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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他觉得自己很廉价,随时可以被舍弃。虽然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向导。
“少说废话,他们把宝物放在哪里?”山一般的拳头挥过去。
舔舔嘴角的血腥,眼冒金星的贝卡痛得直呼。“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哪知道他们收藏在何处?”
就是知晓也不能坦白呀!这是职业道德,也是基于朋友情谊。
“你和他们朝夕相处焉有不知之理?分明是搪塞之词。”说完,又是一拳。
“我只是受雇于人,他们根本当我是外人防着,你瞧两人……走得多洒脱。”啧,真疼。
他说得很酸,心底却呕得很。
明明他是跑腿的人,为何倒楣的事会降临在他头上?阿拉未免不公平,刨先人遗迹的祸首逍遥自在,而他竟在此受灾磨难。
被人揍个半死不说,来到圣地麦加连个圣石都没摸着,死了也没脸见阿拉真主。
“哼!你一定知道他们往哪里去,快说。”粗暴的男人用力一堆。
贝卡头量沉沉的快睁不开眼。“地……地图……”
“什么意思,快给我说明白。”他猛力的摇晃。
“依宝……宝物的指……指示,配合藏宝图……决定下一个……目标。”他气若游丝的说道。
“莫西亚,骆驼准备好了吗?”
“是的,已安好鞍了。”露出一张艳丽的脸,那是夫家名为茱蒂·塔尼亚的茱蒂。
如今已被休,她恢复本姓茱蒂·莫西亚。
那日,她原本要和丈夫提及离异一事,谁知自己与人幽会之事经由亲妹妹之口告知丈夫,他半信半疑的来质问。
在回教国家,和丈夫离异本是件大不讳,更遑论是背夫偷情,她当然矢口否认,反诬指亲妹妹在婚前已非完壁,绝口不敢提离婚。
可是那一封措辞鲜明的分手信叫她无从抵赖,当场贞节染上污点。
隔日,她在众人鄙夷目光下遭驱离,丈夫念在多年夫妻情份及孩子缘故,准她收拾属于自己的细软离开,不致贫苦无依。
在她两方落空的情况下,遇见负伤的安塔,也就是暂时休假的巴游份子,两人一拍即合地同居一室,共谋未知的宝藏。
安塔要宝藏是为了延长战争,而她是为了未来的生计及满腹的不甘。
他们是利益的结合无关情爱,只是各取所需。
“他们朝哪个方向行去?”
“土耳其。”
安塔跺了一脚奄奄一息的贝卡。“要带他走吗?”
“带着也好,总算是个护身符。”她想,此人应该有一点剩余价值。
“好,就留你一命。”
半拖半拉,安塔将贝卡往驼峰一丢,两人沿着沙中驼印追赶上去,心想宝物只剩一件,他们快要发财了。
贪婪使人失去理智,路在远方的尽头。
他们坚持走下去,只为填满心口无底的洞,一直一直地尾随其后。
遥远的美丽河床呀!来自天边的玉带。
蓝色长发的姑娘坐在高岩顶,轻唱着互古的情歌。
年轻水手呵!请驻足为我喝采。
幼发拉底河呀!幼发拉底河。
谁能抵挡瑟丽亚女妖的高昂歌声。
一丝丝,一缕缕。
勾动思乡水手的心。
为我心动吧!年轻的灵魂。
永恒的生命等待着,
为我所掳……
一首流传的乡间小曲,经口耳相传不曾断灭,关于诱惑水手撞上河道暗礁的歌声,传言中是一位十分美丽的河中女妖。
她用她的美丽和动人歌声迷惑航行中的船,使人忘了河道中的危险,不可自拔的停下手边工作,为听她一曲令人丧命的优美歌喉。
千百年来美丽的故事一直流传着,女妖瑟丽亚。
“黎儿,你在倾听什么?”
“歌声。”她闭上眼,淙淙的流水声仿佛是来自远古的乐音。
莫辛格狐疑的竖直耳朵。“有吗?你是不是听错了?”
哪来的歌声,除了扰人的风声外,他啥都没听见。
“用心听。”多美的声音呀。
“我很用心在听呀!只听见骆驼不耐烦的喷气声。”他无辜的耸耸肩。
没情调的男人。“我指的是‘心’,用你的心去聆听大自然的声音。”
莫辛格突然发出淡淡的笑声。
“笑什么?”她不解的问道。
“原来你也有颗多愁善感的少女心。”不是全然的刚强、不驯。
“喂!你在讽刺我爱作梦吗?老先生。”什么叫多愁善感?少女心?真是太失礼了。
他扯扯她绑成两条麻花的发辫。“调皮,我才二十七岁?OK?”
