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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公子大大地震憾一下,一股凉意竟直自背脊透入全身,半晌才冷哼一声,说道:“申姑娘说得极是,在下多管闲事,不过,在下提醒一句,令尊声名要紧,若然让此事传扬出去,将是极大的笑话,不但会影响姑娘清白的名誉,就是令尊,恐怕也不好做人了!”
他倾慕青青仙姿慧心已久,野心勃勃,但他灵巧知机,知道今天不能闹将下去,否则非但没有收获,反而引起青青反感。于是强自忍住心头怨毒的恨意,拱手说道:“姑娘好自为之,在下就此告辞,”说着借一拱之势,运起内家掌功,无声无息地推出。
金遗龙无故闷哼一声,翻了个身。
孙家公子嘴角噙着一股莫测高深的笑意,转身而去。
青青冰雪聪明,目眶一转,似知金遗龙为何会无故闷哼翻身,抬头一瞧,孙家公子已然走远,不禁把金遗龙翻过身来细细一瞧——
这一瞧,使她芳心猛震,忽地哭喊出声。
原来金遗龙一张俊脸,此时呈出一片灰黯之色,气若游丝,心脉跳动极是微弱,仿佛立即就将停止,那优美的嘴角边汩汩地流出堆堆紫血,湿遍胸衣。她芳心大恸,忽然捧着他的脸庞哭喊着:“秦……龙……秦……龙……”一种不祥的阴影袭上心头,她突然恨恨自语道:“秦龙!要是你真死了,我一定亲手替你报仇,然后跟你一块到阴间去……”在短短的一日中,这纯洁无瑕的官家千金,脑海中装进了太多的悲哀。
唯有哭,才能得到些微的舒畅。
她茫然捧着他的脸庞,脑中一片空白。
那丫环呆住了,做声不得,她亲眼看见四小姐捧着那少年人的脸庞,悄声低语,她不明白,一向羞怯矜持的四小姐为何突然放荡起来。
她悄悄地退出房门急忙去喊三小姐。
三小姐一进门便寒着脸轻呼道:“青青……”
青青蓦然清醒过来,看了三小姐一眼,心中无限委屈立时汹涌百出,如离失多年的孩童骤然间遇到亲娘似的,哭喊一声,投进她的怀里,哀声道:“姐姐,他死了,他死了……”
三小姐冷艳绝伦的脸上流露一丝怜惜之色,抚着她的秀发,叹道:“妹妹,你开罪了孙家公子?”
青青恨恨地道:“都是他,他打死秦龙的,我要跟他拼命!”
“傻孩子!”三小姐苦笑道:“你怎说这种话,你忘记自己是什么人家,看你……胸衣尽碎,是不是秦龙欺负你的?”说到“欺负你”时,她语声突然间变得冷峻无比。
青青急忙摇头道:“姐姐,我不怪他,你看,他人都快死了,你还责备什么,姐姐,你看还能不能救,你说,你说呀!”她摇憾着三小姐的身体,情急之下,对这个她最信赖的姐姐,竟完全用着命令的口吻。
三小姐从颈上取下一块古玉,严肃地道:“青青,不要这样慌张,被人瞧见,成什么体统。你且别急,姐姐试试看能不能救他一命……”
抚着那古玉,又道:“这块古玉名叫避毒除伤神牌,是姐姐周岁之时,那铁府大将军送给姐姐的订婚之宝,据金伯伯说:此牌遇到任何重大内伤,都能医治,姐姐深藏至今已逾十七寒暑,尚未试过。”说罢将避毒除伤神牌,置入金遗龙口中。
“既是您订亲之物,十分重要,您失去了它,将来会不会……”
冷傲的三姐美丽无俦的脸上轻布上一层幽怨的愁容,但是在顷刻之间又恢复了常态,淡淡笑道:“妹妹,别提了,姐姐心中早巳静如止水,此生嫁不嫁都不要紧,我们姐妹四人,命中多难,但愿你能幸福!”
