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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遍修真界-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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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岭,咱们两个的关系,应该是彼此适合什么,喜欢什么,就一起去做成什么。”洛九江定定地瞧着寒千岭,“你擅长攻彼之短,我也擅长攻彼之短,领域确实重复了,可那又怎么样?最多不过动起手来时你是一只手,我是另一只手,咱们一对儿不会逃跑的瘸子连腿也没有,一齐打到输,打到死,你的后背靠着我的后背,世上便再没什么可怕的。”

    “矛总需要一块合适的盾。”

    “如果是你的话,”洛九江听出了寒千岭言语里的松动之意,不由弯起了眼睛,“矛更希望能找到另一把矛。”

    他们老是捆在一块儿,一个人用刀,另一个就掌剑,一个弹琴,另一个就学箫。洛九江偷偷跑去祠堂翻族谱,寒千岭就给他放哨,寒千岭在背后被人说三道四,洛九江就蹦出去给那恶语伤人的始作俑者好好洗了一次脑袋。

    他们就是这么要好。

    闲暇时分洛九江也构想过自己的未来,以他的天资天赋,进个宗门成为内门弟子,乃至被送到上界都是信手拈来的事,在这过程中可能会确定自己的刀意,随便做个峰主护法,收一堆小徒弟。可哪怕满宗门的人都叫他长老,他还是会在晚上跳窗跑到隔壁的寒千岭那里一起聊天喝酒。

    ——千岭当然会在他的隔壁,他们总要在一起。他进了什么宗门,千岭也会进什么宗门,要想反过来也是一样,门派里若有大比,他排了第二,那第一除了寒千岭就不能做第二人想。等他找到了自己的刀意,不信寒千岭琢磨不出一个同样等级的大招。

    他们从前是并肩的两柄利刃,以后也会是让人胆寒的两把凶兵,谁也不必让着谁,谁也不用抛下谁。

    在那近乎宣判的一幕到来之前,洛九江甚至没想过自己会和千岭分开。

    他眼前又浮现了那条浑身浴血,连周身云雾都被打湿成一片猩红的龙。

    他一直说寒千岭是他的挚友,是他的手臂,是他生命里的一部分。将近十年时间,寒千岭这三个字和他密不可分,一颦一笑都揉在他的血肉里,命运若想生生把他们两个拆散剥离,那就非要撕筋挫骨不可。

    这分离太残酷,太惨烈,太令人意想不到。在某一个瞬间里,洛九江几乎要被那剖心割肉般的巨大疼痛击溃,可他是洛九江,他不会倒下。

    最重要的挚友离开了,他就踏遍万千世界把他寻回来;生命中的一部分当着他的面化龙飞走了,他哪怕燃烧尽最后一点命火,也能拖着对方的尾巴把他重新拽进怀里;血肉最深处被活活抽。离,他也会忍着剧痛,一点点重新拾回那属于他的东西。

    一个念头再清晰不过地浮现在洛九江的脑海里,而他的回答也同样真切。

    千岭喜欢他。

    他也喜欢千岭。

    也许天下间的矛都该和盾组合在一起,可只要那人是千岭,不管他想做矛,想做剑,哪怕要做狼牙棒呢,洛九江依然甘愿和他在一起。

    “千岭”洛九江缓缓闭上了眼睛,那些温暖快乐的旧事在他心头缓缓流淌而过,他想起了对方问他怎样看待两个男人在一起时的奇异神情,“你实在应该早些和我说的。”

    他将目光投向了幽茫的风雪,手指虚虚一握,就像过去的无数次那样,仿佛牵住了什么人的手:“从小到大,我什么事没有答应过你?”

    洛九江又想起了那支情歌。它带着无尽的眷恋和温情,在漆黑空落,危机四伏的乱流中响起,它附着在洛九江的每寸皮肤上,成为了他最意料不到,又是最理所当然的铠甲。

    然而千岭是在什么时候唱出了这支歌?他独自乘着夜出去,深深潜进幽深又冰冷的海水里,在咸涩的苦水里摸索到一只铭刻声音的海螺,把自己所有炽热又专注的情感都寄托在一枚海螺,一支歌里。

    ——他唱出那首歌的时候,甚至不觉得这歌真的会被洛九江听到。

    洛九江激灵了一下,此时此刻,他如此渴盼能见上寒千岭一面,哪怕只能给他一个眼神,和他说一句话。

    你是我的矛,你是我的盾,你是我最坚实的铠甲,你是我在懵懂中就已不可分离的倾心之人。

    在风雪之中,洛九江缓缓按住了自己的心口。顷刻之间,他竟不能忍受一弹指的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小段子:

    洛九江有很多基友,他一生意气,不乏与知交生死与共之时。

    有人好奇问寒千岭:这样看来,刀神待您与待其他朋友也并无差别?

