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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欠缺的可能是时间,也可能是彼此的沟通不够,说不定再过一段时日情况便可改善,廖蕙缃一直这么暗暗告诉自己,混乱不已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
行走间,她忽然听见一阵狗吠声,再走没几步,面前已是一家宠物店。
这家宠物店内陈列了许多猫狗,体型很小,很可爱,廖蕙缃忍不住驻足观望,眼神已在某一个笼子上凝住。
笼子内躺着两只“马尔济斯”,似乎才断奶不久,其中一只见到廖蕙缃立即迎面走近笼边,猛摇着尾巴。
廖蕙缃心情登时好转,情不自禁的将手指伸入笼内。只见那只小狗头一伸,又舔她的手指,又原地打转,显得兴奋极了。
廖蕙缃心念一动,随即走入店内,不久,她怀中抱着那只两万元成交的马尔济斯,走出那间宠物店,接着才去路边拦计程车。
时光如梭,岁月如流,转眼之间已逾一年。
是不是世上的男人都喜新厌旧?这一点廖蕙缃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张志哲来找她的次数已愈来愈少,有时甚至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他的人影,加上他每两个月去大陆一次,二人能见面的次数实在是少之又少,几乎用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
在投注下太多情感而得不到一点一滴的回报时,廖蕙缃渐渐地把自己的情感转移到那只小狗身上。
每天不管在任何时候,廖蕙缃经常都会对着那只小狗说话。
或许是她真的太无聊了,也可能那是她的唯一寄托。打从她和张志哲住在这间屋子,这一年来,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这只小狗居然会在她生活中占有那么大的分量。
“我是傻女孩,你是小傻……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俩都很傻……”
廖蕙缃打开冰箱,拿出一些狗罐头内的食物放在一个小盘里,小狗非常柔顺地吃着,那慢条斯理的模样,几乎让人怀疑它根本不是一只狗。
廖蕙缃坐了下地,将背靠在墙壁上,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它,渐渐的,竟走入自己的思想世界。
“时间过得真快,一年都过去了……他好吗?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他结婚了吗?”她坐在厨房的地板上沉思,突然想起王学舜,今天的感觉似是比以往的更加强烈。
近半年来,由于张志哲对她更见冷淡,她经常会想起王学舜,然而她始终没有拨电话给他的勇气。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当初她自己的抉择,不论这是什么滋味的果实,她都必须一个人默默品尝。
小狗舔尽盘内所有肉渣,晃晃悠悠地来到她身边,在她脚上走来踏去,似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这只小狗每晚和她一起睡觉,也可能是它比一般的狗更具灵性,它显然可以体会出主人的不快,它尝试着想使主人开心。
廖蕙缃轻抚它的毛发,喃喃地说:“好啦好啦!小宝贝,我知道你想要人疼,你放心,我会好好疼惜你的……”
小狗蜷伏在她脚下,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廖蕙缃抱起小狗,搂入自己怀中,竟说出一句很奇怪的话:“小傻,我们打电话给他好不好?”
她并没有忘记,今天是她离开王学舜满一年整的日子。虽然这称不上有什么纪念性,但她却不明白这一年来,自己居然可以做到不给他丝毫讯息。
诚如当初她离开他的住处时,曾告诉自己的一番话——如果真的当不成情人?是不是可以当朋友?
他会当自己是朋友吗?还是他早已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廖蕙缃沉思许久,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
既然想不出结论,何不证实一下?廖蕙缃突然站起身,来到客厅拿起话筒,按下七个键。
这一回她并没有尚未接通便挂断电话,而是铃响六声,接着便听到彼端传来她很熟悉的话声:“喂,你找谁?”
廖蕙缃沉默许久,随即暗吸一口气,声音放得极轻,“是我,廖蕙缃……”
“是你?蕙缃,真的是你?”王学舜的口气有些惊讶,甚至有些急躁,“你怎么啦?为什么到现在才打电话给我?你过得好不好?难道你不知道,这一年来我不但没停止想念你,同时还在为你担心……”
廖蕙缃痴痴地笑着,但眼泪却不禁夺眶而出,“你一连提出那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你哪一个?”
