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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遍修真界-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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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沧轻蔑地扫了杜樟一眼;一个字一个字道:“我爱徒也受了伤;他现在五感尽失;让我不爽的很。那罪魁祸首呢?叫他滚出来说话。”

    要是洛九江在此,多半就当场给自己师父跪了——他是在杜川手下受了伤不假,但这“五感尽失”可全是洛沧亲手封的。他单知道自己的师父功力非凡;嘲讽技爆表,却不知道对方居然还这么擅长言语艺术,竟然还能移花接木!

    川儿没告诉过我他把洛氏小子伤成那样!在洛沧声音落下之际,杜樟背后飞快地滚了一层白毛汗,但在内心深处,他却觉得一个炼气期之所以能重伤身着宝甲的筑基修士,这种后果才是理所应当。

    不过看这位先生如今还没有对杜家大下杀手,洛家那小崽子的伤势应该也不太严重,没准他能击败川儿就正是因为用了这位先生传授的秘法,如今失去的五感是反噬的代价杜樟在心中飞快盘算着。

    此时杜樟是万万不敢让杜川出来的,面前这位先生的做派手段他从前只见过一次,从此终身难忘。他很怀疑这位大能平生说没说过笑话,生怕自己儿子一个露头,就真被他拿去剁吧剁吧活炖了。

    他唯有连连赔罪道:“是犬子冒犯了,我回去必将其大加笞责,让他再不敢如此。此回是小犬做错了事,我愿为先生高徒奉上百炼宝衣一件、星辰匕一双”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截住了,洛沧冷笑了一声,笑的他浑身的血都几乎凉下来,“什么破铜烂铁,也说出来污我的耳朵。”

    见洛沧软硬不吃,杜樟只好把心一横道:“是,是我见罪于先生,只是先生这般人物,何必为了小辈几句口角操心。孩子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来解决七岛大比的日子已近在咫尺,不如便让我家小犬和先生高徒趁这机会比试一番,化干戈为玉帛,岂不、岂不”

    他没能“岂不”下去。

    洛沧看着他的眼神太冰冷了,当那种目光停驻在他的面孔上,杜家族长只觉得脑中空白一片,几乎就要双膝一软跪在当堂。

    这便是这位大能的威势一时间,他脑中竟只有深深的畏惧和恐慌。

    厅中洛氏一族的人没能直面洛沧的目光,不知杜樟此刻出于何等境地之下,还有闲心比划低语,嘲笑杜家族长的无耻。

    让一个筑基三层的修士去和炼气七层“比试比试”来“化干戈为玉帛”,他怎么好意思张这个嘴!

    杜樟强笑道:“不知先生为何这么看我?”

    “我看你脸在哪里。”洛沧冷笑道。

    正当杜樟张口结舌,束手无策之际,洛沧一撇目光,漠然道:“罢了,这法子还有点可取之处。你那儿子是个废物,想来也只能当炼气用。”

    见杜樟一时张口结舌,诺诺称是,洛沧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徒弟的事算是勉强揭过,至于你教的儿子擅闯洛家的事,你自己去和洛族长谈。”

    交代完这一句,他就闭上眼睛仰在那嘎吱嘎吱的木轮椅上,仿佛睡着般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杜樟听洛九江受伤一事终于有了个结果,还不等松上一口气,便眼见这位大能踞在厅内不走,显然是要给洛家撑腰撑到底,心头不由升起了浓厚的不妙之感。

    他们先前主动找上洛氏门来,还是一口咬死了“族长的大公子重伤在身”,对杜川为何会拦在洛九江面前一事不是强词夺理,就是避而不谈。然而眼下洛沧一张嘴,就直接落了个“擅闯洛家”的章。

    这下子不是他们来挑洛氏的不是,反而要被动地等着洛家找他们的麻烦了!

    果不其然,就在族内一位长老试图故技重施,引开话题的时候,在一旁静听的洛沧睁开了眼睛,只淡淡地扫了那位长老一眼,便将人看的面如土色。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洛字,你们在我面前颠掉黑白,是不是太不将某放在眼里了?”洛沧长眉一挑,悠悠开口道。

    杜樟内里憋住的那口气差点没炸开。

    往年的戏码闹的再过,也不见这位大能出来给洛家讨什么公道,就连洛老狗自己都应该知道,除非族中有生死存亡之忧,不然请不来这位。但如今一点扯皮的小事,怎么就劳动这尊大神出场了?

