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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说:“五年!”
神色沉痛的晋德大师,本不愿打扰他们师姊弟的谈话,但,这时灵机一动,不由急声问:
“除了昔年四恶魔的四种旷古绝学外,尊师生前另外尚传给你一些什么其他武功?”
凌壮志摇摇头说:“没有了,恩师说,有此四种武功,足可称霸天下。”
晋德大师感慨的摇摇头,说:“难怪自称百事通的跛足道人,也不知道尊师是谁了。”
凌壮志解释说:“恩师临终时,一再叮嘱晚辈,找到娟师姊时,即赴恒山凌霄庵……”
宫紫云也极希望尽早弄清自己的身世,因而不解的插言问:“到恒山凌霄庵去找谁?”
凌壮志略现难色,说:“恩师说,到了凌霄庵自然便知。”
宫紫云听了,感到万分失望,内心极为痛苦,想到自己悲惨迷离的身世,不由掩面哭了。
晋德大师发现宫紫云粉面逐渐苍白,顿时惊觉她重伤初愈,经不起过度刺激,因而劝阻
说:“宫姑娘重伤初愈,尚未恢复正常,这些事还是等宫姑娘康复后再说吧!”
说着,转道望着惶急不安的凌壮志,继续说:“现在,既然知道了黛凤张云霞隐居在黄
山天都峰上,老衲必须去看看她们母女两人,她们也是身世凄苦,遭遇坎坷的人。”
说着,即由毡垫上立起来。
凌壮志听晋德大师要去黄山,心中十分不安,继而一想,觉得大师去后也许对自己有利,
谈起叶小娟的事,大师自会向她们解释自己的苦衷。
掩面哭泣的宫紫云,听到大师说要走,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失去亲长之感,不由放下双手,
急忙和凌壮志同时站起身来,流着泪问:“大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晋德大师慈祥的呵呵一笑,亲切的说:“黄山事毕,我也要去一趟恒山,我们中途定会
遇上。”
宫紫云黛眉一蹙,举袖拭了一下泪珠,担忧的说道:“此地距恒山,遥遥数千里,大师
怎知我们走的是那个省份?”
晋德大师再度呵呵一笑,慈祥的说:“现在江湖上无人不知白衫少年凌壮志,你们现身
何处,势必轰动当地武林,老衲自是不怕找不到你们,恐怕届时你们自己还要消声匿迹,避
人耳目,那时老衲便无从追起了。”
说罢,又是一阵爽朗的愉快大笑,大步向洞口走去。
宫紫云,凌壮志,两人紧跟大师身后相送。
晋德大师来至洞口,仰首向上一看,峰壁上悬松突石,萝藤横生,于是望着凌壮志、宫
紫云,慈祥地说:“老衲现在要去一趟黄山,然后即行北上追赶你们,最多旬日我们即可再
会,现在老衲要先走一步了。”
“了”一字出口,大袖微拂,身形直向峰上如飞升去。
凌壮志、宫紫云一见,同时高呼:“大师慢行,恕晚辈不远送了。”
呼声甫落,那道飘飞上升的宽大灰影,一阵祥和哈哈大笑之后,瞬即消失在峰腰浮云斜
松中。
凌壮志见宫紫云仍然望着峰腰的浮云发呆,绝世风华的娇靥上较之方才尤为苍白,两滴
晶莹的泪珠,正由她那秋水般的凤目中滚下来,他心里即惶急又不安,不由关切地低声说:
“娟师姊,进去吧,大师登上峰顶了。”
宫紫云闻声低下头来,温柔地望着凌壮志,轻颔螓首,举袖拭了一下泪珠,迳向洞中走
去。
凌壮志紧紧跟在宫紫云身后,想到恩师的叮嘱,不知该如何照顾这位娟师姊,因而,显
得有些手足无措。
宫紫云走至床前,凌壮志殷切的扶她倒在床上,接着飘身取来绒毯,为宫紫云小心的盖
在身上,顺手在怀中取出那片千年紫芝来,同时亲切的说:“娟师姊,将这些也食下去吧!”
