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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记住我的话,显然你不肯记。好吧!我另找一个人传话……”
“不!不!我……我……我记……记住了……”大力金刚狂叫,原来也是一个怕死鬼。
“你将话传给谁?”
“敝庄少……少庄主……”
“雷霆剑客林景样?”
“是的……”
“他今晚为何不来?”
“他……他去拜会几……几位贵……贵宾,所……所以……”
“什么贵宾?”
“好……好像是风……风神会的……三位护法……”
“晚上去拜会?”
“是……是的”
“在何处?”
“在……在城外,不……不知究竟在……在何处?”
“好,你们可以善后了”灰衣人把刀丢下:“记住,明日正午前,两小必须出现在通济桥头。
如果未出现,便是大屠杀惨烈报复的开始。再见。“
友影破空飞射,远出七八丈飞过围墙,向墙外疾落一闪不见,像一只夜鹰。
大力金刚发出一声哀号,软倒在地。早膳不久,瑶台仙姬出现在沈野房中。艳丽如花的面庞,挂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沈野将昨夜赴听雨楼的情形说了一遍,几乎将这位丽人惊得连血液都凝住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位平日有些许邪气的公子,会这么狠,居然大开杀戒,在片刻间屠杀了熊耳山庄三十多名高手,纵使是宰杀鸡鸭也没那么轻快俐落。
“符姑娘,小蕙的事,在下再次向你表示歉意。
依在下的判断,熊耳山庄既然掳去作人质,必然对在下有所要求,在未达目的前,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处置人质的。因此,在下有信心可将小蕙救回,如果万一不幸,在下发誓屠尽熊耳山庄及有关的人,铲平熊耳山庄的一草一木!“沈野斩钉截铁地说,双目中的杀机浓得化不开。
瑶台仙姬听得毛骨悚然,仿佛眼中又看到一幕大屠杀的景象。她柔声地道:“沈公子,贱妾早就说过此事不能怪公子。你一定要放松情绪,才能使灵台清明,有利于此事的处理。
不过贱妾有个问题想不通,熊耳山庄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与公子采取敌对行动呢?“
“熊耳山庄与风神会勾结已是半公开的秘密,此次掳人事件,八成是风神会在背后策划的。
该会曾先后数次以名利及女色诱我入会,甚至欲敦聘我为该会副会主,均被在下坚拒;再加上该会的宇内三仙被我杀伤成残,故恨在下入骨。
所以唆使熊耳山庄出面。如能捉到在下当然是上上大吉,万一不成,捉到在下的朋友也可作为挟制在下的筹码。雷霆剑客为报被辱之仇,双方当然一拍即合。以为凭熊耳山庄的实力,必能吃得住我这个江湖浪人,恐怕他们连做梦都未想到,不但收拾不了我这个浪人。反被我屠杀了三十几个高手。昨夜的大屠杀。将使他们恶梦连连,同时亦已表示我无视于人质的威胁,因此他们就不得不慎重处理人质了。除非他们认为两小的性命抵得上熊耳山庄的基业,因此,两小目前是安全的。“沈野冷静的说。
“公子是浪人吗?”瑶台仙姬媚笑地说。
“谁都会告诉姑娘我沈野是个浪人,姑娘难道不信?其实浪人并没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到处遨游,冷眼看看这个世上千奇百怪的众生相……”
瑶台仙姬娇声接口道:“贱妾走过了大半壁江山,见过成千上万个浪人,从未发现过象公子这般有气质的浪人。贱妾看公子倒是像个世家子弟,只不过以浪人的形象来掩饰身份而游戏风尘呢!”
“姑娘太抬举在下了,如果在下真是世家子弟,有福不享会傻得在江湖流浪?姑娘日后会后悔走眼的。”
瑶台仙姬柔媚地笑而不语,仅以那双会令人做梦的媚目注视着他。他心中不由一荡,立即收慑心神以免失态。
他在江湖上遨游了六年,见过了无数的美女,凌寒波的美,黑魅的艳,陆指挥使如夫人的媚,都是世间少见的美女。
但身边这位瑶台仙姬,却集美艳媚于一身。并另有一种冶艳的风韵以及勾魂摄魄的无穷魅力,定力不佳的人,看她一眼都会不克自持。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公子在想什么?”
沈野怎敢实说。“在下是在想中午通济桥接人的事。”
“依沈公子的看法,他们会不会放人?”
