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晩清文学丛钞·小说戏曲硏究卷-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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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之。固不許爭,又何須讓呢?宋江偏要客氣,想讓於盧。李逵發作起來,說:「你只管讓來讓去,假甚鳥,我便殺將起來,各自散火!」揆之於理,不當像這個様兒麽?戴宗說李逵專一路見不平,好打強漢,但不奈何罪人。揆之於理,不當像這個様兒麽? 

  七關勝 
  關是官(◎)長(◎)的官,勝是隆(◎)盛(◎)的盛。社會上最有勢力的數著官,最難開化的也是官。官在專制國裏,上可以蒙蔽君主,下可以欺壓平民。絞民膏,刮地皮,簡?的說,比皇上都進一步,你想有多麽闊。若在立憲政體以下呢,辦事情,吃俸祿,統有一定的範圍,一不稱職,就得滾蛋,讒諂面諛,一點效力洠в校麄內绾问艿孟氯ツ兀克宰兎ňS新的時候,第一大阻力就是官。待至時機已熟,阻無可阻,官一歸順,以下就迎刃而解了。所以梁山草創的時候,洠в嘘P勝,勢力已成,才有關勝。關勝一反正,那些水將、火將、雙槍將、急先鋒諸人,個對個投降受命,立憲也就洠в袛r擋了。所以要看新政的行不行,先看官長認可的盛不盛。但只是還有一說,要看官兒的實心,不能看官兒的表面。若看表面麽,他們統戴着隨風倒的帽子,張嘴先說著著著,是是是,那又於事何濟呢? 

  八盧俊義 
  盧是儒(◎)家(◎)的儒,俊義就是大(◎)義(◎)。這一部書上,說了些戕官拒捕,殺人放火,猛一看是亂臣僮樱竽娌坏馈D外终f這一部書,不是大逆不道,也不是邪說惑人,辯言亂政,原是儒家學說的大義啊!請看《易經》上說,「亢龍有悔」,「見羣龍無首,吉」,「擬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書經》上說,「撫我則后,虐我則仇」,「詢於四岳,闢四門、明四目、達四聰」,「民爲邦本」。又載征討暴君的事情,極其詳細。《詩經》更是美刺之權,操之自民,其言詞更指不勝屈了。《春秋》簡單的監督君主,不敎他胡來,更不敎以後的胡來。《禮經》上說:「大道之行也,天下爲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爲己。是故珠'而不興,盜浮畞y俣蛔鳎释鈶醵婚',是謂大同。」孟子說:「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請看這一部書幾十萬言,那一句不是撥亂反正,力保民權呢?所以收場的時候,揭明是儒家的大義啊。 

  九高俅 
  高是高(◎)下的高,俅是(◎)求人的求。在專制政體以下,若是想著做官,必得託門子,剜窗戶,卽近來所謂洋榮圜,合「君子憂道不憂貧也」(按道作道路解,就是門子)。一會得讒諂面諛,向高處獻媚,無論怎様的破落戶,怎樣的犯重罪,統可以位至?相,作福作威。若是單有才學,不有門子,可就不要想做官了。 

  一〇殷天錫 
  殷合陰(◎)同音,作暗地解;天是天(◎)子(◎)的天,錫是九(◎)錫(◎)的錫,作與解。凡做官的爲非作歹,魚肉鄕民,這都是皇上暗地裏給他的特權,所以任懀傩諅冞甸拏饔鶢睿y是一點效力洠в小懮貅峄噬辖o他這個特權呢?你想,每逢放一個缺,先得要被放的這個人,使些個七扣、六扣的官利帳來孝敬嬪妃,孝敬皇后。還有甚麽皇太后、老宮、太監。以外甚麽隨封咧,隨封隨咧,統要買個水屑不漏,才能望成。這些錢那兒去找呢?祗有向百姓身上刮摸了。不是皇上給他這種特權,是誰給他的呢?然而揆之於理,却是不成,所以說,李逵打死殷天錫。 