说着,即将紫芝送至宫紫云的樱唇边。
宫紫云自觉伤的太重,真气一直不能凝固,因而也不推辞,感激的看了凌壮志一眼,立
即张开了樱口。
紫芝一入口内,满腔生香,立即化为津液,顺喉流下,转瞬之间,丹田中立时升起一股
阳和热流分窜四肢。
宫紫云知道紫芝的灵气已经开始流动,立即合上凤目,暗自行功,徐徐引导灵气运行。
凌壮志见娟师姊闭上了眼睛,立即摒息退出石室,将便菜食物放回鞍囊内,就在毡垫上
调息起来。
由于疗伤过份消耗真力,加之又飞驰往返小镇,他的体力已极亏损,他没有感到疲惫的
原因,正因为他骤然间找到了娟师姊,这是他一直认为绝难实现而永远不能让恩师瞑目泉下
的事。
如今,他将把整个的心,所有的热情,无限关怀和敬爱,俱都集中在这位绝世风华,美
如西子的娟师姊身上,他对宫紫云在卧虎庄房内,猝然点他的要穴,而一直耿耿于怀,潜在
他心中的那丝恨意,早已烟消云散了。
他对宫紫云持有的这份热诚,并不是为了她国色天香的丽姿,而是基于恩师的叮嘱,和
报答恩师五年来的教诲之恩。
他每当想到如此找娟娟的时候,他便想到了恩师的叮嘱——志儿,只要你善待娟儿,就
是报答了我对你的恩惠,我就是死在泉下,亦当瞑目含笑了,同时,我也希望你和娟儿,彼
此亲爱,相互照顾……
现在,他果真找到了娟师姊,也就是由恩师面许的妻子,尤其令他兴奋的是,还可以在
妻子的酥胸上,学到称雄天下的绝世武功。
这时一经打坐调息,心里宁静,始知他的身心已极疲惫,几个周天之后,他才渐渐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凌壮志才睁开眼来,洞中已经昏暗,洞外景物已经模糊。
心中一惊,急忙望向石床,只见宫紫云依然仰面倒在床上,一双玉手,重叠放在颈下,
那双寒潭秋水般的眸子,闪闪生辉,一直望着室顶发呆,似是正在沉思,微微起伏的酥胸,
愈显得丰满了。
凌壮志一转首,宫紫云顿时惊觉,急忙由床上坐起来,愉快的一笑,说:“凌师弟,你
这一觉好睡!”
说着,即由床上走下来。
凌壮志这时才发现宫紫云容光焕发,艳丽如前,神色间已没有一丝倦态,因而心中一喜,
笑着问:“姊姊觉得是否已经复元了?”
宫紫云娇美地一笑,风趣地说:“有你这么慷慨的弟弟,怎能不复元得快?”
凌壮志见宫紫云神情愉快,心中极为高兴,这时听了她的赞美,俊面一红,也凑趣笑着
说:“为了姊姊伤势早愈,一片千年紫芝算得了什么……”
宫紫云柔情睨了凌壮志一眼,立即笑着说:“这比挖目割股容易多了。”
凌壮志一听,俊面顿时通红,知道晋德大师将疗伤的经过,已一字不漏地向她说了,于
是淡淡一笑,有意岔开话题的关切问:“姊姊恐怕早饿了吧!”
宫紫云妩媚的一笑,立即轻点螓首。
于是,两人取出午前的剩余便菜,相对坐在毡垫上吃起来,那份心情,有着说不出的愉
快。
由于关系的明朗,宫紫云视凌壮志尤如自己的弟弟,她似乎在凌壮志的身上闻到了父亲
的气息。
她对凌壮志杀了阮自芳和二十几个壮汉的事原极气忿,如今一字也不提了,但她对万绿
萍仍时时记在心里。
于是,她接过凌壮志撕给她的一只鸡腿,笑着问道:“凌师弟,那天你和铁钩婆、万姑
娘出了卧虎庄,在什么地方分手的?”
说着,一双明亮凤目,一瞬不瞬的望着凌壮志,似是急切等着他答覆,又似是怕他说话
不实。
凌壮志已有了一次经验,方才和晋德大师谈到展伟凤和叶小娟时,这位娟师姊已经有些
不快,这时听她问起万绿萍,因而特别提高了警惕,于是,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就在庄林
外面的大道上。”
宫紫云黛眉微微一动,似乎有些不信,略一沉思笑说:“分开的那么简单?铁钩婆那等
刁蛮难惹的人物,会轻易的放你走?”
凌壮志听得心头直跳,但他仍佯装不解的问:“为什么?她们要去莫干山,我要奉还寒
玉宝扇,我往西,她们往东,根本无法同行。”
宫紫云似乎不愿再加争论,仅含意颇深的淡淡一笑置之,吃完了手中的鸡腿,又以漫不
经心的声调问:“凌师弟,那位展姑娘与你素昧平生,乍然相逢,仅交谈数语便将师门至宝,
自己防身的兵刃赠给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凌壮志早已看出宫紫云的那副看似平淡的微笑,正显示出她耿耿于怀的心声,因而一俟
宫紫云说完,立即佯装气恼的沉声说:“哼,娟师姊也相信世上有如此糊涂的人?她是藉小
弟为她挡灾!”
