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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倒挺有理。
韶旭点头：“也是。”
青锋只有一把，纵然遍地草木皆能成剑，可韶旭总不愿这陪伴他出生的青竹破损，毕竟心神交融，有了感情。
青锋竟通灵。
它颤鸣，气势很冲，在与韶旭交流。
韶旭不懂这些声音，但能辨情绪，青锋此际发怒，应是要求韶旭不要怜惜它，它渴望变强，就如韶旭渴望远方般。
韶旭轻抚宝剑。
要安慰，却又无从说起。
只得循向乖巧的敖小龙，问道：“淳城你知道怎么去吗？”
敖小龙疯狂点头，但又想到了什么，面作惶恐地疯狂摇头，颤声结巴道：“不、不、不知道”
“有什么仇，我替你报。”韶旭直言不讳。
“但那个人太强大了！”敖小龙心有余悸。
“较我如何？”韶旭则说。
“呃”敖小龙眨眨眼，说道：“当然是老大更厉害！只是”
“还怀疑我？”韶旭瞪眼。
“不不不！”
敖小龙矢口否认：“厉害肯定是老大厉害，那个人再修十年百年都比不过老大！”
“只是那个人手段诡异，能借天地沛然伟力，移山平海，我害怕老大中了那厮阴险计谋！”
“谁，兽逆么？”韶旭问。
敖小龙道：“兽逆我见过，气度不凡，虽是厉害，但比起那人来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可有留名？”韶旭又问。
敖小龙跳起：“当然！那个嚣张书生根本不加以掩饰，我可以肯定，他就是现黔山第一公敌——钧大叼！”
第19章 不日将启（）
满山患，举世敌，权当寻常。
敖小龙口中的钧大叼究竟何许人，竟引黔山公愤，韶旭大概清楚了，若无意外，应该就是钧裕。
书生气质，胸怀斗量胆魄，不愧为他要等的人，闻说只抚掌轻叹：“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心绪悠悠，神思怅惘。
敖小龙却炸毛：“老大老大，你千万不要被那个人给骗了。”
“听说那个人在万寿谷中，传道万兽法，噼里啪啦一大堆，简直魔音灌耳，洗起脑来一套一套！”
韶旭皱眉。
万寿谷之事，他还知不尽全，二老亦避讳，每每谈及该话题都躲躲闪闪，以致于他现在仍一头雾水，不懂钧裕为何被黑这么惨。
便问敖小龙曾经故事。
敖小龙则目发忌惮，神秘兮兮道：“老大，不是我不想说，而是黔山这地盘，我们都不敢说他半点坏话。”
青衫客意会：“有伟力封口？”
敖小龙道：“随时镇压。”
随即不再开口，像是再多说半句就要遭遇厄难般，言语因斟酌至简而显得雾里朦胧。
倒是韶旭懂了一半，朝向这天这山，喃喃自语：“钧裕。黔山”
至今回想，钧裕当真疑点重重，就说黔山之巅，丛箐其间，钧裕是如何知晓他在那的，而且笃定他从早到晚都在，不曾挪移半步。
“难道”
——有什么掌控黔山动向的玩意？
韶旭缄默慎言，想起了前人即二老曾有提及：钧裕得获旧纪容真些许传承，容真压轴之宝更是为其所御，自此前途无挡。
“或许就是那件宝。”
韶旭只能这么想了。
因为还有个可能实在可怕，可怕到，即使他在这黔山周遭，若选择与钧裕搏斗，亦没有半分胜算！
索性问敖小龙：“淳城附属黔山吗？”
敖小龙道：“独立的，不算。”
韶旭安心不少，扯话题回正轨：“既然从这湖过，便是黔山外围，那外围要走多久才能够出去？”
“三天。”敖小龙应。
“三天？”青衫客讶异，不是奇怪要走三天，而是奇怪这天数，怎么与钧裕所言相近。
聪慧蛟龙猜出青衫客念想，说道：“出了外围林海，就是淳城。”
如此接近？！
韶旭问：“那你说的什么‘青龙海’呢？听名字像是青龙藏匿之地，应大到无边，极为醒目才对。”