“三岁一轮,我二十一岁,刚好差两轮,好深的代沟喔!”紫黎故意夸张地打直手臂一比。
“我移山来填沟,从此太平。”哼!六岁算什么,他遇沟土埋。
“是,伟人。”
为了追查“女妖的歌声”,他们经由海路到了“土耳其的心脏”,亦即土耳其共和国的首都安卡拉,并在餐厅度过他们第一个正式的约会。
街上满是凯未尔的高大塑像,他是土耳其人口中的“土耳其之父”,十分受人们尊崇。
骆驼骑烦了,他们和当地人换了辆颇为新颖的越野吉普车,大略逛完老城区的以乌鲁斯广场,参观了西台考古博物馆,在毫无所获的情况下,只好离开安卡拉城,驱车前往颇负盛名的伊士但堡。
通常古城蕴藏丰富的地下资产,第四件宝物自然不落俗套地应该隐于此,他们风尘仆仆的赶去,没空多做休息地前往查探苏菲亚大教堂和蓝寺。
来回奔波累垮了身子,他们以观光客身份在城中游览了数日,本来已打算要放弃“女妖的歌声”。
怎知就在两日前整理行装时,紫黎好奇地倒了两盎斯的琴酒到圣杯中,在灯光的照射下,居然微微地滚动,酒面成不自然的斜坡。
他们采用了目测法,测出酒的流向是在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交汇处的一个小镇。
翻出古老的历史书籍,加上图书馆资深管理员的介绍,他们终于得知在那附近真有一座尼默鲁山,山脚下有条苍茫古道直上安提阿神殿。
此刻他们站立的位置是可俯望幼发拉底河的山腰,苍凉的风不断迎面扑来。
“黎儿,小心风大。”紧张的莫辛格将他的至宝拉回怀中,陡峭的岩壁看来不保险。
“瞧你冷汗直流,我不会让自己发生危险。”紫黎温柔似水地拎着袖子为他拭汗。
经过这一段探险之旅,两人的感情进步神速,除了一纸庸俗的结婚证书,生活上宛如来度蜜月的新婚夫妻,情感浓得化不开。
“不会不代表一定,我自己守着才安心。”至少在他一臂范围之内。
她就像野马一样,永远定不下心地东看西瞧,叫他老是提心吊胆地一再“监督”。
“你在怀疑我自保的能力?”她挑衅地微挑眉尾。
莫辛格手臂一束地紧抱住她的腰身。“不,我只是不想让心爱的女子受到一丝损伤。”
“你……肉麻兮兮。”她害羞地环着他的背。
“我会心疼,因为你是我的挚爱。”他深情地望着她,无尽爱语在眼底流露。
“我也爱你。”多温暖的胸膛,真想从此沉溺于此。
这句话他百听不厌。“要继续往上走吗?”
“当然,只差最后一步路了,中途而废太可惜了。”挺直腰,揉揉破了些皮的足踝,打起精神的紫黎努力迈开步伐。
“我背你吧!”瞧她累得眼眶都泛黑色。
她骄傲地拍开他扶持的手。“别小看我,爬我也要爬上去。”
“你喔!就是倔强。”他无奈的摇摇头、眷宠地走在她身后准备随时扶持。
水声潺潺,山上的风愈来愈狂,远望是一颗颗饱经自然摧残的雕刻头像,孤独地立于山峻危岭,空洞的大眼满是哀戚。
两千多年的守候已斑剥了脸上的岁月,它在等待昔日的繁华景致。
时间是无情的杀手,全然扼杀了它的希望,独留无处可诉的孤寥,以及干枯成沙的血和泪。
“好壮观的石像,先人的史页真叫人尊敬。”来到安提阿神殿,肃然起敬的紫黎双手合十地默祷。
人必须亲眼目睹其伟大才知虚心。
“我看像是石像坟场,一个个死后含怨不肯闭眼地哀视人间。”壮观?!长毛象的墓穴才叫壮观。
“喂!少用毛骨悚然的形容词,石像在瞪你了。”扫兴。
“石像有眼无神,魂魄早已随时间湮没了。”瞪是不至于,倒有些凄凉。
如迟暮美人,无人探问。
“嗟!别说得那么恐怖,好像它们曾经赋予过生命。”令人背脊一寒。
心情愉快的莫辛格拍拍她的俏臀。“少用点想像力,多用点智慧。”
“是你先起的头呐!”蔚蓝的天空缀着石像,感觉十分凄美。
“这么多石像,我们要怎么找?”她头大了,乱石遍野,一天怎么找得完?