王学舜答非所问:“我要见你,我现在迫切想见你一面——立刻!?”
廖蕙缃想了一下,“改天有的是机会,你呢?你最近过得好吗?”
王学舜口气十分强硬,“过两天我就要开画展了……我不想在电话里谈这种事,我现在只想见你一面。”
廖蕙缃迟疑着,“我……”
王学舜适时接口:“别再考虑了!不论你把我当成什么,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没关系,我们见个面,聊聊天,总也说得过去吧!?”
“好!”廖蕙缃不再坚持己见,何况她自己也许久没和他联络,就算两人见上一面的确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蕙缃,你肯答应真是太好了!你说个时间和地点,我现在立刻出发。”
“一个钟头后,我们在仁爱路上的红屋牛排馆见面,好不好?”
“仁爱路上的红屋牛排馆?好,我记下了!不过一个钟头太久了,改四十五分钟左右。”
“好,我等你。”
这个骑机车一向小心谨慎的王学舜今天不知怎么搞的,打从淡水骑到台北市的仁爱路居然只花了三十七分钟。
瞧他一头稻草似的乱发,不难想像出,适才他骑车的速度有多快!?
廖蕙缃深望了他一眼,表情并没什么改变,反观王学舜,他显然要激动许多。“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一年来不曾给我一点讯息?”
廖蕙缃淡淡一笑,“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坐下来聊吗?”
王学舜依言坐下,但还是忍不住回应了一句:“你快说啊!”
“这有什么好说的!”廖蕙缃强行压抑心中的思绪,很平静说:“没什么,我只是不想打扰你而已。”
此语刚出,王学舜不免愣了一下,登时答不出话。
姑且不论彼此联络是否算是一种打扰,但不可否认的,前三个月王学舜过得极荒唐,后来九个月他整个人像疯子似的把自己关在那间画室里,将思念她的心转移到他手上的画纸,因而画出了三十九幅作品。
他自认这三十九幅画中,每一幅都是旷世钜作,比起以往的作品更有如天壤之别。
王学舜无法分辨出自己能画出这样的作品,是否和她不与自己联络有关?但王景禹给他的指点却是无法抹煞。
在王景禹与他欣赏完所有的作品后,只说了两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王学舜满心以为这是他的违心之论,但他却更坚定的说:“我想,是应该让世人见见我有这么一个儿子的时候了。”
由于有了上一回惨痛教训,对于开个人画展王学舜是兴趣缺缺,可是王景禹却很有把握的强调:“这一次与上回肯定不一样!”
“真是恭喜你了……”廖蕙缃闻言后,不由得打从心底地说:“有时间我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好啊!”王学舜立刻从皮夹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上头有地址,不论你有任何理由,总之你都非来一趟不可!”
“好,我记住了。”廖蕙缃将名片放入皮包内。
王学舜轻啜一口咖啡,凝视她许久,接着才扯入他原先最想谈论的话题:“蕙缃,这一年来你过得好吗?”
廖蕙缃面色不变,极其镇定地望着他,不答反问:“你看呢?”
王学舜没有任何隐瞒,实话实说:“你比以前胖了点,可是气色却不怎么好,显得有点憔悴……”
廖蕙缃心中怦然一震,暗想他居然可以瞧出她面具下那张真实的脸,奇怪了,为什么张志哲就没有发觉呢!?
王学舜见她不说话,眉头不由得一皱,“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跟你说……这一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你。虽然,我们只有短短的几天相处,虽然我没有你男朋友有成就,可是我……”
望着他那张诚挚多情的脸孔,以及听他说话的内容,廖蕙缃忽然兴起一股想哭的冲动。
她紧咬着牙根,一再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哭!绝不能哭!或许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落泪,但绝不包括他。
“你……”廖蕙缃支吾一下,暗暗吸了口长气,“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
“不会思念你吗?我想你说错了!”王学舜苦笑了笑,一脸惋惜,“如果不是你在一年前突然闯入我的生活,我是不会想念你,可惜事实并非如此,我甚至无法阻止我自己。”
第7章(2)
“蕙缃!”王学舜满脸严肃地望着她,“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那个叫张志哲的男人对你怎样?你到底过得如何?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事?”