三姐苦笑一声,丫环扶着金遗龙上床,替他盖上被褥。
“姐姐暗中援助你一切,我希望我们申家女儿,至少要有一个幸福地过一生……如果爹爹不愿答应你跟秦龙的婚事,这……我就没办法了。”
青青红涨着脸,跟三姐退出房门。
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一股暖流冲进丹田,四肢百骸,紫府真气,倏然窜动不已。
金遗龙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浓黑紫血,双手扪胸,翻滚不已。
明洁的闺房中,只见他满室乱滚,气喘如牛。
他星眸半开半闭,痛苦喃喃道:“冷……冷……拿火来……”
一会儿又红着脸,嘶叫道:“热……热……拿水来……拿水来……啊……”
如此痛苦不断嘶吼地挣扎着,直到暮色四合的黄昏后,他才忽然坐起,斜倚着床边,默然运功调息。
丹田真气伸缩流动,忽收忽冲,由气海穴,转期门,由幽风通风毛,然后绕行全身一周,一股逆气反冲直入丹田,他大叫一声,双手乱挥,偶一不慎,手掌将对面一张楠木桌子劈下一角。
但是,心左阳劲,心右阴劲两脉却依然闭塞,迟滞着逆血,久久不散,凝结成块。
他悠悠清醒过来,试想用全力突破此关,却又引起了全身一阵痉挛,豆大的汗珠滑落在面颊上。
他想着,想着,如同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之时,犹有余悸。
回忆片刻,忽觉自己竟能自由转动,抱着又惊又喜的心理,踱了一周。
他目光停留在那缺了一角的桌上,他想:“如果我武功恢复,此桌只轻轻一掌当可劈成两半,何不一试?”
立时暗运真气,聚于手掌,轻轻一掌劈去。
但闻“喀嚓”一声,楠木方桌被他又劈断一角,但整体却夷然无损。他失望地叹了口气,忽然感到全身起了一阵麻木,久久不散,不禁恍然大悟:“原来我已恢复了些微功力,但由于体内气血迂滞,使力之下,自然震动血关,引起了麻木的现象。”
心中立时记起纯阳真笈中警示的字句,心头猛地一跳:“难道在昏迷中青青以真阴救治了我?照理我此刻正是受天人交战的煎熬时期,怎会……”他并不知道服下三姐订亲至宝避毒除伤神牌,以为自己理志迷失之时将青青侮辱了,一时痛悔顿起,捶胸不已。
脑海中疾快地思想了一周,他不禁停了下来,暗忖:“记得自己好像不曾干下这桩错事啊!莫非自己天生异禀,能够侥幸逃过这天人交战之厄不成?”
这是他的假想,并不正确,他想来想去,得不到答案,于是急于想寻得青青问明一下,究竟实情如何。
这事虽难以启口,但以他此刻的处境又不得不问个明白。
实际上,自己多受一些痛苦不打紧,青青以千金之躯,与自己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自己怎能随意侵犯她?
他迷茫而出神地想着,心绪万端地不安,真是一波未平,另波又起,脑海中一片紊乱。
他庆幸自己恢复了些微的功力,能勉强不死已是万幸,忽然“呀”的一声,美丽的青青低着头钻了进来,神色羞怯中,却又带着几分愁虑。才进门就急急打量金遗龙一眼,见他已能行动自如,痛苦之情大消,此刻正张着明亮的星眸凝视着窗外的遥空,似在思想什么。芳心欣喜,不禁愁色尽除,愈发显得艳光照人。
金遗龙托地跳将起来,急问道: “青青……我可曾?……”目光掠处,忽见青青身后还立着一个少女,正是冷艳无双的三姐,不由连忙把到了唇边的问话又咽下肚里。
不知怎的,他感到极度地不安,当三姐清冷的星眸绕过他脸孔时,他禁不住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心中对这冷艳孤傲的青青三姐感到说不出的惊恐,仿佛她随便冷冷地一眼,就能洞悉自己心中之事似的。
他迟疑了一会,慌不择言地只喊了声:“青青,你好!”
青青忧虑一消,又恢复了她那刁蛮活泼的性子,闻言噗嗤一笑,嗔道:“当然好啊,哪像你,每天都病得死去活来,急死人啦!”
金遗龙不由尴尬十分,暗想:“我金遗龙原是最坚强的人,不想在你眼里,却成了病魔,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了,可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一面苦笑道:“是的,我身体不好……”
“强盗!”青青脸色忽然一板,道:“你太没出息了,告诉你,你再不求长进,我一辈子也不再理你!”
金遗龙不轻不重地被骂得满头雾水,不知她指何而言,忙问道“青青,我哪点没出息啊!”
