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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遍修真界-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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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下四只傀儡也趁这耽搁的片刻围了过来,预料之外的情况更是打乱了洛九江先前定好的计划,原本凌厉的攻击被迫一滞,气势便弱下来,被迫变为守势。

    洛沧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幕。

    电光火石之间,洛九江折腰撤步,一手搭在刀背之上平推出去,锵锵撞开两根乌黑的钢棍,同时脚下走定连环鸳鸯步,反踩下一根钢棍借力弹出,从这五具傀儡包围圈的缝隙里横撞了出去。

    于此时此刻,洛九江才发自内心地意识到他和洛沧关于打架的定义确实相当不同——他印象里的打架只配叫普通地打斗,而他师父概念里的这个,是狂乱地群殴。

    主动回身架住离自己最近那只傀儡的棍子,洛九江矮身撞进对方怀里反手直刺傀儡胸腹,同时感觉自己很想骂娘。

    一般佛修打架都是以守为攻,大多会变出个金刚罩子来,走的是任你狂风骤雨,我自巍然不动的路数。依这几只傀儡凶猛狠辣的招数动作,说是魔修都抬举了!

    ————————

    两刻钟后,解决掉最后一只傀儡的洛九江拄刀半跪于地,一句话也不想说:他现在连呼吸的力道稍重一点,浑身都会疼得要命。

    方才他硬拼着背后挨上一棍,趁机用快刀从几只傀儡中搅出了一道决定胜败的缝隙。然而血肉之躯哪能抗住冰冷的钢铁,那一下落得又重又狠,洛九江五腑一阵震颤,几乎有种要把肺喷出来的错觉。

    背后的伤拖住了洛九江挥刀躲避的速度,他很久都没找到机会干掉第三只傀儡。而在这期间由于身法滞塞,他又难免挨上了几棍。

    ——由此看来,洛沧的心确实比钢铁还硬。方才洛九江在逼不得已之下不得不用左臂架住一根齐眉棍,桡骨登时传来一阵剧痛,耳中只闻咔嚓一声,却是骨头差点断了。

    然而洛沧稳稳坐定于轮椅上,不但身体纹丝不动,就连表情也没变上一分。要不是洛九江身体结实,反应迅速,当机立断用痛得几乎没有知觉的左臂顶住,先用刀柄倒击逼退身后傀儡,又出刀猛刺停了面前傀儡的动作,不知他骨头要断上几根才能等来洛沧出手阻止。

    缓过最痛的那口气,洛九江方抬头强笑道:“不知师父可有药否?”这伤要不用好药抹一抹,他明日估计都起不来床。

    “有药酒。”

    洛沧缓缓转动轮椅行到洛九江身边,颇有耐心地等着洛九江解开上衣衣襟露出后背。洛九江方才左臂重重挨了一着,如今手指上细微动作仍不灵活。扯下上衫时他自己回头看了一眼,背后抗下一棍的地方如今已变成一大片蛛网般蔓延开的青紫。

    洛沧眼神放软了些,动作却仍没有半分容情。他拧开药酒盖子给洛九江推背活血,手上的力度疼的洛九江一个激灵。

    为了避免龇牙咧嘴的丢脸情况,洛九江随便找了个让他怨念的话题出来:“师父,这五具傀儡真是佛修路子?”

    “我不骗你,确是佛修。”洛沧重重按着洛九江的肩膀防他挣脱,“不过它们的招数仿的是修六畜道一脉的佛修,这我怕是忘了同你说。”

    洛九江:“那师父您措辞真是太文雅了。”一般人都不说六畜道是佛修,通常管他们叫邪。教!

    “你能让这五具傀儡都停下来,倒让我意外的很。”把洛九江背后凝住的血块推开,洛沧又扯过洛九江左臂,只看了一眼就微微皱起了眉头,“但解决第二只傀儡时太过莽撞,不该拿后背硬抗那一下。”

    “在那种情况下,除此以外,别无他法。”洛九江扯了扯嘴角——洛沧在他手臂上换了种新药,抹着倒不痛,就是让骨头酸痒的要命。

    洛沧摇了摇头:“有别的方法。你是愿我讲给你,还是要自己想想?”

    “那就让我回去想想,要是明天还不开窍便请师父跟我说。”背上臂上的伤口都处理完毕,洛九江重新穿回衣裳一抖衣摆,“诶?”