“可我从黔山巅峰下来，周遭就没见过这海，难道来自更遥远地方不成？”
敖小龙则震动：“黔山之巅？！”
它好像听到匪夷所思之事，双眼瞪大，神色呆滞，失声道：“老大你说，你来自黔山之巅？！”
便是暗中观察的龟小宝亦侧目。
“怎么？”韶旭不忌讳暴露跟脚。
敖小龙道：“那上边有片绿林，绿林中全是翠竹。”
“那翠竹又名楠竹，传说是苍天与青龙之血交织浇灌而长，一节一节皆风骨，老大可有见过？”
原来是觊觎那竹子。
韶旭一指腰侧青锋：“它就是楠竹幻化。”
青锋似听到交谈，自觉变回原形，敖小龙细细打量，纵然未曾见过，可这种独特香气无疑就是它曾远远嗅见的清幽。
这下它愈加骇然了，说道：“那老大可有见过雨前景象？”
雨前？
“化形雨么？”韶旭问，说道：“这应该不奇怪吧，第二日也有，第三日出现理当司空见惯，何以这般失态。”
敖小龙则讲：“众所皆知，第三日天骄出世；可鲜有人知，那场化形雨是由苍龙泽布。——老大你不是想知道青龙海在哪么？”
韶旭不否认：“是想知道。”
敖小龙说：“那不知道老大有没有走到过黔山临崖边，俯瞰下面景象？”
韶旭当然有看过，毕竟黔山已是极东地，他很好奇极东之东又是什么，便过去瞄了眼，却失望：
“是深渊。”
敖小龙竟点头：“就是深渊。青龙海又名青龙渊，但青龙亘古不出，故又有人言：潜龙渊！”
“原来是这样。”青衫客恍然。
敖小龙道：“那日黔山顶上浮现十九彩华云，青龙便就此从渊而出，腾跃苍天，高居云端，君临人世间！”
嘶！
韶旭倒吸口冷气，几乎要肯定二老猜测了，轻声言：“没想到，我曾距离苍龙这么近。却不知钧裕与那苍龙有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青龙海再广阔，亦隶属黔山！
敖小龙听到了韶旭有意无意的推测，它否决：“没有。”
说得直白。
韶旭不疑，道：“这样第二渺茫的可能性就排除了。”
整个人更为的自信，自信数日后不会败。
敖小龙则一连串马屁：“旭少牛逼，旭少天秀！”
只是眼中担忧，韶旭好像没听见它言语中最关键的暗示，那才是关键，较之而言，青龙出世泽雨都无关紧要。
实际。
韶旭是听见的，只是故意不提，因为那答案他也不知道，怎么可能述与旁听，心间断剑默然生辉。
洒然道：“既然三天后就能到淳城，那就先在这黔山附近多逛逛。但话说回来，你有没有上过黔山？”
敖小龙激动，以为韶旭这是要带他去黔山装逼，立时道：“没有没有，我做梦都想去！”
韶旭叹息：“那真是可惜了。我下山得匆忙，倒是没带什么土产品。现在黔山那边回不去了，好像被股神秘力量封闭了。”
“我想应该就是你口中的那股力量吧。”
即钧裕捣鬼！
敖小龙阖眼沉默。
看似不说，实际答案已然明了，静默了好一会儿，韶旭才改口话题：“又不是非要上黔山。黔山上天材地宝虽然多，可这内圈也不差，你知道附近有什么稀奇玩意么？”
哦，这才是要带装逼带飞呀。
敖小龙脑筋一转，说道：“兽逆昨晚归来，一夜不眠，在这附近捣弄，好像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韶旭要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面目凝重道：“他有没有像个傻子一样，在你这附近大喊，他找到了什么什么，有什么什么效果？”
敖小龙愣怔，随即高呼：“旭少牛逼，旭少天秀，这都知道！”
韶旭却不禁看向肩膀的龟小宝，可怜龟小宝，浑然不知一场大战因它而就，不日将启！
第20章 刹那永恒（）
万寿谷中，万兽称尊。
最深处葺有座高坛，有段历史了，顽石开绽裂隙，里面长满青苔，外表则打磨得光鲜。