“你不要担心,我过得很好。”她冲着他咧嘴一笑,其实是在强行压抑自己的情感,掩饰所有一切。
历经这一年的分离,她心知肚明张志哲早已将她当成私人的玩偶,想到的时候过来逗逗她,事后他转身就走,再去应付别的女人,或者他的妻子。
她明知道自己的处境,但她却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既成事实。她只能把自己所有的情感皆寄托在那只小狗身上。
她能把自己这些经历一字不漏的告诉他吗?她认为不妥。
一年前她选择了张志哲,拒绝王学舜的情意。一年后即使她想反过来再次选择王学舜,但这样做公平吗?何况她认为自己已不像以往那样纯洁,别人或许不明了,但王学舜却一定知道。
在她那张甜美笑靥的掩饰下,王学舜并没有看出她的内心世界,反而眉头深锁,脸上写满了惋惜。
张志哲既然对她很好,他当然不能找出一丝一毫的空隙介入他们之间。换言之,在这场爱情游戏的竞赛中,王学舜已然被淘汰出局,与冠军从此绝缘。试想,对这一切他岂能不深感惋惜!?
“好吧!”王学舜摇摇头,笑容十分苦涩,“只要你过得好,我还是那句老话——我会为你感到高兴,如果有一天……你还在乎我的话,你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你也知道我从没习惯锁门,正如我的心胸一样,随时为你敞开……”
廖蕙缃心中百味杂陈,表面上却故作镇定,“你还是像我刚认识你时一样的怪。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我不值得你那么留恋,何况我已不再是你以前认识的廖蕙缃,我甚至不再纯洁——”
“你胡说!”王学舜打断她的话,满脸诚恳而坚定,“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你,任何人也无法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也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去在乎你曾经跟张志哲之间的事。如果有这么一天,你当真决定接受我,那么我就只会更加珍惜,爱你、疼你、惜你、保护你……一辈子!”
廖蕙缃的心彷佛正在滴血。
一个对她如此痴情的男人为什么她当时不懂得去珍惜?为什么她会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原本会是一件完美的事,竟搅和成这种下场?她不知道。
当时她对张志哲一片深情,她不明白为什么张志哲不懂得珍惜,如今才演变成这个结果。
张志哲无疑是个关键人物,在这场竞赛中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她应该无罪啊!
现在,她面对王学舜如此真情的表白,她能说些什么?她能做些什么?或许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她这么暗暗告诉自己。
王学舜见她沉思久久不语,不免微微一笑,再三强调:“对不起,我无意搅乱你的心情,只要你过得快乐,相对的我也会感到快乐……就此打住!我们不该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廖蕙缃拿起咖啡杯,轻啜一口,慢慢的回到现实中,远离她自己的思想世界。
“蕙缃。”王学舜脸上竟显露出一丝羞涩,“后天我开画展,请你务必得来一趟。”
“务必?”廖蕙缃不懂,“什么意思?”
王学舜微微一笑,“你忘啦!在你离开前的那个夜晚,我不是为你画了一幅画吗?那幅画我已完成,这回我准备将它取出来展示。”
“哦?”廖蕙缃满脸好奇,“我去对你而言很重要?”
“那当然!”王学舜点点头,笑着说:“你至少得亲自来一趟,顺便给我一些评语嘛。”
廖蕙缃沉默一下,“好,当天睡醒了我一定去,中午之前好不好?”
“好啊!就这么说定罗!”王学舜一脸喜悦。
廖蕙缃望望手腕上的表,脸上显露出迟疑之色,似在走与不走之间挣扎徘徊。
王学舜会意,“时间还早,你急着走?”