    龙神寒千岭平静回答道:不,他只会为了我在思考中就掰弯了自己——这个过程从头到尾还不足一刻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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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看到这章更新的时候,作者应该就在旅游的路上啦=w=,因为旅游的缘故,这两天对霸王票的感谢可能不太及时,emmmm也有可能停更:3,如果9点没更,评论和微博也没有动静的话,就请小天使们原谅我,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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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花碧流() 
洛九江再回来时;眉眼中的释然和眷念混合成一种奇异的表情,他神色间似乎又成熟了不少,不知究竟想通了什么事。他自领会了破风庐的形意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像是缠绕着火焰的刀锋一般耀眼,然而在眼下;他的神态竟是多情而柔软的。

    小刃敏感地察觉了他的不同,她是三人之中最不解世事的一个,眼见洛九江出去了不到一刻钟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便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直看得洛九江摇头微笑。

    谢春残见此只好把小刃的脑袋扳正,苦口婆心地教育道:“别人思春的时候,你不能把眼神沾上去不放,这样是要挨砍的。”

    洛九江:“”

    他一时间实在没有话想说,唯有飞身上前提刀便刺才能表明他的心情。第一招便直晃谢春残面门;刀锋凌厉;几乎是贴着谢春残脸上寒毛擦过去;差点没让他破了相。

    谢春残飘然后撤;躲过洛九江突如其来,如雷霆电闪般的十三刀;口中笑道:“九江;被我叫破了就要杀人灭口?这可不像你的为人啊。”

    “谢兄;惩奸除恶、以身作则正是我的原则。”洛九江诚恳道,“我预见到了谢兄这张嘴日后必将在修真界里掀起无数风雨,为天下计;今日我就忍痛割爱,帮谢兄一劳永逸算了。”

    两人此番打得好不热闹,在一旁旁观的小刃一瞬间突然恍然大悟,无师自通:“姐姐,这就是自取灭亡吧?”

    封雪:“善哉,正是。”

    谢春残:“”他又问出了那个已经问过十余遍的问题,“封雪,你妹妹跟本就不傻是吧!”

    四人登时闹成一团,封雪又是一个雪球扔向谢春残后脑,恰逢洛九江正好逼至那吃光的石锅旁边,脚下一跺一踢挑起了油乎乎的锅子直砸向谢春残一张俊脸。谢春残闪身一躲,雪球正中锅心,残躯一时迸溅的极有艺术感。

    洛九江上前两步,一把捞住烤锅,只看了一眼就笑出声来:“雪姊好准的手艺,还省了我刷锅的功夫。”

    谢春残挑眉一笑,刚想说句什么,远处便传来一阵尖利刺耳的钹声,这声音密集又锋锐,直听得人寒毛倒竖,头皮发麻,在这常年灰厚的云层下,竟散着股幽森的鬼气。

    洛九江从没听过这等让人自肺腑里抓心挠肝的声音,一时禁不住皱起了眉头。然而等他转头一瞧,封雪和谢春残此时竟齐齐按住了武器,面上俱是警惕之意。

    “居然开集了”谢春残喃喃道,“我还当要再来一个一年半载,好让他们把炼气修士都饿得死绝死尽呢。”

    封雪已经站起身来,她表情比谢春残更凝重一些,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眼角的肌肉已经开始飞快跳动。

    她一言不发,却把小刃拉到自己的身边,有些匆忙地摸索着抓住了对方的手。

    谢春残没理这两人的小小互动,他快步走到洞口向天上一看,再转过脸来是面色已然大变。自两人相交以来,洛九江还从没听过他用这样郑重其事的语调讲话:“封雪,你的麻烦来了。”

    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洛九江好奇之意大起,脚下一踏便已闪至洞口。他有样学样地朝着天空瞧了一眼,只见某个形如街道的法器正从天缓缓而降,应该就是那个“市集”。

    而在这长街般的法器之外,更有一辆以猩红大毡为为帷,饰以无数珍宝,形貌华贵异常的轿子划破天际,轿子周围前拥后呼,一群人簇拥着那大轿一起,用一种飞马奔腾般的速度直直向他们所在的山洞行来!

