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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不要可爱了,点点头,很Man的样子。
“我累了,要去睡觉,你吃完东西要把盘子泡水知道吗?”她厌倦这样的话题。
“这是家规吗?”容郡把剩下的饭粒送进嘴,盘子干净得像是舔过一遍似的。
她点头,又摇头,后来发现都不对,只好又板起脸来。“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哪来那么多问题!”
“原来你不养男人、不养动物,是因为喜欢机械人喔,我老家有很多喔,有机会带给你看。”看她俏脸布上霸气挺好玩的。
容郡吃了这三十几年来最硬的闭门羹!
那晚,盛雪都没有再踏出她的房门。
外滩是上海的客厅。
只要是游客,一定把这里列为优先考虑的必游地方。
不少电影、广告公司也都到这里取过景,可见它的知名度很高。
蜿蜒的河岸,迷宫般的河弯,搭上邮轮,才能窥探一二了
隔着船板站在滚滚洪流的黄浦江上面看河岸风光,租界地的洋派建筑就像身居在法国的巴黎。
在蒙蒙细雨的气候中,好象一伸手就能碰触到悠远的历史。
顺流而下,外滩的汽笛跟钟声则不住的提醒他们这些游客,河岸的曲线快要接近终点。
风挟着雨丝扑打在盛雪裹着长丝巾的脸上、身上,她颇为享受这样的诗情画意,不像搭邮轮通勤的上班族早就避到其它地方去了。
如果她也是其中一分子,肯定也没这种心情。
再过两天,她也要回到上班族的行列了。
假朝,就快要结束。
“那个卖蟹脚的大娘真好,一大包才卖我一块钱……”笑呵呵的人跑回来了,靠着渡轮的缆绳将他的战利品高高供起。
“你又用美色去诱惑那些心软的大娘,真不应该。”他孩子似的想得到赞美;唉,真的是男男女女见到他都会脸红的通吃杀手型男人。
每天跟他出门,有吃的拿吃,有玩的拿玩的,不管男女老少,不管做生意的小摊子、大老板,每个都不要钱的把自家产品往他手上塞,生怕少给了容郡会不高兴。
只见他一转身就把全部的东西往她身上塞,再也不看一眼。
要是让那些一头热的人知道容郡的绝情,他们肯定会抱着碎了一地的心唉唉叫。
“哪有,我不拿她们会不高兴的。”他说的没错。
“歪理。”
“你不喜欢吗?”女人不是给越多东西越能讨她们欢喜?他是没在别的女人身上试验过这个理论,但是盛雪每次拿到他给的任何物品都只会皱眉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能说什么?”
容郡梭巡着盛雪的眼睛。“你不喜欢?”
“拜托,不管多少东西都是要给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都转送你啦。”
“我不要!”
容郡的表情出现一丝迷惘。“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你是真笨还是装蒜?别人给你的东西你又塞给我,我又不是资源回收场,你当我是什么?”不吼他,他的脑袋瓜都装些什么啊?!
“我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吗?”
盛雪要用力的闭眼默数一、二、三直到自己呼吸调匀,才有办法重新面对容郡这个说谎的小孩。
“容郡,”她阴森得可以。“以后要骗别人有三十二岁之前要把自己锻炼好了再说。”三十二,她觉得十二岁比较像。
唉,她还是不相信他。
她表现的方式真直接,他知道她的感觉了。
“吃蟹脚,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奉上买来剥开的蟹脚。
盛雪有点受宠若惊。不是他自己要吃吗?还是去了壳的。“是谁刚刚吵着要吃的?”