  按:以上三稿,原載《新評水滸傳》卷首。此書係燕南尙生評點,?搿贂旨氨6ù笥猩椒堪l行,祗見到第一册,稱「第二册已付印,全書陸續出版」。封面副睿缸鎳谝徽涡≌f」。 

  *1 ①《新小說》之《小說叢話》,有贊《水滸》者,只論文章,不足言贊《水滸》。《月月小說》有贊《水滸》者,又嫌其太於簡略,亦不足言贊《水滸》。 
  *2 ②按施耐庵爲元人,當西歷一千三百年之間,孟德斯鳩生於一千六百八十九年,盧梭生於一千七百十二年,當國朝康、乾之時。民約之義,盧氏祖述姚伯蘭基,姚氏生於一千五百七十七年,尙晩於施耐庵二百餘年。無論交通不便,不能師之,倘交通便利,則彼等皆當祖述施耐庵矣。 
  *3 白話體 

  ○《水滸傳》三睿

  一讀《水滸傳》書後 

  光緒三十二年(1906) 
  失名 
  余讀小說至《水滸》而生無限感情。夫宋江一小吏耳,狀貌不逮中人,武技拙於流輩,又非有父兄之餘勢,權貴之引援,何能爲有關時勢之人物?乃一旦出而造亂,巍然爲梁山黨魁,支配一百七個以殺人爲撸蛑⒗庆蹲阆拢璨桓┦滋佬乃匾允芷潋屒玻嬉眩〖凹毨'耐庵筆意,其寫一百七人也,自有一百七人之性伲艘话倨呷烁鞲鞑煌再|,宋江一人均有之。宋江之腦,能包含此一百七人,而此一百七人之腦,不能包含宋江,此宋江所以能用一百七人,而一百七人不能用宋江也。然此一百七人中,其上流之人物,皆有過人之材智,自立之精神,其初孰不欲置身靑雲,取斗大黃金印,得天下之豪傑而指摚е霕啡氩輫'聚,殺人奪貨,爲一末吏効奔走者。無如社會雖大,食肉者雖校篃o一人能知此一百七人中之一人,而此一百七人者,遂所如不合,或且被逐被緝、被杖、被囚、被黥、被配,潦倒無復人理。而於其被逐、被緝、被杖、被囚、被黥、被配潦倒無復人理之時,知之愛之憐之者,獨有一宋江,假以銀錢,灰远髁x,不惜傾身結迹弥谓g行,而及時雨之名遂徧於江湖上。彼一百七人者,雖能殺他人,而不能殺宋江,雖忍棄全社會之人,而不忍棄宋江,欲其不隨宋江以造亂,豈可得乎?宋江無特別之才,而腦中能容此一百七人,以一百七人之才爲其才,卽特別之才。宋江眞異人哉!或曰:此小說家言,何得據爲事實?然則請徵之歷史上之帝王。漢高自言,呋I帷幄中,決勝千里外,吾,不如子房;鎭國家,撫百姓,呒Z不竭,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校瑧鸨貏伲ケ厝。岵蝗珥n信;三者皆人傑,吾用之以取天下云云。亦與宋江之於一百七人同一理由耳。嗚呼!帝王非異人任,然非異人亦不克任。彼一才一技之士,豈足語哉? 

  按英雄本有野心,無野心不能爲英雄。英雄者,一方有拢诵再|,而一方則有盜傩再|者也。大抵拢诵再|多於盜傩再|,則成帝王;盜傩再|多於拢诵再|,則爲流寇;帝王流寇之分,視此而已。 
  原載《撸蚴澜纭返诎似凇