    却是洛沧将那瓶药酒并一支药瓶递到了眼前。

    “收着。”洛沧简短地说,“不然你还想次次劳动为师给你处理伤口吗。”

    “不敢不敢,多谢师父。”洛九江口中道着不敢,面上却笑开了:洛沧给他的这两种药确实不错,他身上的这些伤口刚处理过不到盏茶,但方才身上的肿胀疼痛之意已被一扫而空了。

    从对方那用提香叶烹早饭的气魄来看,这两种药大概也都有些名堂。

    正当洛沧转过轮椅示意洛九江跟上之际,洛齐从远处挥手跑来:“洛哥——洛哥——”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洛九江上前两步,只见这个平时总爱追在他身后的族弟一脸惊惶。

    “总算找到你了!”洛齐一把扯住洛九江袖子,直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勉强从肺里挤出半口气来,“洛哥,寒哥的母亲走了。”

    “什么?!”

    忆起自己这两天都在什么地方反复修炼,洛九江不由眼皮一跳,觉得这没准儿是个蛇尾巴尖。

    琢磨了片刻也想不分明,洛九江干脆就将此事撂下,将那块翠滴的佩玉向领子里一塞,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全然甩到脑后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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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番外 后来的那些事(完)() 
小天使如果看到防盗;说明购买率不够哦可怜雄鸟一声比一声高,最后硬是叫出了看门绝技。洛九江自觉不敌;摸摸鼻子走了;没打扰这对儿新婚夫妇玉成好事。

    不过此事到底落下了个后遗症:每逢洛九江经过那鸟笼子时;雄鸟就必然精神抖擞地抖抖羽毛高歌起来——鸟生不易,警惕情敌。

    往往有不知情的朋友见了,还十分艳羡道:“这鸟和你关系真好。”

    “不太好;不太好。”洛九江谦虚道:“也就是个抢过夫人的关系吧。”

    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寒千岭默默的转身,给笼子里的那对儿七叉鸟添了点灵米加餐——这便是他今日要洛九江别祸害鸟的缘由了。

    由此可见;洛九江口哨里的变化虽然不能如琴瑟玉箫一般幽微婉转;但简单表达个七情六欲倒没什么问题。

    此时此刻;洛九江仿佛懒散的没有骨头一般靠着椅背;口上却是毫不含糊。他嘬起唇来试了试音,声音里隐约掺杂了灵气;波动出了几个像模像样的攻击样子。

    要知道他刚刚只是听过理论课,还没有经过任何练习。这几个音符一落,不但四周的同学眼含羡慕之意;就是洛沧心里也稍稍有点惊奇。

    大体试过音,洛九江心中有数;也不多做拖延;开始就是一支柔婉欢快的春日小调。这首小曲本身就有种古灵精怪的“弹跳”感;如今被用口哨吹出来,就更是每个音节都如独立落珠。

    这一颗颗落珠乖顺有如洛九江惯玩的弹子,随着声音的传播一颗颗圆滚滚地骨碌了出去。在场同学都长了耳朵;听到音符的同时也就被“弹子”撞了一下,登时都觉的气血稍稍翻腾,灵气也在经脉中蠢蠢欲动。

    小调很短,熟悉的人都知道它只有半盏茶的功夫。洛沧眼神幽深地注视着洛九江:除了攻击力略有些薄弱外,这首曲子几乎避开了所有初学者的错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做到这点,洛九江已入音杀之门。

    这孩子确实是个天才。

    天才的洛九江心无旁骛的吹着口哨。曲调马上就要收尾,还不等一直忍着一点难受的同学们松一口气,洛九江就神色一冽,腾身站起,右手木棒高高一扬,重重在铜锣中心击了一下!

    与此同时,他的嘴唇来回翕动,快速的发出了一连串的声音。这些声音毫无音乐美感,更别提节奏,唯一可取之处只有快而已。

    一直脸上都十分平静,平静到甚至有些冷漠的洛沧双眼登时睁大!