宫紫云黛眉一蹙,不解的问:“为什么呢?”
凌壮志愈加气虎虎的说:“哼,原来那天酒楼上有个黑道高手,暗中觊觎她手中的玉
扇……”
宫紫云一听,心中冷冷一笑,立即冷漠的插言问道:“是哪一位大胆的黑道高手,胆敢
在天山派琼瑶子的女徒身上打主意?”
凌壮志似乎没料到宫紫云有此一问,只得摇摇头,笑一笑,说:“这就不知道了。”
宫紫云又追问了句:“那个黑道高手可曾向你下手?”
凌壮志依然摇摇头,同时解释说:“也许是因为有铁钩婆母女同行,加之沿途去卧虎庄
的贺客络绎下绝,那人自是不敢下手抢夺。”
宫紫云一听,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岔开话题问:“你既然伪装书生,为何还和铁钩婆母
女同去卧虎庄?”
凌壮志一直避免谈到铁钩婆和万绿萍,以免引起宫紫云不快,但偏偏又拖到她们母女两
人身上,心中不停叫苦,口里却正色说:“因为金刀毒燕阮陵泰是恩师的切齿仇人,小弟又
不是被邀的客人,所以我必须随她们混进庄去。”
宫紫云见凌壮志说得理所当然,顿时把心中的那丝妒意给冲淡了,但她却仍有些忧心的
说:“可是,你当时应该想到后果的棘手……”
凌壮志知道她指的是万绿萍抱他越墙的事,但他想到当时在卧虎庄高墙前,所涌起的决
心,毅然向宫紫云说:“当时小弟心切师仇,内心焦急万分,深怕当夜不能手刃老贼,如让
老贼次日当着天下各路英豪,谢罪江湖,封刀息隐,再行下手虽无不可,但势必为恩师的清
誉招来天下武林侠士的非议。”
凌壮志愈说愈激动,神色也愈形严肃,他继续激昂的说:“再说,为师报仇,抛头颅,
洒热血,生命尚且置之度外,当时那还顾到后果堪虑,惹上麻烦…”
宫紫云听了这番大义凛然的话,未待凌壮志说完,已忍不住垂首哭了,同时流着泪说:
“我这些年来,居身贼府,尚不知老贼就是惨害父亲的仇人,这时想来,愧悔无地,心神难
安,不知将如何慰先父于泉下!”
说话之间,声泪俱下,举目望着凌壮志,悲忿的说:“先父唯一最痛恨的金刀毒燕阮老
贼,竟没有死在你我之手,而让一个漠不相干的叶小娟抢先了。”
凌壮志唯恐宫紫云再问叶小娟的事,因而,急忙转变话题说:“恩师还有一个最大的仇
人未死……”
宫紫云凤目冷电一闪,立即停止哭泣,恨声问:“那人是谁?”
凌壮志剑眉微剔,也恨声说:“就是现任崆峒掌门乌鹤仙长!”
宫紫云一听,立即切齿恨声说:“既是这个恶道,我们何不即日前往崆峒派,毙死此
贼……”
凌壮志未待宫紫云说完,立即摇摇头说:“恩师曾经一再叮嘱,找到师姊后,第一件事
是即赴恒山凌霄庵,否则,我们师出无名,报仇无因,对方问起,无言答对,小弟不知授业
恩师是谁,师姊也不知生身之父何人,名不正,言不顺,处处不便……”
宫紫云看似雅静,实则外柔内刚,未待凌壮志说完,倏然立起,毅然说:“既是如此,
我们即时动身,父仇一日不报,终朝心神难安!”
