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好喝,真的很棒。”她赞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张礼杰静静看着她大快朵颐。
“我说的没错吧?”孙宁宁笑,回眸看身边的男人动也不动,秀眉一挑,曲起手肘推了他一下。“喂,你怎么也在发呆?快喝啊!”
他在发呆?
容柚抬眼,偷觑张礼杰,他深邃的目光还是锁在她身上。
她莫名地脸颊发热,慌忙垂下眼睫,继续喝汤。
要镇定。她告诫自己,他不是在盯着你,更不是嘲笑你的餐桌礼仪,别紧张兮兮的。
话虽这么说,她仍是不自在,好想抬头看看他是不是还在看她,又怕触及他的眼神,心跳会失速。
她握着汤匙,想舀汤。
“Jay,你干么一直盯着人家看啊?”
汤匙瞬间跌落。
糟糕!容柚好窘,感觉脸颊更烫了。愈是想装镇静,愈是要扮淑女,老天就愈不从人愿。
喝汤喝到汤匙都掉了,丢脸啊!
“抱歉。”她低声道歉,想弯腰去捡,服务生却抢先一步拾起,另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新的汤匙给她。
“谢谢。”她接过汤匙,鼓起勇气扬起视线,往对面望去。
张礼杰果然正看着她,眼眸含笑,一闪一闪的目光,好像夜空的星星。
她心跳一停。
不是嘲笑,她在他明亮的眼神里感受不到一丝戏谑或调侃,只有愉悦,与心旷神怡的包容。
仿佛她方才的出糗,在他眼底成了某种让人疼的可爱……
她在想什么?真是够了!
容柚斥责自己,握着汤匙,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悄悄颤抖着。
孙宁宁看看她,又看看身旁的张礼杰,目光一闪,嘴角神秘地一弯。“容柚,你试试这个烤田螺,也很好吃喔!”
“嗯。”容柚垂下头,默默地吃,不敢再往张礼杰的方向望去,怕自己一时慌乱又出糗。
席间,孙宁宁谈起在法国留学的事,口沫横飞,眉开眼笑。“……你知道吗?容柚,我听Jay系上同学说,他们私底下都把Jay形容成一匹狼。”
“狼?”容柚好奇,扬起视线,小心翼翼地定在孙宁宁脸上。
“就是说他独来独往,都不太跟人混在一起的意思啦。”孙宁宁笑。“听说连班上最美的班花对他示好,他都保持距离,跩得很呢!”
“真的假的?”
“真的!幸好他跩归跩,对人还算有礼貌,否则我们台湾的脸都给他丢光了,人家还以为我们台湾人都这么不识相呢!”
“呵。”听孙宁宁这么调侃张礼杰,容柚将一口面送入嘴里,含着叉子窃笑。
“你别听宁宁胡说八道——”一旁的张礼杰想插话,孙宁宁却不让他有机会。
“没想到他这么冷的一个人,居然会主动到象牙海岸当义工,而且在当地还很受小孩欢迎……真是见鬼了!”
“有多受欢迎?”容柚追问。
“有几个孩子整天黏着他进进出出,跟他一起搬砖块抹水泥,还有的孩子天天缠着他要他做冰淇淋。”
“他会做冰淇淋?”
“想不到吧7 ”
真的很难以置信。容柚寻思,听孙宁宁谈起在法国念书的他,她竟感觉神往,好想知道当时的他究竟是怎样特立独行,又是如何哄得那些孩子们整天追着他跑。
她偷偷瞥向张礼杰,冷不防又和一双深眸相对——老天!他要看她看到什么时候啊?
容柚心惊,羽睫颤抖地伏下,像受了惊的鸟儿,慌张地收起翅膀。
从来没有一餐饭,让她吃得如此不自在,她好恨自己,明明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青少女了,怎么还会在意男人的眼光?