“很难说。按理熊耳山庄应该会放的,因为两小对他们而言。
已无利用价值,除非有了不可测的变数。“
“公子所说的变数指何而言?”
“例如风神会插手管事,雷霆剑客的师父或其父有意见等等……”
“通济桥之约,准备去几个人?”
‘原则上不必去太多,去了两三人就可以了。“
“贱妾有个不情之请。”瑶台仙姬说。“想随公子前往。不知能否允准?”
沈野实在不便拒绝。“好吧,有劳姑娘了。等在下两位随从回店后,咱们再走。”
地府双魔及酒狂等三人,早膳后就离店、分别去打探消息。
希望能先期获知熊耳山庄在府城附近的实力与活动情形,说好中午可赶回客店。凌寒波是赴镇江总督府,与总督商议有关赈灾镖银水路护送之安全防护问题。
眼看亥正已到,双魔仍未返店,沈野只好偕瑶台仙姬前往通济桥。
通济桥在通济门外南方约半里外的秦淮河上,是府城通往雨花台的必经通道。
一早,桥上游半里处的芦苇从中,一艘小乌蓬船隐藏在内,一个大汉爬伏在船上,透过芦梢监视着桥头。因为位置适中而隐密,桥上的往来旅客无法发现小船,但小船上的人却可将桥头上的景象一览无遗。
桥上除了平时在桥头摆摊子贩卖莲子、草鞋的三位老人外,就是络绎往来于途的旅客了。
近午时分沈野出现在小乌蓬船停泊处的芦苇丛中。
“怎样,有何发现?”他向大汉问。“旅客来来往往,就是没有见到你所说的两位小孩的影子。”
大汉摇头苦笑道:“一早上我眼都设有闭过,决不会漏眼的。”
他从百宝囊中,取出两锭十两重的金元宝。
“老兄你必须及早离开府城一段日子,有多远就走多远。”他将两锭元宝递给大汉:“谢啦!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在下理会得,后会有期。”
大汉将船驶出芦苇,向南急驶而去。沈野退回岸边与瑶台仙姬会合。终于午在到了。仍未见两小出现。他仍然不放心,要过桥走一趟。却熬不过瑶台仙姬的坚持,只好嘱她在身后十丈处跟进。他现身于北端桥头,左侧是两个卖莲子的老人。右侧是卖草鞋的老人,三个老人似乎都已年过花甲。像一般老年人一样,布满风霜的脸本无表情,看过太多世俗已不带感情的老眼,平静地寞视空茫。
他缓步朝南端桥头走去。
到达南端桥头后,仍未见到两小,于是转身往回走,瑶台仙姬在他身后十丈亦步亦趋。
他似乎有心事,一面走一面低头冥思两丈……一丈……
通过了左侧卖莲子两个老人及右侧卖草鞋老人的面前。
突始一阵心悸,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像泰山般的光临,像浪涛般的汹涌。他全身毛发森立,脚下显得迟滞。他的手不再自然的摆动,他的衣衫无风自摇,他那双眸子,突然发出一阵奇光。象是在黑夜中燃起的地狱之火。
眼角余光见到了黑影闪动,“公子小心!”瑶台仙姬的尖叫声与气爆的爆炸霹雳声同时响起。
他神动意动,身体向前一扑,突然卷缩在团,似乎虚悬在桥面上,像个无重量的物体。
就在三方掌力及体之刹那,他长啸震天,蜷缩的身体倏张,两道银光耀目,更强劲,更浑雄,更可怕的玄天神罡随银魔手斜斜向上击出,同时左脚也斜蹬而出。
三声惨号随霹雳爆震响起,那卖草鞋的老者及一位卖莲子的老者,应掌而飞,跌落河中。另一个卖莲子的老者被脚蹬中,胸膛内陷,口中鲜血狂喷,仰面跌在丈外的桥面上后。
又继续后滑两丈余,在桥面上挣命。来往的旅客惊叫,纷纷躲避。
瑶台仙姬飞身前扑,越过躺在桥面上的老者上空,扶住面色惨白,摇摇欲倒的沈野。
“符姑娘,我已无自卫能力,请快背我回平安宾馆,找一个无人的房间,以利我行功疗伤!”他以细如蚊蝇的声音说。
瑶台仙姬急得想哭,闻言立即背起他向府城疾奔而去。自平安宾馆的后门破门而入、将沈野背入她的房间放在床上,并嘱咐仆妇持剑在室外警戒,她则在床边照应。
沈野定下心神运气行功,为保住性命而挣扎,把快要消散了的元气,一丝一缕引回气海,浑忘椎心的痛苦。
他修炼的玄天神罡真气导引术,本来就有治病和疗伤的功效,经过疏导经脉,导气归元后,他不担已复原,在道基上也精进了一分。当他睁开双目,见到双目隐含泪光,满面惶急却又带有疲乏神态的瑶台仙姬时,心中不由一阵震撼。
瑶台仙姬见沈野行功完毕,气色良好,知已复原,不由兴奋万分地娇声道:“谢天谢地!公子你没事了吧?可把我哧死了!”