    那迅疾若流星般的坐驾还没有临近山洞,一道黏糊糊假惺惺的问候便已遥遥传来:“三年未见,不知大姐姐一向可好?”

    “可和你那老王八犊子爹一起打包滚吧。”封雪一脸冰冷地吐出一句话来,“谁是你姐姐?”

    这句话着实出乎洛九江的意料——他从没想过,封雪这种冰砌雪凿般的姑娘,竟然还很会骂人!

    “看来大姐姐确实疯的厉害了。也难怪嘛,毕竟大姐姐修为都快跌到底,马上连个人形都不剩了。”轿中人先是静了一静,又阴阳怪气地笑出声来,似乎生怕别人听不出他的幸灾乐祸之意。这人的嗓子又脆又甜,还带着一点未褪去的童音腔调,然而他的刻毒却浑然不像个孩子。

    轿子终于在山洞洞口停下,猩红轿帘里探出一只又细又白的软嫩小手,那手上带着一串细细的银镯子,每个镯子上都镶着一颗鸽子卵大的鲜红石头。

    轿帘半掀,露出那少年一张甜甜笑脸。他身量形貌不过十二三岁大小,遍身都是高高在上的矜气,那一群拥簇中有人跪下来接过他手上帘子高高卷起,他却连瞧也不瞧一眼,踩着那人的脑袋便下了轿。

    一息之后,他的目光已越过洞口的谢春残和洛九江,直直投在了封雪身上。

    他甚至没有正视过洛九江一下,可那眼神却无端让洛九江心头发毛。他总觉得这少年的目光扫来时,是把自己和谢春残一同看做了鸡鸭鹅犬一般,分毫没把人当作人。

    不等他再深想下去,这少年便用一句话证实了他的猜想:“这三个人是大姐姐蓄养的活肉么?”他极神气地拿手指虚虚在谢春残和小刃身上一划,“这两个面熟,好像三年前就见过。大姐姐真有耐心,能等到他们最鲜嫩弹牙的时候。”

    “”封雪的脸色立刻苍白起来,仿佛被这一句话狠狠戳进了未愈的伤口里。她刚刚那一骂可谓中气十足,现在却像被谁扎破了肺,一腔气都漏了个精光。

    “滚!”封雪紧咬着牙龈森然道,“我说滚!”

    “你还真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少年渐渐收拢了脸上的笑容,声音也由甜腻转为阴冷,“花碧月,我劝你还是跟我回家,好好跟爹爹认个错,我还给你脸面,叫你一声大姐姐。你要真的不识好歹,我能让此处闭集一个三年,那就能再闭第二个三年”

    说到这里,少年咯咯一笑:“不过那时候,你恐怕就真被这里的血腥怨气彻底逼成个疯子,只能被我牵回去了吧。”

    封雪的眼神一瞬间寒冷的像铁,而小刃陡然抽剑!

    “花碧流。”封雪把小刃按回了自己身后,她直视着这个每一寸都能拧出毒汁来的少年,一字一顿道,“你死期将至。”

    “还有,”封雪的声音充满着压抑的沉郁怒火,“我始终都是封雪,从没一天叫过‘花碧月’这个名字。抱着你那恶心的称呼做鬼去吧。”

    两双形状无比相似的的眼睛四目相对,在对峙片刻后,封雪额上缓缓流下一滴冷汗,炼气一层的修为此时成了无法回避的硬伤。这是她若移动分毫,必然被对方当场抓住破绽,而与此同时,花碧流却有余力摸向自己的后腰。

    “谢兄。”于千钧一发之际,洛九江骤然开口,“你可知这突然冒出的是哪根葱?我瞧他一口一个爹爹,满嘴都叫姐姐,真是像极了欢场里的相姑。我说贵地生计已经艰难若此,怎么还有闲心提供这种服务?”

    谢春残低低一笑,身体却绷得极紧,全身肌肉都蓄势待发,随时预备着当场暴起:“惭愧惭愧,愚兄孤陋寡闻,竟然不知死地里还有这种勾当。不过贤弟可能有所不知,逼良为娼这种事相姑一般不干,干这事的人都叫做龟公。”

    他们两个不过三言两语就转移了花碧流的火力。几乎是瞬间,花碧流的注意就从封雪身上移开,他转开头阴毒地看着两人,目光冷酷地好像他们已经是两条倒吊起来的死肉:“你们又是谁?”

