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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只要明王肯让我用一指抵在额上,那些您所说的深仇大恨,过往云烟我就会知道的一清二楚。到时候我再来和您争论是非对错,岂不是很公平?”
“你会妖术?”他的话让她不由得又是一笑。谁说他们兄弟不相象?
“明王肯吗?”她用这一个问题来困住他。
凤玄城好像沉思了很久,缓缓说:“你真的想知道过去的事情?”
她点点头。之所以突然有所提议,是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若是通过凤玄城的眼睛来看凤玄钧的过去,或许感觉会有所不同。
凤玄城想了又想,终于,那漂亮的下巴轻轻地动了动,算是同意。
她不免惊喜。于是动了动身子,靠近到他对面,食指慢慢深处,点在他的眉心深处。三年前的一切如一股强大的力量撞进她的身体,撞击着她的心——
“表哥!你为什么不理我?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秋水在后花园急急地追上凤玄钧的脚步,因为凤玄钧的步子又快又大,她追得很辛苦,几次差点摔倒。
凤玄城恰好也在那里,他伸出手,扶住了已经步伐零乱的秋水。
“别追了,二哥要是安心躲开你,你是追不上他的。”他轻柔地说。
秋水泪眼盈盈地望着他,似乎随时都会哭出声来。
“为什么表哥不肯原谅我?他应该明白我心里有多少无奈。”
玄城轻轻叹气:“很多事情,一旦做了,就不能回头。二哥他也许只是为你伤心,并不是真的生你的气。”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即使落泪,她依然是美丽的,只是这份美丽如今多添了许多憔悴忧郁。
“你不懂,他如果不生我的气我会更加难过,我宁愿他打我骂我,我还可以舒服一些。如今我只觉得好像他和我多说一句话,他都会觉得是脏了自己的口,多看我一眼,都是脏了自己的眼。我在他心中还算什么?”
“二哥不是这么绝情的人。”玄城用自己雪白的衣袖轻轻为他拭泪,“只要你告诉他你的难处,他或许肯再见你的。”
“但是他现在根本不听我说话啊。”秋水焦虑得一把拉住他的手,“五皇子,你肯不肯帮我?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凤玄城迟疑着:“大哥和二哥之间的事我不便插手,更何况二哥也从不听我的话。”
秋水松开了手,倒退几步,眼中都是绝望。“那么,没有人可以帮我了,是吗?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丑陋不堪的?那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凤玄城急忙说:“你不要想歪了,没有人会看不起你。大哥不是很疼你吗?二哥如今只是在气头上,再过几天说不定他就会主动来看你了。”
秋水的嘴角挂着一丝古怪的笑容。“不会了,不会了……”
她只是喃喃念着这一句,慢慢地转过身,慢慢地离开。那背影在春风中不再妖娆,带着秋的萧瑟,冬的寒冷,一去不回……
倏然收回指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扎痛了心。
檀香怔怔地回味着刚才所看到的一切,许多原本早已认定的事情却在这一刻起开始瓦解。
秋水与凤玄钧的恩恩怨怨,似乎并不完全是她所想的那样简单。而凤玄煜,凤玄城,在这出凄美的故事里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秋水之死是谁之过?
“你看到什么了?”凤玄城睁开眼,先映入眼帘的是她惶惑的表情。
“秋水为什么会去死?”她问。任何人都不应该放弃自己生的权利。她见过那么多人为了多活一天而费尽千辛万苦寻找长生不老之药,求死的人必然是有万般活不下去的理由和无以伦比的求死的勇气。
凤玄城望着车顶,痴痴地想了许久。
“或许是因为……”他喃喃说道:“活着对于她来说只有屈辱和痛苦,唯有死亡才能还给她解脱和尊严。”
但这样含糊的说词还是让她听不懂。
“当年之事到底是谁不对在先?”她急于知道背后的隐情。
但凤玄城却没有给她一个答案:“在情欲之中你追我逐,怎么能说是对或者不对呢?若真有对错,若真能分得出是非,那就不是情了。”
“可是……”她还想说,凤玄城打断她的话:“为什么你不直接去问问二哥?只是在这里和我纠缠不休?既然你会妖法,要知道过去不是很容易?二哥就算是再厉害,也敌不过妖法中一个小小的伎俩。”
“我要的,是他的真心,所以不能强加于人。”
檀香深深地叹息一声:佛祖啊佛祖,你为何要为我选中情劫?这样来来回回,曲曲折折的故事,这样迷雾重重,复杂难懂的心事,她解起来真的很累。而且这网越解越缠,果然是她的一场劫难。
前太子去世,对于凤国来说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因为前太子凤玄煜早在凤玄枫登基之前就中毒昏迷,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苏醒过。
许多人都认为他即使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凤玄煜虽然没有过人的才华,但是却向来自负。如果一觉醒来知道江山易主,今日非昨,岂不更是生不如死?所以他的死倒让许多人松了口气。
以前有许多追随凤玄煜的大臣,在凤玄枫初登王位时都惶恐不安。因为皇位之争外人看来都是凤玄煜与凤玄钧的战役,怎么会平空就便宜给了不声不响的凤玄枫?