“你尝尝看嘛。”
半信半疑把蟹肉放进嘴巴,香甜的味道马上充满鼻腔。“嗯,好吃。”
“你煮了两餐饭给我吃,我总是要感恩图报一下。”
“那一辈子弄饭给你吃的人有福了,你会以身相许啊。”
“可以考虑喔。”他意味深长的说。
“呿!”盛雪压根不信。
她边啃蟹脚肉边随口问:“我刚刚在上面一点看到有幢云顶的建筑,那是谁的房子?我们下船以后去逛逛吧?”因为那建筑看起来最气派、最特别。
云顶?容郡又挑了一只肥的给她。“这里到处是云顶的房子,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间。”
“那好,我们下船就去那里。”她迅速作了决定。
他瞄了眼看不清远近的河岸景致,突然皱眉。“你这样会感冒的。”不用伸手去摸,用眼睛都能明白看见她身上的风衣早就湿得可以。
他的表情很不乐意。
“你……让我感觉好象在转移话题。”虽然谈不上认识,但是好歹相处了两天,粗浅的认知总是有的。
他出人意外的笑开迷人的脸。“你有点认识我了对不对?”
这有什么好值得开心的?瞧他乐成那样。
盛雪朝他伸手。谁知道容郡不是给蟹脚,反而握住她泛冷的手就往船舱里面拉。
“我的腿好酸,我们去找位子坐。”他的理由很直接。
“这样看不到好风景。”
“看不完的,别贪心。”他竟然训她。
盛雪看着他。“容郡,你到底从事什么行业的?”
“我不是说过,照相的啊。”他把她按在椅子上。
“摄影师不是随时随地都不会放过优美的景观,你一点都不在乎?”
在婚纱店,她听过那些外聘的摄影师满口角度、镜头、焦距啊什么的,却从来没在容郡的口中听到这些。
而且他连吃饭的家伙也弄坏了。
弄坏了虽然不是他的错,可他对自己的工作完全不在意啊。
“你怀疑我?”他几不可查的变脸了。
“我哪有那么无聊啊,我是担心我走了,你去哪吃饭?”
他慢慢浮出一朵温柔的笑。“总是有办法的。”
是啊,不说别的,就凭他的长相不用辛苦工作也能吃四方……坐着、躺着,随便他选,只要他愿意的话。
“你是不是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你有透视眼?”
好好笑,每次随便逗她,她就会一本正经的训人。百试百灵!他则百玩不厌,希望她永远不要走得好。
“靠岸喽~~~~~~~~”邮轮靠岸,码头上工作的人员用高分贝的麦克风宣告,也打断两人的谈话。
“上去吧!”容郡护着盛雪踏过舢舨,踩上土地。
迎接他们的是盛大的人潮——
参差排开的是五个外型各具魅力的男人。
简直就是帅哥大拍卖!
这年头帅哥缺货缺得凶,原来全跑这儿来了。
她向左移,对方也移。
向右,仍然。
唉,这些人不是她招来的。她有百分之两百的把握是冲着她后面的那只宠物而来的。
祸水!妖魅!
一比五,盛雪一点把握都没有。
昨天仗着防狼喷雾剂赶走了一匹狼,今天,五匹耶,这下就算身上长了翅膀也没用了。
她再度往旁边闪去,希望她的“礼貌”可以化暴力为祥和。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可五人竟然有志一同的移跟她相同的方向。
再移。
依旧。
吼!这摆明是要来找碴的。
她的预感成真。
“别慌,他们找的人是我。”容郡没有盛雪的慌乱,他随着她移来移去,还有空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我当然知道是你,麻烦哪次找上我,不是你招来的?”红颜祸水!
“他们不会对你怎样的。”也不敢。
虽然跑来跑去很好玩,不过,他怕盛雪会头晕。
“我才不怕他们想怎样,我是怕你会被怎、么、样!”真是好心被雷亲,一想到他被怎样的镜头,她的脸蛋竟然开始发热。
“你对我真好。”他还有心情说这些有的没的。
“他们有五个人耶。”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的人。
“还好啊。”
“哪里好,我哪里应付得了这么多个……”要是来硬的,她一个也应付不了。
实在可怜那五个大男人,又不敢靠近,又不能违背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只好呆呆、苦苦的随之起舞。
五个穿黑西装的大男人在码头上任一个小女子摆布,实在不成体统。但是,盛雪压根没注意到。
“他们……也对你有兴趣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有点喘,还有刚才的想象镜头太过刺激,一下子很难回到现实。
容郡发现她脸红得有点奇怪,以为她不禁跑,立刻拉着她停下来。
“别跑了。”
“可是……他们?”瞄一眼,五人行还是像把大扇子杵在那,只差没手牵手、心连心。
看起来实在有点好笑。
即使是五人行还是有个头头,有个发言人,有个……先锋,不管等在前头是什都要身先士卒的那个倒霉鬼。
“容先生,我叫金铜,老板要我来请你回去。”
“你带四个人来就想把我带走?”