凌壮志也由石床立起来,一指不远处的马鞍说:“小弟必须先将青马还给展氏兄妹,因
为由他们口中才知道女淫贼金艳娘隐居在马鞍山中。”
宫紫云正愁没有机会一见展伟凤,因而略一迟疑,随即颔首说:“事急也不在这一夜时
间,要去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于是,凌壮志抱起马鞍,宫紫云整理好毡垫绒毯,迳向洞口走去。
来至洞口一看,山中暮色已浓,大翠谷中的羡仙宫,已模糊难辨……
再看洞下,那匹青聪大马,立在不远处的怪石间,正翘首向他们两人望来。
凌壮志不知如何招呼青马,举举手中马鞍,吆喝一声,和宫紫云飘身而下。
两人双脚刚达地面,一阵清脆的蹄响,带来一阵劲风,青聪马一声低嘶,已奔至两人面
前。
凌壮志两手一举,立即将毡垫马鞍放在马背上。
宫紫云见青马异常聪慧,芳心甚喜,不由伸出春葱似的玉手,抚摸着长长青鬃赞声说:
“这匹青马神骏无比,颇通人性,看来脚程也快得惊人。”
凌壮志听宫紫云赞美青聪,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因而他大为青马宣扬一番它的来历,说:
“这匹青马是昔年闻名皖赣边区赵镖头的坐骑,质资自是不凡。”
宫紫云似是对赵总镖头没有什么印象,也许是因爱青马的神骏,一边抚摸着马鬃,因而
没有答话。
青聪的确通达人性,它望着配备马鞍的凌壮志和抚摸它的宫紫云,不停地摇头摆尾,低
嘶连声,显得亲热至极。
凌壮志系好马鞍,立即望着宫紫云,讪讪地说道:“姊姊坐鞍上,小弟立在马后。”
宫紫云娇靥微微一红,含笑斜睇了凌壮志一眼,嗔声说:“那多危险,尤其在山路上奔
驰。”
凌壮志看了宫紫云宜嗔宜喜的娇态,几乎看呆了,同时也给了他十足的勇气,于是,飞
身纵上马鞍,兴奋地说:“姊姊在前鞍上试试!”
说着,俯身下去,伸手去拉宫紫云的玉手。
宫紫云娇不胜羞,红飞耳后,涩然一笑,趁势纵上马鞍,纤腰立被凌弟弟的手臂揽住,
芳心狂跳不止。
继而一想,他是父亲面许的夫婿,有什么害羞?因而那颗紧张的心,才逐渐平静下来。
凌壮志轻抖马缰,一声吆喝,双脚微催马腹,青聪一声长鸣,放开四蹄,如飞向前驰去。
宫紫云依偎在凌壮志的怀里,阵阵男子具有的特殊气息,薰得她心醉神迷,目光眩晕,
愈觉前面的巨木岩石旋转如飞。
青聪果是一匹宝马,在崎岖的山路上,四蹄翻飞,宛如驭风腾云,铁蹄过处,火星激射,
石层横飞,马速依然高得惊人。
凌壮志最初尚有些忐忑不安,双目凝神前视,对娟师姊飘飞的秀发,几乎无法应付,真
是挥之不去,拂之又来,那丝丝淡雅的发香,不时扑向他的鼻孔,更令他心旌摇荡……
一阵飞驰,已达山下,四野已经暗下来,十丈以外,景物已不能见。
宫紫云倚在凌壮志的胸前,发现官道上昏暗无人,芳心窃喜,心坎上不时升上阵阵甜意。
蓦然——
狂奔中的青聪,竖耳立鬃,马目闪惊,昂首发出一声悠长怒嘶,声震四野,直上夜空,
马速骤然加快。
凌壮志、宫紫云,心中同时一惊,不由凝目前瞻,只见官道前面,隐约现出两点尘影,
两匹快马,同样的向西飞驰。
青聪大发神威,快如脱弦之箭,眨眼之间,距离前面两马,已不足十丈了。
凌壮志功力深厚,凝目再看,不由惊得心头一震,面色立变,险些脱口呼出声来,他作
梦都没想到,在此时此地会碰上离家出走的秦香苓!
假设他一人遇到她们,那是求之不得的事,他可告以大义,严词劝她们回太平镇,如今,
偏偏有位外柔内刚,似极善妒的娟师姊坐在马上。
这时,宫紫云也看清楚了,她发现前面两马上,一个是红衣长裙背插宝剑的少女,一个
是身穿花衣,年轻俏丽的丫头。
青聪再度一声怒嘶,前面马上的秦香苓和春丫头,闻声同时回头,一齐怒目望来。
凌壮志一见,吓得急忙低头,悄悄隐在宫紫云的颈后,心中暗暗祷告,千万别让秦香苓
将他认出来!
正在万分焦急之际,蓦闻宫紫云,慌忙的悄声说:“凌师弟,快,你快立到马股上去,
这副样子被她们看见了,羞也要羞死了。”
凌壮志一听,暗暗叫苦,他这时真是到了欲呼无声,欲哭无泪,叫天不应,呼地不灵的
地步了!
凌壮志怎敢立起,心中不停叫苦,两手中顿时急出汗来,因而迟疑不敢起来。
宫紫云看得异常不解,芳心万分焦急,不由低声催促:“凌师弟,快点嘛!”
说话之间,青聪已至两马之后,一声震耳怒嘶,直向两马之间冲去。
秦香苓和春丫头的坐马,同时大吃一惊,分别窜向左右路边。
青聪昂首一声欢嘶,如飞驰过。
秦香苓和春丫头,心情正郁闷之际,焉能忍下这口恶气,两人同时一声厉叱,猛收缰绳,
急拨马头,怒目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