚上,她没有一点初为人妻的喜悦。
“你叫我公主也好,叫我瑶琴也行,就是不要叫我可贺敦!”她的心连自己都不懂了。
“这不太好吧?”他有些口是心非。
“称呼有这么重要吗?难不成这也会造成你的困扰?”瑶琴看见他为难的神情,不禁讥讽道:“我明白了,你的地位得来不易,难怪你会怕事,如此的敬畏可汗。”
“你不了解。”伊利罕严肃地道:“可汗是我的兄长,虽然我们不是同一母所生,但我敬重他。有多少敌人想分化我们,为此,我们兄弟更应该团结,不能让人有机可乘,否则我们随时可能面临被瓜分的命运。”
瑶琴听了他的话,不但不怪他,反而觉得敬佩、感动。
“你是个很好的人。”
“不,可汗比我更好,可贺敦千万别这么说,我要告辞了。”
他是怎么了?公主深情的眼神和一句赞美,竟能使他无措,紧张的想快快离开。一向是坦荡荡的男儿,这会儿怎地成了缩头乌龟?
“慢着!”她及时叫住了他。
“还有事吗?”伊利罕驻足却不回头。
“为什么急着走?”他的态度让她有些失望。
“我还要赶去围场参加冬猎活动。”其实这不是他急着走的真正原因,他害怕自己会失控而有不当的行为。他发觉自己再也不能坦然面对她,尤其是和她独处时。
“你一点也没有突厥人的坦率和豪迈。”瑶琴忍不住批评他。
“就算没有又如何?”他淡淡地道。
“这样不会辱没了你身上流着突厥人的血吗?”她刻意讽刺。
“我本来就不是纯突厥人!”
经他一提,才使她想起他们初遇的那天,他好像曾对她说过,他的母亲也是中原的女子。
“哦,原来如此。”瑶琴觉得他似乎不以突厥人为荣,但也不以此为耻。这样混血的身分,要他偏向哪一方都难啊。
突然,他转过身看着她。她的话让他的心湖掀起波潮,她是在讪笑还是同情他?
“可贺敦可要属下陪你聊天?”他面无表情地道。她嫁给可汗已让他不是滋味了,她还要再来刺激他吗?
“你不是要赶去围场,会有时间奉陪吗?”她反问他。
“冬猎没有这么快就结束,何况参不参加也无所谓了。”
公主已是可贺敦的身分了,原本就应该对她死心,但面对她的自在和坦然,反而激起他的不悦。枉费他是堂堂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