一想到上山下山之苦,他就有彻底摧毁石像的冲动。
“这回我不管,让你这位考古系的高材生发挥长才,别老让我掠美于前。”说完,紫黎真撒手不理他,坐在大石上休息。
“幸运女神想抛弃我?”他一肩高一肩低地环胸睨视她。
她笑了笑,顽皮地朝他挤眉弄眼。“幸运女神休假,你请保重。”
“你……算了,我就不相信‘女妖的歌声’敢逃避我。”总要靠自己一回。
莫辛格快步地在各石像穿梭,粗略地检视有无差异点,在一无所获后取出藏宝图研究。
不意,他高举起地图面光,发现在幼发拉底河的河道下有一小排的希腊字,上面写着——水手呀!勿听河妖的歌声。
“黎儿,勿听河妖歌声是什么意思?”真是的,故弄玄机。
“笨哪!把耳朵塞起来不就……呃!我在睡觉,说的梦话不算数。”她闭上眼假寐。
他扯开两颊的肉大笑。“宝贝,你是天才。”一句话惊醒他迟顿大脑。
记得第七个石像右耳有个石塞形状物体,莫辛格推了几颗大石垫脚,伸手摸索它的耳朵四周。
在靠近耳膜处和石塞紧密贴合的上耳内侧,似乎有一突出小石桩,他试着左右摇动、上下扭转,始终无法移动半分。
有时刻意的行为反而适得其反,扳了老半天仍不为所动,他手酸地压住石桩中心暂休息一下,没想到掌心突然往里陷,整只手臂嵌入耳朵内。
惊讶极了的莫辛格连忙把手一缩,石像发出巨大震动让他差点跌倒,幸好他及时往后退了数步。
一阵天摇地晃之后,石像慢慢往前倾,像是在沉思的模样。
“黎儿,底下有地道。”
“耶?!”
紫黎困惑的睁开眼,走到他身边一视,果然底下开个大洞,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要下去探险吗?”
“莫先生,你以为到了这地步还问蠢话会增加你的幽默度吗?”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黎儿,你说话真伤人。”他是担忧底下太黑会吓着她。
“好嘛!我道歉,笨蛋先生。”她换汤不换药地损他。
轻喟一声,他无奈的一笑。“我走前头,不许和我争道。”
“是,老爷。”她不认为自己的胆子够大能走前方。
于是两人一阶一阶的往下,黑似乎更……黑。
第九章
“噢,你不抽烟怎会有打火机?”
突来的光亮让不解的莫辛格一问。
“我是搜集狂。”
噢!他了解。
地道很长,时起时落,少说走了十几分钟,他们原先携带的小型手电筒电力不足,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照出插在石壁上的火把。
即使已有千年之久,火把上的煤油味仍是根重,紫黎拿出从饭店柜台摸来的烫金打火机一点,整排火把随即燃起一道火光。
仔细一瞧,原来人把紧贴着石壁,一条小小的油沟正好咬住火把,提供它足够燃料。
因为设计得十分精巧,只要在其中一把点火,不间断的接连油沟便迅速点燃其他火把,顿时照出地道的全景。石壁上还有些模糊的石墨画。
“有两条通道,你走哪一边?”空气不闷腥,显然连有气道。
“右边。”紫黎毫不迟疑的回答。
莫辛格不解的一问。“为什么?”