而且凤玄钧毫无异议,立刻站在凤玄枫身边,还帮助他清除朝廷内死心为太子说话的异党。这样的局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直等了大半年,所有风波才渐渐平息下去。
如今太子的死,是彻底掐断了过去那些恩恩怨怨,有些害怕太子醒来后反咬一口的臣子们也总算定了心。
因此,现在的凤国看起来倒比以前还要安静许多。
凤玄钧与凤玄城就是在这种气氛下赶回皇都的。
凤玄钧将凤玄城的马车带进皇宫禁城之后,迅速赶赴御书房,见到了凤玄枫。
“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有寒暄,没有问候,凤玄钧第一句就是发问。“不是说他的毒性会慢慢散去,年底就可以醒来吗?”
当年下毒的人是凤玄枫,但是他也并不想要凤玄煜的命,只是要阻止自己的父皇强加给凤玄煜与妩媚的亲事,也是为了帮助自己登上王位而采取的非常手段。
凤玄钧即使知道下毒之人是凤玄枫,但并没有说破,人前人后怀疑下毒者是身为太子死对头的他的为数不少,他也从无辩解。
只是太子的死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凤玄枫没有道理在这个时候杀掉太子,难道真的是因为病入膏肓,毒法无治吗?
凤玄枫从书案上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根细细的银针,上面有半截是黑色的。
“这是从他最后喝过的药汁残渣中提取到的。”
“药里有毒?”凤玄钧皱眉问:“谁会想让他死?”
“我也不知道,正在追查。”凤玄钧看着他,眼神有些深邃,“叫你回来,还因为有一件重要的是要等你回来商量。”
“什么事?”
凤玄枫拿出一封信,信封上印有半个月亮。凤玄钧眼睛一亮,“是大氏国的战书?”
“不是。是大氏国国主月狼王的求亲信。”凤玄枫将信递给他:“月狼王要将自己的妹妹月瑶公主嫁给你。信上说,他很敬仰你的为人,希望这桩婚姻可以延续我们的世代友好。”
凤玄钧半晌无语,接着一阵狂笑:“好个月狼王,真亏他想得出来!”
“听你的口气,是不准备答应了?”凤玄枫还在凝视着他,“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该成家了。”
“我就算娶,也不会娶敌国的公主。”凤玄钧又蹙起眉心,“你不会又在我身上打什么如意算盘吧?”
凤玄枫一笑:“二哥的眼光当然是高,看不上这个月瑶公主也不奇怪。只是,如果月狼王有意要和我们修好,断然拒绝未免显得太过强硬,总要给人家留些面子。”
“面子能当饭吃吗?”凤玄钧耻笑道,“你若真想结这门亲,我给你推荐一个人。”
“谁?”
“老五!”凤玄钧嘿嘿一笑,“他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而且又张了一张艳惊四方的脸。自古靠美色平息两国烽火的例子也不少,更何况老五脾气也比我好些,万一我和那公主吵架,一剑刺过去伤了她,不是好事变成坏事?”
凤玄枫忍不住笑道:“这倒是很有意思。只是,人家看中的是你,现在临阵换人,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认为我们是故意戏弄?”
