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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寺去,宫丫头和小娟她们都在那里等你,我老人家要先走一步,免得在你们小俩口眼里落
个不知趣。”
说罢,即向阁门走去。
万绿萍心中一动,不由焦急地问:“干爹,回头见了她们,我们怎么说……”
矮脚翁停身止步,回过头,说:“她不问你们最好不要说。”
话声甫落,闪身出了小阁,立即响起一阵远去的衣袂破风声。
万绿萍知道干爹走远了,但她仍不放心凌壮志记恨母亲劈出的那一钩,因而望着凌壮志,
幽幽地问:“凌哥哥,你还在生气?”
凌壮志被问得一愣,茫然问:“生谁的气?”
万绿萍鲜红的樱唇一嘟,轻哼一声,嗔声说:“你故意装糊涂,我知道你仍在生我娘的
气,既然我的死是假的,娘的那一钩,自然也不是真的。”
凌壮志早已看出万绿萍的神色有些不快,正感到不解,这时一听,恍然大悟,也仰面哈
哈一笑,故意学着矮脚翁的口气,风趣地朗声说:“自古以来有此说,责之严,爱之切。岳
母大人望婿成龙,以慰膝下半子之虚,小兄乐都来不及,哪里还会生岳母大人的气。”
万绿萍知道自己多心,不由粉面一红,佯怒嗔声道:“人家说不过你!”
说罢转身,回眸一笑,急步奔进内室。
凌壮志看得心头怦然一动,顿然呆了,俗语说:回眸一笑百媚生。万绿萍的回眸一笑,
的确将那句话的真实性表露无遗了。
于是,心中一喜,飞身向内室扑去。
就在他飞身扑向室门的同时,绿影一闪,万绿萍持着穹汉剑,也由室内急步走出来了。
万绿萍一声娇呼,身形疾旋,几乎和凌壮志撞个满怀。
于是,一定神,羞红着粉面,望着飘然掠回的凌壮志,嗔声说:“人家进去取剑,你跟
进去做什么?”
说着,仰起粉面,深情地睇了凌壮志一眼,即将穹汉剑给凌壮志佩在腰上。
凌壮志心生蜜意,立即涎着脸笑着说:“这即所谓的如胶似漆,油里调蜜,如鱼得水,
形影不离……”
万绿萍为凌壮志将剑佩好,未等他把话说完,立即琼鼻一耸,娇哼一声,含笑 警告说:
“我看你先别得意,还是赶快想一想见了云姊姊怎么个说法吧!”
凌壮志心情一沉,脸上涎笑立失,顿时愣了。
万绿萍没想到一句话,就把快乐的凌壮志吓住了,因而脱口问:“你怕她?”
凌壮志一定神,不答反问:“你不怕?”
万绿萍毫不迟疑地摇摇头说:“我敬她,爱她,并不怕她!”
凌壮志双目一亮,俊面上立时闪过一道惊喜光彩,兴奋地笑着说:“萍妹这句话,正是
我的心声,也是我们幸福美满生活的泉源,走,我们去见她吧!”
说着,挽起万绿萍,芳心甜蜜,又羞又喜,不由惶急的嗔声说:“凌哥哥,快放开小妹
的手,这样被人看到,羞也羞死了。”
凌壮志哪里肯听,哈哈一笑,一挥臂将阁门的绵帘掀开了,两人的眼前顿时一亮——
只见艳阳当空,彩云片片,松竹精舍间,缭绕着缕缕云烟。
尤其,花园远处的高楼那面,云气蒙蒙,若隐若现,若虚若幻,令人望之,几疑身处仙
境。
万绿萍依在爱郎身边,羞急参半,心跳脸红,觑目一看,园内一片静寂,那颗怦怦跳动
的芳心,顿时平静下来。
两人深恐宫紫云和铁钩婆等人挂念,飞身纵下小阁,越过花园,出了阳宅,直奔正东峰
崖。
这时,正午将近,骄阳明亮,满峰瑰丽彩霞,气温依然如同冬天。
来至峰崖,两人分手而下,一白一碧两道身影,时而急泻,时而横飘,时而点松踏石,
瞬间已达峰下。
到达绝壁下的大绿谷,乌骓已不见了影子,想必被小娟她们骑往大佛寺,于是两人继续
向山外飞驰。
万绿萍紧紧依着凌壮志,两人时而挽手飞纵,时而并肩疾驰,一个神采奕奕,一个娇靥
升晕。
她常常梦想着与心爱的凌哥哥有“比翼双飞”的这一天,如今,她的梦想果然实现了。
俗语说:“苍天不负苦心人”,谁能说它没有道理?
