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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将抱住凌壮志的手轻轻地松开,她知道凌
弟弟真力消耗过巨,正在缓缓凝气。
蓦然,一声喀嚓大响震彻全谷,直上夜空。
宫紫云心中一惊,循声一看,只见十丈外的那颗大树,迳由剑光绕过处折断,树头正缓
缓地向地面上倾下来。
树头下倾,逐渐加快,终於挟著一阵惊人劲风,疾泻而下。
轰隆声一大响,烟尘暴起,枝干横飞,喀嚓之声不绝,久久方歇,但激扬的尘土,却仍
继续上升。
宫紫云看了这等声势,也不禁有些触目心惊。
但闭目凝气的凌壮志,却仍没有睁开眼睛。
宫紫云关切地立在爱夫的身边,焦急地望著他俊面上逐渐恢复红润的神情,她不安的心,
也随之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疾速的衣袂破风声,经由凌霄庵方向传来。
宫紫云心中一动,知道必是凌霄庵守夜的尼姑,前来查看那阵清脆响声。
转首一看,只见四道快速人影,正由凌霄庵向著这面如飞驰来。
宫紫云根据来人的轻功判断,必是六执事四监院之中的人物。
她觉得这时不便和她们见面,但凌弟弟却仍在调息凝气,她知道这时是绝对不可以让凌
壮志奔驰躲避。
飞驰而来的四人,由於凌壮志手里穹汉剑发出的寒光,因而远远便发现立在草地上的凌
壮志和宫紫云,於是,迳向两人立身处驰来。
这时,宫紫云已能看清驰来的四人,俱是身披袈裟,背插长剑,头戴黄色小圆僧帽的妙
龄尼姑。
身畔寒光一闪,眼前突然一暗。
宫紫云转首一看,凌壮志已凝气完毕,正将穹汉剑收入剑鞘内,她知道,这时再走已来
不及了。
凌壮志刚刚将剑归鞘,飞驰而来的四人已至近前,正是凌霄庵资质最佳的三代弟子,慧
安、慧音等四人。
慧安四人,并列停身,同时恭声说:“弟子恭请两位师叔晚安。”
凌壮志当然知道慧安、慧音她们四人来意,自是明知故问:“你们四人还没睡吗?”
慧安恭声回答说道:“大典刚刚结束不久,弟子四人职为护法,在庵主未就寝前,弟子
等不敢擅离职守去睡。”
说此一顿,转首看了一眼布漫半空的那团尘烟,继续说道:“此地突然发生暴响,庵主
不知何事,特命弟子四人前来查看。”
凌壮志同样地觉得不便实说,因而含糊地说:“经过的情形很多,一时说不清楚,明日
我亲自去禀告庵主好了。”
慧安四人见凌壮志不说,自是不敢再问,只得恭声应是。
宫紫云对方才凌霄庵灯火烛天的事,仍记在心里,因而不解地问:“方才庵中是什么大
典?”
慧音恭声回答说:“是最隆重的剃度大典。”
凌壮志秀眉一蹙,不由轻哟一声,接著插言问:“是谁剃度?”
依然是慧音回答说:“就是庵主。”
宫紫云一听,轻啊一声,花容大变,凤目中顿时涌满了泪水。
慧安四人一见,俱都愣了。
凌壮志由於事先已知飞花女侠的心愿,因而并不感到惊异。
这时见宫紫云悲痛震惊的神情,心中一阵爱怜,情不由己地握住娇妻的玉手,亲切地劝
慰说:“师姐,这是师母十七年前许下的诺言,现在心愿已了,自是要负起掌理凌霄庵门户
的重任。”
说话之间,发现年轻秀丽的慧安四人,俱都双颊排红,合什闭目,顿时惊觉自己的失态,
於是慌忙将手松开了。
宫紫云知道母亲落发只是迟早的事,但她却不希望如此快,这时心痛如割,她急需要见
母亲一面。
因而,强抑悲痛,不解地问:“请问庵主现在什么地方?”