“哦,不,这么多人表示我们尊重您,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谁叫你来的?”
“箫若集团的吁老板。”提到箫若集团他非常恭敬,就差没有九十度鞠躬以表忠心。
集团。名号听起来响当当。
容郡悠闲的看着自己的十指。
“回去告诉你家老板我想回去的时候就会回去。”
“但是……”
容郡慢慢扬起睫毛,只消一瞥,黑西装帅哥马上把要说的话吞得一乾二净,蠕动的嘴唇彷佛吞入一斤黄连,还有一斤蝗虫,正在他的肚子里搅拌着。
“强人所难不是吁若湛的风格吧?就算他没交代你们也不好败坏他的形象。”
嗄,他们好象被堵住了,下面的话要怎么接?
“我的话很难懂?”
“懂、懂,不难懂。”
容郡的神情还是没变,但是客气的遣辞用字却让金铜哑口无言,同时觉得棘手得要命。
“唉,我就知道派你们出来办事一定搞砸。”要不是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支撑住金铜的肩膀,他早垮了。
“禄先生~~~”要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一定趴在来人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没形象无所谓,他们自己的事不要派他们这些小卒出来牺牲嘛……好委屈喔。
“没你的事了,谢谢你帮我钉住他。”修长的五指后面采出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他的丑是指气质上的戾气,直觉上给人不是好人的感觉,像是帮会里叫人退避三舍的坏蛋。
他身材高大,凛凛的气势叫人退避三舍。
黑衣部队功成身退。
容郡凉凉的呼了口气。
小人步数……
哎呀,他的假期似乎提前结束了。
“好久不见了,容郡。”
“还好吧,也不过几个月。”面对丑男,容郡天不怕地不怕的脸终于出现一丝龟裂。
瑶王出动了。
“该回去了。”
容郡没第二句话。“好哇,我要连她一起带回去!”他态度遽变,竟然爽快的把盛雪推了出来。
禄瑶王如剑的长眉飞窜过意外。
他往前跨近一步,想看清盛雪。
“欸,站远点,别吓坏她。”
禄瑶王听话的缩回他惊人的步履,但是灼灼的目光却像要把盛雪烧出一个洞来不可。
“她……”不可能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不是!”容郡连问题都不听,立刻否决。
“你……”为什么要找个容貌如此相似的人?
“要你管!”
“这样很麻烦。”
“就算麻烦也是我的事。”容郡很坚决。
“玩真的?”
“真的就不叫玩了。”
哗……
这里面有盛雪不明白的地方吗?肯定是有。
至于谜底,没有很难,因为很快就揭开了。
第四章
鲜少有人知道庭院深深的巷弄里藏着一幢法式的大宅子。
没有尽头的围墙,比人年纪还要老的大树式天然的庇护,年代的断层,让不知情的人以为这里是阴森森鬼屋;知情的人,则不敢越雷池一步。
当然,也有胆子大的好奇宝宝硬是不信邪,毕竟占地好几顷的土地,寸土寸金呢。
结果不用说了,只要是妄想入侵的,没有一个不是被二十四小时巡逻的大型狼狗给追得落花流水一屁股溜去也,再也不敢打这里的主意。
宽阔的议事厅落地窗是开着的,容郡跷着脚,人中顶着一根铅笔,心不在焉的环顾偕同进来,准备要开“三娘教子”大会的众家兄弟。
看起来他的功劳不小,能把平常行程满满,忙得没空见闲杂人等的天王们兜在一起。
天王见临。
不知道谁要颁个奖牌给他?
