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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时贴在戴捷儿耳边轻声说话,说没几句就偷吻她一下,对她的小手是又揉又搓,喂她吃东西前还得先吹凉,像是生怕烫伤她性感的小舌头。
黄千虹心想,他不如先把食物嚼烂再反刍,免得咬酸了她雪白的贝齿。
“你现在才知道以前你跟世达两个有多恶心、多肉麻,我们在旁边看的人有多痛苦。”狄国洸笑答,不在乎多少只眼睛盯着他们瞧,他对她的爱想藏都藏不住。
“教教我们吧,你是怎么征服捷儿的,以后我们也好如法炮制,追来一个这么美丽的女朋友。”其他曾经追求过戴捷儿却锻羽而归的男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哈哈……”狄国洸那副得意到不行的嘴脸,就快引起公愤,幸好他旋即换上认真的表情,吊人胃口地说:“只有两个字……”
“哪两个字?”所有人莫不屏气凝神,等待下文。
戴捷儿也想知道他是如何“征服”自己的。
“真心。”他宣布答案。
“哇——”被众人嘘了。“最好你有真心啦,一年换二十四个女朋友的人,狼心还差不多。”
戴捷儿见他百口莫辩的受伤表情,忍不住笑了,谁教他过去的风流形象深植人心。
“没关系,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懂我,只要你了解我就够了。”狄国洸搂紧怀里的心爱女人,又是一阵乱亲。
“其实我也不确定你的真心位在什么地方。”她的掌心覆上他的胸膛,东摸摸西捏捏。“这里?还是这里?”
“都不是……”他握住她的小手。“不在我身上。”
“那在哪里?”
“要问你……”他将她的手往唇边送。“我已经把它交给你了。”
她注视着他,眸光灿亮如月光下的水波,他也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我可以离开一下下吗?”她柔声问道。
“去哪里?”他连一秒也舍不得跟她分开。
“我想吐……”她噗哧一笑,完全破坏了此刻两人之间的罗曼蒂克气氛。
“戴捷儿,”他咬牙切齿往她的圆臀一拍。“去吐啦,没良心的女人。”
“呵呵……”她发出银钤般的悦耳笑声,离开他的大腿,走向一直朝她挤眉弄眼,像有满肚子问题要拷问她的黄千虹。
黄千虹将她拉到角落。
“你真的跟他交往了?”
“嗯。”
“他很——”黄千虹口中冲出两个字后又修正语气,压低声音说:“他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可是当男朋友的话……”
“太花心?”戴捷儿帮黄千虹说出她不好意思批评的话。
“没错。”既然捷儿都知道,她也不必吞吞吐吐。“你一直不肯交男朋友,最后怎么会栽在他手上?你们不是认识很久了吗?”
“这怎么说呢……”
“慢慢说,我时间多,把我老公踢到客厅睡觉,整晚听你说也没关系。”黄千虹是真心关爱戴捷儿,而非好事想听八卦。
“我们从很久以前就互有好感,不过,就像你说的,我知道他很花,而且太多女人对他示好,那么多诱惑,想长时间维持一段感情根本很难。而且,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年轻,还有好多事想做,爱情不是我们的生活重心。我不管他交多少女朋友,我只想做他最后一个女人,等到他成熟到可以安定下来的时候我再出场。”
“原来……”黄千虹听完恍然大悟。“你心机还真重。”
“呵……没错。”想想,确实是这样。
“根本是他栽在你手里吧,刚才还得意成那个样于。”黄千虹安心了,聪明的捷儿总是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而且,从不失手。
“男人嘛……在外就多给他们一点面于。”戴捷儿掩嘴轻笑。
“那……那个阮明珠?”
