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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寄出,已经不旱了,他早上还有几个会要开,下午要出庭,帮一个明星从富商那争取孩子的监护权。关掉电脑,他迅速离开位子,今天,又是一个很忙很忙很忙的日子。
这是个美式婚礼,在郊区的庭园餐厅举行,吃的是自助Bur…fet,有花墙、有剑山,新郎骑着帅帅的白马迎娶新娘。
参加婚礼的都是新郎新娘的朋友,亲戚们被安排在晚上的传统喜宴,新郎是默恩的学长,来参加的人都穿着礼服。
默恩一身黑色燕尾服,而存艾是一袭纯白及膝礼服,衣服是临时找到的,她很挑剔,什么款式都不喜欢,也说不出自己喜欢什么,只会扁嘴道:“等我看见,我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是不是很任性?幸好,默恩早已经习惯她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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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那身衣服,存艾本来很不甘愿,但当她看见满地的薰衣草园,和几千朵玫瑰装潢出的花墙,立刻让那个浪漫气氛,浪漫了心情,她微嘟的小嘴忍不住向外扩展,扩出一张甜美笑脸。
她对所有人笑、和所有入说话,连对周璃葳都难得地露出笑容。
默恩嘲笑她,“我以为璃葳是你的天敌。”
“她是啊。”
“那你对天敌的态度未免太客气。”
“没办法啊,薰衣草会松弛人类的神经。”
“那我要在办公室、家里种一大堆薰衣革,你见到璃葳,就不会摆脸色。”
“夸张,我哪有摆脸色?我只不过在你胸前挂了——”吕默恩,储存艾专用“的牌子。”
“只挂一张牌子?你会不会太客气。”
“好啦、好啦,我承认,不只是挂牌予,我还在你的每一寸皮肤刺上了我的签名。”
曾经有过的嫉妒,早在他的态度中销声匿迹,他那样明显的爱意,她还能看不清楚、搞不明白?
他笑开,顺顺她的长发,他从不介意让她在自己身上做印记。
“想不想要一个这么浪漫的婚礼?”他在她耳边低语。
“要。”
“知不知道这样的婚礼需要花多少钱?”
她伸手堵住他的嘴。“如果你要告诉我,办上这样一个婚礼,你得多赚几年的钱,我不要了。”他失笑,存艾已经被他的精算法吓到了,他握捏她的脸颊,凑近她的鼻子、磨蹭道:“小姐,将来是你要当家的,连算钱都不会,怎么当个好家庭主妇。”
“不然,我去赚钱,你在家里当主夫。”她的工作越做越上手,说不定很快就能干掉猪头组长,到时候,轮到她闲闲没事做,到处指着菜鸟骂猪头。
“可以啊,等你赚得比我多。再来讲。”
她吐舌头,就知道,他是律师,哪会这么好说话。
“接捧花了!接捧花了!”几个女孩子在尖叫,往新娘方向跑去。
存艾看了他一眼,笑问:“哥,如果我接到捧花,我们可不可以直接奔入礼堂?”
她又逗得他想笑。“看来,你真的很想嫁给我。”
“是啊,超想、超想。”
“那么……去抢捧花吧,抢得到的话,再来讨论。”他一掌拍上她的小屁股,看来,他的新娘已经准备好,他得加快自己的赚钱汁划。
存艾没有抢到捧花,那些女生一个比一个厉害,看来现代,想结婚的是女人,不想结婚的是要负多半责任的男人。
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存艾翘高嘴巴,用可以吊上三斤肉的那种翘法。
为了安慰她,他们在回家的路上停车,他带她去看婚纱。
走进婚纱礼服店,默恩没想到存艾会人来疯,会乱七八糟乱尖叫,会可怜兮兮问他,“哥,我们可不可以拍几组婚纱照?”