廖蕙缃想了想,“既然没什么事,我还是早点回去算了……”
王学舜接口:“再聊一下嘛。”
廖蕙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论再怎么聊我都得走,早走晚走还不一样……倒是你,后天就要开画展了,想必你一定很忙碌。”
“我还好。”王学舜漫应一声。
廖蕙缃暗暗吸了口长气,随即站起身,“算了!我还是回去好了,以后有机会我们见面再聊。”
“也好,那我们一起走吧!”王学舜站了起身,随手拿起桌上的帐单,走向柜台付帐。
片刻过后,两人并肩走出红屋牛排馆,脸上竟不约而同的显露出一抹浓浓的不舍之情。
由于廖蕙缃的住处就在附近,她并不想让王学舜知道,当下笑吟吟地说:“你机车停在什么地方?”
王学舜用手一指不远处的巷子,“就放在那里。”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地朝那巷子走去。
王学舜发动机车引擎,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之际,廖蕙缃却率先开口:“路上车多,骑车小心点。”
王学舜深望着她,温柔一笑,“我会试试手刹车……你知道我有这个习惯。”
此语刚出,廖蕙缃很自然的回想起第一次坐上他机车时的情景。当时她多么心喜,无忧无虑……可是现在呢?
望着他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她的内心深处不禁升起一抹淡淡的伤感,同时眼眶里亦浮现出一道雾气。
现在她只想回家,她知道自己如果再站在此地的话又会忍不住地落泪。
那种以泪洗面的生活她已不知经历了多久,她经常暗暗告诉自己绝不再流泪,然而,为什么今天……
她不愿再想下去,她几乎是用跑的,跑回她的小窝。
王学舜十五分钟后,来到敦化南路上的“艺术家画廊”,见到忙碌的父亲,心中真有股哭笑不得的念头。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画展,老爸居然比当事人还兴奋与紧张,何况离正式展示的日子尚有两天啊!
画廊里的所有摆设,甚至每幅画的标价皆由王景禹作主,王学舜什么意见都没提供,却只坚持一件事。
他为廖蕙缃作的那幅画是属非卖品,同时画纸上还多出一只大狼狗,画的名称是:美女与野兽。
王学舜在这幅画上,充分地显示出自己的创意与风格——一位全裸的美女,加上一旁表情凶狠异常的大狼狗,任谁皆会忍不住的多看两眼,何况这幅画的真正功力却集中在那只大狼狗上。
那只大狼狗就坐在全裸美女的身旁,一眼望去令人感觉那只大狼狗正边走边抬起头打量着她。大狼狗的表情虽然刚强威武,但一双眼却显得温柔如水,彷佛有许多话想对她吐诉,可是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画得十分传神。
这幅“美女与野兽”高挂在画廊内部的玄关处,只要是打从这里经过的人肯定都能见着,十分醒目。
现在,此时此刻,王学舜就站在这幅画前,一个人静静地沉思着,一动不动。
十五分钟前,他才见过这幅画的女主角,虽然她比画中人略显丰满了些,可是脸上的表情与整个人的气质却与画中人相去甚远。难道短短一年的光阴岁月可以令人改变如此之大?他想不出所以然。
拿他自己来说,这一年中他最大的改变就是把烟戒了,其他的则与一年前的他一模一样。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事实是否如此,连他自己都无法肯定。
也许他比以前作画时更能够专心,也许他比以前更爱画中人,也有可能是……
王景禹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他未完成的思绪,“你什么时候来的?见到那位廖小姐了吗?”
“嗯,我见到她了……”王学舜慢慢地回过神,接着又说:“我来一会儿了,见你在忙,所以没打扰你。”
王景禹迳自又说:“她好吗?”
“她说她很好。”王学舜苦笑了笑,“她比以前胖了点……应该过得不差吧!”
王景禹沉默一下,“这样也好!至少你也可以不必再为她担心了。”
“或许吧!”王学舜漫应一声。
王景禹不必开口询问也能体会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当下转移话题:“你看场地布置得怎样?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加强的地方?”
王学舜心不在焉:“我还没看……一切你作主就好,我不想加入任何意见。”
“哪有这种事!开画展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