慧安四人不知凌壮志是否仍握著宫紫云的手,是以不敢睁开眼睛,仍由慧安闭目回答说:
“现在澄心殿。”
凌壮志立即接口说:“请即禀报庵主,就说宫师叔和我有要事面陈。”
慧安四人微一躬身,同声恭声应是,转身向来时的方向驰去。
凌壮志一俟慧安四人走远,再度握住了宫紫云的玉手,亲切地说:“我们也去吧,”
宫紫云戚然点点头,举袖擦乾玉颊上的泪水,即和凌壮志挽手并肩,直向凌霄庵驰去。
前进中,宫紫云黯然一笑,痛悔的说:“方才实在应该去大佛殿观礼……”
凌壮志怕爱妻再难过,因而插言说:“小弟认为还是不去的好,你我在场,势必影响师
母的心情,在数百门人弟子面前,在那等隆重的大典礼中,万一心中仍系尘念,极可能损毁
了师母尔後领导全庵弟子的无上尊严。”
宫紫云深觉有理,因而赞许的点点头。
凌壮志见宫紫云的心情已渐恢复平复,因而继续说:“稍时见了师母,切不可失声落泪,
以免让师母难过。”
说话之间,两人已到庵後,同时一长身形,腾空越过庵墙,沿著一排库房下斜甬道,直
向第三座大殿驰去。
这时,全庵一片黑暗,仅斜下百丈以外的大佛宝殿,尚有弱光数点。
两人来至第三座大殿右檐,转首一看,殿内灯光明亮,一片寂静,仅正中两片雕花殿门
尚未关闭。
只见三位师太正由殿门内匆匆走出来,沿著宽广下斜台阶,直向第二进大殿方向走去,
想是听说凌壮志两人要来才离去。
两人到达殿门,顿时感到灯光有些眩眼,只见殿内,璃灯十数盏,俱都火苗盈寸,大放
光明。
飞花女侠依然端坐在日前公审时的大檀床上,黄绫蒲团两边,放著数部经书,和一个古
铜小鼎炉,阵阵淡薄檀香,萦绕飘出,弥漫全殿。
大檀床的左右,各立一名青衣小尼,一个抱金丝拂尘,一个抱汉玉如意,慧安四人分别
恭立两侧,气氛十分严肃。
这时飞花女侠著缕金袈裟,黄绫僧袍,头戴金边佛冠,手拿捻珠,盘膝合目,宛如一尊
金衣女神。
凌壮志一进殿门,立被这种严肃的气氛感染了,心中尘念顿消,但他也惊觉到师母神色
间的那丝隐忧。
因而,他心中顿时感到上下不安,他认为飞花女侠可能为他深夜进入凌霄庵而感到不快。
宫紫云原本悲戚的心情,这时见了母亲端坐的宝相和殿内的肃穆气氛,不自觉的平静下
来,再没有方才欲哭的激动。
飞花女侠听到两人的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见走进殿来的凌壮志和宫紫云,神色显得
更凝重了。
这时,宫紫云才看出母亲的神色间,似乎有著无限忧郁。
凌壮志口称师母,宫紫云低呼母亲,两人同时伏身叩头。
飞花女侠微一颔首,平静地说:“我正要找你两人,快些起来讲话。”
两人心头同时一震,齐声应是,悄悄相互看了一眼,双双立起,恭谨地退至一侧肃立。
飞花女侠一俟两人站稳,首先不解地问:“慧安回来说,你两人要见我,可有什麽事
吗?”
宫紫云黯然回答:“听说母亲今夜剃度……”
飞花女侠未待爱女说完,立即接说:“母亲心愿已了,自是应该早日掌理凌霄庵。”
凌壮志急忙恭声解释说:“姐姐和志儿,皆因未能前来观礼为憾,因为这是师母正式皈
佛的大喜之日,志儿等亦应前来恭贺。”
飞花女侠立即欣慰地一笑,说:“你们的孝心我已知道了。”
凌壮志惟恐爱妻难过落泪,因而立即转变话题,恭声问:“师母正欲呼志儿等前来,不
知有何教诲?”
如此一问,飞花女侠脸上一现的笑容,立即消逝了,忧郁之色愈浓,只见她黛眉一蹙,
沉重地说:“你两人来恒山时,想必是了心赶路,并未对江湖上的重大传说,多加注意。”
凌壮志、宫紫云,心中一惊,不由茫然一愣,两人根据飞花女侠的忧郁神色来看,断定
江湖上正盛传著某种惊人的消息,而这种消息,必是对自己十分不利,否则,已入佛门的师
母,绝不会心情如此沉重。
飞花女侠继续说:“现在江湖上盛传乌鹤恶道即将亲自下山,邀请武林各派掌门宗师,
共同声讨四大恶魔的弟子凌壮志。”
宫紫云一听,花容立变,脱口一声轻啊。
凌壮志秀眉微轩,朗目闪辉,朱唇立时浮上一丝冷笑,但他强抑满腹怒火,恭声说:
“恶道亲自东来,正合志儿心意,如此反而免却了志儿和娟姐姐跋涉山关,远赴甘西之苦。”
飞花女侠黛眉一蹙,忧心地说:“武林各派,声威浩大,势大雄厚,以你一己之力,想
与各大门派千万高手抗衡,不啻蜻蜒撼石,螳臂挡车。”
凌壮志怒气填胸,几乎忍不住轻蔑地放声大笑,但他仍傲然朗声说:“各大门派虽然人
多势众,高手如云,但志儿却没把他们看在眼中。”
飞花女侠黛眉一蹙,正待纠正凌壮志这种倔强狂傲偏激轻敌的观念!宫紫云已愤怒地抢
先说了:“各大门派,不乏贤明睿智的掌门宗师,岂肯接受恶道的煽动前来?”