“我本来以为他们在交往,结果不是。”戴捷儿也为自己的胡乱猜测觉得好笑。
“是那个阮明珠自己死缠着他对吧?”黄千虹一副事后诸葛的口吻。“我就觉得她很假,在我们面前一直说她只是把狄国洸当哥哥,拜托,最好妹妹会黏哥哥黏得那么紧,爱呷搁假细哩……”
“喂——喂——”狄国洸大老远朝她们喊着。“我们在热恋中欸,没事别把我未来的老婆霸占那么久。”
“噗……”黄千虹笑着对戴捷儿说悄悄话。“你觉不觉得男人一旦真的爱上一个女人,好像就会变笨,而且傻得很可爱。”
戴捷儿拚命点头,她也觉得狄国洸傻气,傻得很可爱。
狄国洸按捺不住,直接冲来要掳人。
戴捷儿朝黄千虹眨眨眼。“我去做我的小女人了。”
“嗯……”目送他们卿卿我我离开的黄千虹叹了口气,心想,狄国洸真是走运。
若她是男人,也非抢到戴捷儿不可。
这时的狄国洸尚不知道,他的幸福,从此刻才正要开始。
春暖花开时节,戴捷儿与狄国洸完成婚礼,那年,戴捷儿三十岁。
婚礼唯美浪漫,梦幻到犹如将童话世界搬到真实生活中,害得其他尚未结婚的姐妹也开始蠢蠢欲动,抢着接她的捧花。
他们婚礼的宾客中,不少人是带着怨怼与羡慕和由衷祝福他们白头偕老的纠结心情参加,谁让他们如此优秀、如此杰出,偏偏个性又好到让人难以讨厌,见到他们脸上幸福的光采,无论是男是女,都得死了这条心,都得承认自己没有能耐让新郎或新娘比此刻更幸福了。
婚后,戴捷儿坚持与公婆同住,她甚至开始带徒弟,打算减少工作量,多挪些时间陪伴公婆与丈夫,未来还准备自己带孩子。
像她这么有个性、这么不受世俗约束的女人,想法居然如此传统,这不仅让所有朋友都大吃一惊,就连狄国洸也十分意外。
“你确定以后要在这里住下?”狄国洸回到新房后询问戴捷儿。“我现在绝对有能力自己购屋,我不要你为了我而勉强自己。”
“你怎么这么不孝啊?”戴捷儿佯怒。“爸妈栽培你花了那么多时间跟金钱,从来不给你压力,不要求你非得出人头地,怎么娶了老婆就想把父母扔到一旁?”
“也不是这么说……”狄国洸被骂得好爽、好烕动。“我们休假的时候可以回来,不能说扔着不管。”
“那我爸妈呢?我们休假的时候不回去看看他们、关心他们吗?”
“都去,当然两边都要顾到。”
“这样你不累啊?放假还跑来跑去,比上班还忙……”她盯着他瞧。“平常我们就在家陪伴爸妈,假日的时候看是请我爸妈来这里吃饭,或是我们全都回去让我老爸请客,反正他爱做菜,再不也可以一起到郊外走走,这样不是轻松多了?”
“这当然很好……我只是担心人家说的婆媳问题,万一我夹在中间,很为难。”毕竟大部分朋友也都结婚了,这种家庭革命就算没亲眼见识过,也不免“剉起来”等。
“所以说你就是对我没信心喽?觉得我不讨人喜欢,一定会惹爸妈不高兴?”
她环抱着胸,还没出发去蜜月旅行,这对新人已经开始他们头一次的夫妻吵架。
“完全不是这个意思……”狄国洸完全被“压落底”,怎么说怎么错。
在外,他可以保住男人尊严,回到了家绝对是老婆大人万岁,他只是个被驯服的小男人,想的全是如何取悦漂亮老婆,怎么敢胡说八道?
戴捷儿见他脸色刷白,苦思如何解释的表情,忍不住噗哧一笑。“你喔,专心工作、专心培训你的游泳选手,家里的事,不用担心。”
“我不想你受委屈嘛……”面对如花似玉的老婆,身为老公的他只想把她捧在手心细细呵护,怎舍得她为难自己。
“一点都不委屈,你不知道我最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任务吗?别人愈是说不可行的事,我就非得自己去闯闯看。”
“你想挑战什么?”
“人家说跟公婆住会有婆媳问题,人家说女人自己带小孩会变黄脸婆,我就不信,事在人为,没有爸妈怎么会有你,我爱他们都担心不够了,怎么可能有什么问题?”
“你真的这么想?”他感觉自己根本就是接到了老天爷不小心掉下人间的一颗珍贵宝石,独一无二、世间难寻。
“当然,不管什么人,一起相处久了难免有磨擦,我嫁给你就是他们的女儿,就算有什么不愉快,吵完撒个娇不就没事了,放心啦!”她自信满满,决心打破这种婆媳问题的谣传。
两人在房里讨论,不知道原来待在楼下的两老见儿子上楼时表情不对劲,担心他们才新婚就吵架,忍不住躲在门外偷听,以便必要时出面教训一下儿子。谁知听见戴捷儿的话,两人老泪纵横,真真感觉自己多了一个贴心女儿。
就是嘛,像他们如此开通的父母,哪里会有什么婆媳问题?在这个年代,媳妇不但愿意而且还是主动要求跟公婆一起住,这事说出去是何等的有面子,他们疼惜媳妇都来不及了,怎会无端挑起战事?