    何况在场的人还能有人比他更门儿清吗,这位根本就不姓洛!跟洛氏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怎么就能这么坦然的说出“一笔写不出两个洛字”来!

    ————————

    在借着洛沧的东风把杜氏一族压榨的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憋憋屈屈地含愤而走后,洛族长送走了族内的长老,转回厅堂内对洛沧一礼:“今日真是多谢先生援手了。”

    “没关系。”洛沧随意摆了摆手,“是你儿子生的好,又聪明又讨人喜欢。”

    见洛族长面上隐隐浮现出一丝压抑不住的自豪之意,洛沧也无意识地露出了一抹淡笑:“不过九江还需要再打磨一番,这几日我便把他留在悲雪园了。”

    洛族长双眼一亮,抚着长髯的手都不免用力了几分:“这是犬子的荣幸,若小儿有哪里做的不好,还望先生不吝指点,打也打得,骂也骂得。”

    “嗯。”洛沧无意做这些人情上的周旋,只随口应了一句,“告辞了。”

    依他看来,洛族长其实不必操这份心——他把洛九江摔打训练起来,可从来没有留情客气过。

    向来被洛沧不留手磋磨的洛九江如今正在地洞中进退两难。

    他应付蛇这种长虫的经验不太多,论起来可能跟海蛇更熟悉一点。然而海蛇性情温顺,一般绝不主动对人发起攻击——他拿一群海蛇打了个大花结的情况除外——然而这洞中的诸蛇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一个个发疯般向他身上窜!

    蛇这种动物攻击速度是相当快的,一次呼吸之间够它们发动十次有余,洛九江初下地洞时没摸清情况,眨眼间身上就挂上了四五条蛇。

    一开始他还有心考虑是不是应该静立不动处理伤口,免得这些蛇牙带毒,但很快他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即使现在目不能视、耳不能听,他也能从接二连三扑上自己皮肤的粘腻凉滑的长蛇上弄清自己现在的状况。他自己不知怎地,变成了这附近——很有可能还是整个地洞里所有蛇类的攻击目标!

    站着不动是没用的,因为蛇捕猎主要靠的是气味和热量。

    静立确实能延缓那不知是否存在的蛇毒发作时间,但照眼下的架势来看,他更有可能在毒发前就被这群蛇活活咬死了!

    即使如今身处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洛九江都难免为这荒谬又真实的黑色幽默笑了一声:从来只听说过被蛇毒死、被蛇绞死,谁听过被蛇咬死的死法?

    何况这地洞中也不止有蛇

    洛九江一刀笔直戳下,把一只爬到自己脚面上的蝎子钉死于地,又拿袖子缠住手,飞快拂开一个从上面落下,带起了一点气流的什么东西。

    就那刚刚隔着衣袖简单一碰的隐约触感来说,它大约是一只张牙舞爪、腿上还布满刚毛的大蜘蛛。

    正于削开两条长蛇的功夫,洛九江落脚又一个不稳,踩死了什么无壳无甲的啪叽一滩——可能是只蟾蜍。

    还有不知多少条蛇接二连三的向洛九江扑来,洛九江一边飞快而忙乱地运刀应对,一边在心底疯狂暗骂。

    他师父究竟是怎么训练这些蛇的?

    洛九江如今双眼不能见,双耳不能听,挥刀的准头已经有所下降,更别提他还只能凭借蛇窜起的那一刻带起的气流来定位敌手的位置,反应速度一个不够便要挨上一口,一时手脚忙乱,几乎有些捉襟见肘了。

    然而现在还谈什么记录?提什么音杀?这老王八说话未免太阴损了些。

    两人瞬间对洛沧的话做出了应对。洛九江是当下就要跃起,寒千岭却反应过来,一把压着洛九江的肩头把他硬按回了座位。

    洛沧将这两人的动作都尽收眼底,他面上依然波澜不惊,神情仿佛死寂,只冷淡道:“出去。”

    这两字可谓重若千钧,话音一落,寒千岭的身体就明显趔趄了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拽偏了身子。洛九江迅速伸手想要拉住寒千岭,却被一股极强大又不容反抗的力道压制在座椅上,登时动弹不得。

    一时学堂中静的吓人,只闻咔嚓几声让人牙酸的响动,却是洛九江手掌下的那块桌面已经被他压出了细碎的木裂。

    洛九江浑身肌肉绷起,目呲欲裂,却仍无法移动一根小指。寒千岭咬牙用全力对抗着那股驱赶的力道,以便他能按住洛九江的手腕做最后一次叮嘱:“冷静,好好听课。”