飞花女侠黛眉蹙得更紧了,她不便在爱女花烛之夜说出武林中,有不少门派对凌壮志已
起恶感的话。
当然,更不便说出造成这种恶感的原因,是由於秦香苓的未婚夫玉山少主薛鹏辉和万绿
萍的老妈妈铁钩婆等人四出散播恶言的原因。
加之,不少人受过卧虎庄“金刀燕毒”阮陵泰假意施舍的恩惠,因而认为阮老贼是武林
中少有的德高长者,是以,部份不明真象的高手,也要为阮老贼报仇。
由於以上原因,飞花女侠只得改口说:“即使各派掌门人婉拒加盟,不愿介入这场浩劫,
但乌鹤恶道的武功,已今非昔比,也不是易与之辈了。”
宫紫云继续不解地问:“这些消息由何处得来?”
飞花女侠望了一眼漆黑的殿外,说:“今天有数位云游在外的弟子回庵,几人并不同路
同时,但对这件事的报告,却异口同声,完全一致。”
宫紫云紧蹙黛眉,不解地问:“恶道如此做的自的,是为了什麽事呢?”
凌壮志立即怒哼一声,愤愤地说:“还不是作贼心虚,听说与他共同作恶的阮陵秦、晋
宇田已先後被赤阳掌击毙,而断定他自己也决难逃脱被击毙的命运,是以才想施展阴谋,发
动公愤而图自保。”
飞花女侠微微颔首说:“这只是怀疑恶道有此可能,由於他一生害人无数,还无法断定
志儿是天良传人,但他真正的目的,却是想借此眩露他们崆峒派的惊人武学。”
宫紫云一听,立即不屑的说:“哼,他们崆洞派除了那套自以为了不起的剑法外,有什
麽惊人的武学可眩耀。”
飞花女侠忧郁的说:“据回山弟子说,现在江湖上,每个省份都有崆洞派的门人弟子,
到处散播他们掌门人,於十数年前,在崆峒山绝峰中,捡到一本该派祖师遗留下来的秘笈。
据说,乌鹤已尽得秘笈上记载的绝世武功,现在的恶道,不惧赤阳掌,不怕青罡烈,有
胜过太虚九剑的剑法,有较追魂幻踪尤神奇诡异的步法,并宣称只要他们的掌门人一下山,
四大恶魔的弟子凌壮志立时束手待毙。”
凌壮志不言不语,唇角挂著笑意,但他的眉宇间,却充满了杀气。
宫紫云立即轻蔑的说:“鬼才听他们这些无稽宣传,乌鹤恶道果真有如此绝高的武功,
天下武林早被他闹得一片混乱,哪里有现时的太平?”
飞花女侠忧心的说:“这确是一针见血的话,不过,也许恶道练至最近才大功告成,否
则,他们也不会以该派千秋大业於不顾,而放此有损派誉的狂词。”
宫紫云深觉有理,但她仍然不服气地说:“即使恶道果真有传说的那些惊人武功,他也
难敌凌弟弟的身剑合一。”
飞花女侠一听,神色立变,不由惊喜地望著凌壮志问:“志儿为何不早说。”
宫紫云一见母亲那份惊喜欲绝的神色,不由得意地张嘴笑了。
凌壮志立即躬身回答说:“志儿已读过娟姐姐的秘答,上面共有两篇,一篇是身剑合一,
一篇是御剑百里。”
飞花女侠只听得黛眉闪动,双腮微抖,仍极红润的樱唇,不自觉地张开了,久久才激动
地说:“这就好了,苍天有眼,吾佛有灵,邪终於不能胜正,志儿,自明日起,你必须细心
研读,务求领悟,以期早日习成。”
宫紫云再也忍不住噗嗤笑了,接口愉快地说:“凌弟弟已能运剑俯击,凌空斩物,方才
你没听到大树折断的声音吗?”
