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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儿想了想道:“少爷,去年要比今年冷的多,所以大雪也来的早。梅儿记得去年这时候,一场大雪下了五天五夜,把整个紫禁城都盖成了白色的一片,梅儿与几个姐妹们还在储秀宫的后院里堆了一个雪人。”
这时,小诚子插口道:“少爷,我们出了也已经有好几天了。这样子一直没回宫去,奴才怕是……”
我点点头道:“哈!明天解决了汪敬忠,我们就回去。走,我们去凤临阁转转。一直说去都没机会,今天正好抽个空,看看我开的这家青楼经营的怎么样了。”
城东大顺胡同的烟花巷,也算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了。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这里的青楼、酒肆均是通宵营业,不分昼夜都在歌舞升平。林立在众多的青楼之中,金碧辉煌的凤临阁最多显明。
楼柱上垂下来的五彩灯笼就仿佛后世的霓虹灯一般耀眼夺目,我抬起头,见到“凤临阁”三个金漆大金,不由笑了。听马有成说过,这个匾还是正德皇帝亲手提得字。心想着日后林月如的镖局重开,我也送她一个御笔的招牌好了。
古代的妓院,我也不是第一次去逛了,何况这间还是自己开的,更加轻车熟路。我带着刘锦儿三人刚一踏时大门,便感受到了风临阁内的春意暖人,仿佛与外面的天寒地冻的世界完全隔绝开了。
大堂内的一些宾客,都向我投来了诧异的目光,想谁说带着两个女子来逛妓院呢?我笑了笑,不予理会众人的目光,打了个响指,带着刘锦儿三人径直往前走去。
正在笑着迎送客人的老鸨发现了我,一下子愣住了,她应该是知道我身份的。想我这个后台大老板竟会突然出说,真让她有些有足无措。
刘锦儿先行走了上去,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便见那老鸨点了点头,笑迎了上来。
“哎哟!少爷,您大驾光临,奴家真是有失远迎。奴家这就给你安排最好的香房!”
那老鸨不过四十来多,风韵犹存,我回头问了锦儿,才知道名叫蝶姨,以前曾是西厂的密探,退休之后,才会安排到这里经营生意。
“不用麻烦了,就在大堂里坐坐,我喜欢这样热闹一点。”
蝶姨点了点头,连忙吩咐龟仆们收拾出一张圆桌,安排我坐下,然后又赶紧招呼着奉上酒菜。
“少爷,您都好久没来过了。奴家刚才都快认不出您了。”蝶姨靠在我身边,媚笑着说道。可能刚才刘锦儿吩咐了她,要把我当成一般的客人伺候。
我也是毫不客气,顺手就在蝶姨的粉臂上拍了一记,笑道:“是啊!好久不来了,蝶姨有什么好的介绍啊!”
蝶姨一声娇哼,旋又笑了起来,可能“我”以前经常到这里,所以她对我倒也熟络,大抛着媚眼与我调笑。
刘锦儿站在我身边,冷冷地一言不发,除了陪伴我之外,周围的一切事物似乎都与她无关。梅儿与小诚子肯定是第一次踏进青楼,表现的很不自在。
“少爷,京城的四大名妓可都在咱们凤临阁。那可都是您亲手捧出来的头牌。您想点哪个来陪你,或是四个人一起来?”
“呵呵!有没有什么新面孔啊?”
“嘻嘻!有有有,奴家知道少爷您喜欢尝新鲜。前些天咱们凤临阁来了一位怜卿姑娘,她的琴艺非凡,可是还没见过客呢!”
“怜卿?”
我忽然想起了上一次跟着一位叫胥志明的落泊秀才,第一次去青楼里认识一位颇有才情的烟花女子。
“嗬嗬!少爷有兴趣啊?奴家就这去唤怜卿来与少爷作陪。您请稍候啦!”蝶姨笑着,摇摆着腰上,快步上楼去了。
“呜啊!”
蝶姨刚踏上楼梯口,忽然楼上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男子的身体飞跌了下来,迎头便要撞上她。
蝶姨看来真不愧曾是西厂的密探,她反应灵敏,身手也是极快,轻哼了一声,旋身便是避了开去。那男子重重地仆面摔在地上,一个闷响,倒是把堂内正寻欢作乐的男女们都惊得立了起来。
蝶姨站定后,瞧了瞧摔在地上不起的男子,又抬头望楼上望去,叉着腰气呼呼地娇喝道:“是什么人敢在凤临阁闹事?”