因为她很可怜,因为他宠她、舍不得她可怜,于是点头,然后整个摄影礼服公司的人瞬间大忙起来。
他们临时调来造型师、摄影师和助理人员,存艾在挑选礼服同时,整组人马立刻准备就绪。
只是一个临时起意,只是打算玩个十组二十组,没想到美丽的存艾让摄影师老板动了心,拍了一组一组又一组,连续谋杀了几百张底片。
他们在摄影棚里面,拍最传统的婚纱照片,或站、或坐,拍得兴奋不已。
存艾觉得不过瘾,于是他们驾车,一路杀到林家花园拍古装照,看着默恩穿长袍的拙样,她笑到前俯后仰,而存艾像是天生的模特儿,光是在玩乐间,就让摄影师的“食指大动”。
然后,存艾换了套嫩黄色礼服,他脱掉外套、松松领带,反折起衬衫袖子,一派的轻松自在,他们在公园里自由玩,和小猫的互动照就是在这里完成。
深夜,他们来到海边,几百个小烛火排成爱心图样,他们拿起仙女棒在爱心里转圈圈。
第一次,她知道他竟然会拉小提琴,虽然提琴不怎样、拉出来也只是简单的曲调,但她有了身为女主角的幸福感觉。
今晚,不懂浪漫的他。在摄影师及助理人员的协助下,完成了一场浪漫爱恋。
拍完照,已经很晚,大家都累坏了,摄影小组索性窝迸厢型车里睡大觉,而默恩和存艾睡不着,他们背对着背、坐在沙滩上,低声轻语,聊一整个晚上。
“哥,我会记得今天。”她对着未熄的蜡烛说话。
“为什么?”
“如果没有人帮忙,哥永远不会做这么浪漫的事。”她笑了。对默恩,她不贪心,有一场浪漫已然足够。
“你喜欢吗?”他伸出食指,在浪漫的光晕里、在细细的沙滩上,写下吕默恩爱储存艾。
“没有女人不喜欢浪漫。”她将他写成的字,用一个、两个、三个、很多个爱心圈起来。
“我以为女人比较喜欢的是安全感。”看来,他对女人这种生物,还不是太了解。
“错,女人不会记得你每个月赚多少钱回来养家,却会记得你在生日时送给她的一条白金项链;女人不会因为男人工作得像牛像马、挥汗如雨而感动,却会因为他们在耳边说一句亲爱的,我不能失去你,而潸然泪下。
男人可以忘记做家事、不会赚大钱,却不能忘记两人的结婚纪念日、不能不会动不动开口说出那三个很俗气的字;男人可以不必每天吞威尔刚让女人喘嘘嘘,但一定要记得在早上出门前,给她一个甜蜜的亲吻。“
原来浪漫这么重要,他还以为,负责任才是首要。所以她老想环游世界,是因为要那个浪漫感觉?
“我知道了。”他会略略修整计划,把她要的浪漫感觉摆进计划里。
时间一分分过去,初升的朝暾染红了海面,他搂着她、她靠着他肩膀,一起看向远方、看向他们的未来。
他们不知道,在太阳射出第一道光芒时,摄影师拍下他们的背影。
而存艾也没想到,不只她被浪漫的晨曦感动,默恩也因为感动做出另一个不在计划内的冲动。
他说:“存艾,我们结婚吧。”
第6章(1)
存艾的信迟到了,他连发两封信去问她,为什么还不寄信来?是不是人还留在国外没回到家?
对于他的信,存艾始终没有回覆,于是他告诉自己,再等三天,如果再等不到信,就打电话给储阿姨,把事情问清楚。
“默恩,你这两天怎么搞的,心神不宁?”
门板被敲了两声,他抬头,发现周玛葳站在门边,她半倚着门,轻笑问。
璃葳是个很好的员工、很好的搭档、很好的朋友,她成熟妩媚、懂事体贴,她聪明理智,不耍脾气,她可以分享他所有痛苦和成就,任何男人,身边有个这种百分女人,都会动心,独独他,他是怪物。
“存艾没给我写信。”默恩放下笔,大拇指压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眼皮跳得更凶了。
“你们已经不可能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手?”周玛葳望住他,目光中有淡淡的悲悯。
放手?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就算存艾和他之问早已不可能。
“理智一点,你们越是这样羁绊对方,就越是让对方得不到幸福。”
她不懂,他是律师、最擅长分析利害得失,怎么会深陷在这么简单的问题上?
“因为,爱彼此是打从我们出生就带来的本能,而分手不在我们的学习能力里面,我无法不羁绊她、她无法不把我放在心上。”
他也为此而痛苦着,但能如何?
就像他不能让大象飞上天,不能让蝴蝶变成肉食性,不能叫鱼类搬到陆地,不能逼北极熊住进赤道地区啊,同样地,他也无法教自己放手对存艾的感情,这样的话……妨碍了他与生俱来的本能、妨碍自然定律。
“难不成,你们要继续这样,彼此折磨下去?”