可恶的是,张礼杰几乎整个用餐期间都一直看着她,每次与他若有所思的视线交会,她的胸口总要猛然撞击一下。
她几乎想出声哀求,别再那样看她了。
时间,在坐立不安间缓慢地流逝,缓慢到容柚想尖叫,终于,他们吃完甜点,喝完咖啡。
她立刻就想告辞,还没来得及开口,孙宁宁捷足先登。“已经很晚了,我看今天我们就这样散了吧。Jay,你送容柚回家吧。”
什么?容柚瞠目结舌。
“一定要安全把她送到家里喔!要是我的好朋友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饶过你。”孙宁宁煞有其事地警告。
“放心吧。”张礼杰好整以暇地接下任务。
“不、不用了!”容柚慌忙摇手。“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了,现在才十点多,还有车,你们两个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你们慢慢聊,我先走。”
对面的两人互看一眼。
“我们没话说啊!”孙宁宁摊摊手,鬼鬼祟祟地笑着。“这阵子我跟这家伙几乎天天在游乐园见面,看都看烦了!”
“烦的人是我,OK?”张礼杰轻轻敲她的头一下。
“哎唷!你打我!”孙宁宁捧着头哀叫,装可怜。
张礼杰才不理她,径自站起身。“容柚,你先等一下,我去开车。”语毕,也不等容柚接话,他大踏步离去。
容柚茫然凝望他的背影。他走路的姿态有一股形容不出的气势,并非咄咄逼人,而是带着一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贵气与优雅。
这样的姿态令她不由自主地联想起赵英杰,他同样也有种不愠不火的贵族气质,但两人之间有着微妙的差别。
英杰的气质是纯粹的,就像一块最澄透的水晶,不含一丝杂质,而张礼杰的,却不免杂着几许世俗的风霜。
还是不一样的。
当然!怎么可能一样?
容柚蓦地深吸口气,不许自己再将两个男人的身影重迭在一起,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
“容柚、容柚,听到请回答,Over。”孙宁宁耍宝的呼唤,拉回她迷蒙的思绪。
她顿时赧然,知道自己出神的糗样都落入好友眼底了,回眸嗔她一眼。“听到了啦,干么?”
“这是我想问你的话好吗?”孙宁宁今晚第二度掷出这句话,她咳两声,端正脸上表情,很严肃地开口。“容柚,你说实话。”
容柚咽了口口水,直觉好友将口出劲爆之语,她轻咬下唇,心慌地等着!
“你是不是喜欢上Jay了?”
“我没有!”听到好友的采问,容柚一下惊慌失措,血气冲上脑,不及思索,便尖声否认。
孙宁宁听了,只是笑。
“你别误会,宁宁,我只把他当朋友。”她焦急地解释。“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动你男人的歪脑筋。”
孙宁宁的反应是笑得更大声,笑到几乎抽搐,笑到容柚脸颊发烧。
“你笑什么啦?”
“误会的人是你啦,容柚,我跟Jay只是朋友,根本没什么。”痛快地笑过后,孙宁宁才亲昵地拥住容柚的肩,贴在她耳畔解释。“我坦白招认,我的确曾经肖想过他,不过他一直没什么反应,只把我当学妹看,对别的女人也是兴趣缺缺,我本来还以为他是同性恋呢!”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容柚心跳狂乱,喘不过气。
“还不懂吗?笨蛋。”孙宁宁弹她额头。“我是告诉你,不用顾忌我,好好谈个恋爱吧!你为那个赵英杰守寡够久了,也该是重新追求幸福的时候了。”
容柚傻傻地怔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
坐上张礼杰的车,开上北二高,她的心神依然迷路中,困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他跟宁宁不是一对。
他们不是一对恋人,只是朋友。
容柚的心跳一点一点加速,胸口胀得满满的,有某种神奇的泡沫正在她体内发酵。
她觉得很……高兴。
没错,这种全身飘飘然的,仿佛要飞上天的感觉,的确是喜悦。
这种喜悦,就好像在沙漠中徒步的旅客忽然见到绿洲,又似是走出暗黑森林后,赫然发现柳暗花明又一村。
容柚捧着胸口,数着那一下下怦怦的心跳,终于领悟。
原来,她已在浑然不觉间为他而心动……
“是不是累了?”轻柔的嗓音拂过她耳畔,像仲夏夜慵懒的微风。“没关系,你想睡就睡,到的时候我会叫你起来。”
她转过头,望向温柔地对她说话的男人,怔怔地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面——她曾经认为他长得不好看,不如英杰十分之一帅,但其实,他长得还是不错的,五官棱角隐隐约约和英杰有几分相似。
他专注开车的神态,也很像英杰,右手拇指会松松扣在方向盘上,下意识地打着节奏。
盯着那侧面长着一颗硬茧的拇指,容柚有些恍惚。
那应该是因为粗重的工作而长出来的吧?这点,就跟英杰很不一样,英杰的手指修长而漂亮,简直就像是钢琴家的手。
而他的手,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茧粒。
她稍稍侧头,靠在窗上,视线再度回到他脸上,虽然他直视前方,虽然他并没有看她,但她的颊,还是不争气地发烧。
你吃晚饭时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
好想问问他啊……
叭、叭、叭——
嚣张的喇叭声震动容柚耳膜,她悚然回神,惊骇得在座位上弹跳一下。“怎么回事?是谁在按喇叭?”