    说过这句话,寒千岭便转头直视着洛沧,镇定道:“不劳烦先生了,我可以自己走出去。”

    洛沧漠然地看了寒千岭一眼:“可惜我这种残废,不喜欢别人站的比我高。”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虞溪的地雷x1

    感谢一只傻猫的地雷x1

    感谢贺城安的地雷x1

第222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小天使如果看到防盗;说明购买率不够70%哦忆起自己这两天都在什么地方反复修炼,洛九江不由眼皮一跳;觉得这没准儿是个蛇尾巴尖。

    琢磨了片刻也想不分明;洛九江干脆就将此事撂下;将那块翠滴的佩玉向领子里一塞,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全然甩到脑后去了。

    悲雪园的大门就在他眼前,而他的朋友就在此扇门后。

    门扉被洛九江缓缓推开;正用一方雪白帕子擦拭剑身的寒千岭若有所觉般抬起眼来。

    此时微风轻拂,落英纷飞;夕阳晚照;光阴正好。有蓝衣少年坐于花树之下;迎着洛九江的目光;悠悠一笑——

    ————————

    第二天就是洛九江的首场比赛,对手正是寒千岭替他抽到的韩舟琪姑娘。

    七岛大比十年一次;每次候选三百。作为七岛联会,它年龄下取十岁稚童,上截二十有五当然理论如此;实际上七岛旧历里也没有哪个十岁娃娃真上去比划一番的。

    七岛诸家数得上的共有二十九族,剩下的零星姓氏大多依附于这些主族之下;不足一提。大比中每家可荐十位俊才;也不限本家族姓;如此报上二百九十名候选。

    至于剩下十个名额,则留给那些零散的门户自由竞争,七岛诸族却是不许染指的。

    如此在大比前择出英才三百;直到最后抉出十个,三十晋一的几率,也不算很简单了。

    第一场先是抽签捉对,四天内要比过一百五十场,共要淘汰下一半人数。比赛时限如此紧迫,自然有好几个时间重叠的场次。论理应是上下午各安排两场,一场同时令十组过招。

    洛九江这签恰好是第一日的第一场,有不少人都早早的想来看个新鲜。

    时间未到,洛九江便在场外见到了越青晖和董双玉两人。大比之时未至,三人也不着慌,先是闲聊了两句。

    越青晖凑近洛九江,满脸八卦神色,小声打听道:“你知道这次有谁修为最出众?谁最有把握夺得名额?”

    洛九江向来交游广阔,不少人有事也爱找他帮忙。像这种最普通的、不涉及**的修为高低问题通常拿来问他是没有错的。

    “自然我算一个,千岭算一个。”洛九江眉毛一扬,摆开架子大言不惭道。片刻之后,他顶着越青晖催促的眼神承认:“这次我是真不知道了,前两天有些事情,没和大家在一起,连签都是千岭替我抽的。”

    “我说怎么这两天上门也不见你俩。”越青晖叹了口气,“算了,瞧你知道的还没我多呢。我且和你通个气——那几位格外出色的不是耽搁在上界宗门里了,就是看不上咱们这一场比试没回来。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次的候选里,单论修为,杜川是修为最高的一个。”

    洛九江若有所思道:“以他的年纪,修为最高也不算什么。要是色彩花纹能更丰富些,倒值得提一提。”

    越青晖也是和从小他一起闹大的人,一听他话里意思就笑出声来。倒是换来董双玉奇怪一瞥:“洛公子的意思是”

    “打他个满脸桃花开啊!”越青晖挨着董双玉耳朵嬉笑道。

    ——————————

    洛九江初赛所抽到的对手乃是个气质十分温柔的少女,她身姿婀娜,腰间缠着一条烂银长鞭,亭亭立在场上,只让人觉得娴静非常。

    他们依照规矩互报名姓通了家门,这便交起手来。两人兵刃不时相撞,迸出几点星火。如此过了近百招,远处已陆续有场次已经判下结果。

    董双玉好奇道:“我看这位姑娘的修为远远不如洛公子,不知洛公子怎与她缠斗了这样久?