而这时的凌壮志,却一直想着,到达大佛寺后,如何应付娇妻宫紫云。
绕过两座峰角,奔出那道狭谷,梵宇巍峨,金碧辉煌的大佛寺,就在数百丈外的苍茂松
林内了。
飞驰中的万绿萍一见大佛寺,立即介绍说:“凌哥哥,有人说,大佛寺的上届方丈,就
是天山五子的师叔。”
凌壮志一听天山五子,立即想到被琼瑶子押回天山金霞宫的展伟凤,因而沉声说:“我
知道。”
万绿萍听得一愣,弄不清凌哥哥为什么不快!
就在这时,前面松林内,突然传来一声洪钟般的吆喝:“喂,小妹夫,大家都饿肚子,
等着你回来吃饭啊。”
呼声未落,宛如半截黑塔似的展伟明,挥动着右手,迳由林内飞奔出来。
凌壮志一见,忍不住笑了。
万绿萍娇哼一声,不由忿忿地说:“所有的事,都坏在他这个小妹夫上。”
凌壮志毫不为意地说:“一入眼便知是个浑人,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万绿萍见凌壮志默默承认是小妹夫,顿时想起了展伟凤,同时,也恍然大悟,方才谈到
天山五子时,凌壮志深沉的神情。
但想到由于展伟明的这个小妹夫,才害得她日夜相思,形容憔翠,芳心尤有不甘,因而
继续沉声说:“看他那么大的个子,谁知他是个傻子?连冰雪聪明的云姐姐都没看出,何况
我娘正在气你趁机溜走……”
话未说完,距离飞奔而来的展伟明已不足十丈了,是以急忙住口。
浑猛憨直的展伟明,首先停住身形,一见万绿萍娇面凝霜,黛眉微皱,立即哈哈一笑,
大声关切地问:“我说万家老妹子,看你满脸的不高兴,是谁招惹了你,告诉我大明一声,
狠狠捶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说话之间,连连挥动大如海碗似的拳头,而凌壮志和万绿萍也到了。
凌壮志望着万绿萍,无可奈何地忍笑摇头,万绿萍却笑了,同时嗔声说:“就是你!”
展伟明一听,大眼一眨,愣了。
凌壮志怕浑人一时想不通,急忙笑着解释说:“萍妹肚子早饿了,气你这个哥哥没先给
她偷只鸡腿来做见面礼。”
展伟明信以为真,咧着大嘴,苦着脸说:“大佛寺是和尚庙,别说是鸡腿,连个鸡毛也
找不到!”
凌壮志声举手指着掩口娇笑的万绿萍,笑着说:“所以萍妹自知错怪你,才含笑向你道
歉嘛。”
展伟明一听,也高兴地哈哈笑了。
于是,三人匆匆走进松林,直向大佛寺的三洞大山门走去。
凌壮志想在展伟明的口中,探出一些爱妻宫紫云的言行,以便见了爱妻好见机行事。
心念已定,镇静地一笑,问:“展世兄,诸位老前辈和拙荆都在寺内吗?”
展伟明急忙含笑道:“都在静斋内等候你和万家大妹子。”
说话之间,似是想起万绿萍向他要鸡腿的事,因而埋怨说:“原本决定到山下小镇上的
客店聚会,跛足老前辈与他们天山派有渊源,硬要来这大佛寺。”
凌壮志无心听他这些,继续问:“他们还说些什么?”
展伟明说:“他们都说你和万家老妹子的事。”
凌壮志秀眉一蹙,轻噢了一声,不由瞟了一眼也正向他望着的万绿萍。
展伟明继续说:“由于几位老前辈带着紫云老妹子东跑西跑,最后依然没将你找到,紫
云老妹子断定你已凶多吉少了,她心里虽然难过,但又不便向七位老前辈发作,最后,她含
着泪说她要回金陵了。
七位老前辈一听都慌了,铁钩婆和大头前辈,才毅然说出全般经过,并请紫云老妹子原
谅他们两个老糊涂……”
话未说完,三人已出了松林,大佛寺气势宏伟的三洞大山门,在眼前了。
凌壮志心情沉重,万绿萍黯然难过,展伟明只感到肚子饿。
三人走至山门前,登阶直入。
门下有两个年轻和尚,灰衣光头,一见凌壮志三人走进来,立即垂目合什,低诵佛号,
说几句欢迎词。
展伟明举手指着正中一座静斋说:“他们都在里面。”
凌壮志和万绿萍,随着距离缩短,心情逐渐激动不安,两人举目一看,只见大头矮脚翁
正急躁地在门外等着。
渐渐,已听到邋遢和尚等人的叫骂声。
蓦见神情焦急的矮脚翁,突然向着这面望来,只见他双目一亮,大头一晃,接着高声急
呼:“大家出来吧,混蛋小子和萍丫头来啦!”