这时,一位翩翩白衣的年轻公子从楼上飘落下来,我一看正是前两天比武招亲时,打败了杨小环的那个柳公子。
这时,风临阁内几名高壮的打手已经围了上来。不过柳公子半点不惧,只望了还扑在地上不动的汉子一眼,然后转动的手中的折扇,神态轻松地说道:“本公子只是来这里找人的,刚才是这个人先为恕我,我只是出手教训了他一下。”
蝶姨仍然叉着腰,先看了地上的男子一眼,果然是醉得不醒人事了,接着又打量了眼前的柳公子一番,似乎看出了她的端倪,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哟嗬!既然这位公子哥所说属实,那奴家也就不追究了。来人,先把这醉汉抬下去吧。没事了,没事了,大家接着玩!”
蝶姨吩咐了几名打手抬走了被打昏的醉汉,拍了拍手示意众人继续,然后重新往楼上去了。
柳公子丢了丢头发,也不理会众人,潇洒地玩转着折扇,回身要往外面走去。我见柳公子准备离开了,便是一时兴趣,起身走了这去。
“柳公子请留步!”
“你认识我吗?不知有何指教?”柳公子停下脚步,有些意外地望着我。
我轻笑道:“柳公子,前两日杨家父女在大街上比武招亲,在下正好在场,所以有幸一睹柳公子的风采,对柳公子的武功也很佩服,只可惜你来得匆匆,去的也匆匆,没有机会结交到柳公子。哈!想不到今日有缘又在此相聚。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不知柳公子能否坐下来,大家一起喝杯水酒,交个朋友……”
柳公子只是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我,而他的目光却像是发现了别的什么,眼中露出着急之色,也不等我把话说完,便是推辞道:“多谢阁下的盛情,只是本公子还有要事在身,不能担搁,告辞了!”
柳公子拱了拱手,接着像是去追什么人,抽身便往凤临阁外去了。
“喂!柳公子……”
那柳公子脚步匆忙,走的太快了,我叫他也没能叫得住。正好刘锦儿走了上来,在我身边说道:“少爷,您认识那位公子吗?锦儿看他应该是女扮男装的吧?”
“呵呵!锦儿你的眼光还真厉害!”我笑道,“我觉得她挺有趣的,反正闲着无聊。不如我们跟上去瞧瞧吧。”
刘锦儿并没有反对我的提议,于是我说罢,招呼了梅儿和小诚子一起往外走。这时,蝶姨已从楼上下来了,她见我刚坐了一会儿便要走,连忙赶了上来。
“少爷,您这就要走了吗?怜卿姑娘正在上面梳妆,马上可以下来陪您了……”
“呵!下次再说吧。”我想了想道,“对了,给我好好照顾怜卿姑娘。并告诉她李逍遥下次再来与她切磋琴技!”
我对蝶姨交待了一声,便带着刘锦儿、梅儿和小诚子追出了凤临阁外,然后那个女扮男装的柳公子却早已不知去向了。
刘锦儿见我眼神有些失望,便是说道:“少爷,您要让锦儿派东厂的人去调查一下刚才那个柳公子的身份吗?”
我摇了摇头道:“算了,有机会总会见面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卑我鄙
等到第四天,林月如再也按捺不住了,她这几天四处与人饮宴,与江湖帮会打交道,被人捧奉着,最初觉得风光,但时间一长就厌倦了,中午的时候,她拒绝了金刀门的邀请,只是有些生气地拉着我问道:“李逍遥,都已经三四天了,到底有什么行动?我每天和干爹一起,同京城里那些七帮八会的人吃饭,听他们说些奉承的废话,我都听烦了!”
我见到林月如那副郁闷的样子,不由笑道:“呵呵!月如,我们说好了分头行事嘛。你去应酬那些京城的地头蛇,跟他们拉好关系,我则暗实行对付汪敬忠的计划……”
“哼!你少蒙我了!”林月如娇哼一声道,“你昨天晚上才去逛了青楼,你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
“呵呵!那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嘛。”
“去你的!不准跟我害掰,不然我可不理你了。”
“哈!我的大小姐,别生气,不如我让梅儿给你弄碗青梅汤消消火吧。”
我与林月如正开说笑着,马永成匆匆赶来向我禀报道:“少爷,事情都办妥了。”
“嗯!老马,这两天辛苦你了。回家后我会好好嘉奖你的。”我点了点头,打发了马永成后,转对林月如道,“好了,都搞定了,我们这就去找汪敬忠算总账吧。嘿!咱们一会儿扒了他的皮,然后煎了煮了就随你的便!”