周玛葳这句话,默愚没有回答,久久,她以为久到再也等不到他的话时,转身要走,没想到,他开了口。
“你弄错了,我们从来不折磨彼此,存艾很努力地让自己快乐着,因为她清楚明白,唯有她快乐,我才能够快乐。”
对,快乐,即使不能相属,他们也要快乐,为对方,为心底深爱的那个人。
周玛葳叹气,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默恩在纸上写下“储存艾”三个字,然后用一连串的“I love you”把她的名字密密圈起。
曾经,他慎重汁划着所有事,包括他的人生事业、爱情与婚姻,谁知,天外击下一阵惊雷,把他的计划全数烧焦,害他的人生僵在这里,再也无法幸福。唉……
如果他不是上天眷爱的那个人,没关系,只要上天多眷顾存艾,他愿意学会满足。
眉敛起,喜乐已远离他的生命,他再也感受不到幸福,唯有存艾的来信可以为他捎来些许快乐,但她的信……迟到了。
突然,电脑萤幕出现一个对话框——你有_封来信。
沉下的眉头迅速扬起,不自觉的笑意飘上眼角,他把游标向对话框滑去。
哥,你快乐吗?我很快乐。
这一次我到中国大陆去,那个巍峨耸立的故宫啊。我只能用一个字形容。哇!
哇!哇!
光是站在白玉做的地面上,我就觉得自己像个俯瞰天下的帝王,心,蠢蠢欲动着,难怪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想要抢夺帝位。
紫禁城分前后,前为朝、后为庭,朝是帝王与臣子议事之处,(你可以说它是办公室,只不过,哇!好辉煌雄伟的办公室。坐在里面,真会让人睥睨天下)未成年的皇子和女人都不可以进入。
紫禁城后面,则是皇帝的家,那里让人有点小失望了,御花园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大,每问屋子也都小小的,想来,那些一辈子生活在后宫的宫女和嫔妃们真可怜,关在那样的地方怎么不把人心给关窄了,难怪没事她们要斗斗心思,看谁能把谁给斗下去,没有这种心机娱乐,日子还真的满难过的。
哥,我看完照片了,总共三百七十八张,我最喜欢的一张,是摄影师在晨曦问拍下我们背影那张,我靠在你身上。风扬起我的裙摆、吹膨了你的衬衫。
那天,我们的心都教爱情灌满满,那天,你总算松口、说要结婚,而我决定把算命先生的话踢到一边,先嫁再说。
而且,你肯定无法想像,当时有多少黄色镜头在我脑海里闪过,我甚至想到自己躺在你那张大床上。一面把你亲得嗯嗯呃呃叫,一面对你的圣母比中指,用很骄傲的表情告诉她,到最后,我还不是赢了咩。
咦,会不会因为我过度骄傲,圣母看不过去。才故意让我摔了大跟头?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我再多耍点脾气,闹着身上的那件小礼服丑到让我无法出门,是不是,我们就不会去参加学长的婚礼?
如果我不要一时兴起、你不要鼓吹我去抢捧花,如果你不要太宠我、不要带我去看婚纱,如果我不要耍三八,逼着人家给我们拍照……是不是你就不会冲动、不会向我求婚?
那么,直到现在,我们仍然继续住在一起,也许没有性、也许继续讨厌圣母对人类本能的干预,但我们还是在一起。
我仍然在你坐在摇椅上看书时,爬到你的腿上,圈住你、抱住你、亲亲你、窝在你怀里,窝得好安心。
虽然你依旧忙得只能偶尔陪我去吃吃饭,但等你下班的时间里,我可以偷穿你的衬衫,假装自己被你抱满怀;虽然讨人厌的周璃葳依旧赖在你身边,但她只能赖在你的办公桌旁,而我能赖在你的床上。
生气时,我可以去对着代表吕默恩的龙眼树发飙,踢它、捶它、骂它,而它就像吕默恩,对我的任性耍赖一贯的宽大包容;伤心时,我可以去抱它,脸在粗粗的树皮上磨蹭。告诉它,哥,我真的很爱你,比爱自己更爱。
可我们的婚事戳破了所有东西,事实把我们的幸福、甜蜜、爱情、美好……通通埋进泥淖里。
不是我选择的,但我失去了哥。
我们为什么想要结婚呢?不结婚就好了,对不对?现在的人谁会想结婚,同居就很不错啦,都怪我贪心,都怪我太贪图你的肉体,都怪我黄色影片看太多,一天到晚想把你吞进肚子里,可是……惩罚未免来得太快太猛。
左莉莉很可怜,她爱的男人不再爱她,但储存艾比她更可怜,她爱的男人不被允许爱她。
哥,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这么倒楣?是不是因为我常常和圣母作对?那么如果我现在受洗、可不可以请圣母赦免我的罪,让我和哥可以回到那段,虽然不能圈圈叉叉,却幸福得让人嘴角发笑的日子?
