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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遍修真界-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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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是美好的;但想付诸于实施还要先解决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小刃还没有筑基。

    在四人之中,洛九江和谢春残都已是筑基修士,封雪身为异种;可以不论修为。但是封刃目前还只有炼气七层的修为,离筑基还差很大一截距离。

    她若就这样走出界膜进到时空乱流中;只怕必死无疑。

    “那就只能拔苗助长了。”谢春残围着小刃转了几圈,冒死顶着小刃如骤雨般戳来的快剑探了谈她的经脉,“她底子打得稳;要是能喂她两颗筑基丹,还是能生生把境界虚提到筑基的。”

    至于出去之后是巩固修为充实经脉,还是自废修为重新垒实基础,那都要看她自己的选择。如今唯有火烧眉毛,只顾眼下了。

    “筑基丹?”洛九江一愣,这地方连颗灵草也没有;想直接淘弄来成品筑基丹简直就像个笑话。

    “可以在‘集市’上换。等开集了我就去。”谢春残淡淡道。

    洛九江默然片刻;从堆在山洞一角里的破皮袄腰间翻出那个装着木牌的袋子;推给了谢春残。

    如果说第一件事尚有解决之道;那第二件事就纯属洛九江需要一肩扛起的硬件问题:虽然都是一个世界,但不同地方的界膜有厚有薄;搅破界膜所需的力气也有大有小。

    作为四人中感知力最为出众拔萃者;洛九江就担负着寻找界膜最薄弱之处的使命。

    同时;也作为四人中爆发力最强的人,那破开天幕的惊天一刀还是要由他挥出——封雪若是到了筑基,也许还能和洛九江共同包揽这个任务;然而她不知怎地这几年修为日渐跌落,如今止于炼气一层,差点连个修士都不能算了。

    对于这件事,看似又呆又木毫无主见的小刃突然开口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姐姐提供鲜血和情报,九江负责打开通道,那他呢?”她单手指着谢春残,转头问封雪,“姐姐,他负责做什么?”

    大好的机会递到封雪脚下,封雪要是不趁机踩上一脚简直对不起她和谢春残隔空问候对方发疯的宿怨。她从容回答道:“他负责摸鱼。”

    “我来负责给你换筑基丹,咱们四人里就你出去最困难。”谢春残愕然道,“攻击我的思路非常流畅,你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是姐姐的剑,姐姐是我的脑子。”小刃毫不犹豫道,“你是瞧不起我们的剑,还是瞧不起我们的脑子?”

    “”谢春残勃然怒道,“你丫根本不傻,当初从各种地方冒出来刀就是故意的吧。”他要再信小刃没有脑子就是他傻了,世上就没有哪个傻子还他娘的会借力打力,反将一军!

    “这又是怎么了?”洛九江的声音遥遥传来,冰天雪地里,他只着一件单衣,周身都隐隐泛着一层薄薄的白雾,显然是正大汗淋漓,浑身散着腾腾热气。

    他手中正倒提着几只肥嘟嘟,圆团团的雪鸟,人未到,声先至:“我邀谢兄加入,主要是防止那天情况特殊。似谢兄这般指哪打哪,拉弓无虚射的神射手,咱们只盼越多越好。”

    说话间,洛九江已从远处走了过来,他额上汗迹俨然,腰间斜跨着自己爱若珍宝的长刀,年轻又英俊的脸上俱是疲惫之意,眼睛却含着神采奕奕的笑:“当然,最主要的是我与谢兄一见如故,若不能同谢兄一齐出去,那简直天理难容。”

    谢春残受他一捧,口里哼了一声,没再和姐妹两个吵成一团。他接住洛九江抛给自己的一串雪鸟:“不是练刀去了,还有心抓鸟?”

    由于肩负重任,洛九江这几日天天往死里练他那一式“一斩破风庐”。这一招他在与谢春残的对战中抓住了个中,眼下只缺经验来让他完全明悟。

    在最开始,他只要挥出这一招,浑身灵气就要被抽个精光,当场就会不支倒地,而到了昨天,他已经能拖着疲惫的身体自己走回来。今天的结果就更可喜了——他居然还有余心抓几只雪鸟回来。

    “谢兄近日太辛苦了,我琢磨着烤点鸟肉酬谢谢兄。”洛九江双眼一弯,亲切地拍了拍谢春残的肩膀:“有劳谢兄搭把手,放血拔毛去内脏顺序别错了。记得处理时走远一些,雪姊闻不得血腥气。”