“反正你别又妄想给我设圈套。”凤玄钧忽然神色一整,“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女人?”凤玄枫故作不懂。
“你少给我装糊涂!”凤玄钧立起眉毛,“说什么要到前线义诊的大夫,其实竟然是个妖女。你是想帮我还是要害我?”
“那个女人可曾害过你吗?”凤玄枫悠悠问道:“这些天她到底是帮你还是害你,你应该比我清楚。”
“告诉我实情!”凤玄钧咄咄逼人:“为什么她会死跟着我?”
凤玄枫顿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听说大氏国历来也有些奇人异士,既然他们为了灭我凤国可以先派只神鸟攻击我,难保不会再耍出什么阴险手段对付你。你是心高气傲,我又不能不为你担心,只好请她帮忙了。”
“是么?”凤玄钧半信半疑:“为什么早不和我说?”
“你向来不喜欢这些所谓的妖人,我怕说破了你不肯接受这个安排。”
凤玄枫巧舌如簧,说得凤玄钧终于颜色霁和了些。
“就算是如此,但也下不为例。”既然开了口,就代表他接受檀香的身份了。
凤玄枫也可以悄悄松口气了。
“五弟受伤又是怎么回事?”凤玄枫敏感地猜测:凤玄城的受伤和凤玄煜的毒发身亡应该系同一伙人所为。
“我本来以为是海寇与我的宿怨,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凤玄钧说:“那个海寇的气质看起来太过霸道嚣张,而且竟然可以联合成风侯及其手下,妄想从内部颠覆我国。幸好我曾经看过一本秘制的地图,知道那城里有秘道,就在将军府的正厅之下。”
“于是就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兄弟二人相视,彼此了然地会心一笑。
“成风侯呢?是否已经下狱?”凤玄钧最关心这件事。
凤玄枫摇摇头:“你送来消息的两日前他已经启程返回了自己的守城,我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没有采取行动。”
“要不要我带兵去?”
凤玄枫淡淡一笑,眼中精光四射:“杀鸡焉用宰牛刀?就多留他老命两天,也许可以引出那个幕后之人。”
说到这里,凤玄钧告诉凤玄枫一个坏消息:“我本来已经很有把握让丘泉泽说出幕后操纵人到底是谁,但是在我临出门前他突然中毒身亡,想来和那个一直在幕后操纵他的黑衣人有关。”
“又是毒药?”凤玄枫觉得这件事必然与凤玄煜的死有密切关系。
“那个海寇如果不是海寇,又会是谁?”凤玄枫从没有见过那个人,但是听凤玄钧的口气,似乎这是一个很强悍的敌人。
凤玄钧迟疑许久,方才说:“我怀疑他可能是一个人,只是还不能肯定。”
“你怀疑是谁?”
“是……”
凤玄钧还没来得及说,有宫女慌慌张张地在门外禀报:“陛下,明王听说了前太子的事情,现在激动得很,谁也拦不住他。”
凤玄枫震怒道:“是谁告诉他的?”
“奴婢不知道。”
凤玄枫霍然起身,匆匆向外走去,回头看,凤玄钧还在原地。
“二哥,你……”
凤玄钧面无表情地说:“让他闹去,人死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要像个孩子又哭又喊?寻死觅活的?当年凤玄煜给过他多少好处?根本不值得他这样伤心。”
“二哥为何不亲自把这些话告诉五弟呢?”凤玄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疾步走了出去。
凤玄城是在无意间得到凤玄煜去世的噩耗的。
因为没有回自己的王府,而是被凤玄枫留在宫中诊治,凤玄城被安排在他少年时期居住的清音殿。
即使是重伤在身,神智还有些不清醒,他都可以感觉到殿内殿外的宫女侍卫们表情古怪,尤其是在看到他时,更是人人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他假装小睡,结果听到门外两名宫女的谈话。
“明王还不知道呢吧?”
“是啊,陛下下令不准大家谈论此事,还是别说了。”
“我只是觉得明王好可怜,父亲母亲都不在,只有太子疼他,如今太子也……”
他倏然睁开眼。她们说什么?太子也……也什么?