林月如本在催促着我,但见我说得这么轻松,有些将信将疑,“李逍遥,你说现在就去吗?”
我耸了耸肩道:“当然喽!难道你还想让汪敬忠多过几天好日子吗?”
“好!我去叫通知义父、义妹他们!”
林月如听了我的话,迫不及待地叫上了杨家父女和魏通几名镖师,我只带着刘锦儿便同他们一起出门去了。
我们一众人来到了京城南街的威远镖局,见到大门是敞开着的,林月如和杨涛看得有些疑惑,而魏通等几名镖师却是紧张地握紧了随身的刀剑,准备要来一场拼杀。
林月如忍不住对我问道:“李逍遥,汪敬忠那狗贼现在真在里面吗?你的手下呢?怎么一个也没带来。她不也是你的侍女吗?带她一个人来有什么用?”
我笑道:“锦儿的武功你也见识过的,可不是一般厉害哦。再说我都搞定了,今天来也不用动手的。”
我说罢,举手弹了几个响指,一切就像安排好了似的,镖局里迎出了一个镖头,正是以前一起走过镖的沈冲。他大步下来,直走到了林月如面前,恭敬地拱手说道:“大小姐,您总算来了。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威远镖局的人都已经背叛了林月如,转投了汪敬忠。林月如见了沈冲,本是一脸怒气,差点拔剑动手,不过却怎料到沈冲会对她如此恭敬。
林月如愣了愣,还没有回过神来,紧接着镖局走又步出了十七名三四十岁的汉子,他们均是威远镖局在北方各分局的镖头。
众镖头也是一起向林月如拱手施礼,齐声说道:“我们恭迎大小姐大驾!”
杨家父女和魏通等人也都愣住了,而林月如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她转头望向了我,大惑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李逍遥,你到底施了什么手段,他们一个个怎么会?”
我笑了笑,没有作解释。沈冲又是说道:“大小姐,我们大家当日一时糊涂,背弃了大小姐,有愧是林总镖头!今天大家一起向大小姐请罪,希望得到您的原谅!”沈冲说罢,便是带头跪了下来。
其他的十七名镖头也跟着下跪,均带着一脸愧疚之色,齐声说道:“我等恳请大小姐恕罪!”
我见林月如还愣在当场,便是附到她耳边,低声道:“月如,他们在跟你认错了。你还不上去说两句。”
林月如被我提醒了一句,反应了过来,这才走上前两步,昂首说道:“说到底你们都是我林月如的叔伯辈,也是我爹当天一起打天下的好兄弟,威远镖局的基业有一半是你们流血流汗打下来的……汪敬忠那奸贼,用无耻的手段谋害了我爹,当初你们为了自保,投向了他,也是情有可原。既然现在大家都改过认错了。我也不会再责怪你们。好了,你们大家都起来说话吧!”
众镖头听了林月如的话,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站了起来。沈冲带了头,一脸诚然说道:“大小姐,多谢您这般宽宏大量!我们刚才已经商议过,决定支持大小姐重掌威远镖局的大权,并发誓日后一定对大小姐忠心不二!”
众镖头齐声应和着,沈冲又说道:“大小姐,我们已经将汪敬忠那叛徒绑了,正在他跪在林镖头的灵位前,由里面的兄弟看守着。现在大小姐来了,就请您进去,亲手处置汪敬忠,以慰总镖头在天之灵!”
林月如闻言,偏头望向了我,欲言又止地咬了咬嘴唇。我安排好一切,让林月如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她好像还不太痛快。反而杨家父女和魏通等人得知一切都是我所为,无不望向我,眼中的钦佩之色不在话下。
“大小姐,里面请吧!”
众镖头们让开道来,由沈冲领着我们一行走进了镖局。林月如扫视着左右两边神色恭敬地分局镖头们,心中仍是满腹疑惑,忍不住悄悄问我道:“李逍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以让他们一下子全转变过来?”