呼声甫落,人影闪动,跛足道人、穷书生、邋遢和尚、宫紫云、铁钩婆、郝老妪、简大
娘、叶小娟,相继由室内奔出来。
众人涌至阶前,俱都神色急切,目光炯炯,纷纷向修竹外面望来。
凌壮志一见众人都在,唯独没看到飘萍女黄飞燕,心中越发不解,正待低声询问展伟明,
蓦闻大头矮脚翁愉快地笑着说:“现在大家总该放心了吧,你们可看看混小子是否活蹦乱跳
地回来了!”
凌壮志俊面含笑,故作自若,匆匆走进修竹,急步向阶前走去,他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
挂着愉快的笑,只有爱妻宫紫云的笑,关切、期待和蕴藏着戚然幽怨。
他和万绿萍并肩走至众人面前,恭谨立好,深深一揖至地,万绿萍敛衽福了一福,由凌
壮志恭声说:“羁延来迟,七位前辈和娟妹久等了。”
话声甫落,蓦闻邋遢和尚哈哈一笑,说:“糊涂小子,老钩婆是你的老岳母,大头鬼是
你的干岳父,现在可不能一概称呼老前辈了。”
简大娘急忙笑着说:“哪个要你秃头多嘴罗嗦。”
众人一听,立即掀起一阵愉快大笑。
聪明的万绿萍,趁着众人气氛和谐之际,急步走至宫紫云面前,娇靥绽笑,和声说:
“小妹绿萍,拜见姐姐。”
说着就要下拜。
宫紫云似是未曾料到,急忙伸手去扶,同时含笑说:“娟妹蒙救脱险,理当由我拜你,
怎敢再受萍妹礼拜……”
话未说完,矮脚翁、简大娘等,齐声笑着说:“理当拜见,理当拜见!”
但是,宫紫云仍坚持免礼,叶小娟也伸手相扶。
久未发言的跛足道和穷书生,哈哈一笑说:“时已正午,请进斋内用膳吧!”
于是,众人鱼贯入室,凌壮志乘机深情关切地与宫紫云相互交换了一瞥。
斋室宽大,通明三间,正中大圆桌上,早已摆好了佐酒的素菜和果点。
众人即时入席,简大娘和跛足道两人年龄较长,分别坐上座,小娟和万绿萍最小,执壶
为长者满酒。
跛足道一俟众人酒满,立即含笑说:“志儿和萍儿自如归轩相识,以至今天,全部过程
充满了奇巧欢乐风趣,最后终获其成,可谓是一桩名符其实的啼笑姻缘,来,大家同干此杯,
为这对啼笑新人祝福。”
说罢举杯,即和众人一饮而尽。
凌壮志俊面飞红,不禁看一眼雍容带笑、绝世风华的爱妻宫紫云。
万绿萍羞垂螓首,粉面生晕,依在宫紫云和叶小娟之间,轻捻裙衫。
浑人展伟明一俟再为众人满酒,也煞有介事地举起杯来,说:“我大明是受尽折磨过来
的,愿以身历经验警告你们姊妹相处,要情深和睦,有话大家讲清楚,千万不要暗中较劲,
枕边嘀咕,明着不动声色,背后争风吃醋,一等小妹夫进了屋,不是说头痛,就是身体不舒
服……”
语未说完,满室暴起一阵快意的哈哈大笑,声震屋瓦,远达寺外。
凌壮志听得心惊肉跳,他真怕会有这么一天,宫紫云虽然颔首展笑,但她却暗生警惕,
她自觉是正室大姊姊,她有使家庭和顺的责任。
叶小娟恬静,她不愿去想这些事,她认为她不会同自己的一父同胞姊姊和有救命大恩的
萍妹去争风吃醋。
万绿萍却暗暗感激展伟明,她觉得经过浑人之口说出来,也许对他们姊妹今后相处,有
极大益处。
矮脚翁先敛笑,即对展伟明笑着:“你小子娶的都是黄脸婆,怎能与宫紫云他们小姐妹
相提并论。”
穷书生也敛笑,愉快地说:“这的确是大明的经验之谈……”
语未笑完,郝老妪黑脸一沉轻哼一声,沉声说:“你一生没正眼看过女人,见了追求你
的女人,就像看到了鬼,抱头鼠窜,跑都来不及,你有什么资格说是经验之谈!”语声甫落,
室内再度掀起一阵哄堂大笑。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恍然大悟,穷书生何以被武林人物列入四怪杰中的原因,原
来一生不喜欢女人。
众人在欢笑声中,举酒干杯,笑料连出,充满了愉快气氛。
酒到半酣,展伟明突然一咧大嘴,苦着脸说:“我们在此饮酒,我那被压往天山金霞宫
的妹子,却正流着泪受苦,关进冷清的囚室里……”
如此一说,凌壮志的心,立时下沉,俊面上的笑容尽失。
邋遢和尚一听,依然笑着说:“傻小子别急,只要你小妹夫带着这些老妹子一去,立即
解决问题。”
展伟明亲眼见过宫紫云的精绝剑术,心里非常希望宫紫云也去,但他知道宫紫云已身怀
六甲,因而懊恼地说:“可是老妹子不能去哩!”