    谢春残:“”

    谢春残双眼一眯,阴恻恻道:“你我都是筑基,封雪不沾荤腥,你这鸟是给小刃抓的吧。”

    “哪里哪里。”洛九江诚挚道,“虽然小刃姑娘最近潜心修炼多有辛苦,但我的心还是向着你的。谢兄岂不闻吃哪儿补哪儿,缺啥补啥”

    谢春残连弓都没张,直接抽出一根羽箭徒手飞掷过去,蹭着洛九江的头皮打散了他的发带。

    “你也滚。”谢春残拎着那一串雪鸟没好气道。

    洛九江大笑着绕开谢春残,径直进了山洞一角,从雪下摸出一套他闲暇时分打磨出来的石板锅和石铲,愉快宣布道:“咱们今天开荤。”

    他也是好奇问了封雪一声才知道,即使在整个死地都已经两三年没有开集,封雪这里依然有油有盐,很是一副过日子的模样。

    趁着谢春残处理雪鸟的功夫,洛九江熟稔地把封雪这里的盐糖醋酱调出个煨肉的滋味。他本身对厨艺没有多擅长,唯有烧烤做得得心应手,显然是往日经常和三五个爱吃爱玩的好友野游时积累的宝贵经验。

    其实他最擅长的乃是一道叫花鸡,不过一来此地雪层太厚冻土太硬不方便做,二来这道菜在过去,其实是他给寒千岭开的独门小灶。出于一种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的微妙心理,他竟然不想邀别人来共享这道菜。

    洛九江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只是在他和寒千岭分离后,过去的每一点记忆在此时似乎都显得弥足珍贵,让他不忍用任何新生的记忆来冲淡染指。

    很快谢春残就拎着处理好的雪鸟走进山洞,当他提着那一串雪鸟走过封雪时,封雪双手微微一动,石锁哗啦一响,显然是她闻到了一点血腥气。

    “雪姊可以吗?”洛九江有点担忧地敲了敲锅铲。

    “在山洞里烤吧。”封雪闭着眼睛摸出了她那一捆植物根茎来,“我借个肉香味。”

    “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自己给自己添麻烦。”谢春残对着剁鸟肉的洛九江嘲笑道,“你的刀如果有灵,必然要哭出声的。”

    “这鬼地方已经如此死气沉沉,咱们四个有幸相聚,总能给它添一点人间滋味。我这老伙计知我心意,不会跟我生气的。”洛九江眼疾手快地从谢春残背后箭筒中抽。出两根,顶着对方的怒喷拧了箭尾的箭羽给鸟肉刷上自己先前调好的调料,嬉笑道,“谢兄莫恼,鸟屁股我全留给你。”

    小刃坐在洛九江身边好奇地歪着脑袋看,顺手拔。出剑来,挡住谢春残朝洛九江砸来的几个鸟屁股状雪球。洛九江大笑一声“多谢”,便捡起被自己掰下的箭串了一串鸟翅膀,随手抛给谢春残:“我这里下锅还早,小刃不会捏火诀,谢兄发挥一下风度。”

    谢春残哼笑一声“你又知道了”,却接过了箭杆没有推辞。一旁的洛九江还在专心给肉块抹着调料,谢春残手里那串鸟翅已经被均匀的火焰烧得滋滋作响,颜色恰到好处的调料渗进肉里,翅膀飘出了诱人的油脂气味

    洛九江和小刃谢春残三人坐成一堆,封雪为了避免自己被血腥所煞,离得稍远一些。此时此刻,她眼中映着温暖的橘色火光,咬着一根没滋没味的植物根茎,唇角却隐隐带笑。

    此时此刻,在不算宽敞的山洞之中,每个人的表情都难得的轻松闲适。大笑的洛九江和奋力放嘲讽的谢春残自不必说,就连一向不言苟笑的小刃,看着那串香喷喷鸟翅膀的双眼都隐隐发亮。

    “我这儿好了,九江你快点。”过了一会儿,谢春残把烤好的成品在自己手上转了转,看表情明显是被这久违的香味唤起了食欲。

    他把香的滴油的翅膀递给小刃,似笑非笑道:“接好了,你的‘插翅难逃’。”

    小刃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口咬下一块肉,也不嫌烫,含含糊糊道:“谢谢,祝你不翼而飞。”

    谢春残火冒三丈,洛九江赶快塞了他一颗半生不熟的滚烫鸟胸脯,封雪咔嚓咔嚓地吃着素,一边看着他们一边摇头,小刃叼着啃光的鸟骨头,盯住了石锅里皮肉已翻出焦糖颜色的翅膀。