我故作神秘地笑道:“呵呵!也没做什么,我只是派人分别去说服他们罢了。”
“说服?”林月如翻了一个白眼,她对“说服”这两个字表示怀疑。
我又微微一笑,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这个说服当然不是动之以情晓之以义那种……而是用各种手段,比说金钱利诱,或者抓了他们的老婆孩子威胁,或者是以性命相逼,然后再慢慢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自然就会弃明投明喽!”
“李逍遥,真有你的……”
林月如听罢,又白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表示褒奖还是鄙夷。对付一个卑鄙的人,最有效的办法,自然是使用更卑鄙的手段。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陪着她继续往前走。
穿过前院来到大堂,首先见到的是正北位的香案上供奉着林震的灵位,林月如与魏通等镖师,见到林震的灵位,均有点双眼发红了。
而在灵位下跪着的人正是汪敬忠。他的又手被绑在背后,低垂着头,面如土灰,头发散乱,脸上有些青肿,嘴角还挂着血红,可能之前已经被沈冲等镖头们狠狠打过一顿了。前几日还能算是在京城风光无限的他,此时已经沦落为一只待宰的羔羊了。
“汪敬忠!你这狗贼!”
林月如一眼见跪在地上的汪敬忠,眼中的怒火立刻烧了起来,杨家父女也是勃然而上,同时喝骂了一句,再加上魏通等几名镖局,各人眼中仇恨的火焰怕就足已将他给烧死了。
汪敬忠缓缓地抬起头来,先是望见了我,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接着又见到林月如和杨涛等人,眼中已是充满了绝望之色。
林月如上前一步,冷冷地瞪着汪敬忠,喝骂道:“汪敬忠,你这无耻之徒,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吧?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哼!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汪敬忠可能想到自己横竖脱不了一死,于是一扫颓丧之情,昂起头,口气也强烈了起来。
“啪!”
林月如狠狠地甩了汪敬忠一个耳光,发力之猛,打得口喷鲜血,侧身倒在了地上。
“你这狗贼还敢嘴硬!”
此时,魏通等几名镖师也都忍不住冲了上来,喝骂着拳脚并施,唏哩哗啦地对倒在地上的汪敬忠一顿胖打。
汪敬忠很快被打成了一只猪头,那副模样可有点惨不忍睹,他的身子一阵卷曲,猛烈地哼了几声,又咳出两口鲜血来。其他的镖头们都分站在两边,一言不发,他们或许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落得像汪敬忠一般的下场。
这时,杨涛走了上去,他对于汪敬忠的仇恨,并不亚于林月如,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显得太过于激动,只是冷冷地说道:“汪敬忠,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开眼,我今天我们父女三人终于可以向你讨回这一笔笔的血债了!”
“你……咳……你到底是谁?”
汪敬忠听到了杨涛说话,吃力地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杨涛。
杨涛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说道:“哼哼!汪敬忠,丧尽天良的坏事干多了,连自己都不记得了!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今日得到李公子相助,终于有机会代我的亡妻向你讨回血债了!”
“是你……”
汪敬忠愣了愣,很快认出了杨涛,又默然将头低了下去,只是不知他现在心里有没有在忏悔。
望着沉默不语的汪敬忠,我微笑着说道:“老汪,你想在临死前忏悔吗?呵!可惜我没有牧师提供给你。”
这时,沈冲等一众镖头开口道:“大小姐,我们今天就将这十恶不赦的叛贼千刀万剐,斩下他的头颅供奉在林总镖头的灵位前。就请你亲自动手吧!”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觉得死刑对于一个罪犯来说,并不是最好的惩罚,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林月如已是忍不住拔出了佩剑,激动地将指向了汪敬忠,冷哼一声道:“狗贼,本小姐今天就用你的血来祭奠所有被所毒害的人,受死吧!”
面对着死亡,汪敬忠再也强更不起来了,他蓦然抬起,眼中泛起了惧意,无意间将目光投向了杨涛身后的杨小环。
“你……你是李文秀的女儿?”
杨小环望着曾经伤害过自己母亲的仇人,激动地叫道:“狗贼,不许你提我娘的名字!”
“哈哈!”汪敬忠忽然笑了,他眼中闪过异样的神色,“你叫应该叫小环吧?你和你娘长得真像。”
杨小环的眼中已经夺眶而出,她上前一步,从林月如手中接过了长剑道:“姐姐,请让我亲手来为娘亲报仇!”
杨小环抓住长剑,直指向汪敬忠,双手有些颤抖,但却迟迟没能将那一剑刺下去。我想如此年轻的她,可能还从来没有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