说着,指了指端坐在凌壮志身边,粉面绽笑的宫紫云。
简大娘、铁钩婆不知原因,不由惊异地问:“为什么?”
宫紫云见问,只得娇靥飞红直达耳后,尚未开口解释,展伟明一指宫紫云的纤腰,自作
聪明地沉声说:“你们两位老前辈都是老经验,怎地还看不出来呢,老妹子柳腰都没有以前
纤细了。”
如此一说,不知道的几个人,恍然大悟,同时暴起一阵愉快大笑。
宫紫云当着这些人的面前,被这浑人指出怀孕来,真是又羞又急,又不能发脾气,只急
得深垂螓首,举袖遮羞。
简大娘和铁钩婆心里也不是滋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展伟明呼为老经验,还说她们
看走了眼。
铁钩婆一是喝了几杯酒,一是爱女夙愿得偿有了好归宿,因而心里一高兴,放下酒杯,
正色说:“这有什么关系,宫姑娘你尽可放心地去,昔年我怀着我们萍丫头的时候,在秦皇
岛大斗蓝面魔,那时的肚子比你的大多了,我在惊险之际,还一连翻了十八个筋斗哩!”
话声甫落,刚刚稍歇的欢笑,再度响起来。
万绿萍觉得老妈妈又高兴的得意忘形了,因而红着粉面,嗔声说:“娘,你尽说这
些……”
铁钩婆小眼一瞪,毫不为意地沉声说:“这怕什么,难道你将来不给你凌哥哥生个胖儿
子?你不急,老婆子还急着抱外孙哩!”
万绿萍听老妈越说越不像话,知道她喝醉了,气得双手掩面,扭动着肩头,直跺脚,但
她的心眼里,却幻想那时的甜蜜。
静斋内的笑声,时起时落,欢愉之情,洋溢室外。
穷书生一俟众人敛笑,立即正色说:“天山奇险,峰接霄汉,终年积雪不溶,寒风凛冽,
寒气透骨,宫丫头既已身怀有孕,还是不去为宜。”
宫紫云急忙一欠身,恭谨地应了个是。
简大娘深知天山五子难惹,因而郑重地说:“天山派依仗天险,建立金霞宫,暗含九宫
八卦,天干地支,不通情理的人,要想进山确实不易,何况天山五子各有一身独特武功,这
次前去,人手不足,也是不宜。”
一直沉思的矮脚翁接口说:“这件事,我们老一辈的人,最好不要介入,叫他们几个孩
去大闹,闹大了我们再去收拾,最多叩个头赔个不是了事。”
邋遢和尚怪眼一翻,沉声说:“管他什么金霞宫和什么天山五子,叫混蛋小子先闹他们
个天翻地覆,武林的事,就是这么回事,谁的本事大,谁有理……”
凌壮志对琼瑶子几番接近,已渐渐失去敬意,这时听了邋遢和尚的话,颇有同感,不禁
有些心动起来。
一直静观凌壮志神色的跛足道人,立即警告说:“天山五子都和我老道有一段不错的交
情,这件事和萍丫头的事是异曲同工,弄好了,皆大欢喜,弄不好,翻脸成仇,不但救下了
凤丫头,反害了她一生锦绣前程,最后,我们七个老不死,还落个背后唆使的骂名!”
如此一说,大家都沉默了。
邋遢和尚怪眼一翻,沉声说:“谁都愿求皆大欢喜,但是你跛脚可也得有个万全的主意
呀!”
久久,跛足道才淡淡地说:“只有让孩子们,届时见机行事了。”
众人一听,都不期然地点了点头。
大头矮脚翁突然沉声说:“告诉你们,五子的个性我大头最清楚,这次孩子前去动手是
免不了的,不过要多用机智,最好迫他们知难而退。”
说着,即由椅子上起来,继续说道:“我还要去山西找赵老大,他的臂伤还没好,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