妹存艾
默恩淡淡的苦笑。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想过,他甚至想要背弃天主,背弃自己的信仰,排除一切障碍,只求让存艾回到自己身旁。
关掉电脑,收拾好办公桌,他要出去走一走,现在的他,无法理智思考。
清晨,存艾在默恩身边醒来,身上穿着他的睡衣,宽大的领口让她小露香肩。
昨晚,他太晚回家,她索性赖在他床上看小说,不知不觉睡着了。这次,他没把她抱回自己的床上,而是环着她的腰,把她当成抱枕,一觉睡到天大亮。
因为他们很快就会成为真正的夫妻,小小越轨没关系。
存艾睁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满是胡碴的性感下巴,笑着亲一亲又亲一亲,好高兴哦,她的心在飞舞。
虽闭着双眼,但默恩早已让怀里的骚动扰醒。
存艾沿着他的下巴往下亲,亲亲他的耳朵、亲亲他的脖子、亲亲他的锁骨、亲亲……
没有了!她的亲吻到这里截止,因为某个男人出现生理冲动。
他迅速下床、跑进浴室里。她追着他进浴室,笑眼眯眯问“冻袜条了啕?”
“你啊?”他没好气地瞪她。
被瞪无所谓,因为今天天气很好,心情很好,就连窗外的小鸟叫声都好听得不得了。唉,美丽的日子啊……他们、就要、结婚了!
吕爸爸、吕妈妈今天要回来,而她的娘和UnclePeter也要从美国飞到台湾,两家人将聚在一起讨论他们的婚礼。
YA!YA!YA!他们要结婚了亏!爽啊爽啊爽,全身上下几千亿个细胞都在欢唱,结婚好、结婚好,结婚不分老和少,人不结婚好像流浪狗,没人靠,结婚最好、结婚最好,结婚好、结婚好!
存艾乱七八糟地唱着改编歌,拿起默恩的牙刷,挤牙膏、刷牙。
他不喜欢这样,觉得有卫生上的疑虑,但任何事只要是存艾做的,他再不喜欢都会习惯成自然,所以他放弃刷牙,直接在掌心挤上洗面皂,当他将泡泡搓得细细绵绵,预备往脸上擦去时,鸭霸存艾叼起牙刷,把他手上的泡泡往自己脸上抹。
“我还要化妆,你先帮我。”她满嘴泡,说得不清不楚。
“耍赖大王。”
“谁教你要爱上,认了吧。”她拍拍他的帅脸。
是啊、认了,还能怎样呢,谁教他爱了她十几年,想后悔,已经没有退路。
昨天存艾提早下班,把家里从上到下彻底清扫一遍,像初进门的媳妇、急欲讨公婆欢心,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她为了两人的婚姻而努力。
刷好牙、洗好脸,终于轮到他,存艾冲回自己房里,三两下穿好衣服,搬来一大堆化妆道具,进他房里求救。她是个连化妆都要哥帮忙的女生,像她这样,除了他吕默恩,谁敢娶进门?
他把她按在椅子上,先替她擦保养品。
“哥,如果我们的八字不合怎么办?”她突发异想。
“有什么关系,我拜天主、不信佛道。”幸好,天主不看重男女的八字问题。
“哥,如果他们双方聘金谈不拢怎么办?”她开始有了婚前忧郁。
“钱的事我最擅长,你忘记我是做什么的?”开玩笑,当事人的赡养费让他谈过,离婚本来是悲伤的事,马上变成喜事。
“如果他们看彼此不顺眼怎么办?”他们家unclePeter是外国人,吕爸爸吕妈妈不知道会不会有种族歧视。
“没关系,他们以后不会有太多机会碰面。”只要吕默恩看储存艾顺眼,储存艾看吕默恩顺眼,其他的人,他真的无所谓。
“应该早点让他们先建立关系的。”先送送照片也可以。
他叹气,放下唇笔,把她拉起来,揽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