心情一松,娇躯摇摇欲倒。
沈野见状,一把扶住,将她斜靠在床上,用右掌抵住她的命门,源源输入真气。
说实在的。真是难为了她,背一个体重超过她两倍的人,一口气疾奔弃了半里多路途,要不是她内力修为深厚,以及意志与精神力的集中,早就崩溃了。
约半盏茶时刻,她已转醒,发现自己几乎半个娇躯靠在沈野身上,不由红上娇靥,但心中却感到莫名的喜悦。
沈野已察出她已醒了。于是收掌起身,诚挚地向她道谢救命之恩。瑶台仙姬已恢复平常神态,但那双媚目中却多了一种热切的光华。她媚笑道:“公于为了贱妾的侄女,而遭受袭击负伤,贱妾都未曾说过一个谢字、而贱妾的区区之举,公子反说谢,岂不显得过于生分了吗?假如公于真要谢,应该谢谢上天才是。”
“老天爷是个势利鬼,它是永远站在强者的一边,绝不会保佑弱势的人,所以我从不相信天的。在下应该谢的还是你,如不是你拚着力竭将在下皆回来,等到他们援手来到,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沈野欲告辞,瑶台仙姬很自然地陪他回独院。沈野与瑶台仙姬回到上房后,地府双魔与酒狂均未返店,于是招呼伙计砌茶,在外室与瑶台仙姬品茗等候。不久,店东胖弥勒亲自来上房打招呼说,府卫的捕头率捕快来查店,预防奸细滋事,并好心暗示沈野小心后告退。不—刻,果然一位捕头率领四位捕快及五位穿便衣的精壮大汉进入房中,店东胖弥勒是最后入房。那位捕头身材特别高大,像貌狰狞,姓贺名保良,绰号铁金刚,不但内外功已致化境,而且心狠手辣,整起人来不知轻重,动不动就将人打得半死,或者先弄成残废再讲理,黑道人士恨之入骨,白道朋友也不以为然,认为他做得太过火。
五位便衣大汉一进门后,便像五条觅食的狼,不住察看房中的隐蔽角落,阴森森地留意沈野的神色变化,甚至翻动行李各物。
沈野的秀才身份,已可称为爷字号人物,但铁金刚似乎不在乎这位秀才公呢!他查验过路引后,目光在沈野与瑶台仙姬身上察看。
“你就是沈野?”铁金刚翻着怪眼问。
“正是区区,怎么?姓沉名野没犯法吧?没冲犯哪一位皇帝的圣讳吧?”他说的话就不像秀才那么斯文了。
“这个女的是你的随从?”
“不是”
“是你的情妇?”
瑶台仙姑闻言面色一红。“混蛋!你的嘴怎么那么赃,要不要拉头叫驴来替你洗一洗?”沈野大发其火,斯文的形象已消失无踪。“你在渡口集翠竹寺的事发了。”铁金刚厉声说。
“放你娘的狗屁!”他破口大骂:“天下要捉拿的要犯太多了,可是就没有我沈野的名字,你这混蛋居然在这里诬指我在翠竹寺的事儿了。
你他娘的要不是神经病发作,就是吃错了药,认错了爹娘,呸!“但他心中却不由一惊,翠竹寺的事怎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在府城,谁敢对这位铁金刚不怕。沈野这一顿臭骂。不啻泰山头上动土,老虎口中拔牙。店东胖弥勒心中暗暗叫苦,头上直冒冷汗果然,铁金刚快气炸了!一拉马步双手上提,要动武了。
公门中人动武是绝对合法的。
所以,这是白道行业中,最受武林朋友向往的行业,既可揍人,又可不负责任。
“狗东西!你……”铁金刚吼叫声震耳。“闭上你的鸟嘴!”沈野的嗓门更大,双手插腰:“大爷是秀才身份,并且中过举,只是不想入仕途而已。
对你们那些鬼门道太爷比你还懂,你如果拿不出府衙的海捕公文,太爷要你下十八层地狱。
“你这**的,没有任何证据可指控太爷是现行犯,太爷包裹里既没带违禁品,手上亦无寸铁与凶器,你能把大爷怎样?”