应是祷告上苍作用，然如今为一人当座椅居坐，其旁侧又站立有数名兽头人身者，静候着，好似同样待默日落。
好久。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询问高位男子：“那个人真的会来么？”
他是兽逆手下，为兽逆风度折服，未曾得见过兽逆盛赞那人，执意承认兽逆当世至强之一，顶多齐肩，不可能落败。
兽逆则阖眼，整个人不怒自威，纵然沉默不言，可答案无疑明了，至少他相信那个人会来。
于是他们继续等。
等到远方大变，天象降雨，波动惊世剧烈，坐上男子笑逐颜开，轻声言：“青衫客将至——”
“备礼！”
未久。
有人来报：“有一人正自谷外，打遍上下无敌手，扬言横扫八荒六合！”
“什么！”“好胆！”“狂妄！”
兽逆旁诸位皆乍起，尽作相愤怒，不敢信天下间还有这般胆魄人，真当自己盖世穷武莫能比了么？！
立时有人朝看兽逆：“我愿为先锋，看看今日的他，有没有资格挑战您！”
兽逆不语，而后那人化流光而去。
待其走后，兽逆又扫顾蠢蠢欲动的众列：“你们呢？”
他们齐声：“老大荡尽深谷，一路威风凛凛，于各方造诣连败我们数人。那人欲图见您，合该也有如此规格才是！”
“否则不为信服！”
兽逆稍作沉吟，肯首道：“那就去吧。”
谷外，青衫猎猎作响。
后边敖小龙与龟小宝疯狂打酱油，一个嗷啸不断，一个哇啼不绝，神色狂热，唯恐天下不乱。
见得远方有人来，长相奇异，竟是鹏首，鹰目锐利眸光似铁剑，直视向青衫客，出声：
“你便是少旭？！”
韶为两声，韶旭防止拗口，对外称呼就是一个四声的“少”字，此刻叫来，当真铿锵，满含凛冽意。
儒雅承应：“不错。”
天下间，再没有这般简易而又不显卑下的回答了，情绪无波，谦傲之别自在他人心。
鹏头人则道：“你想见我们的王？”
语气冷冽，浑身流转法力，随时暴起般。
韶旭认真纠正：“不是想，而是要。——我要见你们的王。”
“伶牙俐齿！”鹏头人怒喝：“想见他，先过我这一关！”
身形刚有变化，即将归返兽体原状。
青衫客一剑提起，削向鹏头人，鹏头人躲闪不及，只觉眼前亮光一晃，待得回转过神，抬看手掌，十个指甲竟被剃了个干净！
“爪，因尖锐而锋利。”韶旭说，“现在我可不认为你伤得到我。”
鹏头人又惊又怒，催动法力，指上甲疯长，很快就似从前那样锋锐，闪动寒芒，含恨沉声道：“不过是一时——”
嗖！
同样的剑光，同样的结局！
鹏首者望着一动不动，好似不曾出手的青衫客，只见其人面带从容，恍若未闻。
而后方渐渐将自己木讷目光流转，汗流浃背地瞥向左右掌。
在那里，指甲再次被削得干净，外延部分棱角平滑，有如时光倒流，未曾催动过法力助长一般。
默默摩挲了一番，鹏首人终究让开了道，眸发无尽余悸，目送着韶旭携带二宠步入谷内，心中清晰知晓：
今日此时，万寿谷再掀波澜！
举谷震动！
“他居然败了三统领！”暗中观察的小妖不敢置信，“难道又是一个钧余？”
有人安慰：“不必担心！”
“诸位统领都已在前方设下关卡，就待他闯入，且不同以往，便是那钧余再归来，也逃不脱折戟沉沙的命运，势必饮恨！”
青衫客倒无所谓。
前方还有人，这点他是知晓的，遥遥就能感应到气息，在那些后方，更是有冲天威压弥盖穹窿，血气澎湃势如虹！
岿然不动，就好像在刻意等他。
而韶旭顺其意，很快仗剑杀至。
前方却是个阵法，流转天地至理，是倚仗山谷走向而设，韶旭瞬间明白，这一关卡不考究武力，而是考究阵法造诣。
果然。
滚滚声音阵中发出：“久闻有青衫者，得获旧纪四友‘琴棋书画’中书老之传承。”
“刚好书老曾有恩于我们，那我们便替他老人家试探试探你的进境，看看有无懈怠！”
“阵起！”