他的眼光梭巡过去——
数了数,少了两ㄎㄚ,有只红毛猩猩没赶到,跟红毛猩猩称得上是死对头的东方狂也也缺席。
热闹少了一半。
他们的关系源于上两代交往密切。
三代经商是他们共同的背景,两世交情,还有理也理不清的姻亲关系,使得七个人一出生就注定要绑在一起。
老实说,这一代的年轻人各有各的想法,谁也不想被框框箍住。
他们认同老人家的成就,却不认为自己的人生也要让人家牵着鼻子走,于是,在老一辈蓄意的拉拢下,他们谁也看谁不顺眼。
尽管那些年少轻狂在历经社会洗礼后,七个纷纷跨入三十大关的男子有了一番新的体验,他们愿意“言归于好”。
但是,势力消长,在事业上他们谁也不会比谁矮一截,在皮相上,嗤,那有什么可比较的,容貌是父母给的,无关乎他们的较量。
他们妥协了某些部分——譬如,友谊的提升可以让事业更上一层楼,也可以安慰老一辈的情感。
认清了结盟的好处,表面上,他们尊重出来登高一呼的吁若湛,因为七人中他年纪最大。
当然,黑羊群中总是有那么一个更反骨的,他就是容郡。
他讨厌管束,他不要的人谁也不想亲近他,因为他会伸出爪子抓得人头破血流,对于想黏的人根本不在乎什么自尊问题,他会主动亲近。
容郡对于归队没有一点意愿。
因为他对家族事业一点向心力也没有。
“人回来了就好。”最先打破沉寂的吁若湛外表沉稳坚毅,可总觉得他的内在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耶,就这样?
没有满清十大酷刑可以看?
嫌他们几人太闲,挪开重要会议来这里当路人甲、乙、丙、丁喔?
“回来就好?”殷翡不以为然的接口,“我们出动了多少眼线,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才把他请回来,你用两句话就打发过去,没道理!”
“把容郡带回来的人是瑶王,他没意见。”换言之,只有出钱没出力的人少说话。
殷翡瞪了眼不作声的禄瑶王,闭嘴。
其它都做壁上观,当门神,好吧,大家一起来,看谁扮得像,他……也一起喝茶吧。
“噗!”好难喝的茶,谁泡的?他皱眉又吐舌,大剌剌走出去骂人了。
吁若湛对于殷翡的走开不以为意。
殷翡的个性不若容郡难搞,只要事后跟他说几句好话就行。
至于,容郡……
他想速战速决。
为了打下良好基础,他一定要把大家拉拢在一起,团结才有力量……也为他心中一张瑰丽的娇颜。
他从黑色公文包拿出一份公文往容郡面前推。
“容郡,这份协议书是经过集团七位律师见证所拟出来的草稿,内容是有关黑玺、敦煌、殷氏、容氏、吁若、太极、民以食为天互为盟友的契约书,你知道白纸黑字,现在就缺你一人的签名。”
“我不是当家做主的人,你们找错人了。”为一张可签可不签的公文把他绑回来,真是一群天才。
“容董事长七天前中风了,目前人还在上海大医院,一手一脚不能动,新闻登得很大你没看到吗?”
容郡处变不惊的脸掠过再也隐藏不住的震惊。
是的,只有震惊,没有悲痛、没有感情、没有泪……没有血亲应该有的所有情绪。
“我不看新闻的。”
“那么我从头说给你听……”
“免了!他的下场是他自己换来的,用不着说得那么详细。”他不想知道那个老头子的任何消息。
“容董事长中风前把一份签署状委托在律师那里,他把容氏所有的产业都过继到你名下,包括这幢灏园,他说这幢宅子本来是为你妈妈买的,把名字过给你理所当然不过。”吁若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谁希罕……”
吁若湛眼中闪过落井下石的星芒。“他说了,要是你拋弃继承权,灏园已经埋好炸弹,就炸个精光吧!”
容郡的嘴角微掀,即使看得出怒气勃发,国色天香的脸庞还是漂亮得叫人想上前掐一把看看。“嗜钱如命的人哪舍得做这样的蠢事?!”他拚了一生不就是为了要赚进全世界的钱,现在如愿了,人也进了医院,哼,他绝对不会同情这样的人。
“要我带你去看宅子四周的地雷分布图吗?”
容郡撇嘴。不再为这问题争论。
“伯父说了,亲如子孙都不要的家产他也不想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