“光明正大的人走右边。”
“邪魔歪道的人不就得走左边?”多奇怪的逻辑。
“理论上是如此。”右代表正,左代表邪。
他嗤哼一声,“谬论。”
“是至理名言,我的理论从未出过岔。”至少今天以前没有。
莫辛格眼朝天一翻。“希望如此。”
转了个弯,眼前令人为之一亮,是个气势雄伟的地下宫殿,或是地下陵墓吧!墙上是发光的怜石,地上铺满花纹别致的花岗石,八根大柱撑着顶上不知何物的石板层,三阶高的殿堂只有一座石磨形状的基架。
不偏不倚恰有三个缺口在石磨正中央,莫辛格将银刻品“基督的枪和阿拉的剑”,红色的“太阳之焰”,以及深绿色的圣杯“上帝的贡品”放置妥当。
也许和光线有关,在等了许久之后,一抹斜光慢慢地移动,然后照射在石壁上,反射出银风、红火、绿土三种特质,呼唤出自然的伙伴——蓝水。
果真,石磨下的阶梯分裂成二,底下有个罕见的蓝透色水晶缓缓浮起,四周的墙壁也起了变化,多出一个门。
“天呀!全是两千年前的神具、器皿,还有风化的华美布帛。”足以为其建造博物馆。
“奇迹,居然能保存到现在。”博士的藏宝图果然是真的。
“辛格,你说这些具有历史价值的古物值多少?”她纯粹只是好奇。
“对我们而言,它们是一堆派不上用场的垃圾,对古物收藏家来说,至少值百亿,甚至无法估计。”
“恭喜,你变得更富有了。”紫黎顶顶他的胸口,取笑他一夕成巨富。
莫辛格握住她的手一笑。“别傻了,虽然我们是发现者,但是除了‘女妖的歌声’,它们全归土耳其政府所有。”
“只要我们不说,偷运回国,以你在商界的声誉开个展览不成问题。”她异想天开的说道。
“你想要?”如果是,为了宠她,他会不惜和土耳其政府作对,也定要把东西弄回美国。
“少开玩笑了,你要我把这些破铜烂铁往哪搁?”她一副大受惊吓的表情。
“你不要,我也不要,那我们该拿它怎么办?”赢了竞赛反而苦恼。
“两位这么客气,不如让给我吧?”
一只持枪的手先出现在他们眼前,然后是个军人打扮的壮硕男子。
一脸得意的安塔扬扬手中武器,他从不知道财富得来是如此容易,若不是在一旁听了大半天,他还不晓得看似古朴的旧东西身价惊人。
最近巴游组织缺乏经费和全世界对抗,只要有了这座宝库,他就可以拥有私人的军队和土地,让世人都得对他刮目相看。
连续跟踪了二十来天,代价是值得的。
“我就说有人在身后盯着咱们,你偏不信。”她的第六感奇准无比。
“是我太轻忽了,抱歉。”莫辛格不着痕迹她将紫黎带往他身侧。
她故意拿乔地扬起下巴。“这回你连下跪都没用,我要恨你到死。”
“时间可能会很短喔!宝贝。”他抚着上唇思忖。
“死的时候麻烦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她在暗示——别顾忌我,有机会就出手。
她是他莫辛格心口的肉刺,他怎么可能允许他人伤害她?那会令他痛不欲生。
“不成喔!宝贝,我们是无隙的连环铂,你休想甩开我。”他在警告她别轻举妄动。
生死关头才足以看出彼此的感情下得有多深,互相为对方的安危着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以保一全。
陵殿的火光如鬼魅般摇摆,诡异得令人心生畏惧。
“你们够了没?少在老子面前大演爱情戏。”不耐烦的安塔口气凶恶。
兀自镇定的莫辛格护住心上人。“总要让我们话别一番。”
“你在嘲笑我手中的枪不具威胁性吗?”他感到深受侮辱地将枪口对准。
“命在你的掌控之下,我可不是傻子,哪敢造次。”莫辛格在异动的火光助力下寻找可能的安全地带。
不是很繁复的大殿一目了然,除了放四件宝物的石磨外,就是刚刚开启的大密室,其他似乎再无旁物。
墙上有着河中女妖瑟丽亚的雕刻图像,两旁是遇难水手欢喜沉溺的刻画,一朵朵造型诡魅的莲花浮在河面中央,美丽的花心似在吟唱。
有时,无反而是一种盈。
一般宝藏聚集地必设下叫人怯步的机关,他相信此处亦然,女妖非正神,定会防范旁人觊觎之心,尤其是大方的展示室太不寻常了。
莫辛格分心地数着微泛紫色的鲜艳水莲。
“哼!收起你的自信嘴脸,老子看了心里很不痛快。”简直是轻视他的能力。
莫辛格尽量维持低调不激怒他。“是火光的影响,我是你的俘虏哩。”
“你的笑脸让我不安,去把四件宝物拿过来给我。”有了那四样宝物,他就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