飞花女侠一听,完全惊呆了,她确没想到凌壮志竟有如此高绝超人的领悟力,这实在太
可喜了。
凌壮志趁机恭声要求说:“志儿决定明晨下山,约斗乌鹤,早日报却师仇。”
飞花女侠一定神,毫不迟疑地摇摇手说:“不可以,现在时机未至,不可操之过急,我
已请三位师太各率一位武功较高的执事,明日绝早下山,一赴塞北,一去江南,一在中原,
借化缘之便,暗中揭破恶道阴谋及加害你师父的事实经过,并明示你是天良的传人,而不是
四大恶魔的弟子。”
凌壮志继续要求说:“三位师太俱已年老,何必再冒风霜之苦呢!志儿明日下山,自会
沿途揭破恶道的阴谋,并公开志儿的师承。”
飞花女侠不便说破,三位师大下山兼有为他洗刷不白冤屈之责,因而断然摇摇头,正色
说:“不可以,时机成熟,我自会命你两人下山,须知十手所指,百口莫辩,我意已决,不
必再说,现在三更已过,你们安歇去吧。”
说罢,手扣念珠,缓缓合上双目。
凌壮志自是不敢再要求,但他对十手所指,百口莫辩一句极为不解,可是,师母已合上
眼睛,只得和宫紫云恭身施礼,双双退出殿来。
这时,夜阑更深,空气寒冷,凌霄庵一片沉寂,两人绕过澄心殿,即展轻功,并肩向庵
後驰去。
来至洞口,飞身纵入,急步走进石室,一阵烛香暖意,立即掀起两人的绮思蜜意。
凌壮志顺手关好室门,接著将剑挂在石壁上,转身一看,美貌如花,绝代风华的娟姐姐
正娇靥生春,含羞带笑地望著他。
凌壮志虽然早已心生绮念,但他却不知如何和绝代风华,美如天仙的娟姊姊同床共枕,
共度良宵。
这时见娟姊姊含羞带笑,面泛红晕,凤目期待地望著他,令他蒙蔽的理智,突然得到启
示,因而,勇气倍增。
他再不迟疑,伸臂将宫紫云的娇躯抱起来,同时深情地低呼姊姊,俯首轻吻宫紫云的鲜
红樱唇,迳向床前走去。
宫紫云再没有惊呼惶叫,温顺地偎在凌壮志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每一个少
女都将为此而心慌意乱,但任何进入洞房的少女都无法避免服侍丈夫,因为这是做妻子应尽
的义务,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俗语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人生两大快事,凌壮志在人生旅途上,又向前迈
进了一步。
夜阑更深,大地沉睡,绝峰上寒冷刺骨,唯独绿谷洞府石室中温暖如春。
凌壮志、宫紫云共享人生真谛,发现了人生的另一面——真善美。
春风数度,极尽缠绵,卿卿我我,互爱互怜,两人在幸福、美满、和无限蜜意中睡去。
凌霄庵的早课晨钟,将甜睡中的凌壮志惊醒,他立刻感到额下颈间奇痒难耐,阵阵温馨
发香,薰他飘飘欲醉。
睁眼一看,被中的娟姊姊仍蜷卧在他的怀中,睡意犹浓。
他想到昨夜的数度缠绵,感到异常满足,但想到娟姊姊那时的娇啼辗转,内心又感到极
度不安。
由於心疼爱怜,他立即情不自禁地轻轻吻了一下娟姊姊的香腮。
睡梦中的宫紫云慵懒地嘤咛一声,一动不动,眼都不睁。
凌壮志不由愉快地笑了,微微掀被,发现娟姊姊香糯半解,酥胸微掩,他的心又不禁心
旎摇摇,绮念复生了。
蓦然——
凌壮志双目一亮,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急忙坐起来,顿时呆了。
…
WAVELET 扫描 风云潜龙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忆文《冷雨香魂》
第二十五章 学成下山
已经醒来但仍蜷卧的宫紫云,立被惊得睁开眼睛,发觉自己酥胸暴露,玉峰裸呈,羞得
急忙将凌壮志掀开的棉被抢了过来,迅即掩在身上,同时,绋红娇靥,佯怒嗔声问:“什么
事如此大惊小怪?”
说话之间,发现凌壮志面色苍白,额角渗汗,目光惊急地望着他前胸,知道凌壮志不是
取闹,因而急忙坐起,正色问:“有什么不对吗,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