    那一声惊天动地的铜锣响声如一柄音杀之剑,直直地向着洛沧冲撞而来——这倒不算什么。可是洛九江接下来的那一长串口哨,却是周全的护住了铜锣声中袭向诸多学子的音波。

    那哨子吹得又忙又急,杂乱极了,偏偏恰到好处地抵消了每一分锣声对同学的攻击。

    洛沧刚刚在课上分明没有讲过收音成线的攻击方法。然而洛九江方才敲响的这一声铜锣,大部分的音波都是直冲洛沧,唯有极少数未能被收缚的声音才在空气中溢散。

    仅仅是一只小调的时间,他就无师自通的琢磨出了这样的攻击方式?洛沧轮椅一转,抬袖急拂,半丝漏网之鱼也不放过,把那道音杀完完整整地笼进自己袖口的气墙里。

    这份机巧,这种心思,这般胆子,这孩子何止天才!

    洛九江把锣和木棒放下,对洛沧能接住自己的攻击也不意外:“我方才求知心切,不能稍待片刻,因而就顺便提问了一下先生,先生不怪我吧?”

    周围的学生迷茫的看着洛九江和才放下袖子的洛沧,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洛九江猛敲了铜锣,却没有什么大的声响?教授音杀的供奉怎么突然挥起了袖子?

    只有几个机灵的反应很快,把发生的事情大致猜了个囫囵。

    洛沧抬起眼来,上上下下的把洛九江打量个遍。还不等他张开金口勉为其难的夸上洛九江几句,对面那少年就爽快一笑,露出一口的雪白的牙齿,欠揍道:“我料先生是不怪我的。音杀这课如此简单,学的时候想出个新花样算什么,先生这般人物,肯定一顿饭翻新一个,打个盹就多出五个。没有千百种音杀手段才算稀奇。”

    洛沧:“”

    刚刚心中隐隐一闪而过的激赏彻底被他抛到九霄云外。被洛九江这么连消带打的一番挤兑,洛沧心中跳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小兔崽子

    还好,小兔崽子对上老王八,也是相得益彰。

    偏偏洛九江还不罢口,眼见洛沧脸色发黑,仍然继续撩拨。他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煞有其事道:“先生真乃我辈楷模,音杀这功课太简单,不足先生本领万分之一。不用别的,只要先生手指缝里透出点敝帚自珍的功力,能够小子吃一辈子的。”

    洛沧:“”

    少年人锋利的神情和中年人阴沉的眉目冷然碰撞。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了片刻后,洛沧冷笑一声,自己把那预备好的夸奖连着标点符号都吃回了肚子。他猛地一甩袖子,重重的拍了一下轮椅。那轮椅便不堪重负的嘎吱了一声,掉了个头直接从学堂里走了。

    眼见洛沧离开,洛九江收了收脸上的表情,把铜锣收进自己储物袋里。学堂里此时一片静寂,众人都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洛九江动作的声音显得越发响亮。

    洛齐犹豫了片刻,蹭到了洛九江身边:“九哥,这先生这就走了?”这就被直接气走了?

    “他能就这么走?”洛九江撇了撇嘴,“我看面相,他那心眼比针鼻子还小,一会儿不找由头罚我才怪。阿齐,一会儿你跟千岭说一声,要是轻罚,你让他给我送个饭。要是重罚让他辛苦点,帮我把那株药采了,估计能用得上。”

    “药?”洛齐愣了一下,意识到是自己不该问的东西。他飞快的点了点头,又迟疑道:“洛哥,要是重罚的话,真不用给老夫人报个信吗?”让你奶奶好能心肝儿肉的的过来救个场?

    “不用。”洛九江言简意赅道。看洛齐面上有不解之色,他才解释道,“眼下这是个我扰乱课堂的小事,最多打我一顿就结了。要是请祖母过来,就闹的太大了,事传的也广,对千岭没什么好处。”

    这桩倒霉事的根源在寒千岭身上。事情小事化大,洛九江被人背后议论两句也就算了,反正他一向心宽,从来不放在心上。但寒千岭的身世问题和有关“杂种”的传言又免不得被人嚼几天舌头。洛九江不想看到那种情况出现,就是寒千岭再能忍也不行。

    洛齐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监学就从大敞的门外走了进来。他隔空点了点洛九江:“不敬师长,扰乱秩序,罚三日静立,忏己思过。”

    罚的很轻啊。洛九江讶异地一挑眉毛,跟着监学走出了教室。临走前拍了拍洛齐的肩膀,示意他按照自己刚刚交代好的和寒千岭说一声。

    ————————

    寒千岭远远就看到了洛九江在烈日下罚站的背影。

    学堂里罚站的规矩不少。讲究肃容端立,沉心自省,往往罚站结束还要学生默一篇“问心”来。然而洛九江站得那叫一个吊儿郎当。他这姿势要是让哪个监学见了,能气的冲过来跳着抽他板子。