青衫客不抗拒地被拉入，敖小龙与胖头龟也被拉入，一者有力量不惧，一者则是遭受强迫，来到阵法内部，诸共打量周遭。
这是片由迷蒙清气组成的空间，不运使法力加持双目可能连脚底都看不清。
韶旭回忆书老托付给他传承，一是书法，一是阵法，此刻回忆那阵法大全内记载，霎时知晓这是个什么阵了。
“不过是残缺的三才阵罢。”韶旭摇头。
天地人是谓三才，古人依此创造了暗藏天地至理的三才阵，此刻内部只显清气，说明只设了天阵。
毫不夸张的说，他一剑便可破去，整个人兴趣却上来了。
告诉旁边的敖小龙：“为我护法，我要专研阵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么跳？！
敖小龙惊呆，它眼力不差，看得出这片阵法受地利加持，绝非半途精修便堪能破去的那种，必须要有一定造诣才行。
韶旭真的能行？
想了想，或许只是尝试，毕竟这阵法连它都可以强冲出去，何况韶旭，现在不过是感悟其他，以万道而明鉴己法罢。
便点头。
身形稍变大，吞吐出一片水雾，为韶旭扫了一片清明区域，韶旭当即坐下，从虚空中攫取出一本书来。
不是想象的阵法大全，而是一本敖小龙从未闻听的经文——大梦经。
翻看了几页，韶旭皱眉，自语道：“这本经文太晦涩了。倒的确是有办法破解阵法，只是不符我原意。”
“不过”
“这上面的‘刹那永恒’挺合适当下。”
敖小龙被说得心动，悄悄瞄了几眼，竟见那经文空白，遂抬看韶旭眼眸，那里面居然呈现宇宙之象。
时而流动，时而静止！
第21章 道破（）
双眼开阖之间，书籍翻覆，又到下一新页，且眨闪频率非常高，于敖小龙看来，几乎瞄一眼就继续。
阅读速度快到甚至它都认为韶旭是在搞事。
可韶旭眉宇流露疲惫，倦意深深，不像是作假，其人也不屑作假，强忍着翻看完，待合上书页后，整个人更自闭目。
竟泪流。
“刹那永恒，不愧是刹那永恒。”韶旭用手揉了揉眼睛，此刻他双眼一片血红，不复清明，酸胀极其还很涩，从未如此困过。
打了个哈欠。
韶旭强忍睡意，从虚空取出之前储备烤肉，热腾腾的，还蒸涌雾气，浓香四溢不减当时半点滋味。
啃下几口，嘴中咀嚼，韶旭精神逐渐回转，是神异香料发挥了提神效果，纵使还有几分疲乏，却驱散了许多。
站起来朝敖小龙道：“可以了。”
敖小龙则未回应，盯住韶旭手里的肉，嘴角垂涎，眸中精光暴绽，不掩饰的贪婪。
“嗷！嗷！嗷！”胖头龟同样不甘示弱。
它胃很大，东西消化得也很快，没过多久又饿了，吵着闹着要再次进餐，无比怀念这人间美味。
“也罢。”韶旭心软。
从虚空中取出剩下肉，分给了两宠，私心想着帮忙浮空喂，然而敖小龙不说，龟小宝竟突然修行入门，半空牵引肉，还试图掠抢敖小龙那边。
敖小龙眼一瞪。
这头臭王八，给脸不要脸，真当它敖某某是吃素的不成？
外敌未破，两宠开始内部厮杀，得见这幕，韶旭也是无语，难道这肉上涂的香料，对宠物有极大诱惑？
“是了。”
韶旭运使双目，打量外围，神光洞悉见足足有上百走兽被吸引了过来，眼中尽是疯狂，几乎失去理智，快陷返凶兽姿态。
即使阵法始作俑者也不淡定，隐隐有未攻自破之感，这令韶旭诧异，香料里到底加了些什么，混杂有什么猛药？
思忖着，韶旭捏形法印，挥手即发铺天盖地的纹理，潮汐般涌卷，附着大阵上，大阵掌控者立时色变。
低喝：“夺权！”
输出法力，在与韶旭争夺大阵使用权，同时又自傲，谢绝其他几人帮助，心中万分不信韶旭除剑道之外，还精通阵法。
然而事实残酷。
一个恍惚，他整个人便被吸入大阵中，看着前方的青衫客，他脸色难看至极，但又不得不佩服。
终究嚷声：“不愧书老真传！”
大阵消散。
韶旭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