  二宋公明大起梁山寇打無爲軍復仇論 

  光緒三十三年(1907) 
  遇圓 
  復仇之義,春秋大之。然則宋江打無爲軍?黄文炳,爲《春秋》許乎?曰:不許。宋江叛逆伏罪,僥倖漏網,烏得有仇?且黃文炳尤非宋江所宜仇者也。曰:黃文炳始則呈潯陽反詩,解童郑徴Z,宋江於是乎下獄;繼則辨太師印章,訊戴宗僞書,宋江於是乎臨刑,不是之仇,將誰仇?曰:宋江將以仇趙官家也,將以仇宋赤子也?官家之仇,卽臣僕之仇;赤子之仇,卽父母之仇。黃文炳者,趙官家之臣僕,宋赤子之父母也。知盜將劫吾主而虜吾子也,以爲吾與盜無仇、與吾爲主與子而結仇於盜,無寧任盜之劫吾主、虜吾子,耄Ф痪龋煜仑M有是理哉?以故黄文炳不得不仇宋江,而宋江不得反仇黃文炳;黄文炳不得不以公仇而殺宋江,宋江不得以私仇報復黄文炳。宋江一生,具極狙、極狡、極狠、極猛、極?戾、極毒辣、極破壞之內容方積,而外表以閔騫之孝、管仲之仁、郭解之義、尾生之信,一弄以柔軟娬媚之手段以麻醉天下多數豪傑,恢j之,爲之附其翼而張其爪,而後陡然狂逞其崩山圻海、掀天捲地之風潮,此固不第江州之官吏軍民不能燭其奸,要亦非梁山泊一百七人之英雄好漢所能放其光綫、透見其獨立之精神也。殊不意猛虎出郊,潯陽血染,淩雲志遂,丈夫黄巢,偏於揚子江濱,有名樓上,白粉壁間,醉筆一支,新詞數韻,其罔兩之形狀,百怪之癥結,已難逃禹鼎之鑄,温犀之照矣。黑三雖就戮,固亦咎由自取,情眞罪當,豈得怨黃文炳之害己而仇之乎?然則黄文炳非誣害宋江,何反見殺於宋江,甚而至於一家四十五口皆見殺?曰:此黄文炳之自铡病N谋亲阋詺⑺谓抛阋詺⑺谓溆陋毑蛔阋詺⑺谓L煜率鹿逃杏铝Σ蛔悖灾掳倜芤化E,成敗倏而相反,而禍福轉移於俄頃者。宋江以梁山巨寇,一旦敗露就俊鋭莨逃嗅пР豢梢越K日;使黃文炳而咭陨窆碇恪㈣F石之志、電光之手腕,當訊供戴宗假書之後,使蔡九知府卽以神速之兵,授二逆之首於冰案下,豈非功成而孽鋤,何以徒知劫牢之有梁山寇;諄囑蔡九,自謂功成可以吿退,而不知法場之中,竟有賣藥之夥、弄蛇之丐、挑擔之夫、推車之商,或枺蛭鳌⒒蚰匣虮保屄曧憽⒑鹇曌鳌⒑奥暺穑鋪怼甯硜怼⑹哟騺怼藰屴鱽恚瑒W铀馈⒈O官逃,而十字街口,已見屍橫遍野,血流成渠,而所謂造反址粗畯娍埽渲敛灰盹w而不脛走,是誰之過歟?黃文炳惟以勇力不足,致不能殺一有罪之宋江,而使江州九百餘無罪軍民慘遭屠戮。此天所以假手於宋江,而宋江因得以報其私怨。不然,江特一實迹昭彰之叛逆草寇,豈能仇殺天子之命吏以逞其志哉! 