    此时此刻,在人世间最为寒冷严酷的地狱中,小小山洞里的烟火气和笑语,让这片落脚之地变成了一个家。

    封雪仰了仰头,她一瞬间联想到了水雾氤氲的汤锅,锅铲叮当作响的厨房,一盘颜色鲜艳的糖果而她是那个在寒风中几乎冻僵的旅人,总算跋涉到了灯火温暖的老屋前,却禁不住在门被打开,热气扑面而来时打上几个哆嗦。

    她原本和小刃相依为命,有时整整一天也不交谈一句,只是依偎着彼此的体温静听山洞外的风雪声,除了两道错落又静默的呼吸,洞里和洞外好像都是一般寒冷。

    然而在短短的半个月内,生活竟能变得这样有声有色了。

    封雪没有刻意去凝视那个少年,但她清楚这一切的推动者是谁。她嗅着鼻端恍若隔世的烟火气,幽幽问道:“九江,你是怎样想的呢?”

    她声音很轻,仿佛刚出口就散开了,只有一缕乘着风飘过谢春残的怒喷,小刃的快剑和洛九江手下滋滋作响的石板烤锅,钻进洛九江的耳朵里,把他唤得抬起头来。

    “雪姊?”洛九江的目光和她的在半空中相对,封雪看到这少年弯起双眼,神情坚毅又温暖,好像一盏在泼天暴雨中也绝不熄灭的火光,“雪姊,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事败,可以身死,只是在还活着的时候,断然不可失去希望。”

    封雪眨了眨眼,只觉得自己双眼酸涩刺痛,好像刚刚直视了太阳。

    一旁谢春残吃到兴头上赌劲儿上来,细细教了小刃该怎么划拳。小刃思路简单,哪知道这玩法里的各种取巧招数,纯凭本能乱比一气,这两人都是快人快手,一呼一吸之间小刃便输给谢春残八次,她茫然一眨眼睛,显然已经输蒙了。

    洛九江笑着凑过来,又从谢春残箭筒里捻去一只箭杆,闪电般扎上一块鸟肉塞进嘴里,笑嘻嘻避过对方一掌:“谢兄莫气,吃完还你,我亲手调出来的五香味箭头,包你射谁谁饿。”

    谢春残不平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对付小刃,一句话的时间里又赢了她二十三次。

    “这是看你一穷二白,不叫你拿东西下赌。”谢春残一挑眉毛,闲闲道,“要是你输一次我就割你一缕头发,一顿饭工夫能把你活活剃秃了。”

    封雪团了个雪球就砸了过去。

    洛九江笑了一笑,看着眼前情境,竟有些可惜此时无酒。随着温暖之意从他心口暖洋洋地笼罩全身,那支清朗的、动人的,充满不舍的歌也涌上了他的喉口,洛九江不假思索,顺着自己的心意将它流水般唱出。

    曾有龙吟声在漆黑的绝地里流淌在他的周身,甘醇的像酒,温柔的像一个呼吸紧贴着脖颈的拥抱。

    同样一首歌,被寒千岭吟出是俱是保护之意,然而当它被洛九江唱来,却仿佛寄托着无尽的思念。

    死地里已经许久没有过歌声。谢春残不再和小刃划拳,他半闭着眼睛,自己拿箭头在雪地上给洛九江打着拍子,小刃也侧过头静静听着,唯有封雪神情稍带讶然之色,看着洛九江的眼神满是意外。

    一曲唱罢,洛九江注意到了封雪的眼神:“抱歉,是我跑调了?”

    “不,只是没想到修真界也会这么开明奔放。”封雪若有感慨地说,“不过像你这样英俊洒脱的少年人,多么自在风流也是应该的,唱一唱情歌并不算什么。”

    “等等!”洛九江的愕然简直没法掩饰,在他意识到封雪话里含义的那一刹,疑问瞬间脱口而出,“雪姊,你说这是一首情歌?”

    作者有话要说:在我的计划里,今天这章是在死地这卷里唯一的一章日常,写的时候怪感慨的

    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暂时没力气想小段子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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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同根并蒂() 
“自然是首情歌。”封雪好奇地看他一眼;“莫非这歌是你们那里世代祖传下来的,到现在连内容都不可考了?这可不像啊,我听你咬字极准;音调也没有错漏——若不是这样,我都听不出这歌的内容。”

    洛九江喉头滚动一下;只觉得自己方才实在把酱料调咸了,不然怎能让舌尖到喉咙都这样干涩:“雪姊是怎么听出来的?”