青青咬着芳唇,冷笑道:“哼,我要见那名满天下的大侠金遗龙,你不但不反对,反而赞成,你……愿意看我跟金遗龙要好么?你不打算刻苦白励,力求上进,跟他比一比么?”小姑娘对他有意,此一番话完全是鼓励着个郎力求上进之言,以求闻达江湖,效法金遗龙,也受着天下百姓的敬仰。
谁家姑娘不希望心上人出人头地?当青青见他懦怯地低下头时,芳心颇为生气,真想给他一个耳光,所谓爱之深,期之切,也就是这个道理。
她哪里知道金遗龙是惭愧地低下头,因为他一直隐瞒着这位柔情似水的美丽千金啊!若非有难言之隐的话,他是极不愿这样做的。
站在一旁那冷艳无双的三姐忽然冷冷地道:“青青,不要想得太多,秦龙不是等闲之辈。”
金遗龙禁不住心头一震,目光瞬过她美艳绝世而冷傲无双的脸孔,心中顿觉一冷,仿佛坠人万年玄冰霜窖之中一般。
只听三姐又道“他既已痊愈,你毋庸多虑,领他办正事去吧!”
青青颔首道:“秦龙,走啊!我婆婆要考考你,看你本事够不够资格担任护院武师!”旋又幽怨地叹了一声,肃然道:“我婆婆十分严厉,你要尽量屈就她老人家一点,她老人家骂你,打你,你都不能动气,务必使她高兴才好,我爹爹一向畏她三分,你能忍受么?能办得到的话我们就去。”
金遗龙整理了一下衣衫,含笑道:“能!”
两姐妹满意地笑了笑,领着金遗龙曲曲折折地走向宽阔优雅的庭园。但见荷池花树,小桥流水,满庭花树,芳香四溢,金遗龙目不暇接,暗赞好大的气派。
沿路不少家丁、武师、丫环远远看见两姐妹,都恭身行礼,青青面上稚气也是一收,那端庄严肃的神情,金遗龙是第一次看到,不由暗忖道:“若非自己与她有了一层认识,初遇这种场合时,难免还以为高不可攀呢!”
他自然地走近青青,因那冷艳的三姐,无形中流露着冷傲之态,使他不敢去接近她。她很美,甚至超过青青,但他却不敢生出爱念,纵有,也不敢有所表示,他尽量地忘记自己跟她还有着婚姻关系,他想:“她比冰还要冷,若然娶了他做妻子,我怎敢亲近她?”
不到一刻,青青已暗中示意道:“你瞧,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就是我婆婆,你快过去见礼,千万不可冒犯,使她动气!”说罢紧紧地握了他一下。
金遗龙知道她甚不放心,遂安慰道:“我一定照着你的话去做,你放心好了。”
青青与三姐,立刻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高声道:“婆婆,他来了!”未等回答,即相偕退出。
只见那坐在一张藤椅上的老太婆,好一副冷峻的脸孔,鸡皮皱脸,颧骨高耸,一双眼睛看来虽老然而却未花,头发用金圈套着,瘦小的身躯,偏又持着一支粗逾碗口粗的缅铁拐杖,端坐椅上,纹风不动,仰首望着天空,并未因为金遗龙来了而打量他一眼。
金遗龙暗喝一声:“果然是位难应付人物。”
随即清了清喉咙,慢步踱去,恭身先行一礼,口称:“晚生秦龙,拜见您老人家!”
老太婆微微一动,满面皱纹随之皱得更深,细细密密,宛如千沟万壕,使人由衷地感到一股老迈的凄凉。但是,她那一双奕奕有神的眼睛却又令人认为和她的年龄极不调和。
金遗龙暗自惊忖!敢情她还具有一身高深的武功,光只论那重达百斤的缅铁拐杖,捏在她手里,形同无物一般,便可断定所猜一定没错。
金遗龙见她未曾理会,又再沉声说了一遍:“晚生秦龙拜叩您老人家金身!”
老婆婆忽然开腔喝道:“什么金身,铁身!快把你所学的武艺悉数报出来!”两道炯炯闪光的眸子倏然注视在他脸上,表情十分冷峻。
金遗龙微吃一惊,暗想:“自己所习的武功纯粹是今古遗传下来纯阳真集中的秘术,她武功虽是不弱,恐亦无法知晓。”不如暂编一套话来应付应付再说:“晚生资质愚鲁,从师十年,仅有小成,承豪师垂青将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硬功悉数传授,晚生愧不能登达深奥之堂,仅学会一些皮毛薄技,流浪江湖,只求安身,混口饭吃而已,尚望您老人家收用!”
老婆婆目中射出一丝异色,冷哼道:“小小年纪,竟用谎语欺人,老身不敢用你!”