“没事,只是一些飙车族。”张礼杰安抚她。“你看旁边。”
容柚随着他指示的方向往车窗外一看,果然发现右侧一排BMW跑车成群结队,呼啸而过。
“这样很危险耶!”她白着脸,看着那一辆辆跑车为了炫耀技巧,在公路上蛇行狂飙。“拜托,这是高速公路,又不是赛车场,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啦?”
一辆白色跑车从右侧斜斜往前切,以惊人的速度变换车道。
她愈看愈心惊,十指紧紧抓住椅垫。
张礼杰察觉她的异样,担忧地瞥她一眼。“容柚,你还好吧?”
她没回答,咬着下唇,瞳孔失焦。
她想起了七年前,那个可怕的夜晚,她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猛然惊醒,然后又因撞击而晕去。
那个夜晚,她同时失去了丈夫和未出世的孩子……
“不要,别再来了,拜托。”她喘息地低语,脊背冒冷汗,耳边听着一阵阵轮胎刮地的尖锐声,脑海里的画面像失控的走马灯拚命地转。“我头好晕,我想吐,拜托,我要下车,让我下车!”
恐惧,像传染病毒迅速在她体内蔓延。
“你冷静一点,我们现在在高速公路上——”
“我要下车!我不要在车上,让我下车,快让我下车!”她尖叫着,一时失去理智,右手用力拍车门,一面松开自己的安全带。
太危险了!
张礼杰震惊地看着她的举动,鬓边流下一滴冷汗,他咬牙,当机立断,双手用力转动方向盘。
“啊!”慑人的尖喊瞬间占领整个车厢。
第八章
“对不起。”
回到家后,冷静下来的容柚很后悔,搬出家用急救箱,请张礼杰坐在沙发上,弯下腰来检视他眼角的伤口。
之前她太激动了,逼得他不得不紧急在路肩停车,她因为重心不稳,惊慌得伸手乱挥,不小心打到他的脸,指甲还划破他的眼角。
虽然他一直安慰她,说只是个小伤没什么,但她仍然觉得很抱歉。
“会痛吧?”她咬着唇,打量着伤口,伤口虽然不大,却离眼角极近,只差一点便会划伤他的眼膜。“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他哑声说:“真的没什么,已经不流血了。”
“但还是要消毒。”她说,声音比他更沙哑。“你忍耐一下。”她取出消毒药水,用棉花棒沾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搽在伤口上。
伤口接触到药水,有些疼,他眼角抽搐一下。
她很快收回棉花棒,歉意地看他。“痛吗?”
他摇头。
“一下下就好了。”她轻轻说,继续处理伤口,只是动作比方才更轻柔。消毒过后,她换了瓶黄药水,替他上药。
他默默注视她的脸,她垂着眼,很专心很小心地处理他的伤口,羽睫低伏,在眼皮上投下迷人的淡影。
她的脸很小,约莫只有他的巴掌大,鼻子也很小,却俏丽地挺着,嘴唇因担忧而抿着,唇色透出淡淡的粉红,肌肤很细致,几乎看不出毛细孔。
张礼杰屏住呼吸。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她,他竟莫名有点窘迫。
她真的离他,太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温暖的呼吸,仿佛还带着隐约的甜味。
她是人,不是水果,怎么会是甜的呢?