  原載《撸蚴澜纭返谑凇

  三白衣秀士*1 

  光緒三十年(1904) 
  失名 
  客有談《水滸傳》曰:當時白衣秀士王倫,旣爲林沖所殺,寃魂不息,隨風飄蕩,來到一處,見洋樓林立,馬路如織,來往之人,皆高襟碧眼,風景全非。王大驚,且駭且行。過一巨室,聞人聲鼎沸,門外高懸彩旗,上書「自由萬歲」四字,其大如斗。王不解,姑駐足覘之。但見出入其中者,皆風采凜凜有慷?激昂之氣象。心浮愔腔膊诲崛ァ:鲆焕先顺觯骋娡酢V镣跚皩徶B久之,詫曰:「子非枺鼇喼撕酰渴呛魏蔑L吹至此?」王唯唯,自陳來歷。老人大喜,拉之入,歷門數重,抵一廳事。士女環坐者如?,見老人攜王至,咸錯愕起立。老人喞喞噥噥,介紹數語,薪赃d王入座。王與幸灰粏栍崳枷て涞貭憵W洲,有某國之人民,苦其君主壓制,立一共和黨以反抗之,是日正大會同志於此開密議也。幸嗦栽懲醢钭迳硎溃鯀u述其如何發難反抗暴君,如何梁山聚義,如何爲領袖,粉飾其詞,娓娓動聽。新勚悦C然起敬。及述至屢殲官兵,滿堂拍掌雷動。忽一人排卸埃舐曆菡f曰:「原來王君是梁山泊義士,可稱同志。又如此英雄,我輩何不請其入會,以收指臂之助?況自由平等爲世界公理,無歐亞之可限。他日王君歸國,可布其民權種子於枺剑T弟兄以爲如何?」薪苑Q善。王以其見留,亦暗喜。忽上座一人搖首曰:「不可!」王睨之,則適間請敎姓名之瑪志尼也。瑪氏起曰:「僕聞枺骄龣嘀責o對,視人民爲家伲瑺懪‘,其專制殘暴,過於我歐洲君主,何止萬倍?今我歐洲人民政治思想發達,皆知民權二字的玄妙,又得我輩煽其風,揚其波,漸漸普及下等社會,將來何患不成一完全福樂世界?獨枺綄诤陂湹匚唬竦糜兴枷搿⒂兄練馊缤蹙叧觯龞|方文明進步之先覺,我輩何忍留之,令彼國人民有遲我十年幸福之歎?」言已,薪愿袣U!一若深以其言爲可者。惟王自知己事,恐失此機會,則無地栖身,乃不得不以實吿,並言自遭林沖火倂,無家可歸,願留此間,爲諸公効犬馬。語未畢,薪宰兩笾溤唬骸肝业日‘以汝爲志士,今據汝所言,梁山泊乃一夥綠林耳。然官迫民變,姑不足責,第汝度量褊狹,忌才嫉能,存心私利,卑鄙p,而又徒有大言,毫無本事,像汝這等人,在強盜社會,尙爲諸頭領所不容,致汚豹子頭俠劍。況冒充志士,來入文明社會,我輩皆有血性、有恩義的好男子,最重公德,待人竭帐匦牛嘤H相愛,遇有急難,又能疏財仗義,性命相許,故團體日堅,戰勝魔怪。若留汝在此,必爲害羣之馬。速退!毋待下逐客令!」王至是深悔失言,而猶哀求不已,且繼之以屈膝。時旁有一所謂加里的將軍者,大怒,舉如箕之掌批其頰。王應聲仆,立成齏粉,骨肉狼籍。兄杏芯馄蕦W者,就前驗之,見其五官四肢俱備,獨無腦氣筋與肝膽。加將軍怒猶未息,顧侍者收之喂犬。其先介王入之老人曰:「勿爾。彼雖不濟,究竟是個文人,不如搗其血汁,供諸先生著自由書之用,以消其來時罪惡」。又閱若干時,一日,瑪志尼先生正有所作,忽擲筆而起,頓足懊恨曰:「好好新書,受王倫的血汁薰壞,他日若渡過太平洋,二十年後不知造出幾多白衣秀士,支那受禍不湥 埂