金遗龙连忙恳求道:“请您老人家千万开恩,晚生流浪江湖,居食无着……”以下的话尚未出口,老婆婆已插口道:“看你相貌神俊,骨质清奇,精华内蕴,分明出自名师之徒,然却衣衫褴褛,潦倒至此,恐是故意作态,企图瞒过老身耳目,混迹此间,逞其阴谋鬼计……”
金遗龙闻言大惊失色,慌忙拱手道:“您老人家别误会,晚生哪敢心怀异端,但求三餐衣食无匮就满足了!”
老婆婆倏地举起铁杖,作势欲击,喝道:“滚出去,否则休怪我老身铁面无情!”
金遗龙怔住了,他为了青青的叮嘱,已是委屈求全,苦脸恳求,不料换来的却是怒目瞪视,恶言相加,不由触起了少年人倔强的傲气,再好的修养一时也按捺不住。立刻还以颜色,冷笑一声,朗声答道:“好,我走,我走,区区一个武师位子,晚生还未将它放在眼里,你以为在下真的潦倒得连三餐都保不住吗?那你就错了,若不是为了……”他不愿连累青青,话未说完,掉首便走。
老婆婆目光如电,射出两道凶厉的光芒,喝叱道:“站住!小孩子无礼之极,胆敢顶撞老身,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你走!”
金遗龙微生愠意,倏然回头,大声说道:“老婆婆,你一再侮辱在下,若不看在你年老辈尊的份上,在下岂肯一走罢休,你若想教训在下,十分简单,放心下手,在下决不还手,此刻在下要告辞了!”他在强烈的自尊心被刺痛之后,心中有气,连青青的叮嘱也顾不得了。
老婆婆闻言之下登时勃然大怒,奋力一纵,竟然拔起一丈来高,半空中举起那粗重的铁杖,重重击下。
尖锐的杖风,呼啸而起,金遗龙本能地扬掌拒敌。
然而,当他脑海疾快地转了一周之后,掌至半途忽地硬生生地撤了回来,暗叹道:“青青待我不薄,这次忍耐些就算报答她一片爱护之情!”
“碰”的一声大响,金遗龙只觉重物击身,痛楚难当,立足不稳,踉踉跄跄,斜跌出四、五步远。
他咬着牙根,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扬声朗笑道:“老婆婆,够了吗?”
老婆婆凶性大发,铁青着脸,又是一杖击去。
金遗龙苦笑一声,不避不闪,又硬接了一杖。
背上一阵痛彻心肺的剧痛,不由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他武功尚未恢复,难以抵挡这一杖重击,不禁东倒西歪,跌跌撞撞冲出老远。
四、五个如狼似虎的护院武师,闻声赶来,异口同声地暴叱道:“小子你眼睛长到哪里去了?胆敢顶撞铁面婆婆,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卷起衣袖,气势汹汹,揪住遗龙衣领,就想饱以老拳。
铁面婆婆厉叱道:“放手,此人敢来此地,必有所恃,让老身教训教训他!”
四、五个壮汉立时有如老鼠见了猫,吓得松开手掌,恭身称是。
铁面婆婆亦是个性刚强的人,见他竟以硬碰硬,硬受自己两杖,更且不予还手,气就来了,道:“好小子,你师承何人,来此又有何事,快快从实道来,老身明察秋毫,一旦得知隐瞒之处,决不饶你!”一面向那四、五个护院武师命令道:“快叫青青来,问明此子究竟从何而来!”
武师受命而去,不二会远处已传来青青惊慌的声音:“他怎样了,婆婆生气了么?”
金遗龙剑眉一轩,暗想道:“我乃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让她一个弱女子庇护?如若传扬出去,我金遗龙自命不凡,脸孔往哪里去摆?”
硬着心肠,大声道:“老婆婆,你责罚得已经够了,我自问居心忠厚,平白受冤,本该如数奉还,但我不愿这样做。其实,巨龙亦非小池所能容养的,在下就此别过,希望老婆婆勿因我而连累清白之人。”
第七章 平蛮大将军
说着,运起丹田仅有的残余真气,展开纯阳真笈中绝世轻功“虚气登空”,人如一缕轻烟,一纵五丈,掠过石墙,飘然而逝。
老婆婆没料到他连中了两杖重击,尚能安然离去,呆了一呆,要追已是不及,只气得跺足暴叱,怪叫不已。
其实,她心里十分佩服金遗龙倔强执拗的性格,如果不是认为他心怀异端,有所预谋而来,她倒真想重金聘用。
金遗龙负气走了,没有怨言,更不追悔。
唯一的遗憾是,他来不及向青青告别。
在他想像之中,青青见自己不告而别,一定会生气地哭了。
然而,他努力安慰着自己:“男儿志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