    寒千岭没意识到,自己在看到洛九江的一刻唇角就弯了起来。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枚花生,碾碎沙色的外壳,指尖托起一颗花生仁来屈指用力,那花生就长了眼睛一般,奔着洛九江的后脑勺打了过去。

    眼看那颗花生就要在洛九江脑袋上弹一声脆的,洛九江却突然转过身来,不紧不慢的伸了伸脖子。他深粉的舌尖在空中一卷一勾,眨眼间就让花生落进了自己嘴里。

    嚼了两嚼,洛九江对寒千岭笑道:“味道不错,你再喂我一颗。”

    寒千岭掌心上确实还有一颗花生。他抬眼看了看洛九江,也是一笑,毫不犹豫就把那花生拍进了自己口里。

    “嗯,确实好吃。”

    两人眼中俱闪过一点促狭和戏谑。他们四目相对片刻,齐声笑了起来。

    “九江。”寒千岭一边向着洛九江的方向走过来,一边问他:“有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要是有人把铁莲子做成个花生样,你是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到就张嘴吞了?”

    “别说铁莲子,平白无故素不相识的,别人就算给我颗真的花生我还能吃不成?”洛九江笑道,“要我吃陌生人的东西,花生哪够?至少要拿栗子才行唔,说起栗子,我倒真饿了。千岭,有吃的吗?”

    “没有。”寒千岭摊了摊手,无甚诚意道:“我身上就一枚花生,刚才已被你我瓜分个干净了。”

    “就一枚花生?喂鸟去吧你。”洛九江叹了口气,这下竟然连站都不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伸手在储物袋上一搭,竟然当场拿出了一只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烧鸡来扯着两腿撕开:“行吧,我大方,也分你一半。”

    寒千岭没伸手接那黄澄澄直流油的半只烧鸡。他无力的看着洛九江,喟叹道:“你那储物袋里都放什么东西”

    储物袋里没有时间流动,确实能存放新鲜食物。但储物袋价格不菲,一般如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没有几个用得起。就算能如他和洛九江一样得到储物袋,小小的空间也要精打细算地用,哪像洛九江这样,放的都是什么鬼东西烧鸡?铜锣?

    “还要多放什么?”洛九江咬了一口鸡腿,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佩刀,含着鸡肉吐字不清道,“我有这老伙计,尽够了。”

    这里不是陈氏一族的祖坟。当初寒千岭的才华初露峥嵘,却执意投入洛氏一族时,陈氏族里狠闹了一场,明逼暗诱地折腾了小半个月。最终陈氏失去入葬祖坟的权利一事便是威逼恐吓的结果之一。

    陈氏下葬的地方水草丰美,虽不算风景如画,环境也足够宜人。只是墓前太过冷清,除了寒千岭自己,竟无一人前来送葬。

    寒千岭正仔细地用金漆描画石碑,洛九江扫了一眼,便见“陈氏淑红之墓——寒千岭立”两行简洁干脆的文字。

    寒千岭手腕一收,勾好最后一笔,将笔杆搁在一旁的砚台上,回身看向洛九江:“不是去洛先生那里修炼了吗,怎么还过来了?”

    “有人给我报信了。”洛九江不知说什么,只低声道,“千岭”

    不搭哭丧棚,不开白事宴。从收殓到下葬,寒千岭一切从简——但就算是一切从简,一个上午的时间也未免太快了。

    除非陈氏身体一再恶化,寒千岭对此早有准备。

    而他作为寒千岭的朋友,竟然对陈氏的情况毫无察觉。

    寒千岭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他手下有条不紊地摆好祭品,捻起一旁香盒中的线香点了三只供上,又按惯例去焚折好的纸元宝。

    洛九江见此,也伸手去拿线香想要拜祭,却被寒千岭一把按住了手:“做什么?”

    “为伯母上一炷香。”

    这话便如一块投入湖心的石子,终于将寒千岭平静如水的面容激出一点波澜。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不要拜,也不用拜。”

    洛九江反手握住寒千岭的手腕:“千岭,你节哀。”

    寒千岭神色依然平淡:“一往而不能回的时间,一死而不能复生的性命,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感情,这三者本来就是人力难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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