张礼杰嘲谑自己,但他真的嗅到了。
是幻觉吗?
他垂下视线,不敢再看她的脸,没想到更糟,眸光正对她倾向他的胸口。
她穿着V领针织衫,乳沟因前倾而若隐若现,她的乳房不大,并非那种呼之欲出的肉弹,但小巧的椒乳却很惹他遐思,几乎想试试是不是盈手可握……
脸颊倏地发热,他连忙调整视线。
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告诫自己。
容柚完全没察觉他的异样,上过药后,玉手轻轻捧住他的脸,更倾向他。
他僵住。她想做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她只是靠近他的眼角,轻轻吹干刚上过药的伤口。
他能清楚地看见她曲线美好的锁骨,她柔软粉红的樱唇,她俏皮可爱的鼻子——他抬起眸。
“好了,再来贴上OK绷——”她蓦地顿住,与他四目交接。
他看见她粉嫩的颊,慢慢地透出一点晕红,淡淡的、很像喝醉了酒的粉红,很甜,很让人心动。
他没法再克制,扬起下巴,碰触她的唇。
她没有躲开,也没有迎上前,呆呆地愣住。
他也不动,没有更进一步地侵略,只是闭上眼,放任自己去感觉她唇瓣的柔软,以及从她身上传来的女性甜香。
几秒后,她往后退开,他睁开眼。
她没敢看他,径自低头在急救箱里找出OK绷,找到了,却犹豫地拿在手中,进退不得。
他微微一笑。“我自己来吧。”他伸手想接过OK绷。
“啊。”她身子一颤。“你自己来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她转过身,尽量不去看他的眼,将OK绷贴在伤口上。“好了。”
“谢谢。”
“别这么说,是我的错。”她收拾急救箱。
“容柚。”他忽然低声唤她。
她又一颤。“怎样?”
“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你刚才在车上会那么激动?”
她停住动作,一动也不动。
“是因为七年前那场车祸吗?”
她倒抽口气,猛然回头。
回望她的眼神很温柔,充满了解。“是不是那场车祸在你心里留下阴影,所以你才那么害怕?”
她不说话,抿着唇,他发现那唇瓣微微颤动着。
他心一扯,拉她坐在自己身边。
“我一直在想,你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却不肯买车,宁可换几趟公车到市区,是不是因为害怕开车?”
她僵硬几秒,默默点头。
“能告诉我那场车祸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是怎么发生的?”
“……”
“你不想说吗?”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容柚咬住牙。“那时候我在睡觉,英杰忽然把我叫醒,然后就……”她握住拳头,顶住自己的唇。“都怪我。”
他蹙眉,不喜欢她如此自责。“为什么要怪你?”
她转头看他。“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开夜车回台北,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如果我答应在花莲住一个晚上,就不会……”她忽地哽咽,说不下去。
她在哭。
张礼杰看着在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看着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好心疼。
他真不该问那么多的,书她想起不愉快的过去,但他真的很想帮她打开心结。
“这不是你的错,是意外。”他握住她微微起伏的肩,安慰她。“谁也不晓得会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愿意它发生,不能怪你。”
“不对,都是我,是我的错,你明白吗?”她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激动得红了眼眶。“你应该骂我,你们都应该骂我——”
“我们谁也没资格骂你。”他打断她。“有资格说话的人只有英杰,而我相信他如果知道你一直怪自己,一定会很不高兴。”他捧起她的脸,拿手指替她揩去泪水。“他一定不希望你把一切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她瞅着他,静静地流泪。
一阵不舍揪住他,他展臂将她整个人揽入怀里,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她的背。“他一定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乐地活着。”
“我……知道。”容柚点头。
她其实很明白,这么多年来困住她的人一直是自己,英杰不会怪她,他一定希望她能再次找到幸福。
他一定很高兴她决定抛开过去,勇敢往前走。
思及比,容油蓦地一震,僵在张礼杰怀里。
就在她决定往前的时候,这男人无巧不巧地出现在她面前,难道会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是英杰送他来的吗?因为不忍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遗弃在这世上……
她抬起容颜,泪眼盈盈。
“怎么啦?”他看出她眼底的迷惑。
“礼杰,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他连名字都跟英杰有点像。难道真是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