    “你这歌是用异种语编的。”封雪也不卖关子,径直给他解答道;“虽然名义上异种有九族九语,但其实词组都有相通之处。我本身继承的记忆不多,是个这方面的半吊子,但就是这样,我也能听出来”

    她说到这里时,重复了一遍洛九江反复轻吟的一段小调:“这句话要是字句对译过来;便是‘割开我的胸膛;任你陷入我最脆弱的心脏’——异种的风格就是这么血腥;不用太吃惊。人性化一点的表达应该是‘把你放在我的心尖上’;不过无论是哪个版本,意思都是求爱没错了。”

    洛九江声音发涩:“我听说异种语言里含有力量有没有若是想施与保护;就一定要唱情歌的这种限定?”

    封雪诧异地看他一眼:“力量与语言相关;与内容无关。比如你想取我的血离开这里;那只要是我的血就可以,不一定非要我嗑了春。药,这血才管用。”

    谢春残:“”他一时无话可说;又觉得这个例子确实便于类比,鲜明易懂。

    吧嗒一声,洛九江手里的羽箭落到了地上。

    他能察觉到山洞里其他三个人都在看着他,只是眼下他什么也顾不得了。一瞬间好像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颅里,也像是一万个想法同时在脑子里炸开,这消息不是一个如星雨般散落漫天的烟花,它是一大捆加强版二踢脚,差一点没能把天点着。

    山洞里寂静一片,谢春残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情地去拍他的肩。他的指尖刚刚挨到洛九江,对方便“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眼神懵得好像刚在赌坊里输光了底裤。

    谢春残顿时更同情了。

    “我、我去练刀。”洛九江难得结巴一回,脚步凌乱地向山洞外走去。三人目睹着他如醉酒般走出一道歪歪斜斜的弧线,逃命般窜出众人的视野。

    “我的天”谢春残眼疾手快,抢在小刃之前扎起最后一块鸟肉,“我真是没想过,这辈子居然还有能看到他慌得像只兔子的时候?都说老房子着火才着急,我看新房子第一遭着火,也紧张得晕头转向啊。”

    封雪又团了个雪球砸了过去。

    ——————————

    洛九江疾疾在雪地里奔走,只觉得脑子都乱成了一团,一个名字反复地在心底涌动,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那风浪太过巨大,乃至将那熟悉的姓名都拍碎成了一个个笔画。

    他想起寒千岭。尽管从离别开始他就一直怀抱着对千岭的思念,但前所未有的,他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渴望能够见到他。

    ——封雪说的是真的吗?那是一首示爱的歌?你是怎样想的,能不能说出来让我听一听?

    无数粘连的笔画在心海中卷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里隐隐出现寒千岭的脸。

    此时此刻,他心间满满都是和寒千岭的那些过往,再容不得一丝一毫别的。他想起他的眼神,他的笑,想起寒千岭一掸衣角掷下长剑的模样。他回忆起寒对方的声音,对方的气息,回忆起千岭垂下眼去,两片水色薄唇里悠悠吐出的一句九江——

    洛九江无声无息地停住了脚步。

    往昔的一幕幕在他心间悠然划过,他们自幼相识,一言一行都那样合拍,最后好得简直像是同一个人。当他们同时拔出兵刃时,只消洛九江一个眼神,寒千岭就能体会到他的意思,同样的,寒千岭一声咳嗽,洛九江都无需回头,就能从轻重声里明白他在示意别人身上那处破绽。

    别人都称呼他们“七岛双璧”,他们却默契地像一块同根并蒂的玉。

    最开始的时候,洛九江刀势走深入敌阵一脉,刀风如雨水般倾泻下来,攻彼忘我,一发而不可收拾;于是寒千岭的剑就专走守势,他说洛九江既然做两人中的矛,他就可以成为彼此所需的盾。

    直到洛九江发觉寒千岭比起防守来更喜欢进攻,他的攻势比守势更流畅,更锐利。

    “不是我需要什么,你就要去成为什么的。”那天洛九江坐在寒千岭身边,神情难得苦恼。寒千岭容色淡然平静,眉眼里是只有洛九江能读出的倔强。

    “千岭,咱们两个的关系,应该是彼此适合什么,喜欢什么,就一起去做成什么。”洛九江定定地瞧着寒千岭,“你擅长攻彼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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