“你叹口气,我也可以给你按上一大堆罪名……”
“你试试看?最好不要试!”沈野沉下睑阴笑:“大不了太爷把你们全宰了,再改个名,同样可在天下各地逍遥。
混蛋!是谁指使你出头的?“
一听沈野所说的那些威胁性的话,胖弥勒头上的汗又多冒出了一倍,心中直念阿弥陀佛。
“你这狗东西……”
铁金刚怒火焚心,伸出巨掌劈胸抓向沈野左肩并擒人。沈野动都不动,让他抓住左肩井,不疾不徐地提左手拿住铁金刚的右手背。
右手一扬,啪一声铁金刚挨了一耳光,眼冒金星,脑袋一歪,小腹又挨了一膝盖,嗯了一声上体前俯。
噗地一声背颈又挨了一掌,沉重无比的打击力,内劲直达体内,庞大的身躯终于向前一栽,趴在地上直喘气。过于自信的人,一定会碰钉子的,铁金刚自负一身横练气功,普通刀剑不入,拳脚怎么会对他构成伤害?
直到感到对方奇异的内劲入体,想再运动抗拒已来不及了,因此被打得像死狗般地躺在地上。背被踏住,单刀也失了踪。
“不宰光你你们这些狗养的,算是老天爷无眼。”沈野轻佛着原来是铁金刚的单刀,指着已拔兵器的另外七个捕快说。
然后他将刀尖向着铁金刚的后顿,徐徐下压,沉声道:“是谁唆使你们来的?说!”
“这……”
“你不说?好,太爷先割下你的耳朵……”
“我说……”铁金刚打一冷战“是水西门外下江船行的汪东主……
“好,原来是双头蛟汪明直,他竟然不爱惜羽毛,大概他不想要他那家船行了!你回去告诉他,叫他随时小心他那二十多艘客船,大爷随时会放火烧了它!记住了没有?”沈野厉声问。“记……记住了……”
“带了你的狗腿子、滚!”
铁金刚大叫一声,狼狈地逃出了客店。一口气跑过了两条街,那几个捕快跟上了,另外五个便衣大汉却不知去向。
“头儿”一名捕快问:“那小子几手村夫式的拳脚,并不怎样,你怎么就挺不住了?”
“去你娘的!”铁金刚找属下出气:“你挺挺看?他那手上劲道有鬼,一沾上我的的手,我的气功便消散了。一记膝盖像万斤重,东西南北都搞不清了。”
“这……他真有那么厉害?”
“混蛋!我会灭自己的威风?”
“那……咱们……”
“咱们唯一可做的事,是离开他远一点。”
‘可是汪大爷……“
“去他娘的!让他自己去搞好了”铁金刚气涌如山地说。“他真会坑人,说那小子是个混混,要咱们去几个人,把那小子修理一顿后再关人牢里,吃几天牢饭天杀的,咱们去了那么多人,几乎枉送了性命,我警告你们,以后谁再沾上姓汪的,乖乖地给我卷铺盖走路,别让我一脚把你们踢出去……”
这个铁金刚总还算聪明。那些捕快走了之后,沈野掩妥了房门,与瑶台仙姬重新坐下。
“符姑娘。你可曾看出那五个便衣捕快的身份有问题?”
“贱妾看那五个大汉根本不是捕快,那些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子邪气,倒象是邪道成黑道人物。”
“你的看法非常正确。天下两大名捕,南京就有一位,他就是八臂灵官总捕头。他亦与天下各地大多数的治安人员一样,拥有许多三教九流的线民,但他有个原则,绝不用那些犯罪累累的痞棍混混。
刚才那五位仁兄的确像黑道及邪道人物。“沈野判断道:”我想麻烦尚未过去,他们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公子有何所据?”
“在下并没有来卜先知的能耐,而是凭经验与第六感而来。”
他淡淡一笑:“或许这是我多疑。”
果然不幸而言中,茶刚砌好,叩门声急响,不像店伙的从容谦卑的叩门声音。
拉开门、五个大汉一涌而入,领先抢入的大汉,正是先前随同捕快查房的五个便衣之一,其余的四人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