  原載《大陸》第二卷第一期 

  *1 《警世奇話》之一 

  ●卷二 

  ○編印《繡像小說》緣起 

  光緒二十九年(1903) 
  歐美化民,多由小說,榑桑崛起,推波助瀾。其從事於此者,率皆名公鉅?,魁儒碩彥,察天下之大勢,洞人類之頤理,潛推往古,豫揣將來,然後抒一己之見,著而爲書,以醒齊民之耳目。或對人羣之積弊而下砭,或爲國家之危險而立鑑,揆其立意,無一非裨國利民。支那建國最古,作者如林,然非怪謬荒誕之言,卽記汚穢邪淫之事,求其稍裨於國、稍利於民者,幾幾乎百不獲一。夫今樂忘倦,人情皆同,說書唱歌,感化尤易。本館有鑑於此,於是糾合同志,首輯此編,遠摭泰西之良規,近挹海枺N韻,或手著、或譯本,隨時甄錄,月出兩期。藉思開化夫下愚,遑計貽譏於大雅。嗚呼!庚子一役,近事堪稽、愛國君子、倘或引爲同眨炒俗陲L、則請以此篇爲之嚆矢,著者雖爲執鞭,亦忻慕焉! 

  原載《繡像小說》第一期 

  ○《月月小說》四睿

  一發刊詞 

  光緒三十二年(1906) 
  陸紹明 
  皇古之時,刻木紀事,史之意義,具於此焉。迨後結繩(燧人氏結繩)造字(伏羲造字。謂字作於偅R者,铡7怂嫲素裕瑓u爲天地風雷等字。),偅跔懯罚▊}頡沮誦改良字體以便紀事,非造創也。),事近蕪雜,言不雅馴有小說野史之體。文字發達,六藝繼興,《書》、《易》、《禮》、《樂》成於官學,《春秋》成於師學,《詩》爲輶軒所釆,成於私學。歌人怨女,吟於草野,則《詩》有小說野史之義;《周易》、《春秋》,好言災異,則《周易》、《春秋》亦有小說野史之旨。考《漢書藝文志》小說家載《靑史子》五十七篇,賈誼《新書》《保傅篇》中,有引靑史子之言,此爲古有小說之明徵。往古小說之發達,分五時代(見畫墁瑣記):一曰、口耳小說之時代。虛飾之言,人各相傳;二曰竹簡小說之時代。各執異說,刻於竹簡;三曰布帛小說之時代。書於紳帶,以資悅目;四曰帧畬懶≌f之時代,奇異新語,帧畬懴鄠鳎晃逶焕鏃椥≌f之時代。付梓問世,博價沽譽。今也說部車載斗量,汗牛充棟,似於博價沽譽時代,實爲小說改良社會,開通民智之時代也。本社集語怪之家,文寫花管;懷奇之客,語穿明珠,亦注意於改良社會開通民智而已矣。此則本誌發刊之旨也。本誌小說之大體有二:一曰譯,二曰撰。他山之玉,可以攻錯,則譯之不可緩者也;古人著作,義深體備,發我思想,繼其緒餘,則撰之有可觀者也。夫往古小說,以文言爲宗,考其體例,學原諸子。謂予不信,請申言之:有所謂儒家之小說、道家之小說、法家之小說、名家之小說、陰陽家之小說、雜家之小說、農家之小說、縱横家之小說、墨家之小說、兵家之小說、五音家之小說,偉哉小說,天下人何可輕視夫小說!唐代小說不一而足,李德裕之次柳氏舊聞,少涉神怪,且資勸戒。鄭處誨之《明皇雜錄》,其言盧懷愼好儉、家無珠玉謇C之飾,津津不厭。張固之《幽閒鼓吹》,篇帙寥寥,而所言多開法戒,非造作虛辭,無裨考證者。比下至於宋,則有錢易之《南部新書》,所記皆唐時故實,兼及五代,多採軼聞瑣語,而朝章國典之因革損益,雜載其間。田況之《儒林公議》,所記建隆以迄慶歷朝廷政令,士夫言行,無不詳載,亦間及五代十國時事,持論平允,不以恩怨親疏爲是非,公議之名,卓然不忝。司馬光之《涑水紀聞》,雜記宋代舊事,起於太祖,迄於神宗,雖亦偶涉瑣事,而國家大政爲多。歐陽修之《歸田錄》,朝廷舊事,士夫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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