    越青晖笑道:“九江他对姑娘家向来和气,从小便是。当初我们都年幼不懂事时,他对郑小六儿那假小子说话也会客客气气地降下三分语调,更是从不跟我们一起在女孩儿头发里塞小虫翅膀我瞧他这是怕那姑娘输的太快,面上过不去。”

    两人正说话间,洛九江与韩舟琪正好交手百招。只听洛九江一声清喝,眨眼间已一刀挑飞了那姑娘的鞭子,下一瞬便转过手腕来,将刀背落在韩舟琪右手腕脉之上虚虚一点,轻声笑道:“姑娘承让了。”

    那位韩姑娘后退一步,把手背过身去。她眼神闪烁,脸上不见输了比赛的愠怒之色,倒是飞上了两抹淡红。

    胜负分明,裁决的长老判赢声尚且未落,洛九江便轻轻巧巧一个跟斗翻下台去,三步两步拨开人群,一把揽住了人群中某个少年的肩膀,只笑道:“让我好等。”

    越青晖和董双玉顺着他的动作望去。被洛九江按住肩膀的人,不是寒千岭又是谁?

    董双玉戏谑般看越青晖一眼:“你方才说洛公子是因为爱惜女孩儿才容让了这许久?”如今看来倒是更像在等寒千岭到场多些。

    “他惯会取巧,这下倒是一石二鸟,两不耽搁。”越青晖将手搭上董双玉肩膀,“他们过来了。”

    等这两人随着渐散的人群缓步蹭了过来,董双玉先同寒千岭打了招呼:“刚刚在洛公子身边未见到公子,我心中还有些奇怪。如今公子果然到了,不曾错过洛公子的初赛。”

    寒千岭闻言一笑,一边和董双玉和越青晖见过礼,一边还不忘将一个热乎乎的油纸包塞到洛九江手里。那纸包里透出新烤好火烧的恰到好处的焦香肉味,直闻得人食指大动。

    越青晖“啊哟”一声调侃道:“原来九江是没吃上早饭,难怪方才对上姑娘时连手腕力道都软绵绵。幸好有寒千岭给你惦记着,不然一会儿饿晕了还要我背你回去。”

    洛九江不理这无聊玩笑,只从纸包里取出那张火烧来,撕开分了寒千岭半片:“我手腕未必太软,可方才那位韩姑娘的心却是太软了。她大约看我年少,出手时力气照往常都弱了三分。”

    越青晖愕然道:“这是怎么知道的?我看你和韩姑娘也不像认识的模样啊?”

    洛九江但笑不语,这便是提升感知后的用处了。归根结底,感知力的真正作用便是察觉对方的“不对”,破绽自然是“不对”之一,而出手时的不和谐感,也可归为此类。

    韩舟琪第一鞭动作如行云流水,可在他的感知中却分明有点生涩,显然不是她惯用的力道。刀鞭两下一触,洛九江便知对方心下存着留情善意,自己出手也不免客气很多。

    四人又闲叙了几句,最后还是董双玉一扯越青晖衣角:“洛公子未用早点,我们也不好过多耽搁,先告辞了。亦祝寒公子一程顺风。”

    越青晖顺着董双玉的视线看去,才发现洛九江手里那半张肉饼还没动几口,不由讪讪一笑,一边挥手作别一边挤眉弄眼地表示了歉意。

    目送着这两人离开,洛九江将手里的肉饼一团,三口两口地囫囵咽了,转而和寒千岭叹息道:“你这是想撑死我。”

    他哪里是没吃早饭,分明是寒千岭只留下个字条便消失了一早晨,却又不想被旁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遂买了个火烧拿自己做幌子。

    寒千岭微微一笑,也不瞒他:“我昨夜入了海。”他这样说着,一面拉出洛九江的手,将一个大小适中的刀纹海螺放在他掌心里:“你听一听。”

    洛九江依言把海螺扣在耳边,下一刻就飞快地将其移开,表情明显被吓了一跳:“这海螺喝高了?”

    从一般的海螺里听到的往往是些海风音、海浪音。这只海螺里传出的女鬼尖叫声算是怎么一回事?

    真是只特立独行的海螺啊。

    “铭音螺?”

    寒千岭有点意外:“那位前辈真是教了你不少。”

    洛九江把这海螺翻来覆去地看了个稀罕:“了不得,我当初背这条目的时候它连个配图都没有,据说已经很久没人发现过了,几乎就是传说中的东西。”

    “没有那么夸张。”寒千岭垂着眼睛,口吻极淡,“只是要看是谁去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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