    洛九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见笑了,我正是胡言乱语山上扯淡派的第八代弟子,在下不才,大名唤做爷猴猴,小名叫做猴爷爷。其实我一看到小兄弟你就倍感亲切,只觉得咱们一见如故,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和我客气,亲热点叫我声‘爷爷’也就是了。”

    顿了一顿,洛九江又好心地补充道:“哦,我身边这位是我师兄,我俩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他艺名叫做姥姥猴,同理你可以直接叫他‘姥姥’。”

    花碧流的双眼一瞬间气得发红,他想也不想就去拔后腰的鞭子,只是在鞭子刚刚拉出一半时,就被封雪一言喝住。

    就在洛九江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封雪已经捏碎了自己腕上石锁的扣环。

    “想我鱼死网破的话,你不妨动他们两个一根毫毛试试。”封雪森然道,“你想不想知道,幼年期和成长期之间的天堑之别?”

    作者有话要说:太累了昨天坐了一天的车,肌肉都僵硬了,到旅馆时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这章足足打了四个小时,始终找不到感觉又非常劳累,等写完存到存稿箱里时已经是凌晨,我可能确实是太疲倦了,不好意思,今天没有小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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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饕餮() 
花碧流并不言语;但洛九江看到他的瞳孔瞬间缩紧。片刻之后,花碧流笑出声来:“就算大姐姐在成长期吧,我竟不知一个炼气一层的成长期能顶个什么用?”

    “哦?”封雪眉尖一挑;针锋相对般冷笑道,“既然如此;你怎么又开始那样恶心巴拉的叫我大姐姐了?”她见花碧流呼吸一滞,便连消带打道,“小瞧于我;你好大的脸面!明明你再往上数足有三十七个兄姊,你猜猜为什么最后就剩下我一个‘姐姐’?”

    天光之下,花碧流那张雪嫩嫩,俏生生的童儿脸直泛着白,他紧咬着牙根,脸上肌肉不住跳动;最终还是冷哼一声:“你想吓唬我?”

    “听不出吗;我在威胁你。”封雪一字一顿道;“或者你想拿自己的命赌一赌;睁大你那双狗眼在九泉之下瞧好,要是我在这儿活吞了你;你那老畜生爹会不会给你讨一个字的公道?”

    被当头臭骂一顿;花碧流的脸色一会儿充血般涨红;一会儿瓜皮样泛绿,最终还是恨恨地一跺脚:“好,你既然给脸不要;那就在这死地里蹉跎着吧。我看三年之后,你还能否撑出这份强打来的颜面!”

    封雪缓缓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放心,你已经没有三年。”

    目送着花碧流怒气冲冲地一掀轿帘,隐没在那猩红色的帷幔中率众而去,封雪那坚硬而冰冷的神情一寸一寸地渐渐崩裂开来。直到花碧流一行人彻底在天际消失不见,封雪终于双腿一软,跪在雪上,哇得一声将一滩酸水呕了一地。

    山洞中余下三人大惊失色,纷纷凑到封雪身边。封雪却对此视若无睹,她深深垂着头颅,一手狠狠地抠着自己的嗓子,毫无顾忌地吐了个昏天黑地。

    “雪姊对峙时受伤了?”电光火石之间,洛九江只能想到这一个缘由。

    谢春残示意小刃扶住封雪的肩膀,自己强硬地扳过封雪那只撑着身体的手。他两指搭在封雪腕上探了又探,最终还是唯有疑惑摇头:“好像没事,一点伤也没有。”言毕他顿了一顿,有些迟疑地说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信的答案,“可能是太久没进食,刚刚吃多撑着了?”

    洛九江:“”

    他开始琢磨该怎么委婉地提醒谢春残,实在不会说话就不要张嘴。没看小刃现在的神情好像是想把他活炖了吗。

    洛九江在七岛上从没被人卡过待遇,受伤不适一向是给自己塞颗丹药或者擦点药膏。然而死地里资源匮乏,别说止血的药粉,就连唾沫都要省着用,在这种情况下,从一无所有的地步挣扎到如今这个位置的谢春残应该是最有经验和发言权的人。

    然而这样一个权威人士却也只是一个举棋不定的半吊子,他犹豫再三,还是嘱咐小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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