这媳妇好,真的好……
狄父拍拍妻子的手,两人无声地点点头,完美媳妇,无可挑剔。
“那你以后真的自己带孩子,不请保母?”狄国洸将老婆大人带到床边,帮她按摩舒压。
“我是我母亲自己带大的,小时候她教我弹琴、跟我一起学游泳,陪我上芭蕾舞课,你信不信,钢管舞还是我妈带我去学的,我的童年全是因为有我妈的陪伴才能过得这么快乐。”
“所以,你希望也给我们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他真得好好感谢岳母大人把女儿调教得如此优秀、如此迷人,然后无条件将她交给他。
“嗯……”她拉他坐下,换她为他按摩。“我的人生观受我母亲影响很大,她要我年轻时要勇于尝试,只要懂得保护自己,想怎么玩都没关系,但是婚后,一定要以丈夫为重,以家庭为重。”
“哇……”这番话听得狄国洸都起鸡皮疙瘩了,他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娶到这么一个秀外慧中的美娇娘?
“以后,你就是我的天了,你要好好保护我喔!”她抱住他,亲吻他的脸颊,撒娇地说。
“当然……我会是你一辈子的依靠,永远的避风港。”狄国洸全身酥麻了起来,感觉欲望开始蠢蠢欲动。
他甚至可以预知,三十年后,他老婆还是一样美丽动人,一样惹人爱怜。
他心甘情愿被她俘虏,被她驯服,因为,最大的受益者,是他自己啊!
游泳池畔——
“囡囡,游来妈咪这边,哥哥们在练习,爸比会生气喔——”
戴捷儿带三岁的女儿到泳池游泳,狄国洸正在为即将参加全国分龄泳赛的学生做集训,顺便探老公的班。
“哔——休息十分钟。”狄国洸吹了下哨子,让学生缓口气。说完,立刻跳入水中,游到老婆大人身旁。
“我们囡囡是天生的游泳好手,手长脚长而且一点都不怕水,姿势真美,跟她妈咪一样美。”狄国洸眼睛紧盯着女儿,不让她离开太远。
“是要我说因为遗传到你的优良品种吗?”戴捷儿瞅着他,这男人,一天到晚跟别人夸赞她女儿长大后肯定会迷死一堆男人。
女儿才三岁耶,会不会骄傲得太早?
“喂——喂——你想干么?”狄国洸见一个成绩十分优秀的学生游向囡囡,还抱起她。
话还没问完,就见那禽兽不如的帅气小男孩嘟起嘴,夺走了他女儿的初吻。
“林郁杰——你死定了——”他气得大水一拨,冲去抱回女儿。
“教练!”林郁杰毫不畏惧教练的威胁,直视狄国洸说:“等我长大,我要娶囡囡。”
“娶囡囡?”狄国洸两眼喷火。“等你这次比赛拿了冠军回来再说吧!臭小子。”
戴捷儿游到丈夫和女儿身边,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眉目清秀的小男孩,赞美道:“勇气可嘉。”
“不只这次比赛我会取得冠军,十年后我还要参加奥运,带金牌回来!”
“吓——好大的口气……”连狄国洸也被小男孩的气势给震住了,回头低声问老婆大人。“为了国家的荣耀,介不介意我先把女儿拿来当一下诱饵?”