“你们进来!”他高声喝令,因为用了太大的力气,胸口隐隐作痛。
那两名宫女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平时最可亲无害的明王此时看上去却神情暴戾,好像要咬谁一口似的。
“太子怎么了?”他的声音急促而颤抖。
两名宫女的身子比他的声音抖得还厉害:“太子没,没怎么……”
他一拍床沿:“若是再不说实话我就剪了你们的舌头!”
那两名宫女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明王饶命,明王饶命。”
“说!”
“陛下,陛下不让……”
“现在是我让你们说!”他已经焦躁得不能等待了。
其中一名宫女大着胆子说道:“若我们说了,请明王千万不要告诉陛下是我们说出去的。”
他从牙根深处哼了一声。
宫女轻声说:“前太子已经去世了。”
轰然他的头顶好像坍塌出一个巨大的黑洞。
太子去世?大哥不在了?那个唯一曾给他带来希望的大哥也撒手而去了?
他先是呆呆地坐着,继而挣扎着滚下床,冲向门去。
宫女们上前阻拦,他抬手就是一巴掌,喊道:“谁阻拦我谁就死!”
于是宫女们哭喊着跪下,苦苦哀求。外面的侍卫看到此情景也急忙将殿门封锁,不让他出去。
他几乎要愤怒得爆炸了:“谁敢阻拦我?我立刻杀了他!”
就在这混乱之时,凤玄枫赶到了。
他几个箭步走上前,一把拉开凤玄城,低喝道:“五弟,你要干什么?”
凤玄城气喘吁吁,眼神零乱:“为什么不告诉我大哥的事情?”
凤玄枫柔声说:“你现在身上有伤,必须静养,不能激动。大哥的事情有我在呢。”
“你怎么可以瞒着我?大哥他,他……”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有泪水滚动,但这份泪水到底是为了大哥的过世,还是为了他重新回到孤独而流,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凤玄枫连拖带拉将他拽回到内屋去。
见他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殷红了一片,不由得怒斥道:“还不快拿套干净衣服来?叫御医立刻来清音殿!”
凤玄城倒在床榻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屋顶,从刚才的暴戾骤然变成现在的死寂,连凤玄枫都不免为之担心。
“五弟,我知道你和大哥感情最好,所以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噩耗。不过死者已矣,来者可追,就是大哥在这里,也不会愿意看到你为了他这么伤心的。是不是?”
凤玄枫轻声哄着他,如同在哄一个稚龄孩童。但是凤玄城就是不吭一声,恍若未闻。
御医很快就赶到,给凤玄枫行了礼后伸手要去揭凤玄城的衣服,但他不耐烦地开口:“走开!我不要医生!”
御医为难地看着凤玄枫,凤玄枫想了会儿,示意让御医和其他人退开,只留下药箱。
“五弟,三哥给你上药,你不会不愿意吧?”凤玄枫微笑着说道:“还记得你七岁时第一次骑马从马背上摔下来,就是三哥给你上的药。那时候我说,你这么粉妆玉琢的脸蛋,要是带了伤口可就不好看了。”
凤玄城的眼珠终于动了动,看着他,深深吸气,“那么久远的事情,三哥还记得?”
凤玄枫笑着说:“你那时候哭哭啼啼的样子很是可爱,怎么可能忘得了?”
“我以为,你早就忘了。”他的神情黯然。
“五弟,或许你认为三哥不如大哥疼你,但是三哥对你,和对其他兄弟都是一样的。倒是你,自从和大哥结成影子之后,就很少和别人来往,三哥是希望你过得好,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你对大哥是不是有点过于依赖了?”
凤玄城被他的话点中了心事,胸口发闷,想说什么又好像说不出口。
“大哥的丧事我会风风光光为他大办,不过你也要答应三哥,别再让三哥为你操心。国事繁杂,我不能经常过来看你,你记得养好身子,为大哥下葬时也好出席。”
凤玄城干涩的眼睛微微眨了眨,好像是在点头。
凤玄枫早已趁此时为他重新换好了伤药,然后帮他换了衣服,嘱咐他好好休息,最后才离开。
一出房门,凤玄枫嘴角的微笑不再,他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几名宫女,问:“是谁走漏了风声?”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知道瞒不过去,那两名宫女急忙求罪。
凤玄枫看了她们一眼,没说什么就走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