“不介意啊,这么有志气的男孩,我知道囡囡长大后会喜欢的。”她笑答。“因为她跟她老妈一样,只爱强者。”
“咦?是顺便夸奖我的意思吗?”狄国洸丝毫不知谦卑。
结婚都五年了,老婆大人依然爱他如昔,这是男人的幸福,不必不好意思。
“当然,你是我心中永远的强者。”她完全满足他的男人面子,大大称赞一番。
男人很好哄的,而她,心机超重,几句甜言蜜语换来一辈子恩恩爱爱、甜甜蜜蜜,这种如意算盘,聪明的女人绝对精打细算。
以前,她曾问过母亲,如何保持美丽的容貌与身材,如何让父亲这么爱她?母亲告诉她,因为她一直都在谈恋爱。
现在,戴捷儿也懂了,恋爱,是让女人容光焕发的秘诀,而她和狄国洸也将一直继续热恋中……
后记
小时候经常“爱哭搁爱对路”,和表姐们到“游泳池”泡水,说是泡水,因为我不会游泳,也不想学游泳;把脸埋进水里,顿时耳朵像被人捣了起来,鼓鼓的、痛痛的,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那种感觉让我很不安,尤其怕鼻子呛到水后接下来整个鼻腔和喉咙的不舒服,所以,每次从游泳池回来,我的头发都还是乾的。
奇怪的是,就算不会游泳,我仍旧喜欢到游泳池泡水。
进泳池前在淋浴间鬼吼鬼叫地用冷水将身体打湿,走近池畔迎面而来的是花花绿绿、颜色鲜艳的各式泳装,以及跑来跑去总是很忙的小孩子,热闹气氛轰地一声包围着你;闻着游泳池里加了氯的独特气味,仰头望向黑鸦鸦,星光闪烁的天空,四周是喧闹不休的,但心里格外觉得宁静。
泡完水,再洗个冷水澡,指尖皱皱的,头发涩涩的,但回家途中,迎面拂来夏天夜晚的凉风,感觉脚步飘飘浮浮的,全身乾净舒爽。
立志把游泳学会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
那次在池中用双手划水前进,享受水波自臂间流过的温柔触感,想像这样多少可以消除一些蝴蝶袖什么的多余赘肉,不料,有个死小孩——喔!不,是天真无邪、心思单纯的可爱小女孩,指着我大叫:“妈咪——你看,她在假游泳——”
放眼四下,只有我手臂划动,两只脚却稳稳地踏在池底地板,不是假游泳是什么?
接着,那个天真无邪、心思单纯的死小孩离开她母亲怀抱,用她那肥短圆滚的四肢炫耀地自我身边游过,仿佛向我挑衅——游泳就是这么简单,看!我还会翻肚皮仰泳。
当下,我脑门充血,立志要学会游泳。
后来,我真的学会了,至少双脚可以离开地砖,靠自己的双手双脚划动和憋着的一口气前进大约五公尺左右——这样,我就满足了。
嘿,就算不会换气,能往前游动就行了,这叫“抬头蛙”!
这次设定男主角的职业后,资料找得很挫折,就算是“孤狗大神”也无法完全解答我心中千千万万个疑问,只因一般人对于体坛的动向实在关注太少,于是,媒体对于这类报导也就兴趣缺缺。
我国游泳选手最出色的一次纪录,是许志杰在北京奥运中二百公尺蝶泳项目游出第十六名成绩,我私心地让狄国洸再往前挺进几名;至于书中提到国内的体育环境以及体育选手的未来,相信每次在奥运开幕前闭幕后都是新闻媒体以及谈话性节目一时的热闹话题,不过也仅止于讨论,放放马后炮,这也是我之所以感到挫折的原因。
整个社会定义“成功”的范围太过狭隘,所以,大部分的人只能朝符合社会期待的成功方向前进,现在的学童无论是学语言、乐器、舞蹈、美术都不是因为兴趣,也不为培养人格特质,通通只为取得好分数、考上好学校、进一流公司,等着年终大分红,然后过着“人人称羡”的奢华生活。
想想,如此缺乏创意、独特性的乏味人生,有什么值得“称羡”的呢?
但,这是一道洪流,没有足够坚强的意志与健全的心智,难以抵挡。
能用心烘焙出拥有幸福味道的面包,能十年如一日半夜醒来坚持做出味道清香甘甜的豆腐,能自然流露诚挚、令人感到愉悦的笑容服务客人,在菜市场卖菜,记得每张熟客的脸孔、记得谁家的孩子今年上小学了、记得某某太太买完菜都会要两根葱,这不“成功”吗?不令人佩服吗?
我认为,许多在社会底层默默耕耘、日复一日坚守岗位的工作者都值得尊敬。我家巷口有间中式早餐店,从小吃到大,几十年了,他们没有店休,每天每天从烤炉出来的烧饼都是同样酥松美味,豆浆浓郁扎实,从老一代传到年轻一代经营者,依旧维持古早味,这样的精神